李襲吉
李襲吉
李襲吉(?-906年),河南洛陽人,自稱李林甫後代。其父李圖,為洛陽令。
乾符末年,應進士舉,遇亂避地河中,依節度使李都,擢為鹽鐵判官。光啟初,以能文,博學多通,尤諳悉國朝近事,李克用署為掌書記。三年,遷節度副使,從討王行瑜,拜右諫議大夫。襲吉在李克用幕府十五年,讀書業文,手不釋卷。恬於榮利,獎誘後進,綽綽有士大夫之風。
天祐三年六月,以風病卒於太原。後唐庄宗同光二年,追贈禮部尚書。
天復中,武皇議欲修好於梁,命李襲吉為書以貽梁祖。
李襲吉,自言左相李林甫後代,父李圖,為洛陽令。乾符末,應進士舉,遇亂避地河中,依節度使李都,擢為鹽鐵判官。及王重榮代,不喜文士,時喪亂之後,衣冠多逃難汾、晉間。襲吉訪舊至太原,武皇署為府掾,出宰榆社。光啟初,武皇遇難上源,記室歿焉,既歸鎮,辟掌奏者,多不如旨。或有薦襲吉能文,召試稱旨,即署為掌書記。
李襲吉博學多通,尤諳悉國朝近事,為文精意練實,動據典故,無所放縱,羽檄軍書,辭理宏健。自武皇(李克用)上源之難,與梁祖(朱溫)不協,乾寧末年,劉仁恭負恩,其間論列是非,交相聘答者數百篇,警策之句,播在人口,文士稱之。三年,遷節度副使,從討王行瑜,拜右諫議大夫。及師還渭北,武皇不獲入覲,為武皇作違離表,中有警句云:“穴禽有翼,聽舜樂以猶來;天路無梯,望堯雲而不到。”唐昭宗覽之嘉嘆。襲吉入奏,面詔諭之,優賜特異。(《北夢瑣言》:李襲吉從李克用至渭南,令其入奏,帝重其文章,授諫議大夫,使上事北省以榮之)。其年十二月,師還太原,王珂為浮梁於夏陽渡,襲吉從軍,時笮斷航破,武皇僅免,襲吉墜河,得大冰承足,沿流七八里,還岸而止,救之獲免。
自廣明大亂之後,諸侯割據方面,競延名士,以掌書檄。是時梁有敬翔,燕有馬郁,華州有李巨川,荊南有鄭准,鳳翔有王超,錢塘有羅隱,魏博有李山甫,皆有文稱,與李襲吉齊名於時。( 《唐新纂》云:鄭准,士族,未第時,佐荊門上欲蓮幕,飛書走檄,不讓古人,秉直去邪,無慚往哲,考准為成汭書記,汭封上谷郡王)( 《北夢瑣言》:唐末,鳳翔判官王超,推奉李茂貞,挾曹、馬之勢,箋奏文檄,恣意翱翔。後為興元留後,遇害,有《鳳鳴集》三十卷行於世)
襲吉在武皇幕府垂十五年,視事之暇,唯讀書業文,手不釋卷。性恬於榮利,獎誘後進,不以己能格物。參決府事,務在公平,不交賂遺,綽綽有士大夫之風概焉。天祐三年六月,以風病,卒於太原。同光二年,追贈禮部尚書。
天復中,武皇議欲修好於梁,命襲吉為書以貽梁祖。書曰:
一別清德,十有餘年,失意杯盤,爭鋒劍戟。山長水闊,難追二國之歡;雁逝魚沉,久絕八行之賜。比者仆與公實聯宗姓,原忝恩行,投分深情,將期棲托,論交馬上,薦美朝端,傾向仁賢,未省疏闕。豈謂運由奇特,謗起姦邪。毒手尊拳,交相於幕夜;金戈鐵馬,蹂踐於明時。狂葯致其失歡,陳事止於堪笑。今則皆登貴位,盡及中年,蘧公亦要知非,君子何勞用壯。今公貴先列辟,名過古人。合縱連衡,本務家邦之計;拓地守境,要存子孫之基。文王貴奔走之交,仲尼譚損益之友,仆顧慚虛薄,舊忝眷私,一言許心,萬死不悔,壯懷忠力,猶勝他人,盟於三光,願赴湯火。公又何必終年立敵,懇意相窺,徇一時之襟靈,取四郊之倦弊,今日得其小眾,明日下其危牆,弊師無遺鏃之憂,鄰壤抱剝床之痛。又慮悠悠之黨,妄瀆聽聞,見仆韜勇枕威,戢兵守境,不量本末,誤致窺覦。
且仆自壯歲已前,業經陷敵,以殺戮為東作,號兼并為永謀。及其首陟師壇,躬被公兗,天子命我為群后,明公許我以下交,所以斂跡愛人,蓄兵務德,收燕薊則還其故將,入蒲坂而不負前言。況五載休兵,三邊校士,鐵騎犀甲,雲屯谷量。馬邑兒童,皆為銳將;鷲峰宮闕,咸作京坻。問年猶少於仁明,語地幸依於險阻,有何覘睹,便誤英聰。
況仆臨戎握兵,粗有操斷,屈伸進退,久貯心期。勝則撫三晉之民,敗則征五部之眾,長驅席捲,反首提戈。但慮隳突中原,為公後患,四海群謗,盡歸仁明,終不能見仆一夫,得仆一馬。銳師儻失,則難整齊,請防后艱,願存前好。矧復陰山部落,是仆懿親;回紇師徒,累從外舍。文靖求始畢之眾,元海征五部之師,寬言虛詞,猶或得志。今仆散積財而募勇輩,輦寶貨以誘義戎,征其密親,啗以美利,控弦跨馬,寧有數乎!但緣荷位天朝,惻心疲瘵,峨峨亭障,未忍起戎。亦望公深識鄙懷,洞回英鑒,論交釋憾,慮禍革心,不聽浮譚,以傷霸業。夫《易》惟忌滿,道貴持盈,儻恃勇以喪師,如擎盤而失水,為蛇刻鶴,幸賜徊翔,
僕少負褊心,天與直氣,間謀詭論,誓不為之。唯將藥石之譚,願托金蘭之分。儻愚衷未豁,彼抱猶迷,假令罄三朝之威,窮九流之辯,遣回肝膈,如俟河清。今者執簡吐誠,願垂保鑒。
仆自眷私睽隔,翰墨往來,或有鄙詞,稍侵英聽,亦承嘉論,每賜罵言。敘歡既罷於尋戈,焚謗幸蠲其載筆,窮因尚口,樂貴和心,願祛沉閼之嫌,以復塤篪之好。今者卜於嚬分,不欲因人,專遣使乎,直詣鈴閣。古者兵交兩地,使在其間,致命受辭,倖存前志。昔賢貴於投分,義士難於屈讎,若非仰戀恩私,安可輕露肝膈,凄凄丹愫,炳炳血情,臨紙向風,千萬難述。
梁祖(朱溫)覽之,至“毒手尊拳”之句,怡然謂敬翔曰:“李公斗絕一隅,安得此文士!如吾之智算,得襲吉之筆才,虎傅翼矣!”
讀至“馬邑兒童”、“陰山部落”之句,梁祖怒謂敬翔曰:“李太原殘喘余息,猶氣吞宇宙,可詬罵之。”及翔為報書,詞理非勝,由是襲吉之名愈重。 (《通鑒考異》引《唐末見聞錄》載全忠回書云:前年洹水,曾獲賢郎;去歲青山,又擒列將。蓋梁之書檄,皆此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