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蓀

原中國民盟中央常委

張東蓀(1886年12月9日—1973年6月2日),原名萬田,字東蓀,曾用筆名“聖心”,晚年自號“獨宜老人”。出生於浙江杭縣(今杭州市)。現代哲學家、政治活動家、政論家、報人。曾為研究系、中國國家社會黨、中國民主社會黨領袖之一,曾任中國民盟中央常委、秘書長。

人物生平


1886年,他出生於一個縣官家庭。
1904年,獲得官派留學資格,到日本東京帝國大學哲學系學習。
1907年,在日本認識了前來講學的梁啟超,接受了立憲派的改良思想。這時的張東蓀還與同學藍公武等人創辦了一份《教育》雜誌。
1911年,從日本回國,按照清政府的有關規定,和其他留學生一起,在太和殿面見皇帝,進行殿試,被清政府授予格致科進士。
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爆發。這時身居北京的張東蓀正熱心撰寫政論性文章,聞訊立即買舟南下,參加了孫中山的臨時政府,擔任內務部秘書。
1912年,南北議和,張東蓀卻沒有參加政府,選擇了另一條道路:辦報議政。
1917年初,接任《時事新報》主筆,直至1924年春辭職。《時事新報》的副刊《學燈》致力於宣傳新思潮,當時與同樣是宣傳新思潮的《新青年》齊名。
1919年9月1日,張東蓀又創辦《解放與改造》雜誌,旨在致力於“改造中國與世界”。至於怎樣改造中國,他認為必須要“依第三種文明的原則來改造”。何謂“第三種文明”,那就是社會主義。這期間,《學燈》和《解放與改造》發表的頗有影響的介紹社會主義的文章有:《勞動與資本》《河上肇博士關於馬克思之唯物史觀的觀察》《社會主義之進化》《馬克思社會主義之理論的體系》《社會黨泰斗馬克思之學說》《社會主義兩大派之研究》《社會改良與社會主義》等。而張東蓀所撰寫的文章《為什麼要講社會主義》,在當時最具典型意義。
1935年8月1日,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在巴黎《救國時報》發表《為抗日救國告全體同胞書》,即中共中央《八一宣言》,提出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方針。這個宣言很快傳到國內,張東蓀閱讀後,立即產生共鳴,最先響應《八一宣言》,並發表《評共產黨宣言並論全國大合作》。
1938年5月,他和他的學生葉篤義來到武漢,與中共領導人周恩來、董必武等就抗日問題交談,表示將利用自己燕京大學教授的身份,回到北平與中共合作,為抗日救亡作出自己的貢獻。
抗戰勝利后,既反對國民黨的一黨專政和官僚資本,又不贊同用革命方式推翻國民黨統治及剝奪地主土地重新分配的做法,主張應折衷於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建立“一個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中間的政治制度”,這就是“中間性的政制”,即“在政治方面比較上採取英美式的自由主義和民主主義,同時在經濟方面比較上採取蘇聯式的計劃經濟與社會主義”。
張東蓀多次與北平軍調部的中共代表葉劍英、徐冰等接觸,並讓葉篤義作為聯繫人,以保持經常性的聯繫。
1947年3月,他和符定一還就時局問題,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次年4月27日,毛澤東專門給中共北平市委書記劉仁寫了一封指示信,讓其轉告張東蓀等:“我很感謝他們的來信,他們及平津各位文化界民主戰士的一切愛國民主活動,我們是熱烈同情的。”並請張東蓀和符定一參加籌備新政協。
平津戰役開始,多次勸說北平國民黨軍最高長官傅作義與中共談判,以和平方式代替軍事方式,不能讓戰火毀滅古都的燦爛文明。經過他的努力和奔走,傅作義同意中共提出的和平條件,北平和平解放。
在新政協第一屆全體會議上,不僅是大會主席團成員,還當選為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委員。但他就是不理解親蘇反美的“一邊倒”外交方針。書生氣十足的他甚至幼稚和可笑到企圖冒險向美國方面表示,中國無意與美國為敵,美國千萬不能把戰火燒到中國。他與同美國有聯繫的王志奇聯絡,讓其將自己的意思轉告美國,試圖充當中國和美國的“調人”。但這一來可闖了大禍,民盟內部對張東蓀進行了反覆批判,並開除出盟。在有人要以“叛國罪”將其逮捕法辦時,毛澤東出來說了話,按人民內部矛盾處理,養起來。
張東蓀開始賦閑在家。於是,他便整日養花蒔草、賦詩遣詞,打發時光。1968年1月,一些人以“特務”的罪名,將他與長子張宗炳一同逮捕。張東蓀被關在北京復興門鐵道醫院。
1973年3月,張東蓀的夫人在醫院與之見了面。此時,距離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中美發表上海《聯合公報》已經1年有餘。當他從夫人那裡知道這一消息時,非常高興。
在近現代史上,張東蓀扮演著多面角色:學者,報人,政論家。作為學者,他被研究者稱為“輸入西洋哲學,方面最廣,影響最大的人”;作為報人,參與創辦《時事新報》的“學燈副刊”,主辦了《解放與改造》等多種時政刊物。在張東蓀等人的努力下,“學燈副刊”被譽為五四時期三大報紙副刊之一;作為政論家,在近代中國風雷激蕩的語境下,他總是力圖堅持自己的立場,發出自己的聲音,如在北洋政府和國民黨人的對峙中,他一方面對袁世凱違反法制破壞共和的行為嚴詞抨擊,另一方面指責國民黨發動“二次革命”是“亂黨之罪”;一方面引進社會主義思潮,另一方面又說什麼“吾知過激主義不來中國則已,來則必無法救藥矣”;一方面認為“國民黨之取北洋軍閥而代之完全是換湯不換藥”,另一方面又對兩個派別都表示失望,寄希望於“另起爐灶,造成一個新的勢力”,好像下決心要兩邊都不討好似的。雖然張東蓀一度下決心要捨棄政治致力文化運動,但跟近現代史上那些富有救世激情的知識分子一樣,他始終無法和政治絕緣,始終徘徊在政治與文化之間。為抵制蔣介石政府一黨專政的獨裁統治,他和張君勱組建了國家社會黨,起草了國社黨的政治宣言《我們所要說的話》,提出“修正的民主政治”主張,要求國民黨政府結束訓政,還政於民。抗戰爆發,在燕京大學教書的張東蓀一度被日本憲兵逮捕,獄中曾以自殺表示決不屈服之態度。

個人生活


健康狀況

1973年6月,張東蓀走完自己的一生,享年87歲。

人物事件


抵制偽國大,與張君勱絕交
抗戰勝利后,為爭取中國走向光明的前途,中國共產黨領導廣大人民同國民黨統治集團展開了複雜而激烈的鬥爭。中國共產黨提出的通過民主聯合政府的途徑,建立一個獨立、自由、統一和富強的新中國的主張,在全國得到了廣泛的響應。經過抗戰,中國人民經受了極大的鍛煉,覺悟程度和組織程度空前提高,國統區的民主力量也有了很大的發展。中國民主同盟就是其中的一支主要力量,這是一個由知識分子組成的具有政黨性質的社團。張東蓀被選為民盟的中央常委。
張東蓀和張君勱以國社黨領袖的身份,代表民盟出席政協會議,針對時局提出中國急需的是實現“政治民主化”和“軍隊國家化”。但政協會議中達成的五項協定並沒有起到束縛當政者手腳的作用,國民黨極力破壞協定的實施,大舉進攻解放區。在內戰已經打響、政協決議根本無從實施的情況下,國民黨並沒有完全放棄輿論攻勢,仍然決定按期召開國民大會。國民黨的非法國大理所當然遭到了中共的抵制,而另外一些中間黨派是否參加便成為一大焦點,如果僅中共不參加,而其他黨派都如期參會,國民黨一方顯然就獲得了道義優勢,因此國民黨對各黨派負責人極盡拉攏之能事,以圖孤立中共。作為民盟和民社黨(國社黨此時已更名為民主社會黨)領袖之一的張東蓀經歷了嚴峻的考驗。而和張東蓀相交多年的民社黨黨魁張君勱頂不住黨內的壓力,已決定率民社黨參加國民大會,並派員向張東蓀遊說。張東蓀在這個原則問題上沒有退讓。當民社黨正式宣布脫離民盟參加國民大會的消息傳來時,張東蓀氣憤地說:“簡直是胡鬧,想做官,想做官罷了!”包括張東蓀在內的民盟中央決定將民社黨開除出盟,張東蓀、張君勱這兩個政治觀點相同、興趣愛好相投的多年老友從此絕交,再未相見。
和談破裂,張東蓀等人仍然幻想以不偏不倚的第三方立場,調和國共衝突,使中國走上和平民主的道路。蔣介石、宋子文曾專門宴請張東蓀,勸其參加政府,張說,“最好還是保留一個參加和談的身份”,蔣非常生氣,據張本人回憶,“蔣臉色鐵青,氣得踢桌子下的狼狗”。然而和談的最後一線希望終於破滅了。內戰的全面爆發讓張東蓀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國究竟應該走怎樣的道路?和當時許多知識精英一樣,他認為中國應該走一條既不同於歐美、又異於蘇聯的“第三條道路”。1946年5月,他在題為《一個中間性的政治路線》的講演中將自己的主張公之於眾,並隨後發表了一系列文章闡述自己的觀點,其要點有三:一是調和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兩大制度,建立“中間性的政制”;二是改變國共兩大黨性質,建立聯合政府,走民主之路;三是在國際上調和美蘇關係,謀求世界的安定與中國的和平。張東蓀的講演與文章引起了許多知識分子的反響和共鳴,在當時輿論界掀起了一股鼓吹“中間路線”的政治思潮,張氏本人成為當時國際國內輿論關注的焦點人物。
張東蓀提倡的脫離實際的“第三條道路”在中國的現實下註定是走不通的。1947年10月,國民黨下令解散民盟,抗戰後逐步形成的第三方面勢力瓦解,所謂的“中間路線”宣告破產。
“叛國案”
1948年底,人民解放戰爭勝利在即,駐守北平的傅作義與解放軍就北平的和平解放問題進行談判,由於雙方開出的條件相差太遠,談判一度陷入僵局。為打破僵局,黨組織找到張東蓀,希望這樣一位有影響的民主人士參與談判,能夠發揮緩衝、調停的作用。張東蓀不辱使命,他在和傅作義會晤的過程中幫助傅將軍下定了和平解放北京城的決心。毛澤東事後在頤和園一次會議上當著許多人的面,豎起大拇指說,北平和平解放,“這是張先生的功勞!”張東蓀後來也認為,使千年古都免遭刀兵戰火,是他一生中所做的最得意的一件事情。
1949年6月15日,新政協籌備會在北平成立,張東蓀以民盟中央常委身份參加了籌備會;9月21日,新政協第一屆會議開幕,張東蓀被選為大會主席團成員;9月30日,張東蓀與周恩來等56人當選為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委員;10月19日,張東蓀被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澤東任命為政務院文化教育委員會委員。這一年元月下旬,張東蓀與費孝通等人到西柏坡拜會了毛澤東,會談中毛澤東對張東蓀的“中間路線”主張和反對外交“一邊倒”的觀點進行了批評,認為包括張氏在內的很多知識分子存在嚴重的“親美”、“恐蘇”思想。這次談話讓張東蓀的情緒一度低沉,但並未使他改弦更張,特別是他堅持認為中國要想發展就不能和美國交惡,中國不能充當美蘇兩大國衝突的犧牲品。正是這一“頑固立場”為後來發生的“叛國案”埋下了伏筆。
自從與毛澤東因“一邊倒”問題發生爭論以來,張東蓀感到說服中共改變外交方針是不可能的,便本著其一貫堅持的“中間路線”思路,企圖藉助個人的聲望,利用民間渠道向美國方面表示,中國並無與美國對抗的意圖,希望美國不要把戰火燒到中國來。正是在這種心理支持下,當張東蓀碰到了自稱與美國方面有聯繫而實為美國特務的王志奇時,便寄予了很大的期望。1950年初,王從天津來告訴張東蓀,美國決心打第三次世界大戰,並正在進行計劃,張東蓀認為世界局勢果然按他的預想發展了,充滿了焦慮,他對王志奇說:“能不能把一個意見傳達給美國,就是打起仗來千萬不要打中國,留著中國,且看將來。”在與王志奇接觸的過程中,為了表示自己的分量,張東蓀拿出了一份政協名單,並將其中認為可與他自己合作的人用筆勾出。

個人作品


著述目錄
《新哲學論叢》商務印書館1929年8月版。下同。
《讀〈東西文化及其哲學〉》,《時事新報》副刊《學燈》,1922年3月。
《出世思想與西洋哲學》,《東方雜誌》第22卷18號,1925年9月25日。
《飲冰室合集·專集之二十三》,中華書局1989年版。
《中國之前途:德國乎?俄國乎?》,《解放與改造》第2卷14號,1920年7月15日。
《初學哲學之一參考》,《東方雜誌》第23卷1號,1926年1月10日。
《科學與哲學》,《東方雜誌》第22卷2號,1925年1月25日。
《科學與哲學——一名從我的觀點批評科玄論戰》,商務印書館1924年版,第72頁。
《思想與社會》序論,商務印書館1946年版,第3頁。
《認識論》,上海世界書局1934年版,第46頁。
《價值哲學》序,上海世界書局1934年版。
《獄中生活簡記》,《觀察》第2卷第13—17期,1947年5月24日—6月21日。下同。
《政治協商會議與國防新案》,《民主生活》(重慶版)第2期,1946年1月16日。
《一個中間性的政治路線》,《再生》周刊第118期。1946年6月22日。
《經濟平等與廢除剝削》,《觀察》第4卷第2期,1948年3月6日。
詩歌作品
張東蓀詠
萬物雖殊倘一源,同從水出可復還。
斯人翻到諸行底,引得千夫更汲泉。
無限方能萬化成,懸空未解後人症。
地如圓柱今誰信,人出於魚或可徵。
氣凝成水氣為根,生滅只當聚散論。
地亦如球何計早,就中輕者是靈魂。
萬物皆從數量詮,四為公正二婚聯。
生輪可轉休饗豆,論者疑曰天竺傳。
火是根元變不休,形成天地共遷流。
多因善惡言同一,相反相成漫效尤。
矢飛不動證難分,同證非多四喻存。
何事俗真成二諦,一元論者庫相因。
天道翻從醫術明,成由於愛毀於憎。
必然法則能兼偶,四大同存不互生。
宇宙安排出匠心,一中一切盡堪尋。
重輕兩極尤旋動,卻是疑團直到今。
修辭引出析名來,詭辯能資從政才。
多少是非顛倒后,人生疑問亦重開。
德由智辨便可教,飲鴆狴犴不肯逃。
自認無知誰可比,知人何啻九方皋。
以理為型萬物模,智人執柄世方蘇。
公妻共產何堪問,島上稚君未可扶。
純形納質遞相知,博學何妨籍帝師。
師徒學趣不相侔,天性分傳有兩流。
我信心惟追幻影,正如陰影洞中求。
生宜尋樂死休憂,動樂終差靜樂優。
解縛便能除俗苦,臨危殘札幸遺留。
惟應修德與天通,家國財名一掃空。
習苦過嚴前後異,帝王奴僕共開宗。
懸而不斷卻非慵,萬有存疑不啟蒙。
非數非名非各派,可憐從此起頹風。
惟一混元不易猜,靈居魂上反身諧。
不知多少玄冥感,只作他年景教材。
共名殊相本窮爭,讜論紛然抗教廷。
瑣屑成家難饜后,割刀一式獨堪矜。
何勞五證漫云云,上帝無言苦問津。
豈料今能作新解,從教衰世祖斯人。
須知智鑿是戡天,人力終能改自然。
治學新創歸納法,劇場偶像最應捐。
人求自保各如狼,力敵方知互讓強。
公約維持歸共主,縱橫留得巨靈狂。
知如非確盡堪疑,惟有茲疑不我欺。
真理自明徒費辯,此君畢竟是晨雞。
天分能所化身全,能即為神所世間。
智有參天第三量,資生磨鏡樂終鰥。
譬如一室萬燈光,大小單元不有窗。
幸是諧和能預立,微分難辨屬誰創。
心如白板印痕留,有產方能有自由。
法定人權出天賦,泰西奉此似傳郵。
方圓諸相不離心,而況香和色及音。
莫訝言神非得已,塊然外物確難尋。
相由印入總鮮新,留影重生自不清。
因果相聯依屢見,內睹無我義尤精。
虛式時空限感官,便知外物異其源。
自家立法成通則,學派重開一紀元。
有我還須非我兼,我與非我演為三。
但能講壇伸民氣,一式包羅毋乃貪。
兩辭相悖豈成爭,純有生無只異名。
正反合皆儱侗語,助誰胸中造佳兵。
意欲驅人總是盲,販來寂滅小乘方。
明知厭世違西俗,翻謂窺真可繼康。
求強惟力乃成權,懦弱群黎不值錢。
爭奈超人超不得,長留病榻作狂言。
自樂及人最可崇,利人愈廣便為公。
勿因近利拋長利,准此方成立法功。
可知不可知兩分,治學艱難莫若群。
一語重勞嚴氏譯,萬班由簡入繁均。
本無物我后才分,性有剛柔各立論。
亦說知行原合一,同工異曲比王門。
範疇一一講難通,分析皆歸矛盾終。
真際只余當下感,若衡佛法近空宗。
如霰生源化不窮,含藏過去總前沖。
縱升橫落分心物,腦作機關卻自封。
心中自視萬如如,晚歲重闡笛氏書。
現象一辭異通解,吾與此派獨粗疏。
邏輯只應作探求,心由群造舊爭休。
育才留得遺風在,此土何人視若仇。
時空生物層層起,心上增霧節節高。
條理萬端由底出,一層突創一層包。
嘗說構思取自東,擴充相對並時空。
萬緣周遍如波起,欽倒白頭我亦翁。
談玄概出語言渾,物理成辭始判真。
形上問題無意謂,趨途一轉起繽紛。
乾坤虛構事居先,曾向中邦亦進言。
一度北游真巨眼,多年膜拜此君賢。
自在能兼他在乎,翻將存在對虛無。
欲知群集交相化,但用詖辭配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