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飛卿
左飛卿
左飛卿,鳳歌小說《滄海》中的人物,西城城主左夢塵的兒子,風部之主,發白如雪,持傘蹈虛,臉龐有如白玉雕成,俊美絕倫,眉也是霜白的,白髮長可委地,容華絕代,冷傲清高,丰儀出眾,傾倒一世,雖為男子,勝過無數絕色女子。
姓名:左飛卿【飛卿之名,引自花間溫飛卿,飛卿為晚唐溫庭筠的號。飛卿其名可見其風華絕代】
年齡:約近而立
養母:溫黛(溫黛為左飛卿向萬歸藏求情,並撫養他長大)
所愛:仙碧(地母之女,與左飛卿青梅竹馬,但傾心虞照)
兄弟:虞照(虞左仙三人一齊長大,雖為情敵,交情實深)
身份:西城八部風部之主
神通:十二層周流風勁、紙神鞭、照魂燈、風蝶、白髮三千羽、風魔盾、沉沙之陣、清風鎖、馭風決等。
笑聲未落,忽而一陣疾風吹過,從河對岸的屋宇間飛出白茫茫一片,也不知何物,直奔萃雲樓而來。
對月獨飲,風華絕代
陸漸吃驚道:“那個像是一大群蝴蝶,奇怪,夜裡怎麼會有蝴蝶。”轉眼間,咦了一聲,俯身從檻欄間拈起一隻被木縫夾住的白色蝴蝶,說道:“這兒有一隻……”入手之際,猛然驚覺,脫口道:“這是紙的。”定神細瞧,那紙蝶為雪白硬紙折成,精巧之至,乍一瞧,宛然如生。
谷縝接過那紙蝶,雙眉緊鎖,驀然間,小樓中拂來一陣微風,那紙蝶雙翅振動,竟似活了過來,谷縝一怔,鬆開二指,那紙蝶翩然飛起,伴著那一陣風,向夜空中冉冉飛去。
兩人循那紙蝶,舉目望去。紙蝶飛到白髮男子指尖,展翅歇住。那男子瞥了樓中二人一眼,忽而一步邁出,蹈向虛空,陸漸幾要脫口驚呼,但呼聲方到喉間,卻又噎住,卻見那男子並不下墜,反而停在半空,白髮被風吹得筆直,雙腳忽高忽低,悠然凌空,向著萃雲樓走來,片刻間跨過一河之遙,逍遙一縱,便消失在圍牆之後。
左飛卿手撐白傘,從天飄落,衣發流轉,有若下界仙人。
“好個情勢所迫。”左飛卿悠悠嘆了口氣,眼中透出惆悵之色,“一晃八年,風蝶之術,終於又遇上了‘千鱗’。”
施妙妙默默探手,從竹籃中取出一隻銀色的小鯉魚,一揚手,銀鯉騰空,倏爾解體,化為點點銀鱗,滿空閃爍。
紙蝶也從左飛卿的袖間呼嘯而出,好似無窮無盡,狂風陣陣,向著施妙妙吹來,激得她裙裾紛飛,彷彿站立不住。
銀鱗、紙蝶凌空交接,竟如活物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捉對兒廝殺起來,剎那間,細碎響聲不絕,銀鱗分墜,片片紙蝶,化為齏粉。
陸漸恍然大悟,風蝶也好,千鱗也罷,均是主人以無上神通,凌空駕馭。故而這些暗器已非死器,而已是有知活物。
一剎那,施妙妙接連射出十五隻銀鯉,初時一發一隻,接著一發兩隻,然後一發三隻,終至於一發五隻,驀然間,銀光劇盛,施妙妙擲出六隻銀鯉,銀雨如麻,霎時破開紙蝶陣勢,射向左飛卿。
陸漸又驚又喜,正要喝彩,忽見左飛卿倒轉白傘,凌空一轉,猛然間旋風如輪,數百點銀光叮叮落地。
施妙妙心往下沉,她並非不知此理,風部與“千鱗”一脈素為死敵。兩百年來,雙方交手多次,各有攻防之法。但左飛卿的“風魔盾”出神入化,自己的‘千鱗’卻未練成,對方攻守俱強,已立於不敗之地。正覺心急,忽見街道兩側布幌微微搖動,不由大吃一驚,失聲叫道:“糟糕,起風了。”
左飛卿一聲長笑,順風掠出,施妙妙發出六鯉,盡被擋開,谷縝驀地喝道:“陸漸,別讓他佔住上風。”
陸漸聞聲縱上,正要變相,卻被一群紙蝶裹住,欲出不能。
左飛卿飄然落在上風處,長笑道:“施姑娘,如今我佔得天時,周流五要,已得其四。你到了陰曹地府,別忘了代我向令尊問候一聲。”揮手之間,漫天紙蝶驟然變疾,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銀鱗墜得滿地。
施妙妙但覺頭頂一輕,一隻紙蝶突破“千鱗”陣勢,將她束髮綢帶割破,青絲如瀑瀉落。施妙妙一咬牙,丟開竹籃,纖腰微擰,所披銀綃褪到左手,正要揮出,忽見自那紙蝶陣中,伸出一隻手來,死死攥住了左飛卿的右腕。
四人將馬留在山下,沿石徑走了一程,尚未近寺,一陣風來,拂過滿山松林,松濤陣陣,節律宛然,只一陣,忽又聽叮噹之聲,鳴珠碎玉,引商刻羽,與這松濤相應和,宛若一人鼓琴,萬眾吟哦。
陸漸禁不住抬眼望去,那叮噹聲來自寺中坍塌小半的六合寶塔,鐸鈴因風,搖曳交擊。
正覺驚奇,忽聽谷縝朗朗笑道:“好一曲《鳳求凰》!”仙碧瞥他一眼,心道:“你也聽出來了?”虞照卻是冷哼一聲,神色頗不自在。
陸漸奇道:“什麼叫《鳳求凰》?”谷縝笑道:“你不覺得這松濤塔鈴之聲,湊合起來,便是一支極好聽的曲子么?”陸漸點頭道:“是呀,這風怪得很,竟吹出曲子來。”
“不怪不怪。”谷縝笑道,“這是風君侯知道我們來了,特意引颺動樹,呼風搖鈴,奏出這一曲《鳳求凰》,寓意男子對女子的愛慕之情。想當年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彈的便是這支曲子,風君侯這一曲,大有效仿古人的意思。”說到這裡,眼中含笑,望著仙碧。仙碧瞪他一眼,心中暗罵:“這小子太可惡,再瞧,哼,我挖出你的眼珠子。”
卻聽虞照冷笑道:“有道是‘千金難買相如賦’,左飛卿自命風流,論到才學,又哪能比得上司馬相如?”仙碧見他吃醋,心中歡喜,口中卻漫不經心地道:“他比不上,你又比得上么?”
虞照高叫道:“彈琴作賦,我比不上司馬相如,喝酒打架,他也比不上我。何況虞某堂堂八尺男兒,自當橫行天下,又何必拾古人的牙慧,學彈什麼求黑求黃。”
虞照雙眉斜飛,縱聲長笑:“左飛卿,你這曲子奏得平平,因風為琴卻是上佳手段。這麼看來,你的‘周流風勁’已練到十層以上了?”
他這一番話,字字如吐驚雷,山鳴谷應,經久不息,最末一字吐出,第一個字音還在山間縈繞不去。
話才說完,便聽左飛卿笑語吟吟,順風傳來:“不敢不敢,恰好十二層。”語調沖和,遠在數里之外,卻如對人耳語。
“好傢夥。”虞照嘖嘖道,“強過你老子左夢塵了。”說話間,四人已近寺前,那山門殘破,半開半闔,門上塵封未凈,掛著幾縷蛛絲。
左飛卿淡然道:“我捉沒捉到,與你什麼相干?”虞照眼神陡厲,嘿然道:“姓左的,虞某一向瞧你礙眼,來來來,咱們大戰五百回合,再說別的。”
左飛卿卻不著惱,笑道:“仙碧妹子就要嫁我,你心中一定難過。但左某平生不愛打落水狗,你在“情”字上已經輸了,若在武功上再輸,豈非可憐得緊?”
仙碧聞言,心往下沉,轉眼一瞧,虞照虎目陡張,目光如無形神鋒,暴射而出,仙碧與之一觸,便覺心驚肉跳,慌忙閉眼。
虞照身周凌厲之氣如千針萬箭,八方迸出。陸漸、谷縝在他身旁,肌膚如被針刺,不覺後退兩步,心弦繃緊,呼吸轉促。但隨殺氣宣洩,卻聽虞照徐徐道:“左飛卿,從五歲那年開始,我便討厭你了,無論說話也罷,練功也好,都是不男不女,討厭至極。”
“彼此彼此。”左飛卿溫文含笑,目光悠然,漫如湖水生暈,閑似流雲飛卷,“左某再是不堪,也比不上你雷瘋子又臟又臭,酗酒無賴,不只雷部蒙羞,就連我西城千百弟子,也沒有一個不慚愧的。”
“你神氣個屁!”虞照冷冷一笑,徐徐道,“你長到四歲,都還尿床,誰臟誰臭,不問可知。”他一字一吐,每吐一字,雙眸便熾亮一分,亮至極處,如紫電耀霆,穿雲裂水,端地威不可當。
“不敢當,總好過你長到八歲,還光著屁股,滿山亂闖。”左飛卿笑語閑閑,目光卻漸漸凝聚,初如凝云為水,繼而凝水為珠,混沌瑩潤,無鋒無芒。但任憑對方眼神如何凌厲,與之一交,便如殘電夕照,鋒芒盡失。
仙碧又好氣又好笑,可真想笑時,卻又笑不出來。她深知二人正眼對視,渾身精氣繫於雙目,縱未交手,目光已如長鋒大盾,遙相攻守,尋覓對手破綻,此時看似你一言,我一語,有如閑聊一般,互揭幼時隱私,實則卻是故意為之,亂敵心神,只需一方心神擾亂,目光鬆懈,便是輸了大半。
仙碧越看越驚,挺翹的鼻尖沁出點點汗珠,欲要出聲,但一口氣堵在心口,欲出不能。
虞照主攻,更費精神,目光亮至極處,漸轉衰弱,眸子含光斂神,威芒大減。左飛卿目中混沌之意卻如有實質,徐徐吐出,如千鈞鈍物,壓住虞照心神。
虞照蓄神養氣,守了半晌,驀地一聲沉喝,目光倏地一掙,復又熾亮,將左飛卿的目光頃刻逼回。但只片時工夫,虞照神光又衰,左飛卿目中混沌再度壓來,但不過數息,虞照目光又盛,又將攻勢奪回。
兩人目光這般進進退退,時攻時守,忽如兩劍交纏,忽如尖矛破盾,時而示弱,時而逞強;變化之奇,尤勝刀劍。
反覆數合,虞照忽地大喝一聲,左腳如負千鈞,慢慢跨出,左飛卿應勢飄退,高高縱起。
“去。”虞照雙掌相抵,一道雪白煙光,矯若神龍,橫空射出。
情急間,左飛卿運起“風魔盾”,舉傘一擋,“哧”的一聲激鳴,白傘化為齏粉。
兩人甫一交手,立成生死之勢。仙碧不由忘了來意,失聲叫道:“快住手,別,別打啦。”
“白髮三千羽!”虞照忽地眯起雙眼,“左飛卿,你藏了這一手?”
“那又怎地?”左飛卿冷笑一聲,“你不也偷養了一條‘雷音電龍’?”
仙碧見二人無恙,心才落地,忙道:“大家點到即止,這一陣算平手罷了。”
“平手?”左飛卿眼神一變,大喝道,“還早得很呢!”大袖一甩,風蝶如一陣狂風,繞著虞照疾轉,聚若堂堂之陣,散若雪霰滿天,或是沉舟一擊,或是趁隙搗虛,遮天蔽日,橫斷煙雲。
“雷音電龍”十步之內,莫可抵禦,十步之外,煙光變淡,威力驟減。左飛卿深明此理,始終遠離十步,遙控風蝶,虞照的電勁卻難遠及,不由怒道:“左飛卿,有種的到地上來打。”
左飛卿冷笑道:“你怎麼不到天上來?”
虞照長嘯一聲,縱起數丈,電勁以騰龍之勢夭矯飛出,左飛卿不敢硬擋,飄然後退。虞照騰挪雖強,卻無法如他一般久凌虛空,頃刻之間,復又落下。
這般忽起忽落,僵持數回,左飛卿得隙一瞥,臉色忽變,只見仙碧身邊,谷縝、陸漸蹤影全無。
“上當了!”左飛卿心神微亂,一揮袖,欲要飛向後院,虞照大笑道:“想走么?留幾文買路錢來。”飛身縱起,射出兩道電勁,將左飛卿擋了回去。
姚晴一轉眼,透過圓窗,只見遠方高樓尖上,左飛卿白衣勝雪,抱膝而坐,舉頭望月,儀態超然。
姚晴咬著朱唇,目透殺機。谷縝自斟自飲,從容笑道:“風君侯十六歲時,為一個牧羊女報仇,追殺一群馬賊,從天山北麓一直追到貝爾加湖,那群馬賊沿途換馬,日夜狂奔,逃了整整十天十夜,最後三百來人只活了一個,聽說還是因為累餓交加,驚懼發瘋,左飛卿不屑殺他,方才逃得性命。”
此事在江湖上流傳甚廣,姚晴、沈秀自然聽過,姚晴道:“那又怎樣?”
“還不明白么?”谷縝笑道,“風君侯少年之時,神通未成,便能十天十夜、不眠不休追殺馬賊,如今自也能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守著姑娘你了。”
姚晴端起一杯酒,冷笑道:“你來就為說這些廢話?”谷縝搖頭道:“自然不是,只因我有法子,叫你逃過風君侯的追蹤。”
左飛卿白眉微蹙,沉吟片刻,忽地冷笑道:“虞照,葉梵叫陣,你敢不敢去?”
“怎麼不去?”虞照冷冷道,“虞某輸給穀神通,卻不怕他。”左飛卿冷笑道:“死鴨子嘴硬。”虞照怒目大睜,左飛卿卻一擺手道:“我懶得跟你啰唆,你如今的樣子,小娃兒一根指頭也能將你推倒。當務之急是找個隱蔽之處,施展‘風雷轉生法’。”
虞照露出驚疑之色,仙碧卻是驚喜道:“你肯用‘風雷轉生法’?”左飛卿苦笑道:“仙碧妹子,莫非我在你眼中,真的那麼不堪?”仙碧雙頰一紅,喃喃道:“我,我哪兒有?”
左飛卿正色道:“左某縱然性子古怪,大是大非卻還分得明白。後日一戰,事關西城尊嚴,並非為我一人榮辱。老酒鬼不去便罷了,若是要去,就該鬧他個轟轟烈烈,要不這麼病怏怏的,還沒打架,便先叫人心寒。”
虞照麵皮漲紫,怒道:“你說得天花亂墜,其實也不過怕了穀神通……”左飛卿大怒,俊眼睜圓,瞪著他冷冷不語。仙碧不由苦笑道:“你們兩個,後天去還是不去?”
虞照道:“虞某可不是怕死懦夫。”左飛卿亦道:“男兒一諾,絕無反悔。”仙碧一咬朱唇,冷笑道:“既然都去,還爭這些閑氣作甚?”
二人對視一眼,不禁默然,過了半晌,左飛卿忽道:“前方有個岩洞,大小正好。”說罷當先帶路,行了數里,果見山腰上一個山洞。仙碧道:“你二人行功,我來護法。”又對其他三人道,“形勢緊迫,須以‘風雷轉生法’為虞照療傷,應對後天之約。呆會兒我要封閉洞口,不能打擾……”說到這裡,她驀地住口,望了寧凝一眼,眸子里大有深意。寧凝一怔,低下螓首,十指絞在一起。
仙碧知道陸漸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間,心中大為忐忑,但知此時說也無用,只得嘆一口氣,轉身將隨身革囊盛滿清水,以備行功途中飲用,然後運起“坤元”神通,結土成障,封住洞口。行將封閉時,其他三人透過罅隙,彷彿看見虞照與左飛卿相對端坐,四掌相抵,隨著洞口合攏,洞中蕭蕭訇訇,發出奇響怪聲。
陸漸驚道:“這‘風雷轉生法’是什麼神通?”谷縝想了想,說道:“《易經》中有言:‘剛柔相摩,八卦相盪,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說的是雷風相薄,剛柔並濟,能夠造化陰陽,生成萬物。‘周流電勁’剛明正直,‘周流風勁’夷沖瀟灑,貌似相剋,實則相生。這法門叫做‘風雷轉生’,顧名思義,便是風雷二部的真氣匯合,便能夠逆轉生死,竟成奇功。”
風蝶為雪白硬紙折成,精巧之至,乍一瞧,宛然如生,隨風翩轉,宛若流雲。
出處:
左飛卿眼神遽然收縮,銳如鋼針,雙袖間呼啦啦一聲響,飛出白茫茫一片,紙蝴蝶成百上千,伴著疾風,洶湧而來。
谷縝躲避不及,兩隻紙蝶掠身而過,不覺失聲慘哼。陸漸大喝一聲,先變“壽者相”,再變“猴王相”,雙掌掄出,勁風陡起,紙蝶被掌風衝散,卻不落地,順著陸漸的掌風飛舞,若有靈性,抵隙而入。
陸漸大驚,唯有反覆變相,不讓那紙蝶近身,轉眼望去,卻見谷縝腰脅左胸各有兩道創口,血如泉涌,不由嘆道:“谷縝,我當你有什麼計謀,才這麼嘴硬……”
谷縝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過過嘴巴癮罷了。”
陸漸用盡全力,也無法將紙蝶掃落,眼見紙蝶越來越多,不由暗暗叫苦。忽聽谷縝喝道:“擒賊擒王,別管蝴蝶,對付本人。”
這一語驚醒陸漸,他大喝一聲,連番變相,掃開漫天紙蝶,沖向左飛卿。方要逼近,左飛卿倏爾輕笑一聲,足不抬,手不動,持著傘向後飄飛,一陣狂風平地而起,紙蝶飛舞更疾,陸漸但覺手臂一痛,已被紙蝶割中,鮮血飛濺,染濕衣衫
燈籠無人把持,凌空而行,乃是風部高手御燈巡視,據說被這燈籠照到,就會不由自主吐露身份。
出處:
陸漸抬頭望去,但見空曠大街上,飄來四隻白皮燈籠,燈籠皮上還寫著“萃雲樓”三個大字。
陸漸識得那燈籠乃是萃雲樓後園所掛,此時不知為何,竟來這裡,隨那燈籠飄近,陸漸不禁目定口呆,敢情那四隻燈籠竟是無人把持,凌空飄來。
陸漸心頭劇跳,雙腿一陣發軟,眼看那燈籠火光就要照至,谷縝忽地將他一拽,三人縮到街邊一堆雜物後面。
那四隻燈籠在空中東飄西盪,幾度照到三人頭頂,但終究無功,又飄飄搖搖,向遠處去了。
谷縝吐了口氣,道:“好險。”陸漸澀聲道:“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谷縝道:“這是風部神通‘照魂燈’,方才大約是‘風君侯’左飛卿在御燈巡視。據說被這燈籠照到,就會不由自主吐露身份。比方說,照到你時,你就會稀里糊塗自報姓名。你報名還罷了,我若報上姓名,左飛卿聽見,我就死了。”
陸漸嘆道:“東島西城的武功,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谷縝笑道:“鬥了兩百多年,除了‘周流六虛功’破不了,其他的武功,不奇怪的都被破了,破不了的一定奇怪。只不過,我也覺得奇怪,這左飛卿不像沖著我來的,倒似急著找別的什麼人。”說罷沉吟片時,忽道,“陸漸,你的身手比我敏捷,先去前面探探路,瞧瞧還有沒有‘照魂燈’。
左飛卿的風魔盾出神入化,以白傘為器,凌空一轉,猛然間旋風如輪,頓破千鱗。
陸漸又驚又喜,正要喝彩,忽見左飛卿倒轉白傘,凌空一轉,猛然間旋風如輪,數百點銀光叮叮落地。。”
虞照道:“這破廟又不是你家的產業,虞某就不能進來瞧瞧?”正要破門,忽聽左飛卿冷笑道:“虞兄且看腳下。”
虞照低頭一瞧,不知何時,足前竟多了一層細沙,似被微風吹拂,若聚若散。仙碧神色微變,喃喃道:“沉沙之陣?”
“左飛卿。”虞照冷笑道,“你設陣對付虞某?”
“虞兄高估自家了。”左飛卿笑道,“晴丫頭詭計多端,我這陣本是設來困她,只要虞兄不恃能闖入,左某決不為難。”
…………………………
虞照在谷縝肩頭一拍,悄聲道:“這個謎語解氣。”言罷哈哈大笑,當先進門,另三人緊隨其後,陸漸甫一進門,便覺足下柔軟,低頭望去,地上鋪了數寸厚一層細沙,伴著微風,盤桓起落
以白髮為器,千絲萬縷彎曲成弧承住軀體,可凌空而飛。
傘屑紛飛,狀若雪霰,左飛卿身形墜至半途,滿頭白髮颯然展開,千絲萬縷彎曲成弧,如一片雪白的飛羽,將他輕輕承住。
左飛卿與施妙妙交手兩合,勝負未分,他無心戀戰,見那畫舫遠去,便棄了施妙妙,施展“白髮三千羽”,飄臨河上,凌虛眺望。
囚禁之用,以真氣為鎖,將被鎖者真氣引到四周,布成屏障,不費一繩一索,讓被囚者自牢自困。
破法:‘清風鎖’的道理近乎天道,看似渾成,其實也有縫隙。若能找出真氣流轉的間隙,出手切入,真氣受阻,‘清風鎖’便算破了。
出處:陸漸又驚又喜,呆了呆,顫聲道:“是,是我,阿晴……”搶到禪房,門未上鎖,他猛力一推,不料那門被一股大力從內抵住。陸漸情急間,忘了“不可借力”的訓誡,以“大須彌相”猛力撞出,不料那門只一晃,姚晴卻發出一聲慘哼。
陸漸心急,還想再撞,谷縝拉住他,沉聲道:“不要莽撞,這裡面有古怪。”陸漸愕然收勢,谷縝撫摸那門,露出奇怪神色,說道:“你也瞧瞧。”
陸漸伸手摸去,但覺門扇上似有一股極大的潛力,稍一運勁,手指便被潛力彈開。
谷縝繞著禪房轉了一圈,說道:“這股潛力密布禪房四周,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莫非房裡有人守衛?”
忽聽姚晴有氣無力道:“沒、沒人守衛,這、這潛力是我的真氣。”房外二人吃了一驚。谷縝道:“難道你自己困住了自己?”
“這個法子是風部神通,名叫‘清風鎖’。”姚晴虛弱道,“左飛卿將我的真氣引到這禪房四周,布成屏障,你要救我,須得先破去我的真氣,但我真氣一破,勢必送命。如此一來,左飛卿不費一繩一鎖,便可讓我自牢自困。陸漸……你這傻子,方才一撞,害死我啦……”說著中氣不足,輕輕咳嗽起來。
谷縝苦笑道:“不是我誇口,不管鐵鎖銅鎖,明鎖暗鎖,只消是有形有狀、有模有樣的鎖具,我一根烏金絲在手,均能打開。但這‘清風鎖’以真氣為鎖,看不見,摸不著,分明是一種武功,你也知道,說到武功,小弟的見識有限得很……”
為左飛卿自創,改自風神劍,對水部神通有克製作用。
出處:仇石偷襲受阻,害怕風雷二主聯手夾擊,忙不迭向後飄退,雙袖一抖,射出兩大團白亮水球。左飛卿白髮一振,讓過水箭,大袖裡抖出一條雪白的長鞭,挽一個鞭花,“刷”地掃向仇石。
仇石雙掌一分,吐出兩道水霧,那長鞭飄如無物,卷盪而回,繞過水霧,向他面門點來。仇石見那鞭勢古怪,慌忙低頭讓過,不防身後風蝶又至,不得已,分出一道水霧阻攔。“玄冥鬼霧”前後挪移,露出一絲破淀,長鞭鑽隙而入,纏向仇石咽喉。
仇石身形後仰,仍被長鞭抽中肩頭,痛徹骨髓,半個身子幾乎不聽使喚。他強忍痛楚,反手一抓,一把扯住鞭梢,大喝一聲:“留下!”用力一拽,長鞭應手而斷。仇石不料如此容易,捏著那段長鞭,只覺軟綿綿、濕漉漉,竟是一束宣紙,他心頭一涼,怒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區區自創的小把戲,”左飛卿語聲清朗,“暫名‘紙神鞭’。仇老鬼,今日還請你品鑒品鑒。”
紫禁城一戰,左飛卿敗落受傷,事後痛定思痛,深感紙蝶分散,不易駕馭,自身的修為不夠,無法聚散由心,發揮“風神劍”的無上威力。於是舍難求易,造了一條紙鞭,心法與“風神劍”相似,卻融入了單鞭的鞭法,雖不如“風神劍”聚散無方,可是用勁專一,駕馭起來更加容易。
寂寂孤鴻影,煢煢仙人魂
覽盡《滄海》,眾生百相,心中難以忘記的,竟是左飛卿,一個白衣如雪,與風為伴的男子。
鳳歌說,左飛卿人物出眾,俊美絕倫,月下御風而來,飄飄然遺世獨立,有如羽化而登仙。
他以風為武功,“白髮三千羽”“風蝶之術”,傷人於無形,偏又好看如舞,飄然秀逸;他以俠義為性,十六歲之時,神通未成,卻為牧羊女報仇,追殺馬賊十天十夜;他品性高潔,因為看不慣贏萬城裝神弄鬼,騙人錢財,出手對他重加懲戒。
猶記他月下獨坐,白衣勝雪,風華絕代,淡淡地望著一輪明月,在那一瞬間,寂寞了滿城明亮的月色。
內心深處,一直覺得俠當如是,丰儀傾世,武功如風,偏又痴情如許,寂寞如許,連微笑的時候,都帶了說不出的落寞寂寥。
所謂寂寂孤鴻影,煢煢仙人魂,高潔如飛卿,寂寞如飛卿,清冷如飛卿。
左飛卿,不負風君侯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