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者

背德者

《背德者》是法國作家安德烈·紀德創作的中篇小說。

小說主要講述的是:主人公米歇爾一出生便不斷被塗上層層文明的“脂粉”,他從小受到嚴苛的宗教教育,為人嚴肅古板、不懂生活、沒有情趣,只能在各種書籍中度過他的青年時代。後來,米歇爾奉父命娶了賢淑溫柔的妻子瑪絲琳,但他並不愛她。婚後,他們到非洲度蜜月,正趕上他大病一場,經過妻子悉心照顧,他的身體很快恢復。在那裡,他在滿懷激情地投入到大自然之中、恢復強壯肌體的同時,精神也日漸墮落。他一改過去的生活方式,無視任何道德,喜歡上同性戀的生活。面對這種情況,妻子很擔心、很憂愁,不久便病倒了,然而這位背德丈夫卻不顧妻子的病情,放蕩行為毫無收斂,最終妻子病重而死。

《背德者》宣揚了紀德所主張的一種背德主義,即小說主人公身上所體現出來的大膽藐視一切既定的道德觀念,衝破宗教和家庭的桎梏,盡情地滿足人的自然本性,追求個人主義的人生理想。在藝術上,小說打破了19世紀傳統的小說模式,以法國古典文學的完美形式表現了現代人的複雜思想感情,為傳統的小說模式重鑄了新典範。

作品簡介


出生於清教徒家庭的米歇爾將與他不愛的瑪絲琳結婚,此時的他已經身染重病。他與瑪絲琳到北非旅行結婚,在北非的旅行使他恢復了健康,並重新品味到了生活的樂趣。這次感官上的解放同時也使他不再墨守成規,擺脫了傳統道德觀念的束縛,他充當了一個具有偷竊傾向的阿拉伯小男孩保護者的角色,在容忍這個阿拉伯小男孩偷竊行為的同時,他也感受到了突破傳統道德觀念的快感。在他和瑪絲琳旅行結婚結束回到法國以後,瑪絲琳小產了,病得很嚴重,但是他並沒有充分履行一個丈夫的職責去照顧他的妻子,當瑪絲琳病情好轉以後,他們又一次到非洲長途旅行,瑪絲琳無法適應非洲惡劣的天氣,他不去照顧病重的瑪絲琳,卻和一些阿拉伯小男孩尋歡作樂,瑪絲琳的去世終於使他從無愛婚姻的束縛中解脫了出來。

創作背景


法國作家安德烈·紀德,生活在19世紀下半葉20世紀上半葉的歐洲。此時的歐洲正經歷著社會思想文化的大變革,理性的衰微,宗教信仰的失落;尤其是尼采的一聲吶喊“上帝死了”,人類由此再次踏上尋找自我的征程。自我在哪裡?是規約還是放縱?是在理智的範圍內還是在徹底的自由中?這既是時代人的追問,也是安德烈·紀德在其小說世界中探詢的問題。
創作於1902年的《背德者》,比較集中地展現了安德烈·紀德對尋找自我這一時代主題的思索。

角色介紹


米歇爾
米歇爾的病情象徵著傳統道德觀念對天然人性的壓抑。米歇爾出身於清教徒家庭,從小受到傳統道德觀念的束縛,這種束縛是如此地違背人的自然天性,使他不堪其重負,終於生起病來,而病痛正是由於人的身體正常機能受到損害引起的,是與天然健康的人相對立的。“我”經常咯血,在文中“我”以為自己得的是結核病,他沒有去醫院救治,卻反而到北非去旅行結婚,在北非優美的自然風景熏陶下竟然奇迹般的痊癒了。這實際上是作者的一個暗示,米歇爾的病並非是真的病,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大自然,即人的自然天性得到了充分的恢復,這時的米歇爾已經是一個純粹的人,擺脫了傳統道德觀念束縛的人,因此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了。作者在小說前言里也寫道“如果幾位明公只肯把這出悲劇視為一個怪現象的筆錄,把主人公視為病人;如果他們未曾看出主人公身上具有某些懇切的思想與非常普遍的意義,那麼不能怪這些思想或這出悲劇,而應當怪作者。”
瑪絲琳
瑪絲琳這個人物實際上是傳統道德觀念的象徵,她一心一意愛自己的丈夫,在他生病時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懷,這是一個傳統道德觀念下賢妻良母式的人物。作為傳統道德觀念的象徵最為恰當。但是米歇爾並不愛她,甚至可以說不了解她,“我很不了解我妻子,想到她也同樣不了解我。我娶她時沒有感情,主要是尊奉父命……雖說我不愛我的未婚妻,但至少我從未愛過別的女人。”“不了解”“不愛”表明“我”內心深處對傳統道德觀念的抵觸,“父親”是傳統權威的象徵,是維護原有道德規範的象徵,作者是被迫接受了傳統的道德觀念。

作品鑒賞


作品主題
在這部小說中,紀德藉助象徵手法,藉助情節構思與人物塑造上的對比對照,表現出自己思想中的矛盾與困惑。
對於該小說的主題應該作何理解,不少評論文章認為“背德者”應理解作“不道德的人”。如“《背德者》中的米歇爾在發現了感官享受和慾望之後走向徹底摧毀信仰、違背道德的深淵。”不少研究者認為紀德對小說主人公是持批判的態度,小說主人公有戀童癖和同性戀的傾向,而且對重病卧床的妻子不管不問,最終導致了她的死亡。不說小說主人公對妻子的冷漠,僅是同性戀的行為,就是違背傳統社會道德的,因此小說主人公是無德之人,是背德之人。對小說主題作這樣的解讀,正如作者所預料的那樣,“即使少數幾個人對米歇爾的這段經歷感興趣,也無非是疾惡如仇,要大義凜然地譴責他。”
將“背德者”作“無德之人”或“背德之人”之義解,實際上只是看到了表象。“背德者”深層含義應該理解為“背叛傳統道德觀念束縛的人”,其實作者是對小說主人公抱有同情和理解態度的,正如不少研究者所認為的,該小說帶有一定的自傳性質,米歇爾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紀德。
紀德在小說前言里寫道:“這種義憤,似乎是違背我的意志而產生的,而且來自米歇爾及我本人。”本書既不是起訴狀,也不是辯護詞。因此,小說的主題應理解為:突破傳統道德的束縛,向人的自然天性回歸。
“我”與瑪絲琳的婚姻實際上成了“我”追求自由的束縛,傳統道德觀念要求“我”維持現有的婚姻狀況,對瑪絲琳忠誠,甚至要偽裝出愛她的樣子。但是面對感官享受的追求和病榻上的瑪絲琳,“我”還是順應天性選擇了前者。瑪絲琳最後死去了,“我”也由此獲得了自由,不再需要履行忠誠的義務。瑪絲琳的最後死去標誌著作者突破了傳統道德觀念的束縛而向著人的自然天性回歸的強烈意願。
《背德者》反映了紀德對突破傳統道德觀念束縛和向人的自然天性回歸的願望,這可能是一個很早就壓抑在紀德內心深處的渴望,因為現實中的紀德從小就生活在一個清教徒的家庭里,母親及母親的女伴們都是清心寡欲的,紀德從小就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受到極其嚴格的管教。但是紀德也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這種願望是終難被主流社會接受的,只能存在於文學作品的形式中供人們觀賞而已。
藝術特色
小說《背德者》構思極為巧妙,對於作家思想的表達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首先就是文本主體中所寫的兩次北非之旅。這兩次旅行形成了很鮮明的對照。第一次旅行時,男主人公米歇爾病了,作為妻子的瑪絲琳對他關懷備至,極盡做妻子的責任。她時常向上帝祈禱,祈求上帝保佑米歇爾。瑪絲琳恪盡婦道,是傳統道德的守護人。第二次旅行是在瑪絲琳重病之後。一開始米歇爾對瑪絲琳的守護是周到細微的,但一發現對瑪絲琳的守護是對自己的束縛時,米歇爾的身心就不能再平靜了。在瑪絲琳需要靜心療養、好好休息的時候,他卻日夜兼程奔往坎塔拉。到坎塔拉后米歇爾幹了什麼呢?雖然他一方面在照看重病的瑪絲琳,但心思卻轉到尋找第一次在坎塔拉認識的那些孩子去了。米歇爾發現當初的那些孩子,如阿舒爾、薩代克、阿吉布、布巴削等人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后,失望極了。他感嘆道:“這就是生活的傑作啊!我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來看他們的,心中真是抑制不住憂傷。”當初愛戀的孩童變醜了、變愚昧了,米歇爾的憂傷何其沉重啊!而當莫克蒂爾“並沒有變化”、“他的矯健與英俊達到了完美程度”時,他是快樂的。在瑪絲琳病逝前的那個晚上,米歇爾跟著莫克蒂爾去了圖古爾特城,進入一家摩爾咖啡館,與莫克蒂爾的情婦廝混在了一起。米歇爾追求的不是平靜的幸福,而是聲色享樂、放縱慾望。他的憂傷不為病重的瑪絲琳而為那些變化了的他曾經愛戀的孩童,這是多麼的有悖於傳統道德觀念性。
兩次北非之旅,兩個不同的結果:追求享樂、放縱情慾的米歇爾活著,而信仰上帝的瑪絲琳永葬在了坎塔拉的一座私人花園的樹陰下。
《背德者》的反向對稱結構清晰地展現出男主人公米歇爾集個人主義、享樂主義和極端的非道德主義於一身。他的思想意識裡面沒有“他者”,只有“自我”。米歇爾的言行都是以滿足自身為出發點、為目的的,他認為有了慾望就應該去追逐歡樂。在他放任自我,消除自身所受道德和教育影響的追逐健康的過程中,他所拋棄的道德如山般壓向他的妻子瑪絲琳,越壓越重,最終使她在重壓下致死。而那些出現在作品中的人物,無論是妻子瑪絲琳,路途中出現過的孩童、農民,還是在巴黎居所中出現的各種朋友,更或是自己農莊的老護院以及他的孩子們,對於米歇爾來說都只是“他者”。這些“他者”對於米歇爾來說就像是非洲的白石子,他先把白石子都放在陰涼處讓它們變涼,然後將一顆涼意十足的石子放在手心裡讓自己鎮靜、舒適,等到手中的石子涼意散去時再換上另外一顆涼石子,一顆一顆換下去,目的始終是讓自己舒服,讓自己成為被歡愉愜意包裹的對象,而那些換下去的石子彷彿一顆顆棄子,對他來說無所謂。這種個人主義、享樂主義並沒有能夠讓米歇爾得到解脫,他並沒有在這種非道德主義中獲得他想要的幸福。用紀德自己的的話說就是“得到了尋覓的自由,卻無處可用。”

作品影響


《背德者》是紀德所有作品中最能反映他本人思想的一部,帶有明顯的自傳意味。《背德者》確立了紀德在文學界和思想界的地位,紀德主義即“背德主義”從此聞名於世。

作者簡介


安德烈·紀德(Andre Gide,1869—1951)是法國20世紀重要作家。他著作甚豐,體裁多樣,小說主要有《背德者》、《窄門》、《浪子歸來》;散文主要有《人間食糧》、《新食糧》;回憶錄主要有《如果種子不死》;遊記主要有《蘇聯歸本》、《漫遊土耳其》;戲劇主要有《薩烏爾》、《康多爾王》、《俄狄浦斯》等,此外還有大量文論和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