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運動
清末農民起義戰爭
太平天國運動是清朝咸豐元年到同治三年(1851年—1864年)期間,由洪秀全、楊秀清、蕭朝貴、馮雲山、韋昌輝、石達開等組成的領導集團從廣西金田村率先發起的反對清朝封建統治和外國資本主義侵略的農民起義戰爭,是19世紀中葉中國最大的一場大規模反清運動。1864年,隨著太平天囯首都天京的(南京)陷落,標誌著運動失敗。
洪秀全雕像
民族矛盾的加劇促進了國內階級矛盾的激化,廣大農民饑寒交迫,紛紛揭竿而起,鴉片戰爭后十年間,各族人民自發的反清起義達100多次。
廣西是多民族聚居區,清朝統治者對廣大少數民族的民族壓迫和階級剝削十分嚴酷;又加以天災人禍,廣大農民苦不堪言,反抗鬥爭此伏彼起,終於在道光三十年末爆發了洪秀全領導的大規模的太平天國農民起義。
石達開是太平天國最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之一,十六歲受訪出山,十九歲統帥千軍萬馬,二十歲獲封翼王,三十二歲英勇就義於成都。一生轟轟烈烈,體恤百姓民生,生平事迹為後世所傳頌,被認為是“中國歷代農民起義中最完美的形象”。
他為人豁達、奔走四方,結交了眾多的草莽義士、江湖豪傑,與洪秀全結識后,為其圖謀大計的雄心壯志所鼓舞。遂組織了四千多人參加了洪秀全、馮雲山等人發動的“金田起義”。
翼王石達開
此後被封為“翼王”的石達開充分展現了他在軍事方面的過人才華,他在江西多次擊敗曾國藩、先後轉戰湖南、挺進武漢、直下金陵,率所部太平軍殺的沿途清軍肝膽俱碎、四散逃竄,為太平天國最終定鼎金陵立下了赫赫戰功。
1851年石達開率部攻克武昌后,親率水師,連克數鎮,直克金陵。1853年,他在天京主持城防軍務,1854年,楊秀清命他西征,石達開在九江、湖口,多次擊敗湘軍的水師,1855年4月,三克武昌,他親自經略江西。1856年,他率部回天京,大破江南大營。1856年7月,發生了天京事變,后又受到洪秀全的猜忌,而後名將隕落。
東王楊秀清(1821~1856)是太平天國前期領導人之一。廣平桂平人。道光二十四年(1844)入拜上帝會。二十七年前馮雲山被捕,洪秀全外出未歸,他假託代天父傳言,主持拜上帝會事務。后與洪秀全、馮雲山結為兄弟,稱天父第四子。金田起義後為左輔正軍師,領中軍主將。封東王,稱九千歲,掌握軍政,節制諸王。他是起義軍前期的實際指揮者,曾指揮太平軍成功地突圍永安,攻克武昌、漢口、漢陽等重鎮。
太平天國定都天京(今江蘇南京)后,他又籌劃、組織了太平軍第一次西征和北伐諸戰役,並以其名義與英國公使通信,宣布太平天國的外交政策。他戰功顯赫,位高權重。因居功驕橫與天王洪秀全矛盾加劇。咸豐六年(1856),他親自指揮破江南、江北大營,給清軍以重創。在太平軍連破清軍江北、江南大營后,他逼洪秀全封他為萬歲(一說未逼封)。此時楊秀清已經集教權、政權和軍權於一身,是太平天國實質上的首領。
洪秀全遂下密詔(一說無密詔)令領兵在外的韋昌輝、石達開等返天京除楊。韋昌輝率部抵達天京后,突襲東王府,誅殺楊秀清全家。而後又有意擴大事態,誅戮楊秀清部屬二萬餘人,逼走石達開,使太平天國元氣大傷,史稱天京事變。
李秀成出身於一個貧苦農民家庭,幼年和父母一起“尋食度日”,生活十分艱難。在金田起參加太平軍后,他機智勇敢,很快從一名普通的士兵晉陞為青年將領。天京變亂后,與陳玉成、李世賢等力撐危局,成為太平軍後期第一大頂樑柱,並取得了二破江北大營、三河大捷、二破江南大營等軍事上的勝利,建立蘇福省、天浙省,中興了太平天國。天王洪秀全封李秀成為忠王,稱“萬古忠義”。1857年,封為合天侯。1859年,天王以其功封為忠王,曾兩次東征,多次重創清兵,是太平天國後期的主要將領之一。1864年6月,湘軍攻陷天京,李秀成被俘后在獄中寫下數萬字的自述,追述自己的經歷和太平天國的歷史。8月7日被曾國藩殺害,年僅四十二歲。
陳玉成十四歲參加太平軍,定都天京后,被舉薦為正典聖糧,是太平天國後期第二大頂樑柱。
他和李秀成分別管理天上游與下游的戰區,東西呼應,為延續太平天國生存配合作戰。如果說李秀成是太平軍後期戰略家,那麼他就是不讓石達開的戰術執行者!陳玉成最初崛起於鎮江之戰,此戰中他隻身駕駛小舟沖入城中,指揮城中太平軍與李秀成內外夾擊,擊敗清軍。隨後又配合李秀成連夜渡過長江擊破江北大營,之後回師殲滅杭州巡撫吉爾杭阿。
天京第二次解圍戰,安徽三河鎮之戰,陳玉成完全作為主角在戰場上閃耀著光芒。天京第三次解圍戰,陳玉成又配合老搭檔李秀成擊敗清軍主帥和春所率的綠營軍。福兮禍所依,清軍見八旗、綠營都不頂用,遂即將平叛任務交給了湘軍。此戰過後,陳玉成主張趁機攻取南京上游安慶之地,可是洪秀全無此遠見,而李秀成一心只想進軍蘇常取得蘇常糧食供應地。太平天國戰略分歧由此產生,而此後陳玉成、李秀成二人再也沒有配合作戰。陳玉成孤掌難鳴,戰敗於安慶,逃奔於廬州(合肥),又被湘軍合圍,隨後被太平軍叛變者苗沛霖誘擒於城內,被殺,終年26歲。
西王蕭朝貴雕塑
金田起義的核心領導人之一,不僅謀略、才智出眾,而且作戰英勇,堪稱太平天國的開國元勛,在中國近代軍事史上佔有一席之地。是拜上帝會的始創人之一,太平天國運動初期的重要領袖之一。
蕭朝貴一生英勇善戰,史不絕書。太平天國文獻《醒世文》寫道:"天排西王真忠勇,衝鋒破敵武略精。"李秀成把蕭朝貴的軍事才幹概括為八個字:"勇敢剛強,衝鋒第一"。
不少文人墨客,談論蕭朝貴在軍事上的表現和建樹時,也多懷著敬畏兼備的心情,說他為人"極驍勇";"勇悍善斗";每次臨敵,"遇戰當先";常"親身迎斗,往來如飛"。
在當時的軍事對峙雙方,不管是己方太平軍,還是敵方陣營,都評價蕭朝貴是一個孔武有力,不避槍林彈雨,勇於衝鋒陷陣,攻必克、戰必勝的農民軍事家。蕭朝貴中道而逝,猶如曇花一現,迅即凋謝。但他的軍事才能,卻已譽滿全軍。在太平天國的文獻中,一再高度讚揚他衝鋒破敵武略精,豐功蓋世,永遠威風。
1852年6月太平軍路經蓑衣渡時,被埋伏於此的清軍江忠源部炮火命中,傷重身亡。官封西王,七千歲。
太平天國金田起義、進軍永安圖
太平軍向東南發展受阻後轉至武宣。3月23日,洪秀全在武宣東鄉自稱“天王”,並分封楊秀清為中軍主將,蕭朝貴為前軍主將,馮雲山為後軍主將,韋昌輝為右軍主將,石達開為左軍主將。5月16日由東鄉突圍北上象州,因遭清軍堵截,折回金田地區,被包圍。9月下旬,突圍北上攻佔永安(蒙山),粉碎清軍圍攻。太平軍在永安一面抗擊清軍進攻,一面進行軍政建設。12月,天王洪秀全封楊秀清為東王,蕭朝貴為西王,馮雲山為南王,韋昌輝為北王,石達開為翼王,所封各王,俱受東王節制。
太平天國運動
1852年4月5日,太平軍自永安突圍,攻桂林不下,轉攻全州,馮雲山中炮身亡。后折入湖南道州(道縣),在此整頓隊伍,增修戰具;製備軍火,並作出“專意金陵,據為根本”的戰略決策。8月10日,棄道州東進,占郴州,建立“土營”。9月攻長沙,蕭朝貴陣亡。12月占岳州(岳陽),建立水營。
1853年1月攻下武昌,震動清廷。2月9日,洪秀全等率領號稱50萬眾、船1萬餘艘,夾江東下,連克九江、安慶、蕪湖,勢如破竹。3月19日佔領江南重鎮江寧(南京),定為都城,改稱天京。旋派軍兩支攻佔鎮江、揚州,與天京形成犄角之勢。
西方人描繪的太平天國
太平軍攻佔江寧后不久,清軍即趕來堵截。欽差大臣向榮率萬餘人在天京城東建立江南大營,阻扼太平軍東出蘇、常;欽差大臣琦善率萬餘人在揚州外圍建立江北大營,遏止太平軍北上中原。同時擬南北配合,伺機奪占天京。洪秀全、楊秀清決定固守天京,同時派兵北伐京師,西征長江中游。
1853年5月13日,天官副丞相林鳳祥和地官正丞相李開芳等率領2萬餘人由浦口出發,奉命“師行間道,疾取燕都”。太平軍經安徽、河南、山西、直隸(河北)長驅北上,於1853年10月29日進抵天津西南的靜海、獨流鎮,駐守待援。清廷震驚,以勝保為欽差大臣,后又任命惠親王綿愉為奉命大將軍、科爾沁郡王僧格林沁為參贊大臣,會同勝保“進剿”。
太平天國征戰
北伐軍陷於清軍重兵包圍之中,時值隆冬,軍資缺乏,援軍不至,處境日艱,被迫於1854年2月5日突圍南走束城,旋又至阜城。清軍緊追不捨,北伐軍再度被圍。洪秀全、楊秀清得知北伐軍抵達天津附近時,才考慮派軍增援。
1854年2月4日,夏官又副丞相曾立昌、冬官副丞相許宗揚等統率北伐援軍7500人,從安慶出發,經皖北、蘇北,直入山東。4月12日克臨清,旋遭勝保部圍攻,27日在南退途中潰散覆滅。5月天京再組援軍未果,北伐軍遂陷於孤軍作戰。林鳳祥、李開芳得知援軍北上,於5月5日由阜城突圍東走,佔領東光縣連鎮。為分敵兵勢,迎接援軍,李開芳率千餘騎於28日突圍南下,佔據山東高唐,獲悉北伐援軍已敗,乃築壘固守。北伐軍兵分兩地,勢更孤單。
1855年3月7日,連鎮被僧格林沁攻陷,林鳳祥被俘。僧格林沁旋南下會勝保軍猛攻高唐。李開芳突圍南走茌平縣馮官屯。5月31日,馮官屯在僧格林沁引水浸灌下失守,李開芳被俘。北伐軍將士英勇善戰,但由於戰略上犯了孤軍深入的兵家大忌,終致全軍覆沒。
在北伐的同時,1853年6月3日,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夏官副丞相賴漢英等率戰船千餘艘,步軍兩三萬人,由天京溯江而上,開始西征。意欲奪取皖贛,進圖湘鄂,控制安慶、九江、武漢等軍事要地,以屏蔽天京。10日西征軍佔領安慶,旋進圍南昌,攻城80日未下,撤圍北返。
石達開至安慶主持西征戰事,集中兵力進攻皖北,於1854年1月14日攻克廬州(合肥)。繼率師西攻,於黃州堵城大敗清軍,乘勝再占漢口、漢陽,進圍武昌。同時分軍兩支向鄂北、湖南進軍。與曾國藩所率湘軍戰於岳州、湘潭和靖港,失利退出。湘軍乘勢攻陷武漢,並突破太平軍田家鎮、半壁山防線;
1855年1月,兵鋒直逼九江。為阻遏湘軍攻勢,石達開率軍馳援,於湖口、九江大敗湘軍水師,一舉扭轉不利戰局。旋乘勝反攻,再克武漢三鎮。清廷為挽救敗局,調集兵力圍攻武漢,西征軍與湘軍在武漢周圍激烈爭奪。
1855年10月上旬,曾國藩自江西遣軍援鄂,武漢形勢危急。石達開又率部西上,敗湘軍於咸寧、崇陽,並乘虛挺進江西,連佔7府40餘縣,困曾國藩於南昌,西征軍事達到巔峰。
太平軍
1856年3月,石達開奉命率主力回救天京,西征作戰結束,基本實現預定戰略目標。自太平軍北伐、西征后,天京一直處於清軍江南、江北大營的包圍之中。
1853年12月,太平軍棄守揚州,江北僅占瓜洲。1854年夏,清軍自廣東調“紅單船”50艘駛抵天京江面,天京上下游交通受阻。
1855年8月,蕪湖失守,鎮江危急,天京外圍的軍事形勢日趨嚴重。是年底,洪秀全、楊秀清決定從西征戰場調兵回救。
1856年2月,燕王秦日綱率數萬人白天京援鎮江,北渡瓜洲,4月攻破江北大營,重占揚州,旋又南渡,連破鎮江外圍清軍營壘後撤回天京。時石達開率部從江西前線趕回,太平軍兵力更厚,6月攻破江南大營。向榮敗走丹陽,不久憂憤而死。至此,天京的威脅基本解除。
1856年8月,楊秀清居功自傲,逼洪秀全封他為“萬歲”,洪秀全密令韋昌輝、石達開回京相救。9月初,楊秀清及其部屬數萬人被韋昌輝殘殺。
不久,韋昌輝又被洪秀全處死。合朝文武迎石達開到京輔政。石達開因遭洪秀全疑忌,於1857年5月負氣出走,率數萬將士脫離天朝,獨立作戰。
1857年9月,洪秀全迫於形勢的惡化,遣使請石達開回京,石達開上奏表示不會回京,但會調陳玉成、李秀成、韋俊等將領回援,並以“通軍主將”身份繼續為太平天國作戰。洪秀全詔准了這一方案,天京官方遂承認石達開此後的作戰是太平天國的遠征活動。
此後,石達開先後轉戰於天京外圍的閩、浙、贛等省,牽制大量清軍,緩解了天京、安徽兩地的軍事壓力。
翼王石達開塑像
1858年,清軍乘太平天國內訌之後,重建江北、江南大營。4月,洪仁玕捻轉到達天京,被封為干王。
1859年春,石達開入湖南,發動“寶慶會戰”,欲取上游之勢,再下趨湖北,配合安徽太平軍作戰,並伺機分兵入川。彼時湘軍正計劃分兵三路進攻安慶,聞石達開長驅直入湖南腹地,軍心全線動搖,只得將因勢利導,全力援湘。面對湘軍的重兵馳援,石達開孤軍作戰,未能攻克寶慶,被迫退入廣西休整。
1861年9月,石達開自桂南北上,為北渡長江,奪取成都,建立四川根據地,轉戰蜀、黔、滇三省,先後四進四川,並於1863年4月渡過金沙江,突破長江防線。但為大渡河百年不遇地提前漲水所阻,陷入重圍,多次突圍不成。時任四川總督的駱秉章遣使入太平軍中談判。經協議,太平軍自行遣散四千人,剩餘兩千武士保留武器隨行,在石達開被押往成都后,清軍背信棄義,兩千太平軍被屠戮。1863年6月27日,石達開在四川成都被凌遲處死,余部堅持戰鬥。
1858年(清咸豐八年)9月,陳玉成、李秀成率軍攻佔浦口和揚州,大破清軍江北大營。清軍乘太平軍東下,攻安徽、據太湖、撲安慶,李續賓率湘軍連陷潛山、桐城、舒城,攻三河鎮,進逼廬州(合肥)。陳玉成率兵救援,李秀成援軍繼進。11月14日,陳玉成部攻克三河清營,次日兩軍決戰。太平軍殲清軍六千人,擊斃李續賓(一說自縊)、曾國華。清軍從安慶外圍撤走。
此時,在太平天國影響下,全國人民的反抗鬥爭處於高潮,加之洪秀全起用李秀成、陳玉成等一批年輕將領,才使軍事形勢沒有發展到惡化的地步。
1858年初,清軍重建江南、江北大營,再次圍攻天京。為解京圍,后軍主將李秀成請命出京,與前軍主將陳玉成在安徽樅陽舉行會議,確定作戰方略。
會後,陳玉成率部首先攻佔廬州,后南下會李秀成部,於1858年9月27日攻破位於浦口的江北大營。此時,湘軍自湖北兩路東犯,南圍安慶,北攻廬州。湘軍悍將李續賓率5000之眾於11月3日進抵廬州南面的三河鎮,陳玉成得報,約李秀成等部先後赴援,在三河外圍全殲李續賓部,並乘勢收復舒城、桐城等地,迫使進圍安慶的湘軍撤回湖北。
1860年初,江南大營再次合圍天京。忠王李秀成與干洪仁玕商定採取“圍魏救趙”之策,解救京圍。2月10日,李秀成率2萬餘人經皖南入浙,攻佔杭州,誘使江南大營分軍往救。俟清軍援兵抵杭,即棄城晝夜兼程北返。4月下旬,各路太平軍進抵天京外圍。5月2日,再破江南大營。旋乘勝東征,連佔句容、丹陽、常州,6月2日佔領蘇州。接著進軍上海,因內應被破壞,又遭英法侵略軍阻擊,未能得手。正當太平軍進攻上海之際,清兩江總督曾國藩、湖北巡撫胡林翼督率湘軍水陸師5萬餘人東下進圍安慶。9月,洪秀全調集大軍,西上救援。陳玉成率軍走江北,李秀成率軍走江南,約定次年4月“合取”湖北,迫使湘軍回救,以解安慶之圍。
1861年3月,陳玉成佔領湖北黃州,由於受到英國侵略者恐嚇阻撓,停攻武漢,4月下旬返回安徽。李秀成部遲至6月才抵武昌外圍,得知陳玉成部先回安徽,也東返浙江。“合取湖北”計劃徹底落空。此後,洪秀全增調兵力,三次強攻圍困安慶之敵,均為湘軍所敗。9月5日,安慶被湘軍攻陷。陳玉成坐守廬州,束手無策。
1862年初,派扶王陳得才、遵王賴文光等赴河南、陝西招兵,皖北兵力更加單薄。李秀成率部再次進軍上海,因英法侵略軍與清軍聯合抵抗,未能得手.4月至5月間,署江蘇巡撫李鴻章率淮軍6500人自安慶分抵上海,東線軍事形勢日漸嚴峻。5月,荊州將軍多隆阿率清軍來攻,陳玉成棄城走壽州,為團練頭子苗沛霖誘擒,解送清營遇害。天京西部防線瓦解,東南方面卻有所發展,太平軍於年底攻佔杭州及浙江大部地區。
1862年3月下旬,湘軍水陸師2萬餘人從安慶沿江東下,5月底直抵天京城郊。洪秀全急令在上海前線督戰的李秀成火速回援。9月,李秀成等“十三王”統率10餘萬人自蘇州等地回救,急攻40餘日,未能取勝。
不久,洪秀全又責令李秀成率部“進北救南”,企圖取道江北西入湖北,迫使圍城湘軍回救。李秀成部在西進途中遭湘軍節節阻擊,進至安徽六安被迫折返,途中又遭湘軍攔截,損失精銳數萬。
與此同時,李鴻章淮軍在“常勝軍”支持下,由上海西進,於1863年12月攻陷蘇州、無錫,兵鋒直逼常州。浙江巡撫左宗棠率部自江西攻浙江,於1864年3月攻陷杭州,並基本佔領浙江全省。曾國荃部湘軍則逐一攻佔天京城外要點,對天京形成合圍。蘇州陷落後,李秀成自前線返回天京,建議“讓城別走”,遭洪秀全拒絕,乃布置死守。
1864年6月,洪秀全病逝,幼天王洪天貴福繼位。1864年7月19日,湘軍轟塌天京太平門附近城牆10餘丈,蜂擁入城,其他方向的湘軍也緣梯而入,城內太平軍或戰死,或自焚,無一降者。
太平天國運動
天京的陷落,標誌著太平天國農民戰爭的失敗。但分散在長江南北各個戰場上的數十萬太平軍,仍英勇頑強地抗擊清軍的進攻。
天京城破后,李秀成帶幼天王突圍而出,不久失散。1864年7月22日,李秀成被俘,8月7日被害。
幼天王在江蘇東壩與洪仁玕相遇,經浙江進入江西,10月分別被俘,11月在南昌遇害。
活動於江蘇、浙江、安徽南部的太平軍,在侍王李世賢、康王汪海洋等帶領下,轉戰於江西、福建、廣東,最後於1866年2月在廣東嘉應州(梅州)被清軍擊滅。
遠征陝西的陳得才、賴文光等部太平軍,在回救天京途中,於1864年11月在湖北、安徽境內為清軍所敗,余部由賴文光率領與捻軍合編,堅持反清鬥爭,直至1868年失敗。
太平天國運動
太平天國革命發生在中國進入近代社會的初期,它既是單純的農民戰爭,又帶有舊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性質,可以說是中國近代史上舊民主主義革命的序幕。它頒布的《天朝田畝制度》,把農民平均主義思想發展到了頂峰。從形式上看,清王朝的統治還延續了近半個世紀,但在這半個世紀中,中國人民受到了太平天國革命的影響和鼓舞,一直沒有停止過對封建王朝的鬥爭,半個世紀后終於爆發了辛亥革命。
太平天國革命是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農民革命,從1851年起共堅持了14年,勢力擴展到17省,有力地打擊了清王朝的封建統治和外國的侵略,促進了封建社會的崩潰,阻止了中國殖民化的進程,在中國歷史上留下極其重要的一頁。
但是太平天國運動失敗的教訓同樣是非常深刻的。這場由千百萬群眾參加的偉大戰爭,由於領導集團政治上過早的封建化,組織上不能始終保持領導核心的團結,軍事上戰略決策一再失誤,以及外交上缺乏經驗,太平天國所鼓吹的“同教一家”,使其領導人沒有真正認識到列強的實質,最後遭到內外鎮壓,陷於失敗。
關於太平天國運動的性質,史學界存在著明顯的分歧,歸納起來,大致有以下兩種:
第一種,認為是一場舊式農民革命。如劉大年在《中國近代史研究中的幾個問題》一文中說:“太平天國期間封建經濟占統治地位,社會生活中最普遍、最突出的是農民和地主的矛盾”,而“參加太平天國運動的群眾是舊式農民戰爭中的群眾。”因此,“太平天國是舊式農民革命的頂峰。”
第二種,認為帶有資產階級革命性質。如郭毅生在《略論太平天國革命的性質》一文中提出:太平天國革命無可非議的是農民戰爭,以農民作為革命的主力,但它爆發於中國開始進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之後,崛起於經濟較為發達、中西交通頻繁的兩廣,“此時社會各階級已發生了新的變化,農民已不是中世紀的封建農民,他們具有資產階級民主派的特點,農民以外還有新興的市民等級,這一社會力量投入革命鬥爭中,成為其核心和骨幹。”如“楊秀清、蕭朝貴、秦日昌等人便是無產階級分子傑出代表”(此等人作者認為屬於市民等級,編者注)。“因此,就不能不使得太平天國革命具有了迥異於以往單純農民戰爭的許多特點,其中如政治綱領中提出的平等觀念,否定專制神權和專制政權的思想,便帶有較為明顯的資產階級性質。”
過早建都喪失銳氣。太平軍攻克南京后楊秀清率文武百官迎洪秀全入城。遂決定建都於南京,並改南京為天京。在太平軍攻佔武昌時,就存在著去向問題,北進河南則威脅清京,東下金陵則有可能形成割據局面。如今太平軍已順利攻佔南京,同樣又存在著去向問題。如果以南京為根據地,然後向北發兵,把戰略重點放在推翻清王朝上,這樣的話,太平軍就應集中精銳部隊及最有權威的將領進入河南、河北、山東,兵鋒直指清廷,這當是太平軍攻佔南京的戰略抉擇之一。如果過早在南京建都,太平軍必然以保衛天京的安全為目的來部署一切兵力,革命的進攻階段就會停頓下來,銳氣就會減退。因此,在南京建都實在是犯了兵家之大忌。而這卻是出自洪秀全、楊秀清的意願。太平軍離開廣西之後,便有“取金陵為本”之議。楊秀清認為只要佔領了南京,即使成不了事,也可佔領黃河以南。洪秀全則多次稱南京為“小天堂”,把“小天堂”作為奮鬥的目標。在建都問題上,洪、楊都有偏安和及早享受的思想。
恩格斯曾經指出:“在戰爭中,尤其是在革命戰爭中,在沒有獲得任何決定性的勝利之前,迅速行動是一個基本規則。”佔領南京當然不是決定性的勝利。洪秀全、楊秀清們理應略作休整之後,迅速行動起來,率主力部隊越過長江,乘清軍已如驚弓之鳥之際,向江北推進。時值三月,天氣轉暖,士兵生活容易適應,加上皖北、山東饑民甚多,太平軍一到,饑民相率加入太平軍,形勢當會有重大發展。建都天京之所以是失策的,是因清政府還未推翻,革命的歷程正急速地向前發展之時,突然停止了腳步,這就給清廷留下極大的喘息機會。清軍在驚魂稍定之後重整旗鼓,很快在南京城外紮下了江南大營,使太平軍的作戰部署不得不以護衛天京安全作為主要任務。太平軍戰略上由主動進攻轉為被動防禦。太平天國的領袖們,由於貪圖安逸而逐漸喪失了革命銳志。
農民階級有先天局限。太平天國起義帶有舊式農民戰爭的烙印。農民階級的分散性、守舊性,以及眼光短淺等毛病,在太平軍中都有突出表現。許多太平軍將士參加革命都是出於生活所迫,希望改變貧窮落後的經濟地位。用太平天國名將李秀成的話說,當時太平軍將領號召“凡拜上帝之人不必畏逃”,可以“同家食飯”。這和舊式農民起義者的動機是一致的。許多太平軍將士在參加革命隊伍時,就是抱著當將軍、當丞相、當夫人的目的來的。太平軍將領也用這些來鼓動士兵英勇作戰。如洪秀全在永安突圍時,號召“男將女將盡持刀,同心放膽同殺妖”,因為這樣做了,就能“脫盡凡情頂高天,金磚金屋光煥煥,高天享福極威風,最小最卑盡綢緞,男著龍袍女插花”。這樣的許願在楊秀清發布的布告中也出現過。為了達到這些不太清晰的目標,他們作戰非常勇敢,作出很大的犧牲。他們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但最終總是歸於失敗,這是歷史的規律,也是歷史的局限。
正是因為這樣,歷史上再高明的農民領袖也只能按照封建國家的軌道行事。洪秀全本來是要建立一個新朝代新國家,但在永安封王時連一個合適的名稱也找不到,只好“姑從凡間歪例”,把左輔、右弼、前導、后護各軍師都封王,稱為王爺,並相應地制訂《太平禮制》來規定各級官員的尊卑和特權。洪秀全還在《天父詩》中公開宣揚封建道德中的三綱五常,說什麼“只有媳錯無爺錯、只有臣錯無主錯”。由於歷史和階級的局限,政權形式一經沿著封建政權的軌道走下去,性質就變了,領導人的思想就變了,對革命事業就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神權左右皇權導致核心矛盾。歷代農民起義常有披著宗教外衣,即以神的意志和形式來組織群眾發動群眾。如張角以太平道為號召,朱元璋信奉白蓮教等等。但當這些宗教組織演化成農民起義,特別是建立了農民政權,或農民起義領袖稱王稱帝之後,一般都放棄宗教組織,專心進行奪取政權或發展革命勢力的鬥爭,如朱元璋稱帝之後,立即取締白蓮教,禁止其活動。而洪秀全則在建都南京之後,仍然依賴拜上帝教,教權就成了爭權奪利的工具。
洪秀全既是拜上帝教的教主,又是太平天國的天王。作為教主,他雖然享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但他卻失去替天父、天兄傳言的權利。金田起義前,出於革命鬥爭形勢的需要,楊秀清代天父下凡,援救了革命,洪秀全只好加以承認。楊秀清作為天父的代言人,可以隨時制約洪秀全。洪秀全作為天王,卻沒有實際權力。這就使楊秀清的權力過大,造成洪秀全權力不能集中的局面。其實,洪秀全並不是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機會。假若在金田起義或永安封王時就取消拜上帝教,一切按新建立的組織行使職能,楊秀清代天父傳言的資格就自然消失了,洪秀全作為天王的權力就能集中。由於王權和神權并行,神權實際上又高於王權,而神權又落在大臣楊秀清手中,這就必然造成洪秀全和楊秀清的矛盾,而這兩人的矛盾又必然要延伸到其他大臣之中。
天京事變后,由於原先的天兄代言人蕭朝貴在長沙犧牲,天父代言人楊秀清又在事變中被韋昌輝所殺。所謂天父、天兄人格化本來就是個騙局,楊秀清被殺更是騙局的暴露,太平天國出現了空前的信仰危機。正如恩格斯指出的:“宗教的第一句話就是謊話;宗教一開頭向我們說明某種人的事物的時候,不就把這種事物說成某種超人的、神的事物嗎?”洪秀全向教徒灌輸的上帝是“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而今天父代言人被人家襲殺時並沒有顯示出這些權能,人們自然不會和先前一樣,虔誠地去信所謂的皇上帝了。嚴重的信仰危機,導致分散主義滋生,使太平天國一步一步走向低谷,難有回天之力。
腐敗從根本上動搖了太平天國政權的根基。太平天國的腐敗是和建都天京同時產生的。儘管洪秀全曾經提出要建立一個沒有以強凌弱、爾虞我詐的公平世界,鼓吹凡天下男人皆兄弟、天下女子皆姊妹的平等思想,但他這些從西方基督教教義中撿來的貨色,在洪秀全思想中沒有深化,也沒有消化。洪秀全很難把這些平等思想付諸實踐,只能按照封建王朝的等級制度,即《太平禮制》所規定的等級來規定自己所應該享受的待遇和特權。
洪秀全、楊秀清佔據南京以後,便以為可以立國,把享受和特權放在首要地位。洪秀全改兩江總督府為天王府,盡其奢華營造天王府。天王府城周圍十餘里,牆高數丈,內外兩重,外曰太陽城,內曰金龍城,殿曰金龍殿,苑曰后林苑,雕琢精巧。東王府也是窮極工巧,騁心悅目。在革命尚未成功之時,太平天國的領袖們就大造王府,廣選后妃,洪秀全的后妃竟達88人之多。洪秀全、楊秀清住進王宮,作為農民領袖本是司空見慣的通病。問題是天王府不是當作指揮革命戰爭的中心,而是行使特權的神聖無比的宮殿。朝天門外大書曰:“大小眾臣工,到此止行,有詔方准進,否則雪中雲。”而在木牌樓上則書有“天子萬年”、“太平一統”。一個“止行”詔,洪秀全就把自己和眾位大臣隔開了。當年同生死共患難的楊秀清、韋昌輝、石達開等都不能隨意出入天王府。昔日的兄弟今日的丞相們,臨朝時,也只好站在朝門外列隊,對洪秀全不能仰視,否則就有殺身之禍。洪秀全儼然已成為“一人垂拱於上,萬民咸歸於下”的封建皇帝。
楊秀清是農民起義領袖有眼光的,不論是指揮戰爭,還是組織政府,他都有許多建樹,為太平天國立下了不朽功勛。但是建都南京后,楊秀清的封建特權惡性膨脹。一到南京,他就建起了高大的王府,三年多的時間,從不出南京城一步,但在城裡則為統治一切的全權主宰。所有軍國大事僅與東殿尚書侯謙芳、李壽春等一二人計議,嚴重脫離群眾,加之作風極度張揚,每次出門都盛陳儀仗,不知自忌,甚至用代“天父下凡”來懲罰洪秀全,最後更是發展到“逼封萬歲”。為了顯示特權,楊秀清還設立各種酷刑,如鞭打、枷杖、斬首、五馬分屍等,連韋昌輝、秦日綱、黃玉昆等一些高級將領都被他杖責過。楊秀清的驕橫,造成他和諸多朝臣的積怨,也導致洪秀全的不滿,終於釀成了一場災難——天京事變:楊秀清及其家屬、部下和太平軍精兵兩萬多人被韋昌輝濫殺。天京事變后石達開回到天京,受到天京軍民的熱烈歡迎,滿朝同舉石達開提理政務。可洪秀全卻對石達開大生疑忌,重用自己的兄弟安福二王,以牽制“翼王”,並有“陰圖戕害之意”。在這種情況下,石達開率20萬精兵遠離天京。經過天京事變、石達開出走,太平天國處於十分困難的境地。雖經陳玉成、李秀成等後期太平天國名將的努力,軍事上稍有起色,但終究缺乏回天之力,最後一步一步走向失敗。
比如清政府和外國侵略者互相勾結起來,殘酷鎮壓太平天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