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平

李溫平

李溫平(1912—2010),福建惠安人,1935年赴美國攻讀運輸工程碩士和博士學位;抗戰後他回國效力,1938年,李溫平擔任修建滇緬公路的總設計師;1942年底滇緬公路中斷,美國盟軍總部決定趕修一條從密支那經緬甸至中國保山的公路,李溫平被任命為第一工程處副處長,這段公路1945年1月20日正式通車,為贏得抗日戰爭最後勝利發揮了作用;1946年,美國總統授予李溫平等4名中方工程技術人員銅質“自由勳章”——這是美國政府向民間人士頒發的最高勳章;1986年將其捐贈給中國國家博物館;曾任第5—7屆全國政協委員,中國農工民主黨8—11屆中央委員。2010年5月19日在京逝世,享年98歲。

人物簡介


李溫平(1912—2010)福建泉港前黃鎮古縣村人,后考取唐山交通大學(今西南交通大學),專攻土木工程,讀完一年預習班,二年預科和四年本科後於1934年畢業。
1935年初,李溫平遠渡重洋,到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攻讀碩士學位,隨後轉入密西根大學,攻讀運輸工程博士學位。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裡便拿到了碩士學位,不久又讀完了博士課程;因接受湖南大學的聘書,於1936年底回國。在國內邊工作,邊繼續其學業,完成博士論文;1939年,密西根大學正式授予他運輸工程博士學位。
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以後,國民政府退拒西南堅持抗戰。這一地區山高路險,交通極為不便,為開闢新的運輸線,李溫平全力投身於川滇東路、川中公路和東西公路的修築工程中。
1941年,抗日戰爭進入最困難時期。美英等國援華的戰略物資僅靠滇緬公路這條惟一的國際通道運進。當時,滇緬公路路況極差,僅有碎石鋪成的路面,一遇雨季便不能通車。為此,李溫平受命調往滇緬公路局保山、下關工程段任段長兼美籍總工程師的助理,負責我國第一段瀝青路面的鋪設工程。經過李溫平和施工隊的努力,以前每天只能通過三百輛汽車的土石路,很快就可以過車兩千輛。從畹町至昆明的路程,過去要走一個多星期,現在只需三、四天;僅1941 年,共計有十三多萬噸的國際援助軍用物資通過滇緬公路源源不斷運往抗日前線。
1942年5月,日軍佔領緬甸,滇緬公路中斷,1943年,中美雙方在重慶秘密商定,為保證對日反攻的勝利,要以最快的速度修建一條從印度列多到緬甸密支那,再從密支那經中緬邊界37號界樁進入雲南騰衝、保山,從而接上滇緬公路的新公路,以使盟軍的軍援物資能從印度沿陸路直抵昆明。
1984年,李溫平與羅伯特·薛德樂將軍在美國
1984年,李溫平與羅伯特·薛德樂將軍在美國
李溫平當時以中方負責人的身份,出任軍事委員會戰時運輸管理局副總工程師,兼第一工程隊總隊長。在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岭中,在瘴氣瀰漫的密林里,他不辭辛勞,不畏艱險地指揮勘察,測量,千方百計加快施工進度。由於山高路遠,為了指揮施工,李溫平不得不常常冒險飛越喜馬拉雅山脈,在施工過程中,日寇飛機不斷進行狂轟濫炸,死神瞬息可至。然而,為了戰勝日本法西斯,李溫平置個人安危不顧,勇往直前堅持到底,終於出色地完成了任務。1944年初,中,印,英,美軍在緬甸的全面反攻開始。印,英軍擔負緬南戰區,中,美軍擔負緬北戰區。中美雙方簽訂了怒江戰役協議。雙方聯合搶修滇緬公路。李溫平任滇緬公路搶修工程總工程師。他在我國首次將爆破法用於公路建設上,大大縮短了工期。搶修工程之艱巨和危險難以想像。軍方限令三十天通車,可李溫平帶領施工隊他們在美軍協助下僅用了十五天就完成了任務。滇緬公路搶修完成後,中國遠征軍二十萬人渡過怒江,松山大戰開始。在一百二十天里全殲了在緬甸的日軍。9月6日,中國駐印緬遠征軍與滇西部隊勝利會師。
此後,李溫平又參加搶通保(山)密(支那)的工程。李溫平僅用兩個多月時間,這條長約300餘公里的保密公路、曾被斷言不可能打通的路段被打通了,成為我國近代築路史上的又一個奇迹。
國民政府頒發給李溫平一枚抗日勳章,美軍總部獎給他一面錦旗,上面綉著中印公路路線及開通日期。
為了表彰李溫平的非凡貢獻,1945年,盟軍總部決定授予他“自由勳章”。然而,由於後來李溫平工作變動,以及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中美兩國一直處於隔絕狀態,這枚勳章一直沉睡在“五角大樓”將近四十年,直到1984年,才在美國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為李溫平舉行了授勛儀式。李溫平的這枚勳章,不僅記錄著這位工程師的卓越功績和他個人的光榮歷史,更是中國人民悲壯的抗日戰爭的見證。
李溫平(左3)與中美技術人員研究搶修方案
李溫平(左3)與中美技術人員研究搶修方案
1950年,李溫平率領中國第一支機械築路隊伍——鐵道兵第一機築總隊開赴澠池,開始修復隴海鐵路。李溫平帶領全隊人員一連修復了十八座橋樑,四座涵洞,幾個月內就將鐵路接到了甘肅天水。李溫平一流的築路技術受到各方面的重視,他領導下的第一機築總隊又是全國惟一的機械築路隊伍。解放軍部隊力挽他繼續率隊修通至新疆的鐵路。新成立的交通部屬下的中國建築總公司也想方設法要調他進京任要職。但是,部隊扣住了北京催調的電報,直至驚動了政務院總理周恩來,周總理親自發出一份電報,李溫平方得以進京任職。從此,全國幾乎所有需爆破的重點工程,從鴨綠江邊的飛機場到長春第一汽車製造廠,從官廳水庫到武漢長江大橋,無不留下李溫平的心血和汗水。
李溫平曾任多屆全國政協委員,還同茅以升、張維、唐振緒等在北京組織唐山交大校友會,並任副會長。
晚年的李溫平,仍然保持著青春和活力,接受新事物非常快。他了解到英國曾有“科學公園”之創設,用以加速開發新技術,認為這是當今世界科學發展的新趨勢,立即聯絡北京高等院校科技開發中心、中科院軟體實驗室等8個單位共同籌辦“長城大學科學公園”,又與美國大學教育學會、美方著名人士聯繫並取得支持,經雙方商定成立以美中合資公司的名義具體籌辦。
1987年12月16日,中美雙方簽訂了協議,由中方開發新技術,新產品,交美中合資公司推銷。後來,此舉對我國激光晶體、人工晶體、複合安全玻璃、計算機軟體等13項新技術項目的開發,做了很好的貢獻。
李溫平離休后,還擔任中國科學院爆破工程公司董事長兼學術委員會主任,他幾十年來辛勤的卓有成效的工作,博得了國內外同行們的高度讚揚,1986年,中國土木工程學會授予他榮譽證書,表彰他:“半個世紀來,為我國的土木工程建設工作辛勤耕耘,作出了優異成績。”美國爆破工程學會也邀請他在年會上宣讀論文。
1989年10月8日,中共中央老有所為評選委員會在人民大會堂頒發給他“全國老有所為精英獎”。
1993年,國務院又為他頒發“有特殊貢獻”證書,併發給政府特殊津貼。
2010年5月19日在京逝世,享年98歲。

人物生平


洋裝雖穿身 依是中國心
李溫平博士原籍福建省泉港區,生於1912年2月,幼時聰明過人,性格開朗堅韌,極富愛國熱情。12歲隨父親李文祥到天津,入匯文中學,15歲以特優成績考入唐山交通大學(今西南交通大學)預備班,兩年後升入交大鐵路建築系,1934年大學本科畢業,在隴海路潼西段實習。不久便接到美國費城本雪文尼亞大學的通知,同意他去美入該校研究院深造。李溫平於1935年初赴美攻讀碩士學位,選修鐵路經濟專業,經名師指導和深入到一鐵路公司35000英里系統內,以觀察員身份實習,學到了許多管理、工程方面的新知識,完成了學業。接著又轉到著名的密西根大學攻讀博士學位。
不料,正在他勤奮撰寫博士論文之際,中國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七·七”盧溝橋事變。在日寇的狂轟濫炸下,許多鐵路、公路遭到毀壞,交通癱瘓,運輸受阻,祖國河山百孔千瘡。此時,在異國他鄉的李溫平,正如一首歌中所唱的:“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他急祖國之所急,憂抗日之所憂,立即向校方提出回國參加抗戰的請求,校方看他救國心切,破例同意他回國續寫論文。年紀輕輕的李溫平就這樣放棄了在美國優異的學習環境,放棄了即將到來的在美富足生活,趕回到災難深重的祖國。回國后,他聽從安排,哪裡需要就奔赴哪裡,搶修鐵路、公路,並應湘黔鐵路局之請,在該局設計科協助工作,邊研究山區定線測量,邊續寫博士論文。1939年夏,李溫平接到密西根大學通知,根據在美與回國后所寫的論文水平經審查評定,已於1939年2月24日正式授予博士學位。
美國頒發勳章 38年後領受
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襲珍珠港,發動太平洋戰爭,相繼佔領新加坡、印尼、菲律賓、越南、泰國、緬甸和印度的一部分,中國抗日戰爭的外援路線全部被切斷,眼看支撐困難,為了打破封鎖,國民黨軍委會戰運局奉令改建滇緬公路為雙線及鋪柏油路面,並將此任務交給正在重慶公路總處工作的李溫平。
李溫平當然知曉這個任務的艱巨性和危險性,頭上是敵機轟炸,邊疆地形複雜,困難重重。國難當前,他二話沒說就直奔雲南。報到後方知此工程系由我方施工,美方供給築路機械和物資,因此需要熟練英語的高級工程人材。他不負眾望,當即投入改歪線降陡坡整路基的戰鬥,督率一萬多民工和技術人員緊張施工,甚至親自示範灑柏油技術讓民工學習,終於提前完成了任務,得到公路局獎勵。日軍見經此線運入不少軍援物資,便加大轟炸力度,先後出動上百架次飛機轟炸惠通橋,李溫平同護路人員一起,發揚華夏兒女抗日到底精神,不畏犧牲,捨命搶修,保證戰時運輸,不少人為此獻出生命。
1942年5月2日,日軍出動地面部隊,大舉進攻保山,並出動飛機狂轟濫炸。我保山公路段辦公機構及修配廠中彈著火。當李溫平率領員工全力搶救築路機械時,日軍先頭部隊已逼近惠通橋。為阻斷日寇長驅直入,中國軍隊被迫炸橋,從此兩軍對峙達一年半之久。在此期間,公路局組成工程總隊,李溫平任副總隊長兼副總工程師,負責培訓機械築路人員,從而大大提高我方機械築路水平,為反攻築路作準備。
1944年初,全面反攻開始。我方出動20萬軍隊進攻怒江對岸的日軍,在盟軍空軍的全面配合下,經四個月的苦戰,全殲日軍,恢復滇西失地。為儘快恢復軍運,中美雙方在重慶商定開闢陸上通道,即中印公路,該路在雲南境內長1200公里,由我方動員2萬民工修築;境外長1554公里,由美軍方負責。李溫平具體負責境內段的工程技術,並負責與美軍工兵團聯繫、協調。在克服了無數艱難險阻之後,至1945年初,這條被喻為“抗日戰爭大動脈”的中印公路,以及沿線鋪設的輸油管道相繼建成,適時的通車通油確保了抗日戰爭的最後勝利。
1945年4月,因“協修中印公路著有功績”,李溫平獲國民黨軍委會頒發的陸海空一級獎章一枚;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國民政府又頒發給李溫平抗日勝利勳章一枚。另外,美軍總部也獎給李溫平錦旗一面,上綉中印公路路線和通車日期,並將李溫平的功績呈報美國政府,由杜魯門總統授予美國自由勳章,存於五角大樓。
全國解放后,中美關係未及改善,直至38年之後的1984年7月,李溫平才去美國出席這場特殊的授勛典禮,這時他已72歲了。
以上三枚獎章及錦旗、證書,經國家文化部批准,於1990年7月1日起在北京天安門中國革命博物館展出。
參觀展覽的國內外人士不僅讚歎李溫平的愛國精神,同時也為他幾經劫難完好保存這些珍貴文物的勇氣所感動。
身陷勞改農場 竟創出奇迹輝煌
1949年8月,李溫平拒絕蔣氏集團要他去台灣的要求,並與中國人民解放軍鐵道兵團建立了聯繫。不久,李溫平遵照鐵道兵團的指示,為新中國建設保存了大量的築路機械,並被任命為新組建的建築工程部總工程師。全國解放后,他先後參加了佛子嶺水庫、官廳水庫、長春第一汽車製造廠、鴨綠江邊機場等重大工程的建設,並經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的安排,與茅以升等人組成武漢長江大橋顧問委員會,指導長江上第一座大橋的興建。
不幸的是,正在他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一場意料之外的政治災難突然降臨。1958年反“右”末期,原交通部長章伯鈞被打成“大右派”,種種不實之詞也加到了與章伯鈞有工作關係的李溫平頭上,因而被錯劃為“右派分子”,發配北大荒興凱湖農場勞動改造,並受到開除公職、勞動教養處分。
李溫平心裡明白,自己從不曾有過右派言論,和章伯鈞的關係只是工作關係,他堅信中國共產黨,堅信人民政府,總有一天會搞清楚自己的問題的。在李溫平落難的日子裡,也有好心人勸他想辦法逃離中國,不錯,他在海外有許多親人、同學、朋友,他的大姐一家都在美國,特別是昔日抗戰時結識的一些同事,現在美國軍界政界已是高層人士,他要逃去美國是有機會、受歡迎的,但他的心早已經跟祖國緊緊聯繫在一起,他不能離開祖國。
面對厄運,李溫平泰然應對,從繁華京城,拋妻別子隻身來到天寒地凍的北大荒。他沒有氣餒,政治災難雖能限制了他身子的自由,但卻禁錮不了他動腦子思維的自由。興凱湖農場的土地全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地,既沒有排水渠,也沒有道路,農場安排的勞動是挖溝排水,李溫平同其他勞工每天在沼澤地里踩著沒膝的爛泥,用鐵杴艱難地挖著。他忘記了蒙受的屈辱,日夜思索著怎樣才能把這一大片沃土變為良田,終於想出了“爆破成渠”的科學辦法。他的建議得到了農場領導的支持,立即自製炸藥,並組織人員開展大面積排水系統的定向爆破。李溫平設計的“一炮成渠”法,一天可以炸成1華里的排水渠,比人力挖渠先進多了,在興凱湖農場引起了轟動。經過兩年的努力,為農場修成了6萬畝沼澤地排水系統,形成了網路化,使農場土地全部種上大豆。沼澤地經春天解凍后,到處泥濘,交通運輸非常困難,李溫平又採用爆破技術,加深加寬人工渠道,使總場與分場之間方圓20多萬畝土地上通行水路運輸,實現河網化。接著又設計整個農場的道路規劃,經場領導批准組織施工,農場內近百公里的道路網也建成了。他硬是在不到5年的時間,使興凱湖農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為農場建設作出了重要貢獻。
1962年4月,農場總場召開八個分場有線廣播年度獎懲大會,宣布摘掉他的“右派分子”帽子,解除勞動教養。總場長蔡淑榮感慨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象李溫平這樣的右派,忍受著這麼大的委屈,還這樣拚命地干!”
十年動亂期間,李溫平雖然早就不是右派分子了,可還留著“摘帽右派”的尾巴,自然也逃不過這場災難。批鬥、抄家、遊街、住牛棚成了家常便飯,他又一次面對厄運的降臨,沒有出逃,沒有離開祖國半步。文革後期,他第二次離開北京,被下放到太原水泥廠勞動改造。
李溫平一邊參加勞動,一邊運用自己的智慧和技術,為太原水泥廠排憂解難。他在石料廠搞成以52噸炸藥爆破,使7萬立方米粉石料斜著拋入溝崖,即斜向爆破,避免了鄰近的3萬5千伏高壓電線受損壞,為太原水泥廠節省了大量人力與資金。這也是全國最早的“定向爆破”工程之一。
七旬離休之後 還連得嘉獎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李溫平的冤案得到了徹底平反。他擔任了中國建材建設總公司總工程師,併當選第五、六、七屆全國政協委員,中國農工民主黨八、九、十、十一屆中央委員、中央咨監委員。1979年,牡丹江電廠要修建一座高20米、長350米的大壩,決定採用定向爆破技術,但該壩址座落於兩山之間,屬寬谷緩坡地形,過去被視為定向爆破“禁區”。要想一炮建成如此規模的大壩,國內外尚無先例。李溫平想前人所不敢想,運用千噸以上炸藥,實行毫秒差爆破拋擲堆積法,將主副兩座山的飛石按照藥力拋擲到山谷內,並依次堆積起來,等煙塵消散后,一條高20米、長300餘米的石壩就神奇地橫卧在兩座山谷之間。僅這一項,就為國家節約近百萬元資金,在時間上還比人工施工要提前兩年。
1986年8月,李溫平光榮離休。其時他已經74歲了,但他健康狀況良好,他特別想到,自己一生坎坷,有相當長的時間未能好好工作,現在離休了,仍要儘力工作,補償過去。為此,他一天也沒閑著,繼續為國家為社會發著光和熱。
四化建設需要人材,我國本來就人材缺乏。前幾年他看到國家花錢送出去深造的中、青知識分子,有些人學成之後就留居國外不回來了,感到非常可惜。於是,他萌發了利用外國的資金和師資,在國內辦大學培養建設人材的設想,這樣既能省去國家大量外匯,也免得人材外流。為此,他同原安徽省副省長楊紀珂教授專程赴美,同洛克菲勒基金會、VB基金會洽談在我國合資辦學事宜,並爭取到35000美元的經費,邀請了11位著名的美國管理科學專家,來中科院所屬的管理學院講學。
晚年的李溫平,仍然保持著青春和活力,接受新事物非常快。他了解到英國曾有“科學公園”之創設,用以加速開發新技術,認為這是當今世界科學發展的新趨勢,立即聯絡北京高等院校科技開發中心、中科院軟體實驗室等8個單位共同籌辦“長城大學科學公園”,又與美國大學教育學會、美方著名人士聯繫並取得支持,經雙方商定成立以美中合資公司的名義具體籌辦。1987年12月16日,中美雙方簽訂了協議,由中方開發新技術,新產品,交美中合資公司推銷。後來,此舉對我國激光晶體、人工晶體、複合安全玻璃、計算機軟體等13項新技術項目的開發,做了很好的貢獻。
李溫平離休后,還擔任中國科學院爆破工程公司董事長兼學術委員會主任,他運用自己在爆破工程方面的精湛技術和豐富經驗,為爆破工程公司成功地開展業務獻計獻策。他幾十年來辛勤的卓有成效的工作,博得了國內外同行們的高度讚揚,1986年,中國土木工程學會授予他榮譽證書,表彰他:“半個世紀來,為我國的土木工程建設工作辛勤耕耘,作出了優異成績。”美國爆破工程學會也邀請他在年會上宣讀論文。
李溫平常說:“只要我活著,我的專業特長,應該無條件地奉獻給祖國。”黨和國家沒有忘記這個備受折磨仍在積極奉獻的昔日抗戰功臣,1989年10月8日,中共中央老有所為評選委員會在人民大會堂頒發給他“全國老有所為精英獎”。1993年,國務院又為他頒發“有特殊貢獻”證書,併發給政府特殊津貼。

人物成就


中美築路人員在緬甸合影(右2為李溫平)
中美築路人員在緬甸合影(右2為李溫平)
一九三七年「盧溝橋事變」后,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日本對我實行封鎖政策,以阻止盟國援華物資進入。
八月間,雲南省主席龍雲到南京參加國防會議時向蔣介石建議,把雲南作為抗戰後方,由地方出資中央補助,修一條由昆明經滇西到緬甸的公路,連通仰光港和印度洋,開闢一條新的國際通道,使在緬甸仰光上岸的海外援華物資通過公路和鐵路運往中國大西南後方基地。當時蔣介石就表示贊同。修滇緬公路一事便提到了議事日程上。
國民政府迅速與英國政府商定,以緬甸臘戍與我國畹町作為滇緬公路銜接點。緬甸境內與中國境內各自負責承建。滇緬公路的東段,由昆明到下關,當時叫滇西公路,原系雲南滇西省道幹線,全長四百多公里,已於一九三五年開通。需要修通的是滇緬公路的西段,從下關至畹町進入緬甸。這一段路全長四百五十餘公里,地 勢險峻、環境惡劣,穿越怒江,瀾滄江,外國專家推論,修通這條路起碼要六年時間,至少也要三年。而國民政府、蔣介石給雲南的期限是一年。
龍雲也認為兵貴神速,必須在一年之內修通,否則說不定國家都完了,公路還沒有修通。
龍雲這個彝族人用雞毛信、手銬下達築路飭令,並親自兼任滇緬公路總工程處的督辦。一九三七年底,滇緬公路在資金、人力、技術、設備等都極為缺乏的情況下,全線開工。龍雲的滇軍主力四萬餘官兵已開赴中原抗日前線,從沿途幾十個縣十幾個民族徵集的築路民工號稱二十萬,其中不少是老人、婦女和少年。工程之艱 巨,是難以想象的。海拔數千米的險峻山脈,怒江、瀾滄江的深谷。尤其是將怒江上惟一的惠通橋由僅通人馬的弔橋改成為公路橋,難度格外大。惠通橋橫鎖怒江,是滇緬公路的咽喉。十四根長達兩百餘米的主鋼索,是八百多個民工每兩個人一棵杠子,拴著鐵索,好像一條長長的蜈蚣,歷經兩個多月,翻越高山峽谷,沿羊腸小 道一步一步跋涉五百餘公里從緬甸抬回來的。
滇緬公路在惠通橋所在的龍陵縣境內有一百多公里,龍陵縣長王錫光把當地一個土司頭子找去,一同走到怒江邊的懸崖峭壁的邊上,把收到的龍雲的雞毛 信和手銬展示給他看,說「如果不按期完工,我就拉著你,我們兩個就從這個地方一起跳下去。」該縣人口僅四萬多人,一萬多各族人民拼搏在工地上,在這世界上 最崎 嶇、地形最複雜的高山峽谷、急流險灘中一米一米地築路。每一天都有五六個、七八個人在工地死亡。惠通橋完工後,由下關經保山、龍陵、芒市至畹町,出國到達 緬甸臘戍的路段長達千餘公里的滇緬公路就全線修通了。整個工程僅用了二百八十七天,在山谷間架起的大小橋樑有三百七十座。
上圖:1945年1月,中美築路人員在緬甸會晤,右二為李溫平,右三為美軍上校Robert F Seedlock。
滇緬公路的迅速建成令國際社會驚訝,各國傳媒爭相報導。英國《泰晤士報》發表文章讚歎道:「這隻有中國人才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做得到。」美國總統羅斯福也說,有修滇緬公路這樣的精神,中國不會亡國。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初,第一批六千噸軍火由英國輪船從蘇聯的敖德薩運至仰光港上岸,再經鐵路和滇緬公路運往中國境內。
大批美國援華的汽車運到了。一九三九年二月,三千二百多名南洋華僑機工,包括扮男裝混入司機隊伍的女性,先後回到祖國,駕駛貨車在滇緬公路上奔忙。這是一條「抗日輸血管」,七千八百多輛汽車日夜兼程,奔跑在滇緬公路上,將堆積在仰光港的國際援華軍需物資搶運到中國大後方,其中最主要的是槍支彈藥和汽油。
一九四零年,日本軍隊一度封鎖滇緬公路,阻斷此通道達三個月。九月間公路重新打通不久,日軍佔領了越南的河內,滇越鐵路和廣西到海防的通道被日軍封 鎖。滇緬公路成了我國惟一的國際通道,支撐著中國的正面戰場。日軍再次大規模破壞滇緬公路,以日本海軍總司令部參謀長大川內傳七少將為指揮官的「滇緬封鎖委員會」指定一百架飛機從越南起飛轟炸滇緬公路。從十月至次年二月,先後六次出動一百架飛機對惠通橋狂轟濫炸。公路員工和民工隨炸隨修保證通車,不少人為此獻出了生命。南洋華僑司機中有一千多人灑血犧牲在滇緬公路上。
一九四一年,中美兩國政府決定全面修復被日軍炸壞的滇緬公路。由美方供給修路機械和物資,中國負責施工。為與美方合作,需要熟諳英語的工程人員。國民黨軍委會運輸統制局局長急電重慶公路總處,指名調重慶公路管理處石工直屬大隊長的李溫平博士到滇緬公路工作。
正如李溫平在其自傳《從機械築路到定向爆破——我所走過的路》里所說的:「我沒有想到從此我開始了具有意義的人生里程,那就是修復了滇緬公路后,我又被派 與美軍合作,修建中印公路。中印公路即後來被稱為直搗東京的舉世聞名的史迪威公路,它在迫使日軍無條件投降的偉大歷史事件起到了巨大作用。」
李溫平祖籍福建,出生於惠安縣農村。在唐山交通大學(今西南交通大學)學習時,日軍侵略東北三省,積極參與抗日活動的李溫平被同學推選擔任唐山交通大學學生自治會主席,組織過唐山市學聯抗日大遊行。一九三四年畢業后,他在鄭州隴海鐵路潼西工程段實習。不久獲得美國費城賓夕伐尼亞大學通知同意入研究院進修並免費提供宿舍。他便停薪留職,於一九三五年初從上海搭郵輪赴美。在賓夕伐尼亞大學進修半年後,他又轉到密西根大學攻讀博士學位。但因接受長沙湖南大學的聘書,於一九三六年底回國。行前取得密西根大學校方的同意在中國繼續其學業,完成博士論文。一九三九年,密西根大學正式授予他運輸工程博士學位。
在湖南大學工學院土木系任教的同時,他並就近受聘擔任湘黔鐵路工程局工程師。在長沙遭日寇轟炸,新建鐵路工程被迫停工后,他被調到四川修建川滇、川中、樂西等公路。
到了滇緬公路,李溫平帶領技術人員和民工改歪線、降陡坡,整平路基,鋪設柏油路面。他的足跡遍及這條公路。這是我國第一段瀝青路面的鋪設工程。過去每 天只能通過三百輛汽車的土路,鋪上瀝青后一天可過兩千輛。畹町至昆明過去要走一個多星期,現在只需三、四天。一九四一年共有十三萬多噸軍用物資由這裡運往抗日前線。瀝青路面澆築完畢時,李溫平獲得了滇緬路局局長發給的獎狀。
一九四一年底珍珠港事件后,緬甸亦被日軍佔領。日本進攻緬甸的一個重要目標,就是切斷滇緬公路。為保住這條對外通道,中國派出十萬遠征軍越過惠通橋,由畹町出國門,直奔緬北重鎮臘戌。此時,滇緬公路上幾乎所有的汽車又都參加了這次運兵。
一九四二年春,在盟軍史迪威爾將軍指揮下,中國遠征軍配合英國軍隊攻打盤踞緬甸的日軍。但因指揮失誤及兵力懸殊,僅半年就全線潰敗,史迪威爾將軍步行二十天逃回印度。中國遠征軍遭日軍包圍損失慘重,六萬將士埋骨異國荒山。
日軍用繳獲的美國汽車,運載著步兵,沿滇緬公路長驅直入,進入中國境內,兩天中推進兩百多公里,一直打到怒江邊的惠通橋西岸。日軍準備三個月內與廣西日軍會師昆明,繼而直搗我陪都重慶。這時的滇緬公路成了日軍的大通道。但是,由於守橋工兵指揮事先置TNT炸藥於惠通橋上,布好引爆裝置。當日軍第56師團的特工隊在橋頭架起機槍掃射,企圖強行過橋時,炸毀了大橋。日軍「三個月內會師昆明,直搗重慶」的企圖就此破滅。此後中國軍隊與日軍以怒江天險為界,隔江對峙了一年之久。但很多華僑、特別是緬甸華僑被隔在怒江西岸無法逃身,慘遭日軍殺害。滇緬路局駐惠通橋工程段的段長、工程師多人被日軍搜索部隊抓捕,押到江邊射殺。
這時,滇緬路局組成工程總隊,李溫平被任命為副總工程師兼副總隊長代行總隊長職務。任務是培訓築路機械施工駕駛員和維修人員,供反攻時搶修公路之需。
一九四四年初,全面反攻開始。中美雙方簽訂了怒江戰役協議,為便利軍運,築路工作先行。雙方聯合搶修滇緬公路。在雲南保山的工程指揮部,負責長官、美 方工程兵團薛德樂上校(Colonel Robert F. Seedlock)將其助手貝克中校和李溫平博士叫去,要求兩人各自回答:「從昆明至怒江邊惠通橋七百五十公里公路,若全部改為雙車道需開挖多少工料?」貝克中校和李溫平分別把自己的估算數字寫在手心裡,再同時伸手攤在薛德樂面前。薛上校分別看后,當 場對李溫平說:「你是我的總工程師(You are my chief Engineer)!」李問:「為什麼?」薛說:「您二位,一個是美軍中校,多年在公路上施工;一個是中國的公路工程師。你們的估算數字相差不到百分之 二。我相信我的助手貝克中校,更相信你這個留學美國又在中國公路上工作多年的博士。今後要在中國公路上和你們共同合作,我更相信你的估算,所以說你是我們 工兵團的總工程師!」就這樣,李溫平當上了滇緬公路搶修工程的總工程師。
李溫平與橋工大隊長黃京群率領一支精幹的修橋隊伍搶修惠通橋時,日軍還在西岸頑抗,從山上向大橋射擊,修橋隊伍時有傷亡,搶修工作的艱巨和危險難以想象。司令員限令三十天通車,可是他們在美軍協助下僅用了十五天就完成了任務。
滇緬公路搶修后,中國遠征軍二十萬人渡過怒江,松山大戰開始。在一百二十天里全殲了在緬甸的日軍。
鑒於中國和印度之間「駝峰航線」之漫長而艱難,為加快對日本的反攻,美軍駐華指揮官史迪威爾將軍向羅斯福總統提議,修建中印公路,從印度列多到 緬甸密 支那,再從密支那到中國雲南騰衝、保山,從而接上滇緬公路,使盟軍的援助物資得以從印度經陸路運抵昆明。與此同時鋪設一條從印度至昆明總長度為三千三百多公里的輸送汽油的管道。
中美兩國在重慶秘密商定后,中印公路和輸油管道開工。這是美軍在二戰中幫助中國的一項巨大工程,耗資之巨無出其右者。史迪威爾在印度列多的公路起點豎起一面大木牌,上寫:“此為直搗東京之路”。
這一次,李溫平又被委派與美軍合作。他擔任工程處副處長,負責與美軍工兵團聯絡,包括工程進度、艱險地段築路機械安排、施工、募集民工與勞務分配、民工糧食空投安排,並協助組裝美軍空運來的築路機械等。
中印公路由中、美雙方對向修築。美(印)方段一千五百餘公里,美軍投入施工人員五萬餘人,印度民工五萬人。中方段約一千二百公里,美方空運來築路機械不計其數。
在工程遇到困難時,李溫平向美方建議採用大爆破方法,使工期大大縮短。這是我國首次將爆破法用於公路建設上。
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日,中美雙方築路人員終於在緬甸密支那會師。兩天後,第一批軍援汽車隊到達昆明。
圖:1945年中華民國國民政府頒發給李溫平的勝利勳章證書
八年抗戰中,李溫平參與了湘潭、湘黔鐵路新線工程、川滇東路、川中公路、樂西公路、滇緬公路、中印公路、黔桂公路、湘贛公路八條公路的修建。抗戰勝利后,國民政府頒發給李溫平一枚抗日勳章和一份證書,上寫「國民政府為李溫平在抗戰期間著有勛績特頒發勝利勳章。」國民黨軍委會還頒發給他陸海空一級獎章一 枚,執照一張。上寫:「軍事委員會戰時運輸管理局二等一級代副總工程師李溫平因協修中印公路著有功績,今依陸海空軍獎勵條例第四條第六款,呈准國民政府給 予甲種光華一等獎章一座,合發執照以資證明。」
另外美軍總部獎給他錦旗一面,上面綉著中印公路路線和通車日期。為表彰其在反法西斯戰爭中作出的卓越貢獻,美國總統杜魯門特授予他一枚「自由勛 章」 (Medal of Freedom)。這時他已率隊配合美軍工兵團搶修黔桂公路,不及赴美領取。美方把它存於國防部五角大樓。
圖:1945年中華民國國民政府頒發給李溫平的海陸空獎章執照(今存北京中國歷史博物館)
抗戰勝利后,李溫平奉令從重慶飛上海接收聯合國善後救濟總署分配給中國的一大批築路機械。國民黨政府敗退台灣前,李溫平擔任總隊長的交通部公路總局第一機械築路總隊擁有當時全國一流的和數量最多、門類齊全的進口築路機械。當局要求他將所有重型機械運往台灣。而他卻悉數保管,連同總隊的財產美鈔、黃金全部移交給了中共。
一九四九年八月,李溫平被任命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鐵道兵團機械築路總隊長、總工程師。建築工程部成立后,他改任建工部的機械施工總局總工程師,一九五二年在官廳水庫工程中,他鑽研出一種深孔葯室法,使石方單價從十幾元降到一元多,為國家節約大量資金。一九五三年被評為模範工作者而在五·一勞動節那天登上 了天安門的觀禮台。
一九五七年,當年提議修建滇緬公路的龍雲是中央人民政府委員、國防委員會副主席。在反右派運動中,他被打成「大右派」,全國聲討。時為建築科學研究院某研究室副總工程師的李溫平則成了工程界的「大右派」。人民日報特別發表了一篇文章:《在章伯鈞直接指揮下,李溫平在工程界搗亂》。
其實,李溫平連一句「右派言論」都沒有。他不過是農工民主黨北京市的聯絡人,章伯鈞宴請工程界人士時,受邀者的名單是他提出的。所以雖然沒有反黨言論,卻屬於「骨子裡反黨」的異類。他被「開除公職、勞動教養」,到黑龍江興凱湖勞改農場去了。
李溫平沒有從此消沉下去。到了北大荒興凱湖農場,見到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汪洋。原來農場的土地全是覆蓋著水的沼澤地,既沒有排水渠,又沒有交通 道路,在那嚴寒的冬末春初,接受「勞動教養」的右派分子們在沼澤地里踩著沒膝深的爛泥水用鐵杴艱難地挖排水渠。李溫平日夜思索,終於想出了一個「一炮成渠」的法子。建議得到農場領導採納后,他設計了大面積排水系統的定向爆破法。在沼澤地里安上自製的土炸藥,按設計的渠寬和長度,一天可以炸一華里的排水渠。經過兩 年努力,為農場修成了六萬畝沼澤地的排水系統,形成網路,全部種上了大豆。
在建工部部長劉裕民的過問下,李溫平在一九六三年離開北大荒農場,回到了北京。
一九七九年他的「右派」問題被「改正」后,李溫平擔任國家建材總局總工程師,並成為全國政協委員及農工民主黨中央委員。
不過一直要到一九八四年七十二歲時,李溫平才獲准赴美,在一個特殊的授勛典禮上與老朋友薛德樂會面。那時薛德樂不是上校,而是將軍了。
薛德樂將軍鄭重地將那枚睽違已久的「自由勳章」掛在了在李溫平的胸前。
李溫平的這枚勳章,不僅記錄著這位工程師的卓越功績和他個人的光榮歷史,更是中國人民悲壯的抗日戰爭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