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舊夢
1993年陳逸飛執導電影
《海上舊夢》是已故藝術家陳逸飛先生導演的第一部電影,也是一部大型藝術電影,電影於1993年出品。整部影片沒有完整的劇情,甚至沒有台詞對白,只有色彩、音樂和畫面。鐘錶、旗袍、黃包車是貫穿整部影片的三個意象。
藝術家從藝術的視角,用音樂和畫面講述了一個唯美動人的、跨越時空的情感故事。
《海上舊夢》
往事如夢之片斷,一幕幕顯現。畫家亦以遐思超越時空的阻隔,接近或進入夢的邊緣。
一個身著旗袍的少女,像夢的一個象徵符號,飄然出現,牽引著畫家走過昔日都市的晨曦。
薄霧瀰漫的外白渡橋;石庫門弄堂長長的空巷;小馬路小弄堂里充盈著世俗的喧鬧和忙碌;蘇州河邊大廈窗外,陽光、白鴿和風箏召回了孩童時的感覺;城隍廟九曲橋上的茶樓和木格子窗欞上掛著的鳥籠;龍華廟裡晨鐘噹噹、建鼓陣陣,大殿里飄動的幅和金裝的佛。
少女似一個夢的精靈,撲朔迷離,若隱若現,畫家無從真切地把握,他不停地尋覓。
在聖約翰大學的長廊,畫家與少女交臂而過,正欲探詢,少女已渺無蹤影;畫室里,少女裸露在寫生台上,畫布卻一塊塊如被利刃劃過,迅速撕裂;校園裡畫家驅車直逼少女,少女驚惶倒下,畫家定晴一看,車輪下只有少女一襲月白色的旗袍;理髮店,少女對鏡凝視,玻璃鏡面驟然碎裂,而當碎片復原時,鏡中已杳無人跡;雨巷中,畫家持傘尋覓,恍惚間遇見雨中孤立的少女,然而,一切又在瞬間歸於虛無……
少女消遁,旋即又隱顯在都市的每個角落,畫家在尋覓少女的同時,重溫、體驗著上海殖民地時期的人間百態和舊俗年禮。
外灘洋行門口,印度巡捕“紅頭阿三”難擋烈日,頻頻在額頭抹著萬金油;議事廳里,洋商肅穆地簽署文件;餐廳長桌上,洋人赤膊戴領帶,默默進餐;夜幕初降,南京路霓虹燈五光十色,歌舞廳內,爵士樂隊,歌女舞姬輕歌曼舞;茶園書場,彈詞、灘黃鄉音繚繞,間或還有賣香煙,甩毛巾的聲音;市民居家,“蹄膀篤篤,螺絲嗦嗦”;澡堂里蒸氣瀰漫,擦身,捶背,釺腳;廂房裡,麻將聲不斷;幫會大客堂里,幫會頭目正襟危坐,眾門徒們向香案跪拜,幫會的“票布”旋轉,有一隻手從熊熊烈火中拿出一隻金元寶……
畫家徜徉在夜市書攤,驀地又一次發現少女抱著白波斯貓神秘地出現在窗前。她究竟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畫家憑藉著感知、推斷和猜測,對如夢的少女和城市作著種種可能的聊想。
少女在“絞臉”,一如洗禮般莊重;少女隨盲人算命先生踽踽前行;少女淪落風塵,水塘里倒映著青樓的紅燈;少女在“大世界”里狂奔,最後淹沒在黑暗之中;少女在巨大的書庫里疾行,擱滿典籍的書架在在她身後轟然倒塌;少女在黑暗中茫然前行,赤裸的男子如潮水一般湧來,少女象一葉扁舟,在人潮之顛掙扎,旋轉,升華,那一刻她想起了手執白花身穿白色婚紗步入殿堂時的情形。這也是一種歸宿,這樣想著,少女化作一片聖潔的白光……
很白很白長長的白光,夢象快要驚醒一般。
朦朧之際,少女從虛無中又一次活生生地回歸在畫家的眼前,清晰可辨。隨後,漸漸消逝在畫布的盡頭。少女走了,寂靜之中,畫家又一次聽到巨大的鐘聲,看到海關巨大的圓鐘的指針宿命般停留在一個特殊的時刻,彷彿是一個輪迴。
夢結束了,卻又開始了。
演員 | 角色 | 備註 |
董嫻 | 旗袍少女 |
出品人 | 陳逸飛 |
製作人 | 卓伍 |
監製 | 倪震 |
導演 | 陳逸飛 |
攝影 | 高子逸、沈妙榮、王天麟、黃保華、施俊平 |
配樂 | 金復載、董為傑 |
剪輯 | 沈傅悌、陸振鳴 |
道具 | 葛啟才、桑維雄、莫正其、李偉、張立武 |
藝術指導 | 黃英浩 |
美術設計 | 陳紹勉 |
造型設計 | 周美華、白麗珠、錫煜、殷尚山、馬國芳、秦桂芳 |
服裝設計 | 呂經國 |
燈光 | 薛福民、吳小弟、張孝俊、沙呈保、李林變、梁正紅、胡庭興 |
錄音 | 詹新 |
劇務 | 許志忠、韓惠民、張文龍、李國華 |
場記 | 胡新建 |
布景師 | 鴉軍、陸大海、孫殿林、徐阿華 |
發行 | 陳逸飛工作室 |
攝製:陳逸飛工作室
(以上資料來源)
歌曲名稱:《上海啊,上海》 類別:電影音樂 演唱:毛阿敏 作曲:金復載 配器:董為傑 演奏:上海交響樂團 指揮:王永吉 | 海上舊夢 |
創作背景
本片從籌備、攝製到完成,前後年多時間,至少花費三百萬元人民幣。《海上舊夢》最初的創作動機是為陳逸飛的繪畫作品描述人文背景,因此它在人物形象和色調處理上沿襲了他的一貫風格。但隨著主題的不斷深化和不斷延伸,《海上舊夢》早已超越了僅僅作為背景資料的攝影素材,而成為一部真正的詩化電影。
陳逸飛本人的形象進入了這部電影,他在追隨、在窺視,並把我們帶入了其中。那個艷麗而神秘,著一襲華貴旗袍的女人是他追隨的對象。這個有一份高貴,一份典雅,一份美艷的女人是那個上海的象徵。於是,陳逸飛溝通了兩個世界,一個是昔日的上海,一個是處於二十世紀最後歲月的我們。那個女人是“靈媒”的代碼,她給我們跨入那個空間的可能。城市與女人同樣詭異縹緲,成了昔日文明的幻影。
拍攝鏡語
《海上舊夢》顯示出一種中國化的鏡頭語言。這一鏡語系統講究單鏡頭性,它在敘述上突破了直線的時間結構,而建立起高於空間幅度的陳述方式:即把時間空間化,把空間心靈化。影片提供的不是某個事件的具體發展,而是一個個包括社會內容的歷史畫面。影片的鏡頭跳躍於各種生活圖影,從而構成對時空關係的意象性剪輯,並使之統一于思想和情感之中。在觀賞《海上舊夢》時,它的這一鏡語特徵讓我們時時記起電影的基本構成元素,記起聲、光、色在片中的修辭意義。
陳逸飛的個人風格則為影片增添了更加作者化的色彩。中國的大都市上海曾是十里洋場的聚集地,是旋生旋減的各種事件不斷交替的舞台。然而,在那充滿了戲劇性、偶然的歷史場景中,陳逸飛所擷取的只是一副安詳的回溯視野,一個浪漫的女性喻體和一種高度象徵化的寫照。(國際在線網評)
《海上舊夢》是陳逸飛的初作,雖然電影里的一些元素他還不知道怎麼把握,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拍成了。對一個半路出家的人來說,很不容易。(陳丹青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