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生編

1715年亟齋居士創作的書籍

《達生編》又稱《達生篇》,是清代早期問世的一部價值頗高的產科專書,是書刊行於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問世以後的百餘年間曾多次重刊,足見醫界對本書的注重程度。

作者


其真實姓名及生平不詳,署名亟齋居士,又自志為守恆山人。亟齋居士,是作者為藏名而用的筆名。其藏名用意,據後人考其心理,可能是本書“誠以事屬婦道,猥陋俚俗,欲著其姓氏,未免貽笑方家。而欲不傳,猶恐有誤於產婦。余窺其救世之心,誠亟亟也,此亟齋之名,所由起乎?”作者之心如果真如是,其亟亟救世之心可敬,而藏名之意不免偏狹。實質上本書語雖淺而義精深,作者是頗具科學頭腦的醫家。全書不足萬言,而評判產科利弊,大都中其肯綮。

達生解釋


取《詩·大雅·生民》“誕彌厥月,先生如達”,即順產之義。本書主題主要以濃郁的自然主義思想,針對胎前產後諸多事宜闡發精闢見解,辟除分娩過程中的弊俗。其中最突出的宗旨是革除舊俗,順承產育的自然規律,避免人為的難產。其原引云:“夫胎產非患也,而難產則為人患。人患不殄,則歸之於天。天何尤乎?亦唯求之於人事而已。此編專為難產而設,蓋區區一得之念,亦即區區一點之誠。倘能熟看謹行,皆可先生如達,於是人患弭而天德葉矣。”全書共分五部分內容。

第一部分


是“原生”和“達生編大意”,主要闡述“天地之大德曰生,生之德無往而不在,要之莫大於生人。夫胎產固生人之始也,是以名之曰生。生也者,天地自然之理,如目視而耳聽,手持而足行,至平至易,不待勉強,無難者也。然今之世,往往以難產聞者,得無以人事之失而損其天耶?夫天豈以生道殺人哉?因思人為至靈,何有於物?物之生也,莫或難之。故草木之甲以時,鳥殼之出以日,豈復有導之哉!自然而不待勉強,於人何獨不然!”對產育過程,作者的思想主旨是“唯願順承天命,而勿以人事撓之,以各遂其生而已”。其後闡述本書的主旨大意和作者著述此書的動機,強調胎產是天地自然之理,應視為“極平常之事”。并力圖在當時的條件下,使此道理廣為傳播,做到家喻戶曉,減少難產,不致使“母子兩誤”。以期使“天下後世,產母嬰兒,同登壽域”。

第二部分


是“臨產”,作者提出臨產的六字真言,即“睡、忍痛、慢臨盆”。其中“睡”的意義,一是保養精神,孕婦在臨產前要有充足的睡眠,以蓄養分娩過程中的精力體力,此為至關重要。其二是使產婦以泰然的心境面臨分娩,消除產前緊張情緒,這對產婦的心情能夠起到良好的保護性作用;“忍痛”的意義,在於解除產婦對於分娩的恐懼性心理,增強信心和良好的分娩反射,以保證分娩順利進行,這與現代無痛分娩法的科學思想相一致;“慢臨盆”的主旨是,力戒急於臨盆坐草。如果急於臨盆,常是宮口未開而產婦力已用盡,常造成人為的難產。作者以“瓜熟蒂落”之理,極力說明分娩只要時機一到,是自然而然之事,無須人為的干預;又用“揠苗助長”之理,力戒強行催生導產這違背自然之舉,免除給產婦和嬰兒帶來不良後果。

第三部分


是“保胎”,作者所提出的胎養方法和思想,時至今日仍不失其積極意義。其中談到:“保胎以絕欲為第一要義,其次亦宜節俗。蓋寡慾則心清,心清則胎氣寧謐,不特胎之安,兼且易生易育,少病而多壽。”強調孕期節慾有益於胎養、胎產和養育。然後又非常科學地提出:“保胎又以微勞為妙。試見鄉間農婦,仆婢下人,墮胎甚少,以其習勞故也。蓋勞則血氣流通,筋骨堅固,胎在腹內,習以為常,以後雖有些微閃挫,不至壞事。倘安逸不動,則筋骨柔脆,氣血不行,略有閃挫,胎即隨墮。”並勸勉“尋常富貴,年少力強,正宜勤其婦職,豈可暇逸而自病乎!”孕期適當勞動,不但有益安胎,更有利於分娩。最後指出胎養過程中的飲食宜忌,其中大都符合胎孕期的營養科學。

第四部分


是作者對“小產”的認識,指出“小產”不可輕視,其將養須過於正產十倍。不但要重視飲食營養,還特別闡明小產後發熱的辨證問題:“小產後數日,忽然渾身大熱,面紅眼赤,口大渴,欲飲涼水,晝夜不息,此血虛之證。宜用補血當歸湯,以補其血。若認作傷寒,而用石膏、芩、連等寒涼之葯,則必死矣。當歸補血湯,大補陰血,虛熱發熱,效驗如神。”這是作者繼承和發揚李東垣的學術思想,妙用當歸補血湯於婦產科臨床,治療小產後血虛發熱的例證。

第五部分


是“產後”。主要論述產後諸證的治療和調養。其中包括產後乳少的治療及方葯、胎死腹中及胞衣不下的處理和治療方葯、產後飲食的調配。並列有“格言”、“胎神所佔日”、附有“產後十八論”。作者在此論中嚴厲批判了世俗的重男輕女思想。認為“生男生女,本與婦無干”。“倘或達胎生女,此亦人事之常,切不可在旁嗟嘆,令其氣苦。往往有不明公姑、愚蠢夫婿,將產婦百般暴怨,以致坐病傷生,實屬可笑可恨。凡此總宜寬慰為主。而且有即將生女溺死者,其人之忍心害理,莫此為甚矣。”此論中也指出了產後因各地風俗不同,飲食營養不合理的地方。如吳俗產後食齏粥,過於清淡寡味,與產後宜滋味調養以生血氣,大相徑庭。認為產後如“腸胃空虛”則“必有以此傷生者”。

評價


本書作者在胎產學科中雖有真知灼見,然而受時代的局限,對某些婦產科的有關胎孕的解剖和生理問題有不可避免的錯誤。作者與傳統認識一樣,認為胎兒在孕育期間是“端坐胞中,及至生時,垂頭轉身向下”,顯然是對胎位的誤解。對胎孕期間孕婦的飲食擇取也有一定偏見。另外,本書所載“胎神所佔日”的內容,純屬民俗神占,與醫學相悖,應視為糟粕。這部分內容也可能是後世在本書翻刻過程中,好事者為媚俗而竄入的文字。

版本


其書自康熙五十四年刊行后,因篇幅短小而實用價值極高,曾重刊多次。又因作者強調“好生者見之,宜為廣布。有力者重刻通行,無力者手抄數冊,口傳數人,隨分所至,亦未必非吾儒同胞同與之一事。吾人利濟為懷,原非求福,然積吾餘慶,必有攸歸”。這樣後世多有為行善積德而重刊者,亦有手抄口傳利人便己者。只是由於“重刻”、“手抄”、“口傳”等原因,各種版本文字出入,題目錯互的問題較多,已經違背了作者“凡重刊手抄,不必改動”的初衷。然而此書“原為婦人而設”,其“言語俚俗”,所以各版本雖然文字互有出入,文意大體一致,極少歧義。本書有多處藏板,目前發現的刻本以道光二十年孔繁灝刻本為最早。另有光緒三年趙子南文樂齋本,光緒四年心耕堂重刻本,光緒十九年江南城聚寶門三山街李光明家刻本,光緒二十四年北京富文齋刻本,宣統元年石印本等。其中,以文樂齋趙子南刻本最為精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