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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生活

前蘇聯作家特里豐諾夫的小說

全蘇綜合研究所實驗室主任奧爾加·特羅伊茨卡婭遭受中年喪偶的巨大打擊,沉浸在無比的悲痛之中。她每天夜裡情不自禁地回憶與丈夫共同度過的時光,總結自己走過的生活道路,苦苦思索丈夫英年早逝的原因。

內容概要


20年前,奧爾加剛剛跨出大學校門,踏上社會。那時候她年輕漂亮,與醫學院的高材生符拉特保持著一種半似友誼半似戀愛的特殊關係。她的母親十分賞識符拉特,認為他真誠善良,本質好,是理想的女婿。奧爾加遲遲沒有作出最後的抉擇。正當她猶豫動搖的時候,英俊瀟灑的謝爾蓋·特羅伊茨基闖進了她的生活。他們倆一見鍾情,不久便舉行了閃電式的婚禮。
謝爾蓋出身於老布爾什維克家庭,父親早年參加革命,曾在蘇維埃政府部門擔任要職,母親也很早投身革命,有著光榮的歷史。謝爾蓋從大學歷史系畢業後分配在博物館,從事與自己專業不相干的工作。他的同齡人一個個奮發努力,成果累累,而謝爾蓋卻慢條斯理地過著自己的日子,沒有任何建樹,將寶貴的7年時間葬送在博物館里。這期間雖然也曾埋頭撰寫《一九一八年的莫斯科》一書,由於出版無門,終無結果。後來依靠朋友的幫助,他調入歷史研究所,專門研究二月革命的歷史。不久,他對沙皇偵探局產生濃厚興趣,便將這一課題選為自己副博士論文的題目。經過多年的艱苦勞動,他積累了可觀的資料,副博士論文也有相當進展。
正巧,這時候研究所分配到幾張去法國的自費旅遊券。謝爾蓋認為機會難得,一則可以欣賞異國風光,二則可以順便到巴黎搜集有關沙皇偵探局的資料。於是他向自己的老同學,已擔任研究所學術秘書的克里木克提出去法國的要求。克里木克態度曖味,未置可否。為了促成這次法國之行,奧爾加一方面向自己的繼父、畫家蓋奧爾基籌措錢款,另一方面邀請克里木克夫婦到鄉間別墅度周末。克里木克夫婦不期而至,與他們同來的還有研究所副所長基斯洛夫斯基和他的情婦。原來克里木克為了討好副所長,想利用這個機會成全副所長和他情婦的幽會。奧爾加和謝爾蓋不顧克里木克的苦苦哀求和露骨威脅,拒絕了他的無恥要求。克里木克懷恨在心,終於使謝爾蓋的巴黎之行成了泡影。
過了一段時間,克里木克出於向上爬的目的,要求謝爾蓋把自己搜集到的一份珍貴資料供副所長使用,又遭到謝爾蓋的拒絕。克里木克與基斯洛夫斯基鬧翻后又要求謝爾蓋幫他共同對付副所長,謝爾蓋沒有參予這一骯髒勾當。於是報復接踵而來,謝爾蓋的論文答辯被推遲一年。謝爾蓋在事業上屢遭挫折,年過不惑,而一事無成。與其他人的關係也漸趨惡化,不僅與克里木克斷絕了關係,與岳父也日益疏遠,尤其是為了赴法國旅遊向他告貸時因岳父表現出某種施捨的傲慢態度而傷了他的自尊,從此很少往來。
一個偶然的機會謝爾蓋結識了一位專事特異功能研究的哲學女教授,從此放棄了已經花費大半輩子心血的歷史研究,迷上了人類的特異功能,試圖從這個領域揭示人的秘密。謝爾蓋的突然轉向遭到妻子和母親的激烈反對,不久因心臟病突發而離開人世。
奧爾加回顧在事的時候,她時而覺得自己對丈夫的毀滅負有責任,時而又為自己開脫辯解。她處處關心愛護謝爾蓋,為丈夫排憂解難,甚至違背丈夫的意願去過好克里木克,實際上她並沒有真正理解丈夫,沒有理解他的追求和對人生的態度。在謝爾蓋看來,人是歷史的一根細微的神經,據此可以推斷許多東西,可以探討歷史和人生的奧秘。而奧爾加則認為世間一切事物,包括人的生命在內,都以化學的形式開始又以化學的形式告終。甚至認為丈夫研究歷史也只著眼於過去,沒有什麼價值,至於人類的特異功能更是無稽之談,純屬欺騙。奧爾加希望謝爾蓋按照她自己的模式和標準處世待人,因此謝爾蓋的行為引起她的不滿,夫婦倆在日常生活中發生種種矛盾,在許多重大的人生哲理上也產生了分歧。正是奧爾加這種表面上溫情脈脈的天真的自私導致了夫婦關係的隔膜和疏遠,也為日後家庭的毀滅埋下了禍根。
謝爾蓋的早逝也有他自身的弱點。儘管他有自己的追求,並沒有順從命運的安排,也沒有屈服於環境的壓力,但由於缺乏明確的理想,因此不可能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可悲的是,奧爾加經過痛苦的反思,並未真正找到丈夫的死因,也沒有完全領悟人生的真諦,因此不可能擺脫天真的自私帶來的煩惱和迷茫而開始真正有意義的另一種生活。
小說的結尾富有強烈的象徵意義,奧爾加夢見她和謝爾蓋在樹林里迷路了,他們站在一個小泥潭面前。他們向一個女人打聽走出樹林的道路,那女人指著泥潭對面的一叢叢沼草說:這就是你們要找的出路,奧爾加頓時感到渾身發麻,四肢僵硬,被一陣冰涼徹骨的倦怠閃電般地擊中了。

作品賞析


20世紀60年代末,特里豐諾夫的藝術觀和創作詩學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他對自己的成名作《大學生》已經不屑一顧,寫出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文學”,這便是5部反映莫斯科生活的“城市小說”,而《另一種生活》最鮮明地體現了作家後期的創作特色。
《另一種生活》中沒有尖銳的社會衝突,也沒有富有戲劇情的情節,展現在讀者面前的是了個普普通通的知識分子家庭,是平凡的家庭生活,但作家並沒有對日常生活中司空見慣的家務事兒女情作膚淺的自然主義描寫,在特里豐諾夫看來,“日常生活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他力圖通過一件件“偉大的瑣事”發掘出豐富的社會內容和深刻的道德——哲理意蘊,探索日常生活與社會、時代和歷史的聯繫,因而作品洋溢著強烈的時代感和現實感。像克里木克這樣一個才能平庸的鑽營家,從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員當上了擁有實權的學術秘書,最後登上了副所長的寶座,而且住房越調越高級,還帶著妻子周遊列國。克里木克逐步發跡的過程表現了現實社會的弊端,觸及了現代市儈賴以存在的客觀條件。而奧爾加繼父蓋奧爾基從20世紀30年代的著名畫家變成20世紀60年代的庸俗畫匠的事實又揭示了物質消費主義之所以能夠泛濫成災的歷史根源。這樣,特里豐諾夫打破了長期統治文壇的題材決定論,使讀者透過日常生活的窗口瞭望廣闊的社會和觀察時代的風雲。
特里豐諾夫在《另一種生活》中著力深入人的內心世界,千方百計開掘人的心靈奧秘。作品通過奧爾加的回憶,追溯了她與丈夫的共同生活,逼真地傳達了主人公在日常生活環境中的心理、感受和情緒。奧爾加和謝爾蓋之間的夫妻齟齬,奧爾加與婆婆之間的矛盾,奧爾加與女兒之間的隔膜,奧爾加與其他人之間的愛與恨,親與疏,同情與厭惡,理解和妒忌——凡此種種,都成了作者仔細觀察和悉心研究的對象,成為作家窺探心靈奧秘、解剖人性的廣闊天地。《另一種生活》相當於一部家庭心理學。
人生哲理的探索是《另一種生活》的突出內容。奧爾加與丈夫共同生活20年,可沒有真正理解丈夫的志向和追求,她試圖以自己的模式塑造丈夫,勸導丈夫順應生活的潮流,因為生活比人更聰明,更有力量,為了生活,人必須學會退避和忍讓。幾個月的苦苦思索並沒有使她獲得正確結論。丈夫的毀滅並沒有使她驚醒,她也難以擺脫庸俗的陰影,面對人生意義有透徹的領悟。她將在原地踏步,不可能開始有意義的“另一種生活”。
意識流是《另一種生活》的敘述方式。作者放棄了有始有終、按時序發展的傳統敘事結構,代之以用思想、感受和情緒為基礎的心理結構。複雜多變的內心獨白、回憶、夢幻這些形式如行雲流水,自由靈活、地點互相交錯,場景不斷變換,時序先後顛倒,使作者省去大量筆墨交代事件的過程和情節的銜接,集中精力刻畫奧爾加的心靈世界,把她內心的所有層次統統挖掘出來。
《另一種生活》具有強烈的主觀色彩。讀者看不到全知全能、居高臨下地對一切現象進行解釋和評判的作者的身影,作者的聲音已經與主人公的聲音融為一體。為此特里豐諾夫曾受到責難,人們說他缺乏明確的立場和鮮明的愛憎。其實作家無意充當法官的角色,他只希望成為一名客觀冷靜的見證人,為現代讀者留下獨立思考的餘地,充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以期喚起他們自身的反省,思考“永恆的問題”,使他們將自己培養成具有崇高品德、和諧發展的人。

作者簡介


尤利·瓦連季諾維奇·特里豐諾夫(1925—1981),前蘇聯作家,出生於布爾什維克家庭,父親是著名紅軍將領,1938年在肅反運動中被非法鎮壓,20世紀50年代恢複名譽。特里豐諾夫中學畢業后在莫斯科飛機製造廠工作,當過鉗工、調度員和廠報編輯。1944年畢業於高爾基文學院。1947年起發表作品,1951年因長篇小說《大學生》(1950)獲斯大林獎金而蜚聲文壇。20世紀50—60年代相繼發表短篇小說集《陽光下》(1959)、長篇小說《解渴》(1963)、紀實小說《篝火的反光》(1965)、體育題材小說和特寫《季節的結束》(1961)、《弗拉米尼奧的火炬》(1965)和《黃昏時的比賽》(1970)以及電影劇本《冰球運動員》(1965)。1969年發表中篇小說《交換》,標誌著作家的創作進入一個新階段。繼而推出另外四部中篇小說《初步總結》(1970)、《長別離》(1971)、《另一種生活》(1975)和《濱河街公寓》(1976)。這些小說對前蘇聯文學產生了深刻影響,許多青年作家競相效仿,形成了一個“特里豐諾夫派”。特里豐諾夫生前屢遭指責,後來被一致公認為是當代前蘇聯最主要的作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