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足球
荷蘭足球
徠荷蘭足球是一個讓人著迷的概念,既矛盾又和諧,既深奧又淺顯。球員的個人技巧超凡脫俗,集體配合流暢華美。荷蘭國家隊在1974、1978、2010年世界盃獲得亞軍,被譽為“無冕之王”。
荷蘭足球
撰寫此文,講述的不僅僅是荷蘭在這兩屆世界盃上的故事,而是回顧荷蘭全能足球興起的過程,探究1965至1974年間的社會、政治和文化因素對荷蘭足球的影響。這不是對比賽過程的簡單描述,而是從更為廣闊的社會背景,揭示荷蘭足球崛起的原因和含義,通過一個個球員的經歷,喚起那些塵封的記憶。
世界盃自烏拉圭發軔,距今已75年,在644場決賽周的比賽中,爭議、醜聞和天才俯拾皆是,可從來沒有哪場比賽像1974年德國同荷蘭的決賽那樣,在一個國家的靈魂深處留下如此深刻的烙印,在一個民族的感情自尊上留下如此難以癒合的創傷,在球迷的內心激起如此廣泛的遺憾和同情。那是一場波瀾壯闊的革命的最高潮,也是一場令人潸然淚下的悲劇的最強音。
有些事情似乎風馬牛不相及,1974年7月7日在慕尼黑進行的一場足球比賽,和1963年11月22日在美國德克薩斯州達拉斯城的一樁槍擊案,有什麼相關?荷蘭已經將大力神杯半抱入懷,但得而復失;肯尼迪夫婦遭槍手伏擊,總統和州長一死一傷,美國人一度擁有,但最終失去了他們歷史上最年輕有為的領袖。儘管二者在時間和地點上相隔如此遙遠,但有一點是相通的:肯尼迪被刺對美國人是個巨大的精神打擊,美國的國策也因之偏離了既定走向;荷蘭在邁向光榮和不朽的關頭功敗垂成,輸給了他們憎恨和嫉妒的德國人,這份失落在人潮散盡后,逐漸湧上荷蘭人的心頭,噩夢般沉重持久,揮之不去。
在荷蘭人眼裡,這場失利絕非一場球賽那麼簡單,它承載了鬱金香們太多的理想和寄託,引發了“海上馬車夫”對二戰、對未來和對自身的種種反思。一場球賽具有如此深邃的哲學內涵,在其他的民族看來不僅匪夷所思,更不堪負荷。但荷蘭人勤思善辨,喜歡追根究底,踢球做人都目標明確,否則很難解釋為什麼是他們,而不是德國、巴西或者英格蘭發起一場震撼人心的革命,而革命的結果竟然是如此沉痛。
荷蘭無法忘記這場改變歷史和命運的決賽。1994年,一個學術機構在那場決賽20周年之際做了次調查,發現幾乎每個經歷那場悲劇的人,都清晰地記得當時自己身在何處,所為何事。荷蘭戲劇家蒂莫斯在研究這場不幸及其後遺症后總結道:這是荷蘭20世紀的三大災難之一,僅次於1953年的洪水和二戰被近鄰侵佔。
令人不解的是,這份悲痛在當時並沒有那麼強烈,即使有,荷蘭人也許把它深藏內心。表面上,他們熱烈歡迎國腳們歸來——不管輸贏——他們都是國人心目中的英雄:是他們將豪邁壯麗的全能足球帶給了世界,並在戰後首次參加世界盃就打進了決賽。米歇爾斯和隊員們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廣場受到萬眾景仰和稱頌,隨後還蒙女王召見和賜宴。
時過境遷,荷蘭人越品味這場失敗,越覺得含恨無比,一位心理學家說:“我們不敢承認這場比賽對我們如此重要,不願承認我們對它是那麼在乎,這個心靈的創傷太深了,深得我們很久不敢去觸動它。1974,就像是一道永恆的傷疤,一個沒有被懲罰的罪案。”這場失落的決賽,成了荷蘭人談論足球必然導致的終極話題,即使一個普通人也會在聊起它時黯然神傷。筆者2004年6月去里斯本採訪歐洲杯途中在阿姆斯特丹轉機,一位年輕海關官員給我留下了這樣的印象:“啊,1974年,我們雖然球踢得好看,可總是贏不了什麼。”
荷蘭輸給西德,不僅象徵著一個足球理想的死亡,也意味著1960年代遍及歐洲的種種喧囂和狂熱暗淡收場,其文化含義遠遠超出足球本身,它是荷蘭在1970年代社會和政治變革的一個分水嶺:在這之後,樂觀讓位於宿命,期盼變成了懷疑。決賽后不久,荷蘭社會黨政府垮台了,該黨是1960年代理想主義者的代表,以寬容及和平為治國之本,勸告世人像荷蘭那樣忘記過去,和傷害過自己的人共存共榮。
至今,仍有謎團無法解開,仍有假設沒有答案,借用丘吉爾的話,就是“一個謎的盒子里,一塊謎的布,包著一個謎。”
為什麼歷史上最偉大的球隊——克魯伊夫、范哈內亨、內斯肯斯、克洛爾、阿里·漢——會輸給西德?為什麼西德兩次挑戰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對手(1954年戰勝普斯卡什領銜的匈牙利),都能爆冷奪得世界冠軍?為什麼荷蘭在80秒內進了一球,但在隨後的25分鐘里再無建樹直至被對手連進2球翻盤?為什麼荷蘭乃至全世界最傑出的一代球員在決賽才犯這種錯誤?究竟是倫森布林克有傷影響了整體配合?還是克魯伊夫的太太打電話干擾了夫君的情緒?究竟是德國媒體蓄意捏造“裸體女郎”醜聞動搖了荷蘭的軍心?還是西德的戰術打法對頭最終取得了勝利?為什麼荷蘭每逢大賽總受困於內訌?為什麼荷蘭連續在世界盃決賽輸給東道主?如果1974年的決賽是荷蘭人的夢魘,為什麼1978年的決賽沒有引發類似的情感?如果1974年的決賽是荷蘭足球和社會發展的分水嶺,1978年的決賽該有什麼樣的地位?問題可以一直問下去……
也許1970年世界盃的巴西在人們眼裡更偉大,更神聖,因為大部分人愛看大團圓的結局——最強大的球隊最後奪冠,功德圓滿,皆大歡喜。但恰恰是同樣群星璀璨的荷蘭輸了,這個不亞於羅密歐和朱麗葉式的悲劇,便帶著攝魂奪魄的魅力和誘惑。2005年3月初,“荷蘭足球之父”米歇爾斯辭世,更激發筆者去探究他們失敗的內在原因,去經歷一次英雄曾經歷的悲愴。
荷蘭足球是一種哲學,至今仍帶有阿賈克斯學派的鮮明印記。看一眼荷蘭人的跑動和傳球,會立即給你留下獨一無二的印象:球的線路是那麼符合幾何美學,人的位置又和空間配合得那麼妙不可言,極為複雜的戰術概念經他們演繹,化為場上樸實無華的動作,渾然天成。看他們踢球,是一種溫暖和激動的享受,讓你按捺不住,屏息失語。甚至荷蘭隊的球衣顏色也極具原創精神,不像法國、南斯拉夫和俄羅斯等國那樣按國旗的藍白紅三色搭配,而是獨具慧眼,以1948年奧運會的荷蘭田徑女英雄布蘭克斯-科恩的橙色運動衣為榮——藍天白雲之下,綠茵場上跳躍著一抹橙色,真是匠心獨具,讓人心神為之一振。
荷蘭球員也是充滿魅力,矛盾和諧共存的奇妙物種。許多英格蘭、義大利和西班牙的球員母語都未必說得流暢,但無論早年的克魯伊夫、克洛爾、阿里·漢、米歇爾斯,還是後來的古力特、范巴斯滕、科曼、里傑卡爾德、范加爾,都能操流利的外語和外國媒體侃侃而談。他們能言善辯,思維敏捷,既講究整體的嚴謹又注重個性的自由。在荷蘭,足球是藝術,是美感,是意識。即使盤帶和射門俱佳,你也未必受到觀眾的愛戴和媒體的讚揚。博格坎普曾說:“對於不好看的進球,在下沒有什麼興趣。”萊因克爾這麼難得的射手,在克魯伊夫的眼裡也價值寥寥,他先把英格蘭人安排在右翼,最後打發後者回家。如此神奇的集體,你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們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飲恨世界盃。
本文講述的,不僅僅是荷蘭在兩屆世界盃決賽折戟的故事,而是回顧荷蘭全能足球興起的過程,探究1965到1974這10年社會、政治和文化因素對荷蘭足球的影響,藉此勾起那塵封的回憶——儘管苦澀,但不失美好。
徠荷蘭足球在二戰後的25年裡一直默默無聞,荷蘭國家隊雖然在戰前參加過兩屆世界盃,但水平和戰績微不足道,戰後30年裡只配和愛爾蘭、盧森堡和挪威這些“魚腩”為伍,毫無地位。荷蘭足球在歷史上也非一無是處,他們在1902年就倡議建立國際足球的管理機構,並在兩年後成為國際足聯的發起成員,是歐洲大陸普及足球運動僅次于丹麥的國家。英格蘭職業球隊在19世紀末頻頻出訪該國,是為英荷足球血脈相連的源頭,包括阿賈克斯在內的多家荷蘭俱樂部日後稱霸國內足壇,就有許多英格蘭教練的功勞。荷蘭在20世紀初的國際賽場上短暫地風光過——1920年和1924年連拿兩屆奧運足球銅牌,當時還沒有世界盃,奧運銅牌得主自然就是世界季軍了。
嚴格來講,荷蘭只是在職業足球圈子裡沒有地位,在業餘足壇則是不容輕視的力量。為“業餘”二字所累,荷蘭足球足足等了50年才重新踏進頂級賽事的決賽場,更絕的是,那兩次奧運會半決賽的經歷似乎註定了日後荷蘭屢屢在半決賽或者半決賽前功虧一簣。業餘足球的體制拖了荷蘭足球發展的後腿,1949年到1955年間,荷蘭打了26場國際比賽,輸了22場,只贏了兩場。他們竟然打不過盧森堡和北愛爾蘭:前者居然在“主場”鹿特丹2比1取勝,將荷蘭淘汰出1964年歐洲杯,後者索性將他們擋在1966年世界盃門外。
不過,西德足球在戰後也保持了相當長時間的業餘狀態,直到1963年才開創職業聯賽,荷蘭足球職業化領先了近鄰8載,反倒是西德首次打進世界盃就掄元了。值得一提的是,荷蘭因為沒有職業選手,拒絕了戰後頭兩屆世界盃,1954年推行職業化后名正言順了,卻連著4屆不得其門而入——奧地利、匈牙利和保加利亞是“辣手摧花”的另外三家。既然過去如此不濟,荷蘭隊哪來的神力,一夜之間變成了白天鵝?捷克和阿根廷不也是首次參加世界盃就打進了決賽?
荷蘭的蛻變並非旦夕而成,其職業化經歷了10年的嘗試,1960年代中期才逐漸有了規模。從1965年到1974年,是荷蘭足球卧薪嘗膽的10年,在米歇爾斯的推動下,阿賈克斯迅速崛起,和費耶諾德輪流統治荷蘭足壇,為1974年世界盃一鳴驚人打下了基礎。
業餘,是荷蘭足球戰後10年的標籤。實行職業化之前,許多有天賦的荷蘭球員紛紛到工資高的義大利或西班牙謀生。這種“叛逆”行為一旦被荷蘭足協發現,必遭禁賽處罰。1950年代初,荷蘭有一位盤球和射門的高手名叫法斯·威爾克斯,綽號“鹿特丹的蒙娜麗莎”,是克魯伊夫兒時的偶像,他在1950年加盟國際米蘭,結果被荷蘭國家隊除名長達4年之久。
有件事促成了職業化的到來。1953年,荷蘭西南部的澤蘭地區發生特大洪水,荷蘭的一批尖子球員自發前往巴黎和法國義賽,為災民募捐。此事居然遭到荷蘭皇家足協的公開反對。足協前主席卡雷爾·洛特西出身貴族,曾在戰前擔任國家隊主教練,在荷蘭足壇一言九鼎,足協的許多官員是他的門徒。他是職業化的死對頭,最喜歡在重大賽事前道貌岸然,聲如洪鐘地說教,主題無非是每個球員要恪盡職守,為國爭光,不計名利云云。可在1979年,荷蘭記者揭了他的老底:洛特西在戰時曾和納粹勾結,甚至不等德國人開口,就把猶太球員趕出了國家隊。這場義賽迫使皇家足協妥協,職業聯賽終於在1954年開鑼。1988年,“三劍客”古利特、里傑卡爾德、巴斯滕加盟意甲豪門AC米蘭,並橫掃皇家馬德里,並在決賽4比0奪得冠軍杯,這也標誌著荷蘭輝煌時代的到來。
儘管如此,荷蘭大部分俱樂部仍是業餘選手、兼職球員的天下,衣著打扮都透著不專業,直到1960年代初仍沒有多少改變。兩件小事很說明問題。1959年,一位名叫穆勒的理療師第一天在阿賈克斯上班,發現醫護設備僅僅是一張木桌和一床鋪過馬背的毯子。他向主教練赫門博格和隊醫博斯圖馬建議買張先進的護理床,他倆瞪著眼睛,以為他瘋了:“好了,別把這裡風氣帶壞了。我們在這張木桌上護理球員都50年了,不也挺好?”博斯圖馬個性強悍,對己對人都很嚴厲。如果哪位球員覺得不妥去找他,他總是輕描淡寫地說:“沒事兒,腿腳都沒斷,吃片阿司匹林,接著踢!”他還洋洋得意地沖穆勒說:“我踢球那會兒,要自己劃線,搭球門,掛網,你還是少來這些浪費錢的玩藝兒吧!”
直到1960年代中期,許多荷蘭球員的薪水尚不足以養家糊口,就連阿賈克斯這樣的名旅也不例外。克魯伊夫除了晚上訓練,白天在一家體育雜誌的印刷廠兼職,甚至還要抱著雜誌當街叫賣;左邊鋒凱澤爾開了一個小鋪子專賣香煙;右邊鋒施瓦特還是一家雜貨店的老闆。在其執教的第二個賽季,米歇爾斯說服俱樂部主席和大老闆給球員加薪,保證不拖欠工錢。從此,球員白天訓練,晚上休息,士氣和凝聚力大為提高。
訓練很能反映球隊的水平。在業餘時代,荷蘭球員不缺技術,但體能總跟不上,也不如其他國家球員強壯,大部分球隊的體能訓練枯燥單調,許多教練只知道讓球員跑圈,而且一跑就是1萬米。米歇爾斯引進了一系列新鮮有趣的訓練方法,隨後各個球隊開始仿效。
在場上,荷蘭人的戰術也落後世界一大截,匈牙利人在1953年之前就已經對原有的WM陣型進行了改良,讓中鋒希代古提後撤變成334,這一戰術革新徹底打垮了英格蘭人引以為榮的經典陣式,巴西人又在匈牙利人的戰術基礎上更新,在1958年世界盃推出424,攻防更趨平衡。同期,義大利人也在嘗試,將瑞士人的“門閂”打法改成了“鏈式防守”。荷蘭人對這些戰術潮流充耳不聞,沿用英格蘭人都早已拋棄20多年之久的235陣型。英格蘭傳奇教練查普曼1930年代中期在阿森納將中前衛後撤變成中衛,荷蘭到1960年代初還只安排兩名後衛,這樣出去比賽,安得不輸?1957年,荷蘭1比5輸給西班牙,1958年在阿姆斯特丹1比2不敵土耳其,1959年西德7比0將荷蘭打得潰不成軍。
米歇爾斯也是業餘足球時代過來的人,但他具有非凡的遠見,深知荷蘭足球的弊端。從當年在英格蘭人雷諾茲手下踢球時,他就明白荷蘭足球缺的不是個人技術,孩子們自小就在大街上踢球,個人技巧嫻熟,缺的是整體和組織。他一上台就開始抓整體,摒棄落伍的235,採用巴西人的424陣型,從穩固後防著手改造球隊。
荷蘭球員出名懶散和自負,米歇爾斯明白要成功,就不能再當好人。他的很多訓練手段在今天看來也是頗為先進的,而且訓練量巨大,雖然不跑1萬米,兩千米的小跑則免不了,但不是在田徑跑道上,而是在森林裡。每天有5堂訓練課:從早上7點開始,10點半是衝刺、彈跳和體操等專項訓練,歷時1小時15分鐘,期間不許吃喝,發現了訓練加倍,球員忍不住偷喝水,總逃不脫被逮住:“到處是間諜!”球員們私下抱怨。這套方法在20年後被蘇格蘭人弗格森複製到曼聯,他在老特拉福德也實行全面“軍管”。米歇爾斯在下午兩點半開始專項技術訓練,邊鋒在衝刺中傳中,後衛練習套邊助攻,中鋒練習擺脫和搶點,前衛練習盤帶和攔截,5點則是5人制比賽,誰在訓練賽中表現不佳,絕對沒有上場機會。即使酷愛跑步的德國人也沒有練得這麼狠。
訓練場上米歇爾斯是魔鬼:“隊員在場上只是號碼,不是人!”許多球員開始很不習慣,背地裡罵他“暴君”、“獨裁者”,但平時和球員喝酒聊天時,他又非常和藹慈祥,因此又得了個“斯芬克斯”的綽號。無論怎麼稱呼,這些外號都代表著嚴厲和紀律。
米歇爾斯並不是一開始就在阿賈克斯試驗全能足球,確切一點,他不知道什麼是全能足球。多年後別人把這個時髦的辭彙掛在嘴邊說個不停,他自己居然還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米歇爾斯在接手球隊時,阿賈克斯的情形並不妙,他的第一個任務是保級,前任英格蘭人白金漢1960-61賽季率隊參加冠軍杯,第一輪就被挪威冠軍弗雷德里克斯塔特給踢了回來,之後成績飄忽不定。1965年1月21日4比9輸給死敵費耶諾德后不久,阿賈克斯讓米歇爾斯接替了巴金漢。米歇爾斯帶隊的首場比賽以9比3重創馬斯特里赫特,贏得俱樂部的信任,在他帶隊的12場比賽中,阿賈克斯3勝5平4負,保級成功。第二個賽季,米歇爾斯的魔鬼訓練法收效,阿賈克斯奪得荷甲桂冠。米歇爾斯多年後回憶道:“我的第一個任務是要在聯賽取得好成績,培養良好的團隊精神,然後才是吸收高水平的球員,在攻防上取得平衡。”
荷蘭足壇在戰後20年裡是群雄並起的“戰國時代”,其中阿賈克斯、費耶諾德、威廉二世和PSV埃因霍溫的成績稍好,甚至PSV的同城小兄弟埃因霍溫也在1953-54賽季拿過一次聯賽冠軍。40年後,切爾西要把PSV變成他們的預備隊,荷蘭人搞了半天才意識到阿布要的不是如今的小球隊埃因霍溫。但從1965年費耶諾德奪回聯賽頭銜開始,荷蘭足壇進入了鹿特丹和阿姆斯特丹輪流坐莊,最後又以費耶諾德奪冠告終的“南北朝”,誰曾想到,這10年將是荷蘭邁向歐洲並最終獲得世界承認的黃金年代?
世紀60年代全球政治經濟發生的巨大變化,令新一代年輕人尋求自由和個性解放的運動達到高潮,荷蘭足球也在這樣的背景下發生了革命。“叛逆天才”克魯伊夫和主教練米歇爾斯為阿賈克斯未來統治歐洲打下了基礎。
整體和空間乃荷蘭足球兩大要素,其他足球文化也許孕育了射門機器,盤帶大師或者壟斷冠軍的巨無霸,但哪個民族都無法像荷蘭人那樣,以如此抽象和富於建築美感的方式設計他們的風格。阿賈克斯以及荷蘭國家隊一脈相承,都通過跑動和傳球拓展空間,被世人譽為“穿球鞋的畢達格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