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別古
《三俠五義》中人物
張別古,文學人物,古典名著《三俠五義》第五回里,包公審理烏盆記中為人伸冤的仗義老者。他原來是打柴的老者,因趙大欠了他的柴錢,前去討要,得知趙大害人性命,屍骨燒成烏盆,張別古為死者劉世昌伸冤告至包公堂前,最後劉世昌的冤情得雪,包公杖斃趙大,賞了張別古。
張別古
當他去向趙大討柴禾錢時,發現這位“長處掏,短處捏”的人居然發財時,便“心中不悅”。他不但不因為趙大有錢了便迎合奉承,反而更加表現了他的憎惡,把趙大的假殷勤,毫不客氣地指斥為鬧“軟局子”,這裡突出表現了他那骨鯁之氣。而當他聽到烏盆訴冤時,便“一夜不曾合眼,不等天明。爬起來”,不怕清晨的“冷風透骨,寒氣逼人”,竟自“沖寒冒冷,替人鳴冤”。他偌大年紀,為人鳴冤被打了十大板,卻並不知難而退,相反,三進公堂,使劉世昌的沉冤終於得雪。這種熱心腸、正義感,正是勞動人民的本色。其他如漁翁張立、湯園鋪張老、小書童雨墨等,莫不如此。他們和包公、俠客等一起,構成了《三俠五義》總的、積極的傾向。
《三俠五義》第五回 墨斗剖明皮熊犯案 烏盆訴苦別古鳴冤
且說小沙窩內有一老者姓張行三,為人梗直,好行俠義,因此人都稱他為“別古”。(與眾不同謂之“別”,不合時宜謂之“古”。)原是打柴為生;皆因他有了年紀,挑不動柴草,眾人就叫他看著過秤,得了利息大家平分。這也是他素日為人拿好兒換來的。
張別古
這東塔窪離小沙窩也有三里之遙。張二滿懷不平,正遇著深秋景況,夕陽在山之時,來到樹林之中,耳內只聽一陣陣秋風颯颯,敗葉飄飄,猛然間滴溜溜一個旋風,只覺得汗毛眼裡一冷。老頭幹將脖子一縮,腰兒一弓,剛說一個“好冷”,不防將懷中盆子掉在塵埃,在地下咕嚕嚕亂轉,隱隱悲哀之聲,說:“摔了我的腰了。”張三聞聽,連連唾了兩口,撿起盆子往前就走。有年紀之人如何跑的動,只聽後面說道:“張伯伯,等我一等。”回頭又不見人,自己怨恨,道:“如何白日就會有鬼?想是我不久於人世了。”一邊想,一邊走,好容易奔至草房,急忙放下盆子,撂了竹杖;開了鎖兒,拿了竹杖,拾起盆子,進得屋來將門頂好,覺得睏乏已極,自己說:“管他什麼鬼不鬼的,且夢周公。”剛才說完,只聽得悲悲切切,口呼:“伯怕,我死的好苦也!”張三聞聽,道:“怎麼的竟自把鬼關在屋裡了?”別古秉性忠直,不怕鬼邪,便說道:“你說罷,我這裡聽著呢。”隱隱說道:“我姓劉名世昌,在蘇州閶門外八寶鄉居住。家有老母周氏,妻子王氏,還有三歲的孩子乳名百歲。本是緞行生理。只因乘驢回家,行李沉重,那日天晚,在趙大家借宿。不料他夫妻好狠,將我殺害,謀了資財,將我血肉和泥焚化。到如今閃了老母,拋卻妻子,不能見面。九泉之下,冤魂不安,望求怕怕替我在包公前伸明此冤,報仇雪恨,就是冤魂在九泉之下,也感恩不盡。”說罷,放聲痛哭。張三聞聽他說的可憐,不由的動了他豪俠的心腸,全不畏懼,便呼道:“烏盆。”只聽應道:“有呀,伯伯。”張三道:“雖則替你鳴冤,惟恐包公不能准狀,你須跟我前去。”烏盆應道:“願隨伯伯前往。”張三見他應叫應聲,不覺滿心歡喜,道:“這去告狀,不怕包公不信。言雖如此,我是上了年紀之人,記性平常,必須將他姓名住處記清背熟了方好。”於是從新背了一回,樣樣記明。
張別古
張老是個心軟的人,只得拿起盆子。他卻又不敢伸冤,只得從角門溜溜秋秋往裡便走。只見那邊來了一個廚子,一眼看見,便叫:“胡頭兒,胡頭兒,那老頭兒又來了。”胡頭正在班房談論此事說笑,忽聽老頭子又來了,連忙跑出來要拉。張老卻有主意,就勢坐在地下,叫起屈來了。包公那裡也聽見了,吩咐帶上來,問道:“你這老頭子為何又來?難道不怕打么?”張老叩頭道:“方才小人出去又問烏盆,他說赤身露體,不敢見星主之面。懇求太爺賞件衣服遮蓋遮蓋,他才敢進來。”包公聞聽,叫包興拿件衣服與他。包興連忙拿了一件夾襖,交與張老。張老拿著衣服出來,該值的說:“跟著他,看他是拐子!”只見他將盆子包好,拿起來,不放心,又叫著:“烏盆,隨我進來。”只聽應道:“有呀,伯伯,我在這裡。”張老聞聽他答應,這一回留上心了,便不住叫著進來。到了公堂,仍將烏盆放在當中,自己在一旁跪倒。包公又吩咐兩邊仔細聽著,兩邊答應“是”。此所謂上命差遣,概不由己。有說老頭子有了病了的,有說大爺好性兒的,也有暗笑的。連包興在旁也不由的暗笑:“老爺今日叫瘋於磨住了。”只見包公座上呼喚:“烏盆。”不想衣內答應說:“有呀,星主。”眾人無不詫異。只見張老聽見烏盆答應了,他便忽的跳將起來,恨不能要上公案桌子。兩旁眾人叱喝,他才復又跪下。包公細細問了張老。張老彷彿背書的一般:他姓甚名誰,家住哪裡,他家有何人,作何生理,怎麼遇害,是准害的,滔滔不斷說了一回,清清楚楚。兩旁聽的無不嘆息。包公聽罷,吩咐包興取十兩銀子來,賞了張老,叫他回去聽傳。別古千恩萬謝地去了。
包公立刻吩咐書吏辦文一角,行到蘇州,調取屍親前來結案。即行出簽,拿趙大夫婦,登時拿到,嚴加訊問,並無口供。包公沉吟半晌,便吩咐:“趙大帶下去,不準見刁氏。”即傳刁氏上堂。包公說:“你丈夫供稱陷害劉世昌,全是你的主意。”刁氏聞聽,惱恨丈夫,便說出趙大用繩子勒死的,並言現有未用完的銀兩。即行畫招,押了手印。立刻派人將贓銀起來。復又帶上趙大,叫他女人質對。誰知這廝好狠,橫了心再也不招,言銀子是積攢的。包公一時動怒,請了大刑,用夾棍套了兩腿,問時仍然不招。包公一聲斷喝,說了一個“收”字。不想趙大不禁夾,就嗚呼哀哉了。包公見趙大一死,只得叫人搭下去,立刻辦詳,稟了本府,轉又行文上去,至京啟奏去了。此時屍親已到。包公將未用完的銀子,俱叫他婆媳領取訖;並將趙大家私奉官折變,以為婆媳養贍。婆媳感念張老替他鳴冤之恩,願帶到蘇州養老送終。張老也因受了冤魂囑託,亦願照看嫡居孤兒。因此商量停當,一同起身往蘇州去了。
由此衍生的戲曲《烏盆記》主要講的就是張別古替人伸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