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趣談

相聲台詞

侯耀文 ……我們相聲演員呢主要是講究語言藝術。為什麼說話要有藝術呢？如果不講藝術的話呢有時候就會鬧笑話了。下面請大家看“相聲聯說”！

〔側門

常寶華 你說的是一點兒不假呀！你看這個大人有大人的話，我的話他說著就不合適。

常 遠 爺爺！我的話您說著還不合適呢！

常寶華 怎麼你的話我說著還不合適？

常 遠 不信我給您說幾句？

常寶華 啊你說幾句。

常 遠 比如說那兒有吃的（嗯哪兒有吃的），爺爺（哎），我吃那個！

常寶華 出來就張羅吃東西，不吃！

常 遠 您說了出來給我買好吃的，說話不算話還爺爺呢（喲喲喲）！爺爺，您來來這一句！

常寶華 我來來這幾句，啊？我照樣說！孫子，我吃那個！

常 遠 不吃！怎麼出來就張羅吃東西？

常寶華 你說你出來給我買好吃的，你又不給我……你不……我要返老還童啊？哈哈哈。小子，我的話你說著也不合適！

常 遠 爺爺（哎），您的話我說著合適！

常寶華 我的話你說著合適（哎）？比如說家裡來幾個人，我就得這樣說：“哎喲，來啦！孫子，給這幾個爺爺拿煙（哎）！給點著了！怕燒手（嗯）？哼，平常你可凈愛玩兒火柴呢。你們幾位別見笑啊，我這個孫子不懂事，這都是獨生慣的！”你說說這幾句？

常 遠 爺爺，您這幾句我說著也合適！

常寶華 你來來呀！

常 遠“哎喲，來啦！爺爺（哎），給這幾個孫子拿煙！”

常寶華 拿煙？！什麼話呀，我應該拿糖！怎麼拿煙呢？

常 遠 給點上！

常寶華 我不點！

常 遠 啊？怕燒手（嗯）？嗯，平常你可凈愛玩火柴啊（我多暫玩火柴了？）。幾位別見笑，我這個爺爺不懂事，都是獨生慣的！

常寶華 別說了別說了……

〔側舞台

王 荃 哎哎，常老師，看來老少是不能說一樣的話啊！哎，因為你們年齡不同是不是？

單聯麗 哎，我說呀，就是年齡相同啊，同樣的一句話也得看誰說（哦），還要分跟誰說和怎麼說呢！

王 荃 啊，這我得聽聽！

單聯麗 比如人家兩口子吵架，咱倆去勸，就只能啊，男的向著男的說，女的向著女的說。

王 荃 非得這樣嗎？

單聯麗 要不信哪，你向著男的說，聽著肯定舒服！

王 荃 那我試試（你來）！“嘖，哎呀你們倆怎麼又打起來了？嫂子……喲我的媽誒，這擀麵杖還拿著哪？！嫂子，我們大哥多老實啊，人家在家受了委屈，從來不外頭說去。這樣的妻管嚴你那兒找去啊？大哥，消消氣兒，走，上我那屋看唐老鴨去！”這麼說是舒服！

單聯麗 這個女的過去就得向著女的說。（那你來來！）“喲，大哥，怎麼光著一隻腳站著呀？人家嫂子多疼你呀！你兩次夜班，晚回來五分鐘，嫂子在路口看了你27趟呢——人家不等你回來做飯啊？嫂子，甭理他，走，咱倆踢足球去！”

王 荃 嘿，好好好！

單聯麗 是不是這樣？

王 荃 對！哎，那要是掉個個兒呢？

單聯麗 哦，你的意思，你過去向著女的說（啊），我過去向著男的說？

王 荃 這不一樣嘛？

單聯麗 那架呀越勸越厲害！

王 荃 不會吧？

單聯麗 不信你再來來。

王 荃 行！“哎喲嗬，哈哈哈哈，又打起來啦啊！嫂子，別害怕，（一拍胸脯）有我呢！我說你小子嚷什麼呀你？你不就是欺負嫂子老實嗎？打你結婚那天我就瞧你小子不地道！我們嫂子哪點對不起你啊，你看看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你看不上她？跟你說我早看上她啦！嫂子，甭理他！走，跟我溜溜去！”（像話嗎？）不不不……這是不像話。哎，要是這女的過去向著男的說我看……

單聯麗 更厲害了！（是啊？）“喲喲喲，你們這屋是飯館的菜啊——老吵（炒）著！大哥呀，甭理她，留神以後得肝癌！哼！就你嗓門大？你厲害？你個母老虎！瞧你那德行！大哥呀，甭理她！走，上我那屋兒喝酸奶去！”

王 荃 不去！

〔觀眾席中心

李博良 您看見沒有啊，同樣的一句話，他們說著不合適，我們就能說！

李博成 等會兒，你先說說為什麼。

李博良 我們是雙胞胎啊！

李博成 雙……這長得一樣再說一樣的話……

李博良 特別有意思（是啊？）。你看小的時候有一次他拾金不昧回來沒說，我媽媽知道以後問我們倆是誰做的好事（誰做的？）。我說了，我說媽，這好事啊，它是那個……嘿嘿我做的。

李博成 哎？怎麼是你做的？

李博良 我不是想討咱媽喜歡么。

李博成 那我怎麼辦哪？

李博良 你跟我說一樣的不就完了？

李博成 哦對了，我們倆都說一樣的（哎）。媽，這好事兒啊，它是那個……我做的……

李博良 我媽聽完以後，二話沒說，看了看我，看了看他，然後深情地說了句：“多好的孩子啊，啵！”

李博成 嗯？這什麼意思？

李博良 親了我一下

李博成 啊……那我呢？

李博良 沒理你。

李博成 沒……哎怎麼沒理我啊？

李博良 媽有道理啊（有什麼道理啊？）：老二是先說的，老大是后說的。明擺著是這老大跟老二學啊！

李博成 鬧了半天我跟他學的你說？！

李博良 說來也巧，第二天我們倆一塊兒坐車，他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大爺（沒錯）。我媽媽知道以後呢，問我們倆是誰讓的坐（誰讓的）。我說了，我說媽，這座啊，它是那個……

李博成 我讓的……

李博良 你怎麼先說了？

李博成 那是，后說媽又親你了。

李博良 那我后說（多新鮮吶）。那行我后說，我說媽，這座啊，它是那個……我讓的……

李博成 你這多好……

李博良 我媽聽完以後，二話沒說，看了看我，看了看他，然後深情地說了句：“多可愛的孩子啊，啵！”（怎麼樣？）又親了我一下！

李博成 又……哎怎麼又親你了？

李博良 媽是這麼想的（怎麼想的？）頭一回我親的是這先說的，結果親錯了。這一回我再不親這后說的，那不就又錯啦？

李博成 這她也沒對啊！

李博良 要不怎麼說這雙胞胎說一樣的話它有意思呢這個……

李博成 它沒意思，這麼會兒功夫涮我兩回了還有意思哪？

李博良 誰讓你先說來著你這……

李博成 后說也沒戲啊，沒戲！

李博良 那你說怎麼辦？

李博成 一塊兒說！

李博良 哎這倒是個辦法（哎一塊兒說）。說有一天他把一個迷路的小孩送回家，我媽媽知道以後非常高興，問我們倆這孩子是誰送的（誰送的？）。我說了，我說媽，這……

李博成 哎，等會兒，（什麼意思？）一塊兒說！

李博良 啊對，一塊兒說！我說……

李博成、李博良 媽！這孩子！是我送的！

李博成 行了，這回我媽更分不出來了。

李博良 要說這辦法還真不錯，連我爸爸都樂了（這沒法不樂）。我媽媽看了看我，看了看他，抱起我們兩個，二話沒說——“啵！”……

李博成 這回親誰了？

李博良 親咱爸爸了！

李博成 嗨！

〔觀眾席一角

卡爾羅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立山 喲，看這意思，您也聽懂啦？

卡爾羅 不但聽懂了，我還能說呢！

李立山 喲，您也能說啊（會啊）？咱們歡迎我的朋友卡爾羅先生為大家表演吧！

卡爾羅 我來貴國多年，我發現中國人最常用的一句話（哪句話呢）：“吃了嗎？”

李立山 啊對，我們倒是常說這一句。

卡爾羅 其實並不是真問——

李立山 就是互相打個招呼。

卡爾羅 這要在西方那就麻煩了。

李立山 怎麼呢？

卡爾羅 你看，見到我們外國人，問你“吃了嗎”，問完就走了（對啊），對方就會在那兒站半天哪！

李立山 幹嘛呀？

卡爾羅 哎？問我“吃了嗎？”什麼意思？是不是打算請我“撮一頓兒”？

李立山 撮一頓兒？他誤會啦！

卡爾羅 我們見面要說“How are you”。

李立山 喲，那這是什麼意思呢？

卡爾羅“你好嗎”。

李立山 哦，是這個意思。

卡爾羅 對。這隻能（憑藉）意思翻譯。

李立山 那要是按照這個詞的順序翻譯呢？

卡爾羅 那就不是“你好嗎”了。

李立山 那是？

卡爾羅“好嗎你”？

李立山 這聽著是彆扭點兒。

卡爾羅“好你嗎”？（啊？）“嗎你好”？（嗨！）

李立山 兩碼事！

卡爾羅 因為咱們習慣不同，說話呢就不同（哎，對）。比如我想誇獎您，這樣說就符合我的身份：（那怎麼說呢？）“見到你我非常高興（我也有同感），您的為人正直，忠厚老實，謙虛熱情。總之，我無法用語言表達對您的仰慕。”

李立山 您可過獎啦！

卡爾羅 是嗎？還是這番話，我要用北京土話說那就可樂了。

李立山 這個北京土話你也會啊（會啊）？那你，你給我們說說我們聽聽。

卡爾羅 認識你我是“害眼貼膏藥”——

李立山 這個怎麼講呢？

卡爾羅“沒治了”！

李立山 他還會俏皮話呢！

卡爾羅 您的為人，“小衚衕趕豬”——

李立山 哦？

卡爾羅“直來直去”！

李立山 是！

卡爾羅“磨盤碰磨盤”——

李立山 啊。

卡爾羅“實（石）打實（石）”！

李立山 對！

卡爾羅“窩頭上屜”——

李立山 怎麼講？

卡爾羅“蓋了帽了”！

李立山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