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
翻山
翻山
該片在中緬邊境臨滄市滄源縣境內拍攝,歷時三年。全片以幾個佤族青年的散漫生活為主線,透射他們的心理遭遇。由於受到一種理解衝動的誘導,青年的生活也變得緊張劇烈,他們接受著自然的教育,雖然他們本身就是亞熱帶自然的一部分,戀愛、破案、回憶……每個人每天都翻著這座那座亦新亦舊的山,每個人每天都克服著自己心理醞釀的山。山區青年的日常生活、老者對過去殘酷“獵頭”習俗的講述,因為理解原諒而不斷自然變形的故事,牽引著觀眾一道勻速呼吸,一道深入這部關於青年對老年人經歷發生激情的電影。
楊蕊自2006年一度在此地區生活,觀察西南熱帶叢林地區的人們如何與自然和解,如何與習俗和解,如何安於因衝突導致的不安,如何處理慾望緊繃帶來的無力,如何抵達而且克服自己的極限,如何破除和開始不斷湧來的邊界。她在自述中說道,所謂在彼處靜觀,其實只發現了我的發現。所謂在彼處的,還是為了到達自身。
導演楊蕊此前拍攝少數民族部落信仰的紀錄電影《畢摩紀》曾入圍多個國際影展。《翻山》為其劇情片處女作,在柏林電影節網站上對該電影的介紹為“隨著華人導演楊蕊第二部電影作品的問世,顯然她已創立了一種新的民族志色彩的心理幻想影片。”
在2月4日結束的電影節前媒體放映場之後,更有多家電影媒體推薦該片為“青年論壇必看電影”之一。
花絮《從有“劇本”到沒“劇本”》
據導演楊蕊介紹,《翻山》是一部實驗電影,在世界各地放映已有20餘場,而導演楊蕊最關心的則是觀眾的疑問,她說:“影片《翻山》就是個發生現場,每位觀眾都是目擊者,觀眾可以通過觀看影片然後再去自己定義這部影片說了什麼。我表達什麼不重要,我很期待觀眾的問題,因為我永遠不知道下一位觀眾會問什麼。”導演楊蕊首先說出了自己的定義:“我在拍攝這部影片的時候,我就想表達——我們是誰?世界是什麼?危機是什麼?我覺得生活中的很多東西其實都很懸。”
因為片中很多情節畫面都好像沒有什麼邏輯關聯,有觀眾就懷疑影片是否有劇本?導演楊蕊回應稱:“劇本原來是有的,但是在拍攝的過程中被全部推翻了,在後期剪輯的過程中又再次推翻。整個拍攝過程就是不斷在建立和破壞,最初根本就想不到影片最後會是個什麼樣子。”
帶動觀眾的思維“革命”
影片中有很多讓人猜不透的畫面,比如鋸掉電視,但這實際上是在日常瑣事中進行革命,表示人已經抵達生理極限。寫實的畫面跟聲音,感覺有點類似紀錄片的拍攝手法,但導演楊蕊強調稱:“這不是一部原生態的紀錄片,它更具有抽象性、概括性。山裡人跟都市人其實是一樣的,他們始終在面對著自我與時間的對抗。很多時候人們會被固定的習慣等很多東西禁錮住,看影片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挑戰自己的過程,可以運用大膽的反常的思維。有些觀眾在看完後會認為這是一部恐怖片,也有觀眾認為這是一部喜劇,越到後來越逗,不同人之間會有這麼大的思維差異,是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的。”
以“聲音”為線索
影片《翻山》有一支七個人的聲音團隊。導演楊蕊說:“聲音其實就是片中的一個線索,我們希望通過聲音帶動觀眾進入情境。以聲音為線索從而突出空間的存在。在電影中,我們還插入了類似人體內的聲音,很有神秘感。有些觀眾在看的過程中會產生議論,但這其實會導致忽略影片聲音的這部分。”
只需感受,不必理解
有幸看完了青年導演楊蕊的《翻山》,思緒頗多。之前,友人曾告誡,在看這部“沉悶”的藝術電影前,需先睡飽,否則觀影過程中會禁不住打瞌睡。遺憾的是,我沒有先睡,在觀影過程中不但沒瞌睡,反而饒有興緻、津津有味的看完了,還有一點嗨,只因為那實在太像我的家鄉,在跳脫又略帶混沌的故事情節和鮮艷明亮的色彩以及細膩的聲音環繞中,我似乎看到了許多古怪而富有想象力的故事。
依我看來,這是一部和奧斯卡電影<拆彈部隊>完全相反的形式拍攝的電影,《拆彈部隊》是用紀錄片的形式拍攝出一部故事片,《翻山》則是用故事片的形式拍攝出來的紀錄片。鏡頭像一個潛在的偷窺者,平靜的注視著發生在雲南臨滄佤族地區的種種生活,在那片寧靜而平凡的土地上,竟有許多令人說不清道不明,既驚險,又浪漫的神奇故事。事實上,這部電影由看似連綿不斷,實則從哪裡都能分開了看,分段式的描述雖有些雜亂無章,但總體來說具有一種渾圓飽滿的感覺。我看到了少年的成長,看到了青年的茁壯,看到了老人的回憶,看到了出生,看到了死亡,看到了成長與死亡間牽連的愛情。這部電影並不具體講述什麼,只是激發你看到之後想到了什麼,感覺到了什麼,不要問為什麼,因為導演也不會告訴為什麼,她只讓你感覺,玩味,最重要的,是看。
我看到了幾個離奇的故事,融和為一,就是這樣:小時候,少年和兩姐妹一同去打草,多年之後,少年騎著摩托遠行,離開了兩姐妹,又過了不知多少年,少年長大了,兩姐妹也長大了。少年成了鄉村老師,回到了家鄉,教孩子們上課,教他們分辨埋在邊境上的地雷,遇到地雷怎麼辦。不久,少年和妹妹相愛,在森林中玩捉迷藏。還給她帶來了DVD,唱卡拉OK。可是DVD有問題,播放過程中不住卡帶。妹妹很不高興。少年一怒之下,不明就裡,以為是電視有問題,就用碩大的鋸子,鋸斷了電視機。從此,兩人的愛情就出現了裂痕。姐姐也喜歡少年,可是姐姐不忍心破壞他與妹妹的愛情,但心裡面又嫉妒妹妹,在玩殺人遊戲的時候,禁不住偷偷的把妹妹殺了。少年看到了這一切,明白了這一點。他捨不得妹妹,又對姐姐的愛感到誠惶誠恐,於是帶著她們倆一起開摩托,追著無比燦爛的夕陽,與狂奔的汽車賽跑,那是他的心愿,但他追不上汽車,所以他的愛情失敗了。再加上那個老奶奶喋喋不休的講述她過去嫁給一個男人,男人又離她而去的傷心愛情。少年對愛情感到了絕望與悲觀。故事到這裡形成了斷層。導演和一個光著身體、肩頭長著腫瘤的老頭突然出現,導演正在導戲,要老頭穿過層層樹林,但樹枝勾住了老頭的身體,這一段頗有CULT電影的惡搞精神,實際上,老頭的腫瘤已經告訴我們,這一段中途插現的段落其實就是這部電影的腫瘤,在光滑的軀體上,有一個腫瘤,似乎是極為自然,又引人矚目的事情,你會覺得迷茫,或許,那個老頭就是少年的未來,老太太就是少女的未來。接下來,少年在愛情面前更加迷茫了,他想閹割自己的混亂的愛情,於是他去看騸豬,嗷嗷怪叫的豬從此斷絕了愛與性的能量,少年心驚膽戰,被這場面深深的刺痛了。他想到了死亡,死亡於是頓時發生,遠山上一個接一個手雷的爆炸引發一場災難,而在這之前,送葬的隊伍早已開始,似乎他們早就知道這種事情遲早發生,痛苦與傷感充斥著少年的心。世界更加離奇而古怪。有人給他們送來了撿到的大型機器,他們請人吃豬肉,但桌子上擺著的竟是狗肉。他聽到了公安機關的破案線索。他翻山越嶺,去找那些剩餘的手雷,當他越過高山,挖出手雷的時候,發現那竟是一團累累的碩果,他突然明白了,女追男,簡單如捅破一層紙紗,男追女,艱難如翻過一座高山,但女追男往往不見成功,男追女卻往往能夠勝利,只因為女人怕弄疼自己的手指,而不願意去捅破薄薄的紙紗,男人卻能夠不畏艱險和荊棘,翻越層層疊疊的大山,得到自己的愛情。即便翻過山之後還是山,他也願意去嘗試一回,他像蛇一樣的爬過高山,悄悄的爬到了女孩家的屋頂上……等待他的,會是完美的愛情嗎?
電影到這裡就完成了,它由各個角度講述了這個佤族少年的感受與想象,在愛情的夾縫中,他不明白自己需要什麼,等在經過了死亡的洗禮之後,他才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進行《翻山》行動,尋找犯罪分子留下的手雷,同時也在尋找危險的愛情關係。
也許,這部電影你根本看不明白,但只要你真正的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用心去體會,你就看到出各種各樣古怪的故事,它像一部科幻片,時間已經沒有用處,小時候、青年、老人,三個不同時期的同一人物,共同出現在一個時空,有期許,有迷惑,有遺憾。這部電影只是“看電影”的一部分,另一部分需要你靜靜的去“看”,才能構成“看電影”這個行為。據說它拍了三年,很難想象一個北方的青年女導演,能夠在雲南邊疆的一個小村寨中一呆就是三年,這已經不是拍電影,而是一種行為藝術,電影很短,欲說還羞,它告訴我們,世界上還有那樣一個地方,一個你從未知道的地方,世界上還有那樣一部電影,你從未看到過的電影,它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它像佤族人的語言一樣,你根本無法理解,但它又是那麼自然的存在。你只要去感受它的節奏,它的聲音,它的律動。你可以試圖在觀影的過程中,找齣電影中種種聯繫,像迷宮一樣,尋求故事中符號的指代以及作用,那麼,在拍電影人和看電影人之間,就有了這種互動的紐帶,這便是這部比獨立電影還另類的官方電影的最大的意義。這個藝術就是拍這部電影和看這部電影整個活動的過程。是的,對於這部電影,我們不需要去真正理解它講了什麼,我們只要去感受——感受那些另類的藝術帶給我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