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語

四川古方言

巴蜀語(四川話拼音:Bā sú yǔ;國際音標:[pa55su21y53]),又稱為蜀語,是西漢至元代流行於巴蜀地區(中國四川省及重慶市一帶)的主要語言,是古漢語的分支之一。由於明初與清初的兩次“湖廣填四川”大移民運動使巴蜀地區的人口構成發生巨變,巴蜀語最終和各地移民方言融合演變,發展成為了現今的四川話。四川話中繼承和保留了部分巴蜀語的辭彙和音韻特徵,但本質上是一種新起的語言(岷江小片部分地區除外),巴蜀語僅是四川話形成的重要基礎之一。

簡介


在現存語言中,岷江小片,特別是樂山話及其附近方言與巴蜀語關係最為密切,保存了最多的巴蜀語特徵,是中古巴蜀語在現代殘存的孑遺。這是由於在元末明初和明末清初的戰亂中,四川各地受到的破壞程度相差很大,川東、川北地區受戰亂影響嚴重,而川南地區,特別是樂山、峨眉、犍為一帶,卻受影響十分輕微。當時還有大量川東、川北的四川土著居民,前往川南地區躲避戰亂。因而,川南地區存留的四川土著居民人數為全川之冠,可能較移民仍佔優勢。但由於中國政府的推廣普通話政策,巴蜀語在現代唯一的孑遺也正面臨滅絕的危機。

特徵


巴蜀語形成於西漢時期,由中原華夏語與古蜀語、古巴語融合而成,最初被稱為“梁益方言”,與秦晉方言較為相近。但由於四川盆地較為封閉內向的自然條件,至宋代四川便已經發展成為一個獨立的語言區,與四川地區以外的語言較難溝通。宋范成大旅居蜀地時在《石湖詩集》卷十七《丙申元日安福寺禮塔》詩注中有如下記載:“蜀人鄉音極難解,其為京洛音,輒謂之‘虜語’。或是僭偽時以中國自居,循習至今不改也,既又諱之,改作‘魯語’。”從中可以看出巴蜀與中原語音完全兩異。有學者通過對包括蘇軾、蘇轍、蘇洵在內的宋代四川文人的詩詞用韻進行分析后,得出了宋代巴蜀語家麻與皆來通押、“關、上”押家麻、“畝”押東鍾、陽聲韻不同韻尾通押、陽聲韻寒先部的“言”字讀人真文部、葯鐸部的“祈”讀與屋燭部的“禿”相同、有合口化傾向等音韻特徵。還有學者指出,由於與閩語有相似的形成過程,宋代巴蜀語可能與宋代閩語較為相似,因而與現代閩語也有一定相似之處。

音韻


家麻與皆來通押家麻與皆來通押,在宋代四川詩人的詩韻中有家麻雜入皆來(含與之相類的陰入通押)的現象,具體說來即是部分家麻組字中含有[-i]韻尾,這種現象在今四川話岷江小片(如邛崍、眉山、樂山、宜賓、瀘州、江津等地方言)中普遍存在。在這些方言中,假攝精見組:“些邪姐且寫野也爺借謝夜”等字讀韻母;章組:“者社蛇”等字讀[ei]韻母。而即便是受官話影響嚴重的成渝片中,“些”字也保留了[ɕi]的白讀音,說明這一特徵確實應當是巴蜀語遺韻。以樂山話為例,假蟹二攝自可協韻,下表兩側的字均可押韻。
“關、上”押家麻
“關、上”兩字雜押入陰聲韻家麻,此種通押在宋代四川詩人的詩韻亦有出現。從音理上講,個別陽聲韻字押入陰聲韻應當是反映了它們鼻尾弱化或消失。如“關”等字,在樂山、峨眉、眉山、閬中、天全等地韻母均為鼻化韻[ã];而“上”字在榮縣、屏山等地韻母為半鼻音[aⁿ],這些讀音均可以與家麻韻形成音近通押。
“畝”押東鍾
陰聲韻字“畝”押東鍾部,在宋代四川詩人詩韻中也有出現。“畝”字是流攝明母字,現代四川話中,普遍存在著流攝部分字讀為鼻韻尾的現象,如“某”、“茂”、“畝”、“謀”、“貿”等字在幾乎全川(包括成都、重慶、樂山、自貢等地)方言中韻母都為[oŋ],僅聲調不同。
陽聲韻不同韻尾通押
不同韻尾的陽聲韻之間的通押,陽聲韻尾的[m]尾併入[n]尾,這個語音特徵在宋代通語中不見,只見於四川等地。但明代官話中也發生了侵尋併入真文、監廉併入寒先的音變,致使漢語中[m]韻尾全面消失。目前尚無法判斷四川話中這一特徵是來自巴蜀語還是明代官話。

辭彙


巴蜀語擁有大量特有辭彙,如“百丈”(牽船繩)、“溉”(江邊道路)、“塊”(墳墓)、“禿”(砍)等,其中部分仍然存留於今天的四川話中。將文獻中記錄的上古、中古時期巴蜀語特有詞在現今四川話中的存留情況進行統計,可以看出上古文獻中收錄的巴蜀語特有辭彙約有一成保留於今四川話中,同時中古文獻中收錄的巴蜀語特有辭彙則有較為可觀的三成得到保留,包括“壩”(平地)、 “偏涷雨”(夏日暴雨)、“波”(老人)、“臘子魚”(鱘魚)在內的眾多辭彙仍在現今四川話中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