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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珍如

學生

十月金秋,嶽麓山熟了。桔黃楓葉紅,野果飄清香。山下,湖南大學一棟普普通通的宿舍里,住著滿頭銀絲,面容清癯的王珍如老大姐

王珍如:與江姐一起戰鬥的往事


年年這個時候,她都要采些野果,或插幾枝野花,在心底里喚醒她那個親密無間的老戰友江竹筠(江姐)。這位1940年加入地下黨的老大姐,曾與江姐一起戰鬥生活在那烏雲沉沉的白色恐怖中,親歷了不少鮮為人知的往事. 那日我們進得屋去,王珍如說她特意做了一個鐘頭氣功,意念集中,氣沉丹田,記性特別好。於是,紅岩上那位視死如歸的革命志士,生活中那個溫柔沉靜的賢妻良母復活了。江姐,正抱著她的愛子,挽著她的丈夫,微笑著向我們走來。

初識江姐


1944年春日的一個星期天,王珍如正在成都西直門外的四川省驛運處宿舍看書,突聽得有人輕輕敲門。開門一看,是一位中等身材,面目端莊秀麗的女青年,年紀約20歲,穿—件藍布衣服,說話和和氣氣。 “請問何理立在家嗎?” “她到城裡親戚家去了,有什麼事可以轉告嗎?”。 “還是等她回來吧,打攪你了。”
短短几句話,王珍如對這位陌生的來客產生了好感。她熱情地招呼她吃飯,睡覺。第二天何理立回來,王珍如才知道她就是江竹筠(江姐),在重慶甩掉了盯梢的特務,來成都找同學何理立避一避的。同時看能否有機會在驛運處找個職位。
這以後,每逢星期六或禮拜天.她就來到王珍如、何理立的宿舍,3個20幾歲的女青年常在一起談論時局和各種最新見聞,總有說不完的話.由於驛運處調來一個國民黨黨棍,江姐沒能打進去。後來,為了便於開展學生運動,地下黨指名要她去考四川大學。 “川大”是當時國立的公費大學,而江姐僅僅畢業於重慶中華職業學校,考進去很不容易。江姐在驛運處住了一段時間后,便在重慶一位同事家裡閉門讀書.複習了半年時間(轉者按:根據其他傳記,應該只準備了兩個多月),1944年秋,她終於考上了四川大學農學院病蟲害專業,真正地為革命上了大學。四川大學在成都東門外,到西門外的驛運處有十多里路。江姐在讀書期間,常來驛運處看王珍如,何理立,1944年何理立要到重慶三聯書店接受新的任務,三姊妹難分難捨,特意照了一張紀念照。 1946年初,國民黨破壞並撕毀了“雙十協定”、“停戰協定”,重慶黨組織反和平民主運動遭到嚴重破壞損失。反動派還製造了滄白堂、較場口事件.審訊民主人士,組織反蘇反共遊行。軍警特憲晝夜巡邏,無孔不入地搜捕暗殺革命群眾,白色恐怖籠罩山城。為援救在鬥爭中受傷的傷員和被捕的同事,江姐在“川大”奔走募捐。一天,她帶著身孕,徒步來到驛運處。王珍如正好發了工資,除了伙食費外,她把錢全部交給了江姐,還在同事中募捐了一些現金。王珍如拉著江姐的手說:“十幾里路,你餓著肚子,還懷著該子,吃了晚飯再走吧。”江姐笑了笑:“好多人在等著吃飯,等著用藥呢”。說完便風風火火地消失在暮色之中。王珍如深信,江姐是地下黨無疑(江姐、何理立均1939年入黨).但由於黨的紀律.他們只能心照不宣。江姐第二次來找王珍如募捐時,乾脆就直截了當地說:“珍姐,重慶那邊需要補充人力,再去找四哥(江姐的丈夫,中共重慶市委委員彭詠梧)。告訴他,我在川大上了黑名單,但不要擔心,我會小心應付的。" 王珍如毫不猶豫地辭掉了報酬優厚的驛運處會計職務,到了三聯書店接受了黨安排的工作。她的任務是搞郵購,將馬列著作和進步書籍寄向四面八方,工作很忙,再加上當時她正患惡性瘧疾,硬頂了一段時間,實在支持不住了。書店負責人決定要她回成都全堂縣老家休息一段時間。在途經成都時,她首先去“川大”看望了江姐和她的兒子彭雲。江姐那陣子剛剛生下彭雲不久,住在“川大”同學租的房子里坐月子。王珍如抱著胖乎乎的小彭雲。“喲!眼睛亮晶晶的,還會笑呢。”江姐見了,臉上也露出了初為人母的欣喜。四哥彭詠梧(彭松濤)那時是前中央信託局的一個中級職員,薪水不低。但他們的收入大多捐獻作了黨的活動經費,家裡只有一房一廚.面積很小,傢具也很簡陋。老彭有肺病,治療和保健也都是精打細算。孩子又小,江姐要顧及他們,又要讀書,還要從事地下工作,常常忙得頭暈腦脹。那時,王珍如與何理立常去看望老彭和彭雲,特別是江姐在外奔波的時候,去得更勤。彭雲周歲那天,前來慶賀的賓客不少。有中央信託局的同事、朋友,還有江姐的老同學,小小的房間里喜氣洋洋。江姐穿著蘋果綠旗袍,莊重而高雅。她喜氣迎人地接待應酬、在各種身份的客人中,顯得非常適度和得體。其實只有王珍如這些姊妹們知道,江姐最高級的服裝就是那件紫紅色絨線衣,今天穿在身上的這件旗袍是用五幅布加蘋果綠染料染成的,做工精巧,看上去很象高級毛料。在家中,江姐就是這麼一位精於操持,善於勤儉節約的賢妻良母。

江姐“託孤”


1947年秋,組織上把王珍如調到北碚天府煤礦公司子弟小學(簡稱天府小學)任教,剛開始,便收到江一封急信,要她立即去重慶見面。一進屋,王珍如就感到氣氛有些異樣。江姐和彭詠梧正在整理東西,江姐小聲地對王珍如說:“珍姐,我和詠梧要去川東建立革命根據地,雲兒無人照顧,想來想去還是你最合適。你把雲兒帶到天府去撫養吧!萬一我們戰死沙場,他就是你的兒子。”王珍如一聽,有些不知所措,一句話脫口而出:“我也同你們去川東戰鬥。”江姐的聲音有些顫抖:“最近敵人很瘋狂,又關殺了我們好多同志,我在川大也上了黑名單,鬥爭十分尖銳複雜,城裡的工作更需要人。”王珍如懂了。江姐又說:“你帶點錢去吧。”王珍如搖搖頭:“不用,學校待遇還好”。彭詠梧、江姐夫婦倆出去為兒子買了件美軍毯改做的大衣和帽子。江姐為兒子穿好這件大衣,戴上那頂帽子,一家人到千秋照相館照了張相。要分手了,江姐抱著雲兒親了又親,彭詠梧一旁默不做聲,一雙帶血絲的眼睛注視著即將遠離的幼子。王珍如一上汽車,一直乖乖聽話的雲兒突然哇地哭了起來,張著小手大叫媽媽。江姐緊緊挽著丈夫的手,淚如泉湧。王珍如抱著雲兒回到天府小學。清早,王珍如就買回肉,或弄點豬肝,雞蛋,把孩子餵飽。上課時把孩子臨時寄存在附近一老奶奶家。雲兒也乖,從不吵鬧,常常一個人玩得津津有味,晚上也睡得早。剛到學校不久,一個同事指著王珍如問他:“你叫她什麼?”雲兒小嘴一咧:“媽——媽。”王珍如好不感動。實在沒人教他,這孩子莫非在娘肚子里就接受了地下工作的胎教?! “母子倆”引起了校方注意,一個職員轉告說:天府小學有規定,不準帶家屬住校,不聽勸告就要開除。王珍如硬著頭皮,裝作不知道。一天,江姐從前線潛回重慶籌集軍需物資,(此時江姐應該還在處理重慶事務,尚未離開,但王是不知道的)順路來看兒子。雲兒見了她,並不顯親熱,也不喊媽媽。王珍如把他叫到屋裡,關上門說:“雲兒,快叫媽媽呀!”雲兒睜著大眼睛,看著兩個媽媽,一動不動。他兩歲不到,怎能理解兩位母親的心意。江姐泣不成聲地叫著雲兒,王珍如的眼圈也紅了。三人抱作一團。江姐一走,校內就傳開了:王珍如的私生子好像昨天來的那個女士。有心無心關心雲兒的人更多了。王珍如承受著更大的壓力。 1948年春節前夕,江姐又一次來到學校。雲兒長高了,那件軍大衣穿在身上也不掛地了.江姐既感激又愧疚地說:“珍姐,雲兒的事,你受了好多委屈,我和老彭都知道了,很是過意不去。我想還是把他接走.”王珍如連忙解釋:“竹筠,雲兒很聽話,我喜歡他,會照看好的。”江姐搖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敵人已經知道去川東打游擊的人多數在城裡有子女,可能要下毒手。我想把雲兒寄養到別處去。”又是一次“母子”分別。雲兒這次懂事了,不肯走,哭著叫著媽媽,往王珍如懷裡撲。王珍如哄著他:“乖乖,不哭,是媽媽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呢。”她依依不捨地把江姐母子送上了船。

姊妹訣別


“私生子”雖然被接走了,但校方還是以此為由解聘了王珍如,她只得從天府小學回到重慶。 1948年初春的一天,重慶街頭大霧瀰漫,江姐約王珍如去寄《挺進報》。一見面,她鎮靜地說:“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四哥犧牲了。”彭詠梧的名氣很大。王珍如一聽到這個消息,很是悲傷。江姐還滿懷悲痛地告訴王珍如:“四哥是為掩護同志犧牲的。”王珍如緊緊地握著江姐那雙微微顫抖的雙手,流下了傷心的淚水。但江姐這次沒哭,繼續從容地對王珍如說:“四哥的遺物有些已分給同志們作紀念,還有件呢子大衣。就送給你吧!”王珍如泣不成聲:“你和雲兒就是我心目中永久的紀念。那件呢子大衣是男同志的,留給哪位男同志吧!”江姐沒有眼淚,帶著極大的悲傷和仇恨。她和王珍如背著滿滿一旅行袋《挺進報》出了門。這次都是寄給重慶軍警憲特大小頭目的。一路上江姐始終從容鎮靜,同時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他們發現役有什麼可疑之處,就大大方方地在郵局投遞了這些特殊的信件。分手時倆人相視發出會意的一笑。什麼也沒說,就各奔東西.但誰也沒有想到,那次的見面竟成了她們的永訣。江姐於1948年6月因叛徒出賣被捕。1949年11月14日,新中國的旗幟已經飄揚在天安門城樓上之時,她卻倒在了國民黨反動派的槍口下.

“母子”情深


1948年下半年,重慶地下市委通過種種關係,終於把王珍如安插到了國民黨經營的重慶勝利大廈電影部當會計。利用這個合法身份,她妥善收轉各地(特別是上海、香港)寄給黨組織的活動經費和信件,找尋被捕同志的秘密關押地點.營救戰友脫離虎口,護送同志們轉移。碰巧的是在這裡.她又有機緣與小彭雲住在了一起,再一次盡一個“媽媽”的責任。原來彭雲離開王珍如后,曾由地下黨員蔣一葦同志的愛人陳曦撫養。陳然(成崗)的媽媽也曾帶彭雲到鄉下住了一段時間。最後由養母幺姐撫養.幺姐對彭雲盡心盡責,但在當時的條件下,也免不了東躲西藏,有一段時間還下鄉住到何理立的鄉下老家去了。有人開玩笑,爸媽在山上打游擊,彭雲在市裡打游擊。當時王珍如住在“重慶女青年會”宿舍,這個女青年會還辦了一個託兒所,王珍如通過關係介紹幺姐住進了女青年宿舍,與自己住在一棟房,雲兒則進了那個託兒所。幺姐照料著雲兒的日常生活.王珍如對他們則多方關照,地下黨其它知情的同志也暗中支持和撫愛著彭雲。雲兒一天天長大了,聰明伶俐,脾氣倔強,有時還十分地調皮。一次,他抱著江姐媽媽給他買的那件軍毯大衣,逃學到了王珍如房裡吵著要“媽媽”給他些吃的東西。又有一次,一個5歲多的孩子欺負他,彭雲手打腳踢嘴咬,把這大孩子也打哭了,他卻站在一旁看著直笑……王珍如板起臉問他為什麼打人。雲兒隻字不吭,一副倔強的神態。王珍如心一軟點著他腦門親昵地說:“就像你媽媽!”往事如煙,四十多年過去了.可以告慰先烈的是彭雲如今已成了學有成就的科技專家。他六十年代畢業於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分在北京工作,后又赴美深造。他擁有一個十分幸福的家.妻子是楊開慧表妹的女兒.現某期刊的編輯。他們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彭雲不會忘記那些撫養過他的人們,那幼時曾叫過的眾多“媽媽”。王珍如對彭雲,就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由於種種原因,她沒有親生的孩子,彭雲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兒子”.遺憾的是,自從1949年5月她為了逃避抓捕轉移到香港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六十年代的一天,她正在湖南大學圖書館清理書籍,一位好心的同事遞給她一本中國青年雜誌。她一看,那上面有張大照片.一位十幾歲的風華少年正在縫補衣裳.好面熟,再一看說明,呵,是她情牽夢繞的彭雲。王珍如小心地把照片剪下來,珍藏在自己的相冊里。她常常把這些珍藏的照片拿了出來.反覆端詳。特別是她在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漫長歲月里,這些照片簡直成了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1980年她落實政策後到北京,見到了不少當年的老戰友,可惜沒見到彭雲,他當時正在美國留學,彭雲的愛人和孩子熱情地接待了她.阿姨奶奶叫個不停... 王珍如這位74歲的老大姐講到這裡,竟然抹起了淚水。老人家深情地說:“據說學校要組織老幹部到北京旅遊,
我一定要去看看他們,我好想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