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年
195年
公元195年,公曆平年,共365天,52周零1天;其中194年2月9日~195年1月28日為農曆甲戌年(狗年),195年1月29日~196年2月16日為農曆乙亥年(豬年),該年閏五月;興平二年。
徠公元195年,農曆乙亥年,東漢興平二年,關中李傕、郭汜起兵相攻。楊奉等隨駕護送漢獻帝東歸洛陽,沮授力勸袁紹迎獻帝於鄴,袁紹沒有聽從,曹操擊走呂布,兗州完全平定,向東攻略陣地。孫策擊破劉繇,得據丹陽郡和吳郡。袁紹聯合劉虞舊部和胡族騎兵進攻公孫瓚,公孫瓚退守易京。
東漢:25年8月5日至220年11月25日。
節氣 | 交節時間 | 節氣 | 交節時間 | 節氣 | 交節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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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 | 195年02月04日 17:32:26 | 雨水 | 195年02月19日 18:28:14 | 驚蟄 | 195年03月06日 22:26:24 |
春分 | 195年03月22日 05:54:28 | 清明 | 195年04月06日 16:24:39 | 穀雨 | 195年04月22日 05:57:13 |
立夏 | 195年05月07日 21:38:46 | 小滿 | 195年05月23日 15:03:58 | 芒種 | 195年06月08日 09:05:31 |
夏至 | 195年06月24日 03:01:37 | 小暑 | 195年07月09日 19:49:46 | 大暑 | 195年07月25日 10:46:02 |
立秋 | 195年08月09日 23:10:21 | 處暑 | 195年08月25日 08:30:55 | 白露 | 195年09月09日 14:39:03 |
秋分 | 195年09月24日 17:24:24 | 寒露 | 195年10月09日 17:09:20 | 霜降 | 195年10月24日 14:06:02 |
立冬 | 195年11月08日 09:00:37 | 小雪 | 195年11月23日 02:22:31 | 大雪 | 195年12月07日 19:10:32 |
冬至 | 195年12月22日 12:02:18 | 小寒 | 196年01月06日 05:57:33 | 大寒 | 196年01月21日 01:30:50 |
節日 | 節日時間 | 節日 | 節日時間 | 節日 | 節日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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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 | 195年01月29日 | 元宵節 | 195年02月12日 | 龍抬頭 | 195年03月01日 |
寒食節 | 195年04月09日 | 清明節 | 195年04月10日 | 端午節 | 195年05月31日 |
七夕節 | 195年08月30日 | 中元節 | 195年09月07日 | 中秋節 | 195年10月06日 |
重陽節 | 195年10月30日 | 寒衣節 | 195年11月20日 | 下元節 | 195年12月04日 |
臘八節 | 196年01月25日 | 小年 | 196年02月09日 | 除夕 | 196年02月16日 |
李傕郭汜之亂
興平二年(195)年初,李傕、郭汜、樊稠、張濟等攻陷長安(今陝西西安西北),共執朝政后,互相猜忌,矛盾漸起。樊稠將出關東(古稱函各關以東為關東,函各關在今河南靈寶東北),請求李傕增兵。李傕素忌樊稠勇武而得眾心,暗伏武士於座中刺殺樊稠。於是諸將更相疑忌,李傕、郭汜起兵相攻。獻帝使侍中、尚書等為李傕、郭汜講和,皆不從。郭汜與安西將軍楊定謀劫獻帝。李傕聞訊,搶先將獻帝迎至其營。又縱兵抄掠宮中,劫取御府金帛、乘輿、車服等器物,隨後放火焚燒宮殿、官府、民房一時悉盡。獻帝使太尉楊彪、司空張喜等大臣十餘人至郭汜處講和,郭汜不從,反將楊彪等扣留營中。楊彪責備郭汜,李傕一劫大臣,一劫天子。郭汜大怒,欲殺楊彪,經其左右勸諫乃止。郭汜遂起兵攻打李傕。李傕不敵,被弓箭射傷,幸遇部將楊奉帶兵來救。郭汜退軍后,李傕劫獻帝至其北塢,使人把守塢門,隔絕內外,獻帝又使謁者僕射皇甫酈為李傕、郭汜講和。李傕不許,復與郭汜相攻,連月不斷,死者以萬計。五月,李傕自為大司馬,位在三公之上。六月,張濟自陝縣(今屬河南)至長安為李、郭和解。欲使獻帝移居弘農(今河南靈寶北)。獻帝此時亦想東歸洛陽,遣使敦請李傕,使者往返十次,方得准許。與此同時,李傕部將楊奉倒戈,李傕所招羌、胡之兵亦因漢廷許以封賞各自散去,兵勢大減。於是從張濟之議,與郭汜各以女為質,罷兵講和。七月,郭汜自稱車騎將軍、開府如三公,李傕率軍出屯池陽(今陝西涇陽西北)。同月,獻帝以張濟為驃騎將軍、楊定為後將軍、楊奉為興義將軍、董承為安集將軍,隨即東歸。
獻帝東歸洛陽
興平二年(195)七月,漢獻帝東歸洛陽,郭汜、楊奉等隨駕護送。八月,進至新豐(今陝西臨潼西北),郭汜欲脅迫獻帝還郿(今陝西眉縣東北)。因謀泄,棄軍逃走,還依李傕。楊奉、董承等護駕東行,十日,郭汜部將伍習夜燒獻帝住所,意欲劫持獻帝,被楊奉等擊敗。進至華陰(今屬陝西)。后將軍楊定因與寧輯將軍段煨素有嫌怨,於是與楊奉、董承等夾攻段煨,二軍相持十餘日。獻帝使侍中、尚書等勸諭,雙方罷兵言和。獻帝東歸起程后,李傕、郭汜等隨即後悔,於是與張濟聯兵追趕獻帝。十二月,李傕等在弘農(今河南靈寶北)追上獻帝,大敗楊奉、董承等軍於弘農附近的東澗,百官士卒死者不計其數。楊奉、董承既敗於李傕,偽與其講和,而暗中至河東(古稱,今山西西南部為河東)白波帥李樂、韓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賢王去卑辭求救,李樂等率兵趕來,與楊奉等大破李傕等軍,斬首數千級。獻帝繼續東進,李傕等整軍再來追趕,又大敗楊奉等軍。楊奉等擁獻帝退至陝縣(今屬河南),結營固守。時獻帝身邊衛士已不足百人。
李傕軍兵圍營喧嘩喊叫,形勢十分危急。太尉楊彪使李樂夜渡黃河,尋得渡船,接獻帝過河,黃河河岸高十餘丈,眾人背負獻帝下船,士卒見情況危急,皆爭攀援上船,渡船險些傾覆,董承、李樂以劍之斬眾兵,舟中斷指可掬。
獻帝終於逃過黃河,同行者僅乘皇后、楊彪等數十人。進至大陽(今山西平陸西南),河內太守張楊派數千人背負糧米貢奉獻帝,至安邑(今山西夏縣西北)時,河東太守王邑也奉獻綿帛。獻帝拜張楊為安國將軍,胡才為征東將軍,封王邑為列侯。建安元年(196)正月,董承、張楊欲使獻帝還洛陽(今河南洛陽東北),楊奉、李樂等人不從,諸將又互相猜忌。二月,韓暹攻董承,董承逃奔野王(今河南沁慢),胡才又欲攻韓暹,獻帝使人制止。七月,獻帝在楊奉、韓暹等人護送下,回至洛陽,路上整整走了一年。獻帝以護駕之功,遷張楊大司馬,楊奉為車騎將軍、韓暹為大將軍、假司隸校尉,皆假節。洛陽經董卓之亂,已成廢墟,獻帝居於新修之南宮楊安殿,百官皆無住所,“披荊棘,依牆壁間”。時州郡貢奉不至,洛陽糧荒,郡臣飢乏,或有餓死者。君臣處境十分狼狽。
袁紹謀迎獻帝
興平二年(195)冬,獻帝東歸,在李傕等追趕之下,至於河東(今山西西南部),謀士沮授力勸袁紹迎獻帝於鄴(冀州州治,今河北臨漳西南),以便“挾天子以令諸侯”,取得政治上的優勢地位。但謀士郭圖和大將淳于瓊認為,如果將皇帝接至身邊,動輒須向皇帝請示,行動反受牽制,不同意迎接獻帝。袁紹認為郭圖之說有理,竟未迎納獻帝。
曹操擊走呂布
興平二年(195)春,曹操兵襲擊定陶。濟陰太守吳資保南城,未能攻下。這時正當呂布兵到,曹操又擊破呂布軍。夏,呂布部將薛蘭、李封屯兵鉅野,曹操攻擊薛蘭兵,呂布馳往救薛蘭。薛蘭敗,呂布退定。曹操乃殺薛蘭等。呂布又從東緡與陳宮會合,率領萬餘眾來戰。當時曹操兵少,曹操乃設埋伏,突出奇兵擊呂布,大破呂布兵。呂布乘夜遁走,曹操再攻,拔定陶,分兵攻下各縣。呂布向東走,歸於徐州劉備。張邈追隨呂布,派弟弟張超帶了家屬,保守雍丘。秋,八月,曹操兵圍雍丘。冬,十月,天子漢獻帝拜曹操為兗州牧。十二月,雍丘兵崩潰,張超自殺。曹操殺盡張邈三族。張邈奔向袁術求救,中途被他自己的亂兵所殺,兗州完全平定,曹操便領兵向東攻略陣地。
195年
袁紹進攻公孫瓚
興平二年(195),幽州從事鮮於輔糾合州兵,欲為幽州牧劉虞報仇。於是推舉在幽州(治薊,今北京西南)素有恩信的閻柔為烏桓司馬。閻柔招集胡、漢之眾,得兵數萬人,進攻公孫瓚所置漁陽太守鄒丹,二軍大戰於潞縣(今河北三河西南)北,閻柔大敗鄒丹,斬首四千餘級。鮮於輔又聯合烏桓峭王等胡族騎兵七千餘人,南迎劉虞之子劉和。劉和時在冀州,冀州牧袁紹遂使大將曲義與劉和、鮮於輔、烏桓峭王等合兵十萬,共攻公孫瓚,大敗公孫瓚於鮑丘(古河名,今天津薊縣、寶坻境內),斬首二萬餘級。於是代郡(今山西陽高西南)、廣陽郡(今北京西南)、上谷郡(今河北懷來東南)、右北平郡(今河北豐潤東南)等郡皆叛公孫瓚,起兵攻殺公孫瓚所置長吏,與鮮於輔、劉和等合兵,屢敗公孫瓚。公孫瓚退守易京(今河北雄縣)。公孫瓚為防意外,在易京周圍修築十道塹圍,塹內有土台多座,皆高五、六丈,上設瞭望樓。居中土台高達十丈,公孫瓚自居其上,又以鐵為門,不許男人入內,公事文疏皆以強索系之上下。公孫瓚遠絕賓客,無所親信,又於台內貯糧谷三百萬斛,自謂萬無一失。
孫策擊破劉繇
興平二年(195),孫策率所部五、六千人,助其舅父吳景進擊揚州刺史劉繇。軍至歷陽,立即進攻劉繇部將樊能、張英拒守的橫江、當利二處長江渡口。樊能、張英敗走,孫策隨即東度長江,攻下牛渚山(今安徽當塗西北長江岸邊,其北部突入長江部份,即采石磯)劉繇軍營,盡得其糧谷、兵器等輜重。時彭城相薛禮、下邳相笮融以劉繇為盟主,孫策攻破薛禮鎮守的穆陵城(今江蘇江寧南株陵關)和笮融鎮守的下邳(今江蘇睢寧西北)城,又連破梅陵(今安徽貴池東北)、湖熟(今屬江蘇)、江乘(今江蘇句容北)等地,直搗劉繇佔據的吳郡曲阿(今江蘇丹陽)。劉繇出戰大敗,退至丹徒(今屬江蘇)。孫策率軍進入曲阿,安撫諸縣,曉喻百姓,凡劉繇部下歸降者,一概不問罪,百姓樂從軍者,家中免除賦役,旬日之間,收兵二萬人,馬千餘匹。於是孫策得據丹陽郡(今安徽宣城)和吳郡(今蘇蘇州部份地區),威鎮江東(古稱長江蕪湖、南京以下南岸地區為江東)。
195年
許劭為“月旦評”
興平二年(195),名士許劭死。許劭(149—195),字子將,汝南平輿(今河南平輿北)人。少重名節,好臧否人物,以識人著稱於世。後為郡功曹,府中人莫不改操飾行,同郡袁紹罷官而歸,隨從車騎甚盛;將至郡界,盡遣人眾,單車歸家。以免許劭臧否。曹操未入仕前,曾備厚禮卑辭請許劭予以品評。許劭素鄙曹操為人,不得已評曰:“君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曹操大喜而去。許劭與其族兄許靖皆以識人著稱,每月核其鄉黨中人,為其品評,時人謂之“月旦評”。司空楊彪辟舉不就。后以天下將亂,先至廣陵(今江蘇揚州),又至曲阿(今江蘇丹陽)投奔揚州刺史劉繇。興平二年,孫策攻破曲阿,許劭與劉繇奔豫章郡(今江西南昌),同年病死。
笮融興佛
笮融,丹楊郡(今安徽宣城)人。初平四年(193),聚眾數百人,投奔徐州牧陶謙,陶謙使其總管彭城郡(今江蘇徐州)、下邳郡(今江蘇睢寧西北)、廣陵郡(今江蘇揚州)三郡賦部轉運。笮融乃將三郡收入據為己有,大起佛寺,以銅鑄造佛,塗以黃金,衣以錦采,下修重樓閣道,可容三千餘人,令附近好佛者入寺聽經受道,凡受佛道者皆免其賦役,於是遠近入首者五千餘人戶。至浴佛日,又使人輔席於路,長數十里,上設飲食,就食者過萬人之多。自此,佛教始在民間傳播。后曹操進攻徐州,笮融帶領人口萬餘、馬三千餘匹,逃至廣陵,擊殺廣陵太守趙昱。后至豫章郡(今屬江西南昌),又殺豫章太守朱皓,代理郡事。興平二年,揚州刺史劉繇進攻笮融,笮融逃入山中,被山民殺死。
朱治擊敗許貢,佔領吳郡
朱治,字君理,丹楊故鄣(今浙江安吉)人。三國時期吳國武將,東吳名將朱然之嗣父。早年隨從孫堅、孫策征伐,又輔助孫權,穩定江東,功勛卓著。此後長期居住在吳郡,孫權為吳王,拜其為安國將軍,配金印紫綬,徙封毗陵侯。每次進見,孫權都親自迎接。黃武三年(224年)卒,年六十九。
公元195年(興平二年),朱治從錢唐想進至吳,吳郡太守許貢在由拳抵抗他,兩軍發生戰鬥,大敗許軍。許貢南逃投靠山賊嚴白虎,朱治遂進入吳郡,代領太守事務。
漢獻帝任命曹操為袞州牧
興平二年(公元195年)十月漢獻帝任命曹操為袞州牧。
興平二年(195)三月,李傕、郭汜相攻,獻帝使大司農朱俊與太尉楊彪等十餘人至郭汜營中講和,郭汜將朱俊扣留作為人質。朱俊憤悶發病而死。朱俊(?—195),字公偉,會稽上虞(今屬浙江)。少孤,以孝聞名,曾任會稽郡主簿,后舉孝廉,遷蘭陵縣令,甚有政績。光和元年(178),出任交趾刺史,平定叛亂,征為諫議大夫。黃巾起義爆發,朱俊拜為右在郎將、持節,鎮壓穎川、汝南、陳國等地黃巾,以功封西鄉侯,遷鎮賊中郎將。后又擊殺黃巾余部趙弘等,遷右車騎將軍,歷任將作大匠、少府、太僕、河內太守、光祿大夫、城門校尉,河南尹等職。后董卓專擅朝政,謀議遷都,朱俊堅決反對,董卓以其名重不敢加害,乃遷朱俊為太僕,朱俊堅辭不受。董卓入關,留朱俊守洛陽,朱俊與關東諸軍通謀欲為內應,因怕董卓發現,棄官奔荊州(治今湖北襄樊),后還洛陽,屯中牟(今河南鶴壁西),向諸州郡求得軍隊,聲討董卓,不久為李傕、郭汜所敗。董卓被誅,朱俊復入朝為太僕、太尉、錄尚書事、行驃騎將軍事,大司農等職,興平二年三月,因講和被郭汜扣留。朱俊性格剛烈,當天發病而死。
興平二年(195),太常皇甫嵩病死。皇甫嵩(?—195)字義真,安定朝那(今甘肅平涼西北)人。少好詩書,習弓馬,兼資文武,初舉孝謙,先後為霸陵、臨汾縣令,因父喪去官。靈帝時,征入為議郎、遷北地太守。黃巾起義爆發后,出任左中郎將,率兵大敗潁川黃巾軍,封都鄉侯,又擊破汝南、陳國黃巾軍,擊殺黃巾軍領袖張梁、張寶兄弟,屠殺黃巾軍十幾萬人,以功遷為左車騎將軍、領冀州牧,封槐里侯,食邑八千戶,一時名震天下。皇甫嵩征黃巾時,見中常侍趙忠住宅覦制,向朝廷告發,趙忠宅舍被沒於官。后中常侍張讓向他私求錢五千萬,皇甫嵩 又未遂其願。於是趙忠、張讓共奏皇甫連戰無功而所費過多,皇甫嵩被朝廷收回將軍印,並削封戶六千,改封都鄉侯。中平五年(193),復為左將軍,大破涼州王國。董卓擅政,因與皇甫嵩素有嫌怨,乃征其為城門校尉,欲殺之,其子皇甫堅壽叩頭求情,因而獲免。后又任征西將軍、車騎將軍、太尉、光祿大夫、太常等職。興平二年病卒於家。
張邈(?-195年),字孟卓,東漢末期東平壽張(今山東陽谷)人,張邈在向袁術借兵的路上,被部下所殺。
許劭(149—195),病死。
臧洪
樊稠,董卓部下。
孝獻皇帝丙興平二年(乙亥,公元一九五年)
春,正月,癸丑,赦天下。
曹操敗呂佈於定陶。
詔即拜袁紹為右將軍。
董卓初死,三輔民尚數十萬戶,李傕等放兵劫略,加以饑饉,二年間,民相食略盡。李傕、郭汜、樊稠各相與矜功爭權,欲斗者數矣,賈詡每以大體責之,雖內不能善,外相含容。樊稠之擊馬騰、韓遂也,李利戰不甚力,稠叱之曰:“人慾截汝父頭,何敢如此!我不能斬卿邪!”及騰、遂敗走,稠追至陳倉,遂語稠曰:“本所爭者非私怨,王家事耳。與足下州里人,欲相與善語而別。”乃俱卻騎,前接馬,交臂相加,共語良久而別。軍還,李利告傕:“韓、樊交馬語,不知所道,意愛甚密。”傕亦以稠勇而得眾,忌之。稠欲將兵東出關,從傕索益兵。二月,傕請稠會議,便於坐殺稠。由是諸將轉相疑貳。傕數設酒請郭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恐汜愛傕婢妾,思有以間之。會傕送饋,妻以豉為葯,擿以示汜曰:“一棲不兩雄,我固疑將軍信李公也。”他日,傕復請汜,飲大醉,汜疑其有毒,絞糞汁飲之。於是各治兵相攻矣。
帝使侍中、尚書和傕、汜,傕、汜不從。汜謀迎帝幸其營,夜有亡者。告傕。三月,丙寅,傕使兄子暹將數千兵圍宮,以車三乘迎帝。太尉楊彪曰:“自古帝王無在人家者,諸君舉事,奈何如是!”暹曰:“將軍計定矣。”於是君臣步從乘輿以出,兵即入殿中,掠宮人、御物。帝至傕營,傕又徙御府金帛置其營,遂放火燒宮殿、官府、民居悉盡。帝復使公卿和傕、汜,汜留楊彪及司空張喜、尚書王隆、光祿勛劉淵、衛尉士孫瑞、太僕韓融、廷尉宣璠、大鴻臚榮郃、大司農朱俊、將作大匠梁邵、屯騎校尉姜宣等於其營為質。朱俊憤懣發病死。
夏,四月,甲子,立貴人琅邪伏氏為皇后;以後父侍中完為執金吾。
郭汜饗公卿,議政李傕。楊彪曰:“群臣共斗,一人劫天子,一人質公卿,可行乎!”汜怒,欲手刃之。彪曰:“卿尚不奉國家,吾豈求生邪!”中郎將楊密固諫,汜乃止。傕召羌、胡數千人,先以御物繒糹采與之,許以宮人、婦女,欲令攻郭汜。汜陰與傕黨中郎將張苞等謀攻傕。丙申,汜將兵夜攻傕門,矢及帝簾帷中,又貫傕左耳。苞等燒屋,火不然。楊奉於外拒汜,汜兵退,苞等因將所領兵歸汜。
是日,傕復移乘輿境北塢,使校尉監塢門,內外隔絕,侍臣皆有飢色。帝求米五斗、牛骨五具以賜左右。傕曰:“朝晡上飰,何用米為?”乃以臭牛骨與之。帝大怒,欲詰責之。侍中楊琦諫曰:“傕自知所犯悖逆,欲轉車駕幸池陽黃白城,臣願陛下忍之。”帝乃止。司徒趙溫與傕書曰:“公前屠陷王城,殺戮大臣,今爭睚眥之隙,以成千鈞之讎。朝廷欲令和解,詔命不行,而復欲轉乘輿於黃白城,此誠老夫所不解也。於《易》,一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凶。不如早共和解。”傕大怒,欲殺溫,其弟應諫之,數日乃止。傕信巫覡厭勝之術,常以三牲祠董卓於省門外。每對帝或言“明陛下”,或言“明帝”,為帝說郭汜無狀,帝亦隨其意應答之。傕喜,自謂良得天子歡心也。
閏月,己卯,帝使竭者僕射皇甫酈和傕、汜。酈先詣汜,汜從命;又詣傕,傕不肯,曰:“郭多,盜馬虜耳,何敢欲與吾等邪!必誅之!君觀吾方略士眾,足辦郭多否邪?郭多又劫質公卿,所為如是,而君苟欲左右之邪?”酈曰:“近者董公之強,將軍所知也;呂布受恩而反圖之,斯須之間,身首異處,此有勇而無謀也。今將軍身為上將,荷國寵榮,汜質公卿而將軍脅主,誰輕重乎!張濟與汜有謀,楊奉,白波賊帥耳,猶知將軍所為非是,將軍雖寵之,猶不為用也。”傕呵之令出。酈出,詣省門,白“傕不肯奉詔,辭語不順。”帝恐傕聞之,亟令酈去。傕遣虎賁王昌呼,欲殺之,昌知酈忠直,縱令去,還答傕,言“追之不及”。
辛巳,以車騎將軍李傕為大司馬,在三公之右。
呂布將薛蘭、李封屯巨野,曹操攻之,布救蘭等,不勝而走,操遂斬蘭等。操軍乘氏,以陶謙已死。欲遂取徐州,還乃定布。荀彧曰:“昔高祖保關中,光武據河內,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進足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故雖有困敗而終濟大業。將軍本以兗州首事,平山東之難,百姓無不歸心悅服。且河、濟,天下之要地也,今雖殘壞,猶易以自保,是亦將軍之關中、河內也,不可以不先定。今已破李封、薛蘭,若分兵東擊陳宮,宮必不敢西顧,以其間勒兵收熟麥,約食畜谷,一舉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後南結揚州,共討袁術,以臨淮、泗。若舍布而東,多留兵則不足用,少留兵則民皆保城,不得樵採,布乘虛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衛可全,其餘非己之有,是無兗州也。若徐州不定,將軍當安所歸乎!且陶謙雖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懲往年之敗,將懼而結親,相為表裡。今東方皆已收表,必堅壁清野以待將軍,攻之不拔,略之無獲,不出十日,則十萬之眾,未戰而先自困耳。前討徐州,威罰實行,其子弟念父兄之恥,必人自為守,無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棄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權一時之勢,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惟將軍熟慮之。”操乃止。布復從東緡與陳宮將萬餘人來戰,操兵皆出收麥,在者不能千人,屯營不固。屯西有大堤,其南樹木幽深,操隱兵堤里,出半兵堤外。布益進,乃令輕兵挑戰,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騎並進,大破之,追至其營而還。布夜走,操復攻拔定陶,分兵平諸縣。
布東奔劉備,張邈從布,使其弟超將家屬保雍兵。布初見備,甚尊敬之,謂備曰:“我與卿同邊地人也!布見關東起兵,欲誅董卓。布殺卓東出,關東諸將無安布者,皆欲殺布耳。”請備於帳中,坐婦床上,令婦向拜,酌酒飲食,名備為弟。備見布語言無常,外然之而內不悅。
李傕、郭汜相攻連月,死者以萬數。六月,傕將楊奉謀殺傕,事泄,遂將兵叛傕,傕眾稍衰。庚午,鎮東將軍張濟自陝至,欲和傕、汜,遷乘輿權幸弘農。帝亦思舊京,遣使宣諭,十反,汜、傕許和,欲質其愛子。傕妻愛其男,和計未定,而羌、胡數來窺省門,曰:“天子在此中邪!李將軍許我宮人,今皆何在?”帝患之,使侍中劉艾謂宣義將軍賈詡曰:“卿前奉職公忠,故仍升榮寵;今羌、胡滿路,宜思方略。”詡乃召羌、胡大帥飲食之,許以封賞,羌、胡皆引去,傕由此單弱。於是復有言和解之計者,傕乃從之,各以女為質。
秋,七月,甲子,車駕出宣平門,當渡橋,汜兵數百人遮橋曰:“此天子非也?”車不得前。傕兵數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輿車前,兵欲交,侍中劉艾大呼曰:“是天子也!”使侍中楊琦高舉車帷,帝曰:“諸君何敢迫近至尊邪?”汜兵乃卻。既渡橋,士眾皆稱萬歲。夜到霸陵,從者皆飢,張濟賦給各有差。傕出屯池陽。丙寅,以張濟為票騎將軍,開府如三公;郭汜為車騎將軍,楊定為後將軍,楊奉為興義將軍。皆封列侯。又以故牛輔部曲董承為安集將軍。郭汜欲令車駕幸高陵,公卿及濟以為宜幸弘農,大會議之,不決。帝遣使諭汜曰:“弘農近郊廟,勿有疑也。”汜不從。帝遂終日不食。汜聞之曰:“可且幸近縣。”八月,甲辰,車駕幸新豐。丙子,郭汜復謀脅帝還都郿,侍中種輯知之,密告楊定、董承、楊奉令會新豐。郭汜自知謀泄,乃棄軍入南山。
曹操圍雍丘,張邈詣袁術求救,未至,為其下所殺。
冬,十月,以曹操為兗州牧。
戊戌,郭汜黨夏育、高碩等謀脅乘輿西行。侍中劉艾見火起不止,請帝出幸一營以避火。楊定、董承將兵迎天子幸楊奉營,夏育等勒兵欲止乘輿,楊定、楊奉力戰,破之,乃得出。壬寅,行幸華陰。寧輯將軍段煨具服御及公卿已下資儲,欲上幸其營。煨與楊定有隙,定黨種輯、左靈言煨欲反,太尉楊彪、司徒趙溫、侍中劉艾、尚書梁紹皆曰:“段煨不反,臣等敢以死保。”董承、楊定脅弘農督郵令言郭汜來在煨營,帝疑之,乃露次於道南。
丁未,楊奉、董承、楊定將攻煨,使種輯、左靈請帝為詔,帝曰:“煨罪未著,奉等攻之而欲令朕有詔耶?”輯固請,至夜半,猶弗聽。奉等乃輒攻煨營,十餘日不下。煨供給御膳,稟贍百官,無有二意。詔使侍中、尚書告諭定等,令與煨和解,定等奉詔還營。李傕、郭汜悔令車駕東,聞定攻煨,相詔共救之,因欲劫帝而西。楊定聞傕、汜至,欲還藍田,為汜所遮,單騎亡走荊州。張濟與楊奉、董承不相平,乃復與傕、汜合。十二月,帝幸弘農,張濟、李傕、郭汜共追乘輿,大虞於弘農東澗,陳、奉軍敗,百官、士卒死者,不可勝數,棄御物、符策、典籍,略無所遺。射聲校尉沮俊被創墜馬,傕謂左右曰:“尚可活否?”俊罵之曰:“汝等凶逆,逼劫天子,使公卿被害,宮人流離。亂臣賊子,未有如此也!”傕乃殺之。
壬申,帝露次曹陽。承、奉乃譎傕等與連和,而密遣間使至河東,招故白波帥李樂、韓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賢王去卑,並率其眾數千騎來,與承、奉共擊傕等,大破之,斬首數千級。於是董承等以新破傕等,可復東引。庚申,車駕發東,董承、李樂衛乘輿,胡才、楊奉、韓暹、匈奴右賢王於後為拒。傕等復來戰,奉等大敗,死者甚於東澗。光祿勛鄧淵、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大司農張義皆死。司徒趙溫、太常王絳、衛尉周忠、司隸校尉管郃為傕所遮,欲殺之,賈詡曰:“此皆大臣,卿奈何害之!”乃止。李樂曰:“事急矣,陛下宜御馬。”上曰:“不可舍百官而去,此何境哉!”兵相連綴四十里,方得至陝,乃結營自守。時殘破之餘,虎賁、羽林不滿百人,傕、汜兵繞營叫呼,吏士失色,各有分散之意。李樂懼,欲令車駕御船過砥柱,出孟津。楊彪以為河道險難,非萬乘所宜乘;乃使李樂夜渡,潛具船,舉火為應。上與公卿步出營,皇后兄伏德扶后,一手挾絹十匹。董承使符節令孫徽從人間斫之,殺旁侍者,血濺后衣。河岸高十餘丈,不得下,乃以絹為輦,使人居前負帝,餘皆匍匐而下,或從上自投,冠幘皆壞。既至河邊,士卒爭赴舟,董承、李樂以戈擊之,手指於舟中可掬。帝乃御船。同濟者,皇后及楊彪以下才數十人,其宮女及吏民不得渡者,皆為兵所掠奪,衣服俱盡,發亦被截,凍死者不可勝計。衛尉士孫瑞為傕所殺。傕見河北有火,遣騎候之,適見上渡河,呼曰:“汝等將天子去邪!”董承懼射之,以被為幔。毀到大陽,幸李樂營。河內太守張楊使數千人負米來貢餉。
乙亥,帝御牛車,幸安邑,河東太守王邑奉獻綿帛,悉賦公卿以下,封邑為列侯,拜胡才為征東將軍,張楊為安國將軍,皆假節開府。其壘壁群帥競求拜職,刻印不給,至乃以錐畫之。乘輿居棘籬中,門戶無關閉,天子與群臣會,兵士伏籬上觀,互相鎮壓以為笑。帝又遣太僕韓融至弘農與傕、汜等連和,傕乃放遣公卿百官,頗歸所掠宮人及乘輿器服。已而糧谷盡,宮人皆食菜果。
乙卯,張楊自野王來朝,謀以乘輿還雒陽;諸將不聽,楊復還野王。是時,長安城空四十餘日,強者四散,羸者相食,二三年間,關中無復人跡。沮授說袁紹曰:“將軍累葉台輔,世濟忠義。今朝廷播越,宗廟殘毀,觀諸州郡雖外托義兵,內實相圖,未有憂存社稷恤民之意。今州域粗定,兵強士附,西迎大駕,即宮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御之!”潁川郭圖、淳于瓊曰:“漢室陵遲,為日久矣,今欲興之,不亦難乎!且英雄並起,各據州郡,連徒聚眾,動有萬計,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自近,動輒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於義為得,於時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矣。”紹不從。
初,丹楊朱治嘗為孫堅校尉,見袁術政德不立,勸孫策歸取江東。時吳景攻樊能、張英等,歲餘不克,策說術曰:“家有舊恩在東,願助舅討橫江。橫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萬兵,以佐明使君定天下。”術知其恨,而以劉繇據曲阿,王朗在會稽,謂策未必能定,乃許之。表策為折衝校尉,將兵千餘人、騎數十匹。行收兵,比至歷陽,眾五六千。時周瑜從父尚為丹楊太守,瑜將兵迎之,仍助以資糧。策大喜,曰:“吾得卿,諧也!”進攻橫江、當利,皆拔之,樊能、張英敗走。
策渡江轉斗,所向皆破,莫敢當其鋒者。百姓聞孫郎至,皆失魂魄。長吏委城郭,竄伏山草。及策至,軍士奉令,不敢虜略,雞犬菜茹,一無所犯,民乃大悅,競以牛酒勞軍。策為人,美姿顏,能笑語,性闊達聽受,善於用人,是以士民見者莫不盡心,樂為致死。
策攻劉繇牛渚營,盡得邸閣糧谷、戰具。時彭城相薛禮、下邳相丹楊笮融依繇為盟主,禮據秣陵城,融屯縣南,策皆擊破之。又破繇別將於梅陵,攻湖孰、江乘,皆下之,進擊繇於曲阿。繇同郡太史慈時自東萊來省繇,會策至,或勸繇可以慈為大將。繇曰:“我若用子義,許子將不當笑我邪!”但使慈偵視輕重。時獨與一騎卒遇策於神亭,策從騎十三,皆堅舊將遼西韓當、零陵黃蓋輩也。慈便前斗,正與策對,策刺慈馬,而攬得慈項上手戟,慈亦得策兜鍪。會兩家兵騎並各來赴,於是解散。繇與策戰,兵敗,走丹徒。策入曲阿,勞賜將士,發恩布令,告諭諸縣:“其劉繇、笮融等故鄉部曲來降首者,一無所問;樂從軍者,一身行,復除門戶;不樂者不強。”旬日之間,四面雲集,得見兵二萬餘人,馬千餘匹,威震江東。
丙辰,袁術表策行殄寇將軍。策將呂范言於策曰:“今將軍事業日大,士眾日盛,而綱紀猶有不整者,范願暫領都督,佐將軍部分之。”策曰:“子衡既士大夫,加手下已有大眾,立功於外,豈宜復屈小職,知軍中細事乎!”范曰:“不然。今舍本土而托將軍者,非為妻子也,欲濟世務也。譬猶同舟涉海,一事不牢,即俱受其敗。此亦范計,非但將軍也。”策笑,無以答。范出,便釋傕,著袴褶,執鞭詣閣下啟事,自稱領都督,策乃授傳,委以眾事。由是軍中肅睦,威禁大行。
策以張紘為正議校尉,彭城張昭為長史,常令一人居守,一人從征討,及廣陵秦松、陳端等亦參與謀謨。策待昭以師友之禮,文武之事,一以委昭。昭每得北方士大夫書疏,專歸美於昭,策聞之,歡笑曰:“昔管子相齊,一則仲父,二則仲父,而桓公為霸者宗。今子布賢,我能用之,其功名獨不在我乎!”
袁術以從弟胤為丹楊太守。周尚、周瑜皆還壽春。劉繇自丹徒將奔會稽,許邵曰:“會稽富實,策之所貪,且窮在海隅,不可往也。不如豫章,北達豫壤,西接荊州;若收合吏民,遣使貢獻,與曹兗州相聞,雖有袁公路隔在其間,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救濟。”繇從之。
初,陶謙以笮融為下邳相,使督廣陵、下邳、彭城糧運。融遂斷三郡委輸以自入,大起浮屠祠,課人讀佛經,招致旁郡好佛者至五千餘戶。每浴佛,輒多設飲食,布席於路,經數十里,費以巨億計。及曹操擊破陶謙,徐土不安,融乃將男女萬口走廣陵,廣陵太守趙昱待以賓禮。先是彭城相薛禮為陶謙所逼,屯秣陵,融利廣陵資貨,遂乘酒酣殺昱,放兵大掠,因過江依禮,既而復殺之。劉繇使豫章太守朱皓攻袁術所用太守諸葛玄,玄退保西城。及繇溯江西上,駐於彭澤,使融助皓攻玄。許邵謂繇曰:“笮融出軍,不顧名義者也。朱文明喜推誠以信人,宜使密防之。”融到,果詐殺皓,代領郡事。繇進討融,融敗走,入山,為民所殺。詔以前太傅掾華歆為豫章太守。丹楊都尉朱治逐吳郡太守許貢而據其郡,貢南依山賊嚴白虎。
張超在雍丘,曹操圍之急,韓曰:“惟臧洪當來救吾。”眾曰:“袁、曹方睦,洪為袁所表用,必不敗好以招禍。”超曰:“子源天下義士,終不背本;但恐見制強力,不相及耳。”洪時為東郡太守,徒跣號泣,從紹請兵,將赴其難,紹不與;請自率所領以行,亦不許。雍丘遂潰,張超自殺,操夷其三族。洪由是怨紹,絕不與通。紹興兵圍之,歷年不下。紹令洪邑人陳琳以書喻之,洪復書曰:“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蒙主人傾蓋,恩深分厚,遂竊大州,寧樂今日自還接刃乎!當受任之初,自謂究竟大事,共尊王室。豈悟本州被侵,郡將遘厄,請師見拒,辭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淪滅,區區微節,無所獲申,豈得復全交友之道,重虧忠孝之名乎!斯所以忍悲揮戈,收淚告絕。行矣孔璋,足下徼利於境外,臧洪投命於君親;吾子託身於盟主,臧洪策名於長安;子謂余身死而名滅,仆亦笑子生而無聞焉!”紹見洪書,知無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糧谷已盡,外無強救,洪自度必不免,呼將吏士民謂曰:“袁氏無道,所圖不軌,且不救洪郡將,洪於大義,不得不死。念諸君無事空與此禍,可先城未敗,將妻子出。”皆垂泣曰:“明府與袁氏本無怨隙,今為本朝郡將之故,自致殘困;吏民何忍當舍明府去也!”初尚掘鼠煮筋角,后無可復食者。主簿啟內廚米三升,請稍以為饘粥,洪嘆曰:“何能獨甘此邪!”使作薄糜,遍班士眾,又殺其愛妾以食將士。將士咸流涕,無能仰視者。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離叛者。城陷,生執洪。紹大會諸將見洪,謂曰:“臧洪,何相負若此!今日服未?”洪據地瞋目曰:“諸袁事洪,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衰弱,無扶翼之意,欲因際會,希冀非望,多殺忠良以立奸威。洪親見呼張陳留為兄,則洪府君亦宜為弟,同共戮力,為國除害,奈何擁眾觀人屠滅!惜洪力劣,不能推刃為天下報仇,何謂服乎!”紹本愛洪,意欲令屈服,原之;見洪辭切,知終不為己用,乃殺之。洪邑人陳容少親慕洪,時在紹坐,起謂紹曰:“將軍舉大事,欲為天下除暴,而先誅忠義,豈合天意!臧洪發舉為郡將,奈何殺之!。紹慚,使人牽出,謂曰:“汝非臧洪儔,空復爾為!”容顧曰:“仁義豈有常,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今日寧與臧洪同日而死,不與將軍同日而生也!”遂復見殺。在坐無不嘆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殺二烈士!”
公孫瓚既殺劉虞,盡有幽州之地,志氣益盛,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記過忘善,睚眥必報。衣冠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有材秀者,必抑困使在窮苦之地。或問其故,瓚曰:“衣冠皆自以職分當貴,不謝人惠。”故所寵愛,類多商販、庸兒,與為兄弟,或結婚姻;所在侵暴,百姓怨之。劉虞從事漁陽鮮於輔等,合率州兵欲共報仇,以燕國閻柔素有恩信,推為烏桓司馬。柔招誘胡、漢數萬人,與瓚所置漁陽太守鄒丹戰於潞北,斬丹等四千餘級。烏桓峭王亦率種人及鮮卑七千餘騎,隨輔南迎虞子和與袁紹將麹義,合兵十萬共攻瓚,破瓚於鮑丘,斬首二萬餘級。於是代郡、廣陽、上谷、右北平各殺瓚所置長吏,復與鮮於輔、劉和兵合,瓚軍屢敗。
先是有童謠曰:“燕南垂,趙北際,中央不合大如礪,唯有此中可避世。”瓚自謂易地當之,遂徙鎮易,為圍塹十重,於塹里築京,皆高五六丈,為樓其上;中塹為京,特高十丈,自居焉。以鐵為門,斥去左右,男人七歲以上不得入門,專與姬妾居。其文簿、書記皆汲而上之。令婦人習為大聲,使聞數百步,以傳宣教令。疏遠賓客,無所親信,謀臣猛將,稍稍乖散。自此之後,希復攻戰。或問其故,瓚曰:“我昔驅畔胡於塞表,掃黃巾於孟津,當此之時,謂天下指麾可定。至於今日,兵革方始,觀此,非我所決,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樓不攻。今吾諸營樓櫓數十重,積穀三百萬斛。食盡此谷,足以待天下之事矣。”
南徠單於於扶羅死,弟呼廚泉立,居於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