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雷迪亞
埃雷迪亞
何塞·馬利亞·埃雷迪亞(1803-1839)古巴詩人。一位獨立運動的謳歌者
何塞·馬利亞·埃雷迪亞(1803-1839)古巴詩人。他受過良好的古典主義教育,後來又翻譯和模仿過英、法浪漫主義詩人夏多布里昂、拉馬丁和拜倫等人的作品,成為西班牙語詩歌中最早傾向於浪漫主義的詩人之一。他也寫過劇本、評論和小說,但主要成就在於詩歌。他的詩富有想象力,充滿憂鬱和感傷情調,善於把內心的激情融匯於自然景色的描繪之中,著名詩作有《在喬盧拉的神壇》、《尼亞加拉瀑布頌歌》、《流亡者之歌》、《暴風雨中》、《致大海》等。
陽光普照,勝利的船頭
劈開周圍平靜的波浪,
航船將浪花閃光的痕迹
深深地留在海上。
“陸地!”人們在呼喊,
我們熱切注視著寧靜的地平線,
遠處出現一座小山……
我認識它……哭泣吧,悲傷的淚眼!
那是……麵包山,我堅貞的知己,
我漂亮的女友們,我的情侶
都在它的山坡上呼吸……
“我有多少珍貴的愛留在那裡!”
更遠處,我親愛的姊妹,
和我的母親,尊貴的母親
被寂寞和痛苦折磨,
終日為我呻吟。
古巴,古巴,你給了我生命,
光明、美麗、可愛的家鄉,
在你幸福的土地上
凝聚我多少光榮和幸運的夢想!
我回首將你佇望!
今天嚴峻的命運壓迫著我,冷若冰霜!
竟用死亡將我威脅,
企圖讓我葬身在出生的地方。
然而能奈我何,暴君的雷霆!
我畢竟獲得了自由,儘管貧窮;
孤獨的靈魂才是靈魂的中心;
沒有和平、光榮,黃金又有何用?
雖然我被驅逐、流放,
嚴酷的命運壓在身上,
我卻不願以自己的命運
換取伊比利亞暴君的權杖!
既然失去了幸福的幻想,
光榮啊,請賦予神聖的勇氣。
我決心為勝利獻身
還不敢詛咒自己的命運?
古巴將會有眾多的心靈
對我烈士的命運充滿羨慕之情,
他們寧願光明磊落地死
也不願痛心疾首地生。
堅貞的愛國志士
四周邪惡縱橫,
或在將過去剖析
或在將未來辨明。
像光輝的安第斯山
穿過寧靜的雲層
聆聽雷鳴電閃
在腳下震耳欲聾
甜蜜的古巴!在你的懷抱
人們會深刻、透徹地看到
物質世界的美好,
精神世界的糟糕!
上天使你成為大地的花朵;
可你不曉得自己的力量和使命,
卻喜歡西班牙的暴君
血腥統治的罪行。
既然在你的田野上只能聽見
暴君蠻橫地發號施令,
奴隸可憐的呻吟,
恐怖的鞭撻聲聲,
你將終年常綠的衣棠伸向天空,
將纏著棕櫚的前額
獻給大海的親吻,
又有什麼作用?
在傲慢的惡習下面
道德被壓成癱瘓,
力量被賣給
法律的罪惡和金錢。
千百個自高自大的蠢貨
以論斤買來的榮譽
對褻瀆神明的暴君
崇拜得五體投地。
對強權要靠勇氣,
對死亡用死來抗拒:
恆心能將命運征服,
善於死的人總會勝利。
將千百年來光榮的名字
和迅速的飛馳緊緊相連:
我們展望未來的歲月
也展望頭上的蒼天。
與其痛苦地躺在床上
忍受著折磨死亡,
不如以勇敢的胸膛
抵擋敵人的刀槍。
願戰鬥中的光榮
激勵愛國志士的熱情,
當他幸福地死去
用光環照亮他的身影。
你們害怕流血?
我們情願在搏鬥中血流洶湧
也不願讓它在陋習、苦悶和恐懼中
在遲鈍的血管里慢慢騰騰。
你們有什麼?在古巴的土地上
我們連一塊安全的墳穴也找不到。
難道我們的血液不是用來
為西班牙暴君當作肥料?
如果這是實情:
人民只能戴著沉重的鐐銬謀生,
殘酷的蒼天使他們命中注定
要受可恥、永恆的壓迫欺凌。
這同樣是不幸的實情:
我的心正與可悲的恐懼決裂
要效法華盛頓、布魯圖
和加圖高尚的癲瘋①。
古巴,你終將變得自由、純潔,
如同你呼吸的光明的空氣一般,
就好像你眼前的激浪
在親吻你海邊的沙灘。
儘管可恥的叛徒為他效勞
暴君的殘酷也是枉然,
因為在古巴和西班牙之間
大海不會徒勞地掀起波瀾。
①布魯圖(約公元前85-42年)是古羅馬政治家,共和主義者;
加圖有大加圖和小加圖二人,前者是古羅馬政治家和作家,后
者是其曾孫,也是古羅馬政治家,共和制的保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