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犯·小石梅花
北宋詩人周邦彥所寫的一首詞
詞作的上片先從眼前的梅花著手,敘寫其風神,再回想去年觀賞梅花之情形,展示其風姿依舊。“粉牆低,梅花照眼,依然舊風味。露痕輕綴,疑凈洗鉛華,無限佳麗”。詞人官舍的低矮粉牆頭伸出一棵梅樹,盛開的梅花格外引人注目。只見梅花上還留有露水痕迹,有如美人洗卻脂粉,更顯得天生麗質。這裡“依然”二字埋下了敘寫去年梅花風采的伏筆。“鉛華”,此指婦女擦臉的粉。接著詞人便轉入去年賞梅之回想:“去年勝賞曾孤倚,冰盤同宴喜”。這是去年賞梅之第一層,敘寫自己客中寂寞,獨自一人持酒賞花。梅花盛開,又恰逢“宴喜”,更映襯詞人的孤寂。“冰盤”句,“冰盤”,即白瓷盤。第二層“更可惜,雪中高樹,香篝熏素被”,這三句是說,一眼望去,高聳橫逸的梅樹被厚雪所覆蓋,宛如香篝上熏著一床潔白的被子,煞是逗人喜愛。“香篝”,指裡面放香用來熏烘衣物的熏籠。
詞作下片,詞人的思緒又回到今年眼前的對花,並由此想象以後當青梅可佐酒時,自己又將飄泊於江湖上,而只能夢想梅花之倩影了。“今年對花最匆匆,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詞人敘述自己,離別在即,故亦無閒情逸緻對花仔細觀賞,故曰:“對花匆匆”。在此情形下對花,似亦覺花含有離恨,呈現愁悶憔悴之情。花之有恨、有愁,其實都是詞人的移情作用。次三句“吟望久,青苔上、旋看飛墜”,描寫梅花凋落。詞人凝神駐足,想吟詠一首惜別之詞,忽見梅花朵朵飄墜於青苔之上。這一筆似實又似虛,既可理解為是實寫;又可理解為仍是詞人的移情作用,它象徵了詞人心中在流淚,接下詞人即展開想象,“相將見、脆丸薦酒,人正在、空江煙浪里”,這幾句承上人花相逢、花落、而想象至梅子可供人就酒之時,自己卻正泛舟飄泊於空江煙浪之中。這裡借寫與梅天各一方,實則暗傷羈旅飄泊之苦。歇拍句又順此思路進一步想象:“但夢想、一枝瀟灑,黃昏斜照水”,詞人推想,此後自己天涯飄零,只能在夢中再去見那枝黃昏夕照下橫逸凄清的梅花了。這夢中之梅影與開頭現實中的照眼之梅遙相呼應。
整首詞作不是客觀地、呆板地來描寫梅花的形與神,而是循著詞人自己思想感情變化的軌跡去寫梅花之變化;時間跨度大,以今年為軸心,貫串去年和明年,刻畫了梅花,也刻畫了自己,通篇寫得紆徐反覆,委婉曲折,很耐人尋味。
宋神宗趙頊元豐初,在汴京為太學生,寫了一篇《汴都賦》,受到趙頊的賞識,被提拔為太學正。以後十年間,在外飄流,作過廬州(今安徽合肥市)教授、溧水(今江蘇省)縣令等。宋哲宗趙煦紹聖三年(1096)以後,又回到汴京,作過國子監主簿、校書郎等官。宋徽宗趙佶時,提舉大晟府(最高音樂機關),負責譜制詞曲,供奉朝廷。又外調順昌府、處州等地。
周邦彥精通音律,曾創作不少新詞調。作品多寫閨情、羈旅,也有詠物之作。格律謹嚴,語言曲麗精雅,長調尤善鋪敘。為後來格律詞派詞人所宗。作品在婉約詞人中長期被尊為“正宗”。舊時詞論稱他為“詞家之冠”或“詞中老杜”,是公認“負一代詞名”的詞人,在宋代影響甚大。有《清真居士集》,已佚,今存《片玉集》。
1121年在南京應天府(今河南商丘)逝世,享年六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