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鞭子
趙本山在1996年春節聯歡晚會表演的小品
《三鞭子》是趙本山、范偉、李海在1996年CCTV春節聯歡晚會表演的小品。描寫的是石縣長和司機小吳考察農村公路,老趙用三聲鞭響召喚鄉親們為縣長抬車,迎接縣長的故事。1996年2月18日,CCTV1 首播。
劇照
1996年趙本山繼續把社會生活類的話題深入了下去,小品《三鞭子》就是描述革命老區貧困農村人的生活現狀,讓人深有感觸。作品台詞
趙大爺——60多歲。農民。手拿紅纓鞭,挎手電筒和水壺,簡稱趙。(趙本山飾) 石縣長——40歲,樸實,簡稱石。(李海飾) 小 吳——30歲,司機,戴眼鏡,簡稱吳。(范偉飾) 吳 我說縣長啊,還沒人嗎? 石(上場)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呢?來,小吳呀咱們自己想想辦法。 吳 你說這老破道,你讓我想啥辦法呀! 石 來,看看什麼原因。 吳 哎呀,縣長呀!這車越陷越深。排氣管子讓泥糊住了…… 趙(趕車吆喝上)得駕喔吁……駕!駕! 吳 我說你幹什麼,你幹什麼!老破毛驢子往哪趕哪? 趙 咋的,往前趕呵! 吳 沒看這撅個人嗎? 趙 你別動,你過來,看看,就這造型誰看出是個人來,把毛驢子給我嚇毛了。 吳 老頭你咋抬杠呢! 趙 黑燈瞎火你這車在道中間幹什麼玩意? 吳 幹啥呢,這車不陷里了嗎。 趙(打手電筒蹲下看)哎呀,是個轎車呀!陷的好呵! 吳 什麼玩藝? 趙 陷的是好深呵!趕快開,我還等著回家吃飯呢! 石 大爺,我們正想辦法呢。 趙 趕快想! 吳(不願意地)道在這擺著呢!誰也沒攔著你! 趙 廢話!一共就這麼寬的道你在中間一停,我怎麼走! 吳 願咋走咋走。 趙 你說的,我在你車上趕過去! 吳 你敢?把你賣了,你也賠不起! 石(說吳)你怎麼說話呢! 趙 你說把誰賣了? 石(解釋)老大爺,我們的車呀…… 趙 我不跟你說,我跟你們的領導說。 吳 誰是領導,這是領導,我是司機。 趙 司機呀? 吳 司機咋地? 趙 司機你牛啥呀?你是開車的,我是趕車的,咱們倆同行,統稱——車老闆子。你牛啥呀! 吳 餓了大半天了,誰願意在這和你扯閑蛋咋地? 趙 你餓了大半天,我這毛驢子也一天沒進餐了。 吳(生氣地)你怎麼說話呢? 趙 你怎麼說話呢! 石 小吳,你咋這麼沒禮貌呢!大爺,你老是前邊這個村的吧? 趙 對呀,這不馬上要到家了嗎。 石 正好,我們也上你們村去。 趙 我也看出來了。 石 大爺,我們車出不來,你的車也過不去呀!您老路熟,給想想辦法。 趙 沒啥辦法啊,就這老破路,趕上這破天,再整個這破司機。 吳 你說誰是破司機? 趙 說你還冤你了,就你這模樣長的就違章了。你這老近視眼開什麼車,你給我趕毛驢車,我都不用。 吳 不你明白不,這是平鏡。 趙 把車開這樣你還平靜,(問石)你能平靜嗎? 石(笑)哎,大爺呵,您還是給想想辦法吧。 趙 辦法有,找人往外抬。 吳 上哪找人去?車喇叭都摁沒電了,也沒叫出半拉人來。 趙(驚訝地)什麼?你摁喇叭了?完了,完了,完了。摁喇叭幹啥呀? 石 怎麼的了? 趙 還沒吃飯吧? 石 沒有。 趙 完了,車出不去了,飯也吃不著了。這村你沒來過吧? 石 沒有。 趙 地形不熟悉? 石 不熟悉。 趙 不知道這是哪?前邊是高庄,後邊是趙莊,這,是馬家河子。 吳 馬家河子? 趙 你的明白? 吳 不明白。 趙 這是有革命傳統的老區。你這一摁喇叭就像當年消息樹倒下一樣,別說人哪,就那些喘氣的:雞也不聽喝了,豬也不讓摸了,狗也上山坡了,池子里的王八也嚇休克了,都怕輪到自己上桌了。 吳 鬧半天,你把我們當吃飯的了。 趙 哎呀,別謙虛了。就你這腐敗肚子,光吃不拿就挺好了。 石 大爺呀,吃飯是小事。 趙 啊,喝酒是大事。 石 沒那意思。大爺,這條破路有多少年了? 趙 老多年了。 石 什麼車都陷里? 趙 毛驢車就不陷里。 吳 人家說的是機動車。 趙 我知道是機動車,你激動啥呀?我問你,大炮車是機動車不? 吳 廢話。 趙 就沒陷里。 石 怎麼的呢? 趙 那是當年八路的。老百姓給抬出來了。 石 啊。 趙 坦克車厲害不?到這就陷住了。 石 怎麼的呢? 趙 那是小日本的。老百姓給它挖坑。當年,我就是游擊隊尖刀排挖坑組的坑長。這一帶都有我設計的坑,那是大坑套小坑,深坑套老坑,坑裡還有水,水裡還有釘,進去就沒影。 吳 今天的坑也是你給挖的吧? 趙 得了吧,你沒長心哪,當年挖坑是對付日本鬼子的,今天修還修不過來呢! 石 大爺,聽說山裡有很多土特產品? 趙 滿山都是寶,就是運不出去了。這不,前兩天來個外商,相中了咱們的山橛菜。人家管那叫綠色食品,說是要在城裡建加工廠。 石 那可是好事。 趙 實際一考察人家就明白了,存在著運輸問題,說要用汽車運得現修路;要是用毛驢車運,綠色食品到城裡就變黑色食品了。要是用直升飛機硬拔吧,還不夠油錢。 石 結果怎麼樣啊? 趙 結果人家外國人辦事非常果斷。說了三句話把事就辦明白了。 石 說啥了? 趙 非常深情。 | 石 咋說的? 趙 發人深思? 石 哪三句? 趙 白白。白白。白白了。 石 看來這路不好,直接影響經濟發展啊! 趙 可不是咋的,這些年來為了就乎這破道,這不家家養驢嗎。就這條驢能對付這條破路。 吳 哎,大爺,一提驢,我就想起來了,你能不能把驢借我們,幫助把車拉出去。 趙 你太單純了,干一天活了,需要休息。 吳 你讓它給咱加個班唄。 趙 你當它是司機哪,說加班就加班,我告訴你,這條驢是我和老伴的心肝寶貝。在家地位比我都高,平時讓我老伴給慣壞了。超過二百斤,拒載;一百斤,我得替它扛一半。有一次磨包米面,就二十斤。回來的路上,我老伴咋看咋心疼,最後把包米面從驢身上拿下來,自個背上了,騎驢就回來了。 吳 大爺,你要實在心疼驢,咱花錢雇它。 趙 少整那事。有些人辦點兒事就想錢、錢。錢。就好像沒錢什麼也辦不了似 的。那你給多少錢哪? 吳 你看,還不是要錢嗎? 趙 我跟你說句笑話,你要真給,咱還不要。今天不要錢給你拉一次讓你看看老區人民的覺悟。 吳 大爺,謝謝你了。 趙 謝啥呀,要卸就趕緊卸驢。(做栓套狀,鈴鐺響) 石 小吳啊,幫大爺忙乎忙乎。 趙 你把套給拴上。你過來。吁!你站下幹啥?沒說你。你過來。你、驢、我,咱爺仨在前邊拽。 吳 什麼玩意? 趙 啊,你、我加驢這不還咱仨嗎,在前邊拽。(指石)你把方向。 石 您老這麼大歲數了。哪能讓您在前邊拽呢!您老把握方向。 趙 這樣決定完全正確。 吳 等等!你會左打輪,右打輪嗎? 趙 你忘了,咱們倆是同行了。這跟趕毛驢車有啥區別呀!吁、吁、吁!就是往左;喔、喔、喔!就是往右;駕!就是前進;稍!就是倒檔;吁……(長音)!踩煞車了。 石 好,好!我們準備好。 趙 準備好了?駕! 吳 等等!你咋喊呢?這前邊是人。 趙 你咋這麼事兒呢,你們仨的主力是驢,我喊“前進”,它能聽懂嗎? 石 好,好!只要車能出去,喊啥都行啊! 趙 不行。這麼喊是缺少文明禮貌,這麼的吧,你到後邊推,你也到這來推。這天窗能不能打開 吳 你打這玩意幹啥呀? 趙 我搖晃鞭子呀。 吳 坐轎車你搖晃哪路鞭子呀? 趙 我搖鞭子趕驢,喊口號指揮你倆,這不都有了嗎? 石 好好,打開。 趙 注意了。駕!前腿綳。駕喔!後腿蹬,腰板使勁往下弓!喔吁!(吳一閃,趙摔下車)你幹啥呢?你螃蟹吃多了,咋凈使橫勁哪! 吳 你喊那叫什麼玩意兒啊!一股子一股子的。 石 大爺呀,您喊有點兒節奏的,氣氛強的。我們好使上勁兒呀。 趙 好,你們聽著啊!駕!“這條道哇沒人修啊,全是坎來儘是溝哇。坐轎車的來喝酒哇,喝完小酒往回溜哇。駕!這條路哇真特殊哇,多少年來不給鋪哇,春耕化肥運不進,大棚柿子運不出哇!老百姓急得哇哇哭啊!” 石(接喊)“叫聲大爺你別發怒哇,這回我心裡有了數哇。要是不修好這條路,那算什麼好乾部哇!” 趙 吁……你說啥?要修這條路? 石 對! 趙 真事嗎? 石 馬上就修。 趙 你說的能算嗎? 吳 這是新來的石縣長。 趙 石縣長?就是給鄉親們修橋的那個老石? 吳 對呀! 趙 你咋不早跟我說呢!(轉身與石握手)這回可算來個干實事的縣長。真要修路? 石 我今天就是特意考察這條路來了。 趙 太好了,老少爺們要是知道這件事……(欲跪下,被石扶起)那啥,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你可千萬千萬…… 石 沒關係。 趙 別沒關係呀!你得往心裡去呀。 石 放心吧!您老的話,我是牢牢的記在心裡了。這條路要是再不修車陷裡邊,大家能給它抬出來,這人心要是陷裡邊…… 趙 好,好!有你這句話……今個咱要像當年抬八路的炮車一樣,把你這車給抬出 來!你等著。 吳 你回村喊人去呀? 趙 不用,我老趙三聲鞭響,鄉親們就立刻到場,來接縣長。(揮動鞭子,傳出三聲鞭響。喊)鄉親們!高粱米飯燉大豆腐準備好!縣長給咱修路來了。抬車! [眾人的號子聲] “老少爺們搭把手,嘿喲,嘿喲!抬起來,往前走,嘿喲,嘿喲腳下的路,看清楚,嘿喲,嘿喲!黑的是泥,黃的是土,嘿喲嘿喲!上山坡,把勁鼓,有希望了……嘿喲,嘿喲,嘿喲,嘿喲!……… |
當時小品演出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演出事故,當趙本山從凳子上摔下來時,意外的被一顆釘子刮破了棉褲,結果出了裡麵粉紅色的秋褲。范偉看到后忍不住笑了出來,趙本山一看,也出現了笑場。但是憑藉著演員出色的基本功將這一事故巧妙地掩蓋過去了,觀眾還以為是特意設計的場景。
趙本山的《鞭子》雖然沒有再重複去年的直接抨擊公款吃喝,舞台背景也由城鎮搬到了山地,但矛頭所向仍是腐敗。革命戰爭時期的幹群關係同今天的公僕百姓關係作了對比,縣長的轎車同老農的毛驢車作了對比,觀眾早已心知肚明。老農以三聲響鞭召來村民將深陷泥坑中的轎車用手抬出來,用肩扛著走,固然不妨仍可認為人民群眾是各級領導的銅牆鐵壁,但從新任縣長與老農的交談中,不是可以明確地感到源遠流長的魚水關係已經遭到了損害嗎?歷任的“縣太爺”們長期以來對這個陷車坑為何熟視無睹呢?新任縣長若不親口來嘗一嘗陷車的滋味,他會不會繼續拖延下去呢?趕毛驢老農同衣冠楚楚的小車司機的衝突,很直捷地傳達出了農民對官僚主義的看法對於當前某些官員乃至個別高級官員的嚴重腐敗現象,小品則沒有正面涉及,這是小品的作者和表演者的“技術處理”。不過,老農的轉變仍賺突兀。僅僅是新任縣長表了一個態,老農就感激涕零,翻身下跪,直至鞭召全村老小來感恩,這未免太過分。這種封建等級制的舊觀念難道一點也沒有受到市場經濟的新倫理觀的衝擊嗎?陷車固然應予救助,爛坑更早應予以修整。有關官員高高在上漠視民瘼,現稍稍補正了一下,僅僅還停留在意向上,就值得歌功頌德嗎?我不禁為這位老農的“感恩”思維而悲哀!但無論怎麼說,上面兩個小品還是應受到廣大電視觀眾歡迎的,因為它們畢競是在為人民的利益“鼓與呼”。現場觀眾熱烈的掌聲與共鳴,可說明其效應不過,小品也到了必須改革的地步了,重要的是正視自己的膚淺,向深層次開掘。不要光展示社會現象,還應歸納它們的深層本質,使之兼具顯微鏡和解剖刀的雙重作用。其次,不一定每則小品都演成“喜劇”。“正劇”或“悲劇”又何嘗不可?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中,減少一些無關宏旨的“搞笑”,不要讓一些平庸的插科打諢,塗白了自己的“鼻子”。這方面或應向話劇成功的經驗借鑒一番。 (李靖國評)
趙本山主演的《三鞭子》一改過去他以“倒口”、“噱頭”和誇張動作為特點的表演風格,以樸實的形象、生動的語言,有力地抨擊了社會上的官僚、腐敗現象,教育和感動了縣長,最後黨民一致、干群同心,把窩在泥塘中的汽車拉出,人們喊 著號子,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深化改革和為人民服務的康莊大 道……這個節目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笑料少了,思考多了,給人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崔琦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