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

冰心創作小詩

《徠鄉愁》冰心詩歌,現代詩1923年創作。《鄉愁》這首小詩,說的就是這麼一個極透明的道理。詩人緊扣“鄉愁”,但又偏偏在談笑之後的背景下來加以突出,這就顯示了一種獨特的匠心。

作品原文


我們都是小孩子,
偶然在海舟上遇見了。
談笑的資料窮了之後,
索然的對坐,
無言的各起了鄉愁。
記否十五之夜,
滿月的銀光
射在無邊的海上。
琴弦徐徐的撥動了,
生澀的不動人的調子,
天風裡,
居然引起了無限的凄哀?
記否十七之夜,
濃霧塞窗,
冷寂無聊。
角兒里相挨的坐著——
不幹己的悲劇之一幕,
曼聲低誦的時候,
竟引起你清淚沾裳?
“你們真是小孩子,
已行至此,
何如作壯語?”
我的朋友!
前途只閃爍著不定的星光,
後顧卻望見了飄揚的愛幟。
為著故鄉,
我們原只是小孩子!
不能作壯語,
不忍作壯語,
也不肯作壯語了!

創作背景


該詩寫於1972年。余光中的祖籍是福建永春,他於1949年離開大陸去台灣。當時由於政治原因,台灣和大陸長時間的隔絕,致使余光中多年沒有回過大陸。他一直思念親人,渴望祖國的統一和親人的團聚。在強烈的思鄉之情中,詩人在台北廈門街的舊居內寫下了這首詩。

作品鑒賞


文學賞析

寫完《惆悵》兩天之後,冰心又寫下了另一首懷鄉的抒情詩《鄉愁》。
在結構上,《鄉愁》不像《惆悵》那樣講究,但較《惆悵》更為流暢自然。這首詩以敘事型的句式開篇:
“我們都是小孩子,
偶然在海舟上遇見了。”
海舟上偶然相遇,提供了地點、環境,“都是小孩子”,表明了抒情主人公的身份、年齡,因此有了這兩個條件,“談笑的資料窮了之後,”才出現“索然的對坐,/無言的各起了鄉愁”的場面。
這場面無疑是很動人的。
這不是那種“為賦新詞強說愁”,也不是觸景生情的那種愁,恰恰是小孩子,才有可能在談笑之後,猛然憶及海舟上的現實場面,內心方湧起無盡的鄉愁。
請看他們又是怎樣回味自己旅途生活的:十五之夜彈撥琴弦,天風裡引發無限凄哀,分明是樂極生悲;十七之晨濃霧塞窗,不幹己的一幕悲劇,竟引起抒情主人公的“清淚沾裳”。
這時,有長者來發話了:
“你們真是小孩子,
已行至此,
何如作壯語?”
長者閱盡人間滄桑,已知道審時度勢無可無不可的道理,所以在“小孩子”悲苦的情緒中施以鼓勵,希望他們能振作起來,正視面前的現實。“何如作壯語?”為什麼不說些豪邁的話來鼓勵呢?
不。冰心出面來回答道:我們正因為是率真的小孩子,才不顧掩飾自己的真情實感,該哭當哭,該笑當笑,既然“前途只閃爍著不定的星光”,為著故鄉,我們“不能作壯語,/不忍作壯語,/也不肯作壯語了!”
這是地道的冰心式的回答,坦誠、爽快,不為自己的鄉愁流露而後悔,也不去硬充成熟者作壯語,愛就是愛,愁就是愁,既然前提“我們都是小孩子”,童言無忌,童心無礙,為故鄉流淚又算什麼?!
中間兩段為“小孩子”之間的對話,一種回憶的氛圍,詩人借撥不動的琴弦、塞窗的濃霧兩個意象來表現,最後又讓“清淚沾裳”這一典型動作來強化鄉愁。由此才引出了旁觀者的指點。這種過渡是十分必要的,無此,冰心《鄉愁》一詩的最後無法升華成曼妙回聲,我甚至懷疑“你們真是小孩子,/已行至此,/何如作壯語?”三行詩系冰心內心深處的另一種聲音,她在鄉愁中企圖尋找解脫的方法,便借長者的旁白來實行。結果詩人很快又回到正常的自我,角度一換,從容向“我的朋友”道出了真正的思考。
值得一提的是尾段中兩句排比得比較工整的詩:“前途只閃爍著不定的星光,/後顧卻望見了飄揚的愛幟。”這是全詩的詩眼,“飄揚的愛幟”自然是遠方的母愛之旗,在茫茫海洋中給詩人以引導與召喚,使她在閃爍不定的前途星光中,看見母親的期待的目光,這種力量敦促詩人投入生活,鼓起勇氣面對現實。
當徠然,詩人不肯、不忍、亦不能作壯語,但實際上我們卻從詩的字裡行間讀出了這種毅然決然的感觸。
前途是什麼在等待?不知道。
腳下的一艘動蕩不止的海船,船上是一群求學的遊子,這實際上是五四運動之後整個中國知識分子的形象,求索真理,離鄉背井,祖國和母親以一種巨大的期待在盼望著。冰心的《鄉愁》表面寫一種遊子情思,內心無疑是充滿著豪壯的。
“難酬蹈海亦英雄”(周恩來語),我以為是很形象地表達了二十年代初期中國青年知識分子心態的,用來詮釋冰心的這首《鄉愁》,有異曲同工之妙。

名家點評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李朝全:鄉愁是道不盡的、寫不完的,從小時候到成年再到如今,鄉愁始終與自己的童年、母親、愛人和故鄉聯繫在一起,因為有所思、所念的在那裡,那裡便是自己的故鄉 故鄉永遠牽引著遊子的思緒和想念,然而,那道淺淺的海峽,卻生生阻斷了這種思念為鄉愁所困的詩人,其情何以堪?唯有擊築引吭,慷慨而歌,留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詩篇。(《詩歌百年經典 1917-2015》)
揚州大學文學院教授葉櫓:這是一首寫鄉愁的詩,詩里把“鄉愁”具象化了,而且運用得十分巧妙。其巧妙之處在於,他緊緊地圍繞著人生幾個階段中最具特徵的一些行為來表現鄉愁。譬如小時候的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把“郵票”作為鄉愁的代號,不僅印象深刻,而且極易理解。詩的最後一節,可以說是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形成的鄉愁,那“一灣淺淺的海峽”把“我”和“大陸”隔開,是民族悲劇所造成的。撇開政治性的因素不談,僅從鄉愁的難以消除的角度,詩的情緒也似乎隱隱地透露出一種希望國家統一民族團結的願望。由政治原因而造成的國家分裂的局面,詩人是無可奈何的,但是詩人作為華夏子孫的內心愿望,卻代表了絕大部分中國人的心愿。相信這一天必定會到來的。(《中國現代詩歌名篇賞析》)
安陽師範學院教授楊景龍:這些鄉愁詩的抒情主體,既是在思念親人和家鄉,又是在思念大陸和祖國。屈原式的鄉愁和國愛,譜寫出余光中詩歌的宏大交響樂曲的和旋律。他的名篇《鄉愁》便是把鄉愁主題所包含的親情、愛情、鄉情和祖國情融合為一。語言雖然淺白,內涵卻極為厚重。加之在形式上採用了由《詩經》作品確立的具有”原型”意味的復沓章法,更使這首詩易於流傳。(《藍墨水的上游:余光中與屈賦李詞姜詞》)

作品影響


《鄉愁》曾被選入語文出版社中學語文教科書、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學語文教科書。

作者簡介


余光中(1928~2017),祖籍福建永春。1947年就讀於金陵大學外文系,翌年轉入廈門大學。同年隨父母去香港,次年到台灣。1952年從台灣大學外文系畢業。1957年主編《藍星》周刊。1959年獲美國愛荷華大學藝術碩士。主編《現代文學》及《文星》。1974年至1985年任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教授。1985年返台任教。已出版詩集《在冷戰的年代》《白玉苦瓜》《天狼星》《紫荊賦》《守夜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