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王國
1099年在黎凡特建立的基督教王國
耶路撒冷王國(Kingdom of Jerusalem),是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時於1099年在黎凡特(Levant)建立的基督教王國。該王國於1291年在阿卡城淪陷后遭到毀滅。
耶路撒冷王國建國時,國家版圖只是由一些在十字軍東征過程中被十字軍佔領的村莊和城市組成。經過後來的幾代國王的擴張,王國的實力大增。終於,在12世紀中期,王國大致上佔有了聖城以及其周邊的大部分地區——即現今的耶路撒冷,黎巴嫩,巴勒斯坦地區的大片土地。王國的土地從黎巴嫩一直向南到西奈沙漠,在東方到達當代的約旦河以及敘利亞地區。王國還曾試圖將其版圖擴張到當時法蒂瑪王朝擁有的埃及。耶路撒冷王國的國王的影響力還擴張到了其他十字軍建立的王國——的黎波里伯國、安條克公國等。
該王國於1291年在阿卡城淪陷后遭到毀滅。
耶路撒冷王國
根據聖經記載,此後所羅門王在耶路撒冷建立了第一個猶太教堂(所羅門神殿),從此耶路撒冷成為了以色列的文化中心,(這個猶太聖殿甚至成為了附近許多非猶太教組織的禮拜堂),因而這一時期被稱為“第一聖殿時期”,耶路撒冷在此其間成為了猶太教惟一的聖地。
所羅門王去世后,以色列北部的10個部落以撒馬利亞為中心分裂出了一個新的以色列王國,而耶路撒冷則成為了南部猶太王國的首都。在“第一聖殿時期”末期,也就是公元前9世紀以後,聖經所述的猶太王國歷史經考古確認進入了信史時期。
此後耶路撒冷作為猶太王國的首都達400多年之久,其間曾在公元前701年,面對軍國主義亞述帝國的圍城而屹立不倒,(相反北面的撒馬利亞則在此前20年被亞述徹底摧毀。)
然而在公元前586年,耶路撒冷被巴比倫王尼布甲尼撒二世征服並被摧毀,第一聖殿被焚毀。大批猶太人被強行遷往巴比倫,猶太民族開始了其流離失所的日子。猶太民族經過數個世紀的“巴比倫之囚”后,征服了巴比倫的波斯帝國,允許猶太人返回巴勒斯坦重建耶路撒冷。
其後數個世紀,猶太人的巴勒斯坦作為波斯、希臘和羅馬的一個省份,保持著一定程度的自治。公元前19年左右,處於羅馬帝國保護下的猶太希律王重建了聖殿,史稱“第二聖殿”。希律王死後,羅馬帝國在公元6年取消了猶太人的自治權,改由帝國直接控制。
公元66年,巴勒斯坦的猶太人爆發了要求獨立的第一次猶太起義,公元70年,羅馬皇帝提圖斯鎮壓了猶太人起義,並下令再次摧毀耶路撒冷城和聖殿,“第二聖殿”被毀,僅留下一段如今以色列人頂禮膜拜的聖地——“西牆”(哭牆)。
薩珊波斯
公元26年,聖約翰在耶路撒冷附近開始傳道,耶穌成為了第一個受洗者,隨後不久,耶穌就在迦南出現了神跡。此後耶穌和約翰一起在巴勒斯坦各地開始傳教,並在約翰被殺后,獨立傳教。
公元30年3月13日星期五,耶穌被猶大出賣后,被釘死在了耶路撒冷的十字架上,3月15日星期日,耶穌於耶路撒冷復活,並向其門徒顯靈。作為聖子耶穌殉難和復活的地方,耶路撒冷因而在此後成為了基督教的最高聖地。
公元2世紀,羅馬皇帝阿德里安打算將耶路撒冷改造成羅馬多神教城市,於是下令限制城內猶太人的宗教活動,這再次激起了猶太人的反抗,爆發了第二次猶太人起義,阿德里安毫不留情地鎮壓了猶太人的起義,猶太人被殺者超過50萬人。隨後阿德里安將耶路撒冷改名為異教名的“伊利亞”,並禁止猶太人進入城內,猶太民族從此失去了家園和聖地,開始了其長達1800年的流浪之旅。
公元4世紀,羅馬皇帝君士坦丁大帝力圖確立基督教的國教地位,於是他決定將耶穌受難的耶路撒冷確立為基督教的中心。
薩珊波斯
公元614年至629年期間,耶路撒冷被薩珊波斯短暫佔領。公元638年耶路撒冷淪陷於阿拉伯人之手,由於古蘭經在希伯萊人歷史傳說的敘述上幾乎和聖經如出一轍,所以耶路撒冷城對於穆斯林來說也具有真主最初恩澤的地位,於是伊斯蘭人毫不猶豫地要把這裡建成穆斯林的聖地。60年後,在猶太人聖地的“聖殿山”上,緊挨著猶太教聖物“西牆”,阿拉伯人建起了“聖石清真寺”,這個清真寺里保存了一塊穆罕默德在他的《言行錄》(Hadith)中提到了聖石,據說穆罕默德正是夜裡從這塊石頭上登上天堂和安拉對話的。這塊聖物在伊斯蘭教中的地位,僅次於在麥加的那塊隕鐵,於是耶路撒冷的聖殿山又成為了伊斯蘭最重要的聖地之一。當代的聖殿山上,猶太人和阿拉伯人擠在一起,一邊打架,一邊朝貢各自聖跡的情形,相當壯觀。
耶路撒冷王國
還需要注意到的一個情況是,中世紀的歐洲是以封建分封製作為政治基礎的,為數眾多的封建領地紛紛採用長子繼承製作為家族傳承的主要方式,這就導致長子以外的其他諸多子嗣漸漸變得除了一個高貴的頭銜之外一無所有:他們作為騎士沒有領地並且負債纍纍,無法過上與自己的頭銜相匹配的榮耀生活。於是在客觀上這一階層迫切需要對外擴張來建功立業,掠奪財富。中世紀歐洲農業生產的低效率以及大量的天災人禍導致勞動人民也苦難重重,處境悲慘。在11世紀,歐洲一些地方自然災害嚴重,與之伴隨還有疾病的流行。例如,法國在這個世紀的100年之中,災荒的年景竟佔有1/4,而在這個世紀的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西歐連續7個年頭的乾旱致使糧食嚴重減產,餓死人的事情也經常發生。因此這些處於社會最底層的人們同樣渴望著能有一個改變窮困潦倒的命運、甚至獲得令人嚮往的財富的機會,從而形成了參加十字軍前往東方的最基層的來源。
上述情況的存在對於西歐社會來說無疑是不容忽視的不穩定因素,很可能成為社會內部矛盾和衝突激化的源泉,因此一場對外戰爭既可以為統治者起到疏導和轉移矛盾、平抑危機的作用,而且也會在實質上滿足他們擴張領土的野心。
同時,長期以來東西方教會之間的矛盾在11世紀中期終於造成了重要的後果,克呂尼派教皇利奧九世(Pope Leo IX)與君士坦丁堡主教長(君士坦丁堡牧首)瑟如拉留(Michael Cerularius)之間長期不睦。公元1054年,教皇利奧九世的代表拿著教皇革除瑟如拉留教籍的詔諭(見色路拉里烏分裂),放在君士坦丁堡聖索菲亞教堂的聖壇上。主教長瑟如拉留盛怒之下,一報還一報,也革除了教皇利奧九世的教籍。於是東西方教會正式分裂為二:東方為希臘教會(Eastern OrthodoxChristianity),西方為拉丁教會(羅馬教會WesternChristianity Church)。然而,不論在西方,還是東方,試圖吞併對方、重新統一基督教的努力一直都在進行著。
於是,一場戰爭的客觀舞台已經搭建好了,似乎一切萬事具備。但是最後促成十字軍的原因則是從東方傳來的訊號。
在上一個千年快要結束的時候,近東地區已經基本上穩定了下來,拜占庭帝國和阿拉伯人之間達成了某種均衡的態勢。通往耶路撒冷的道路是開放而安全的。聖城掌握在穆斯林手中,既是基督教的聖地,也是伊斯蘭教的聖地,吸引了無數虔誠的朝聖者。但是這種平衡被後來的塞爾柱突厥人打破。與西歐的興起相對應的,是東方拜占庭帝國的衰落。
10世紀是拜占庭帝國的極盛時期,但1025年皇帝巴西爾二世死後,帝國陷入杜卡斯王朝和科穆寧王朝兩大家族的鬥爭中。更嚴重的是北方的斯拉夫人,地中海西部的諾曼人和東方的突厥人開始同時對帝國構成了威脅。尤其是塞爾柱突厥人,在阿拉伯帝國崩潰后他們大批湧入中東,皈依了伊斯蘭教,於11世紀中葉建立了塞爾柱帝國。
1071年在小亞細亞的曼齊克特之戰中,突厥打敗了拜占庭軍隊,俘虜了皇帝羅曼努斯四世,從此拜占庭帝國在近東的戰爭中節節敗退,無力抵擋,以至於首都君士坦丁堡都處於敵人的戰略圍攻之下。而且突厥人不再象阿拉伯人那樣文明,對歐洲去聖地的朝聖者倍加刁難、課以重稅,進行經常性的搶掠和侮辱。這種情況傳回歐洲以後,引起了基督教社會的極大憤怒。迫於突厥人的壓力,當時的拜占庭帝國皇帝亞力克修斯·康姆尼紐斯(阿歷克塞一世Alexius I)最後不得不向教皇和西方教會求救,希望他們能夠給予軍事援助,打敗這些異教敵人。他寫信給偉大的教皇格列高利七世(St.Gregory Ⅶ),請求西方派出一支雇傭軍隊伍,幫他奪回他的失地,而沿途的戰利品都歸雇傭軍所有,並許諾事成之後教會將重新統一在羅馬教皇的威權下。
耶路撒冷王國
格列高利七世的繼承人是烏爾班二世(Urban Ⅱ)。他世俗名奧托·德·拉普利,本是法國香檳區的一名貴族,受過良好的教育。後來拋下自己的頭銜,先後做了克呂尼派的修士,副院長和紅衣主教,在1088年被選為羅馬教皇。根據史料的記載,這位教皇不僅儀錶堂堂而且能言善道,他充滿了近於狂熱的宗教激情,而同時也是位政治敏感、手段高明的外交家。亞力克修斯皇帝的籲請讓他開始作出宏偉的構想:西方基督教世界將以極大的努力收復聖陵;軍隊集中在教皇的名下,可以讓歐洲的統治者們不再彼此征戰不休,給歐洲帶來和平;基督教統一的理念也可以因此帶到東方,最終甚至可以將長期傾軋不和的東西方教會重新統一在教皇治下。
烏爾班二世教皇於1095年前往法國,出行前他已透漏,他此行要去公開講到“聖地與突厥人”之事。8月教皇到達法國,考察那裡教會的克呂尼派改革運動情況。他在勒皮向各地教士寫信,決定於11月召開宗教大會。9、10月間他巡視了法國南部各地,於11月中旬到達了克勒蒙(克萊蒙費朗Clermont-Ferrand)。宗教大會於11月18日開幕,300名教士參加了會議。會議通過了一系列推進克呂尼改革的決議,其中包括限制買賣聖職、禁止教士結婚等。會上還決定,以通姦罪將法國國王腓力一世革出教門。教皇宣布,在會議結束的前一天,即11月27日,他本人將對公眾發表一次重要的公開演說。這引起了廣泛的關注,附近地區的很多人聞訊都趕到克勒蒙來聆聽教皇的演講。
11月27日當天,由於來的聽眾太多,城裡的教堂根本容不下。於是城東門外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平台,設立了教座。不過,聽眾中並沒有很顯耀的貴族,只有本地的貴族被教皇邀請參加了這次盛會。教皇的這次演說無疑是歷史上最成功的演說之一,很有可能就是最成功的一次了。他提到耶穌的降生、成長、受洗、在聖地的遊行、教導與行善。他使聽眾看到耶穌的被捉、被釘、死亡與埋葬。他充滿感情地描述每一個救主所到過而成為神聖的地方,然後,他嚴厲的指責異教徒對聖地的褻瀆,以及對朝聖者的虐侍。
他向前來朝拜與聆聽演講的信徒們這樣描述了聖地基督徒的苦難——“信徒的財產被剝奪、家園被焚毀、妻女被凌辱、教堂被褻瀆、聖物被踐踏……基督的聖墓被野蠻人佔領,聖地由於他們的卑鄙無恥而蒙羞。”
他召喚信徒們行動起來,從罪惡的突厥人手裡奪回基督的陵寢。他還迎合貴族們喜好比武大賽的習性,發出這樣的呼籲:這是一場和兇殘的敵人——包括巨人和龍——進行的戰爭,是“天堂和地獄之間的一次大比武”。他應許所有參加的人可以減少在煉獄中受苦的時間;又應許為此聖戰而喪生的人可以得著永生。烏爾班二世宣布了向耶路撒冷進軍的所謂聖戰計劃。他宣講到:
“你們,聽我演講的人,真正信奉上帝的人,被上帝賜予權力、力量和偉大靈魂的人,祖先是基督教世界棟樑之材的人,其國王曾經抗擊異教徒進犯的人——我召喚你們!清除 覆蓋塵世的污垢,把你們的宗教拯救出來……啊!勇敢的騎士們!忠誠的教友們!戰無不勝的祖先的後代們!你們不能敗壞祖先顯赫的名聲。你們不能被兒女私情纏住了腿腳,你們要記住救世主的聖諭——愛父母勝過愛我的人不值得我的保佑。那些為了我的名義,拋棄田產、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兒女的人會受到百倍的回報,會得到永生!”
他向信徒保證說,所有參加聖戰的信徒將得到上帝的保佑,這些人從前以及在遠征中所犯的一切罪孽,都將獲得救贖,其靈魂將在天堂永享無尚的榮耀;同時,他還以教皇名義下達宗教法令——所有參加聖戰的人,所欠債務悉數免除。
“耶路撒冷是大地的中心,其肥沃和豐富超過世界上的一切土地,是另一個充滿歡樂的天堂。我們這裡到處都是貧困、飢餓和憂愁,老人幾乎死光了,木匠們不停地釘著棺材,母親們抱著孩子的屍體,悲痛欲絕……教民們,那東方的國家是那麼的富有,遍地是牛乳、羊奶和蜂蜜,香料、胡椒和黃金寶石俯拾皆是。誰到那裡不會成為富翁呢?去吧,把十字架染紅,作為你們的徽號,你們就是‘十字軍’,主會保佑你們無往而不勝!”
第一次十字軍東征(1096—1099),是教皇烏爾班二世於1095年11月26日在克萊蒙(法國)召開的高級宗教會議上宣布的。約有10萬人參加了這次東征。
1097年,十字軍由君士坦丁堡附近渡海進入小亞細亞,攻佔羅姆蘇丹國國都尼西亞。
1098年,又攻佔埃德薩和安條克,建立起最初幾個十字軍國家——埃德薩伯國和安條克公國。
1099年7月,十字軍攻佔耶路撒冷,建立耶路撒冷王國。耶路撒冷王國按照西歐封建制模式制訂了《耶路撒冷條例》,其中規定了封建世襲制度以及領主和附庸關係。耶路撒冷王國的臣民,無論是信仰伊斯蘭教的阿拉伯人、突厥人,還是信仰基督教的敘利亞人和希臘人,皆淪為封建世襲領主的私家農奴和依附民。十字軍在東方建立的其他國家,均附屬於耶路撒冷王國。城鄉居民多次舉行起義反抗奴役者。為控制十字軍征服的土地和人民,建立了僧侶騎士團:聖殿騎士團和醫院騎士團。
第一次十字軍戰爭是200年間,十字軍東方戰爭中惟一對穆斯林取得勝果的戰事,奪占耶路撒冷聖城,奪回主的聖墓,在當時的西方基督教世界引發了空前轟動,也是烏爾班二世至死未曾想象過的大捷。自然,它受到了整個基督教世界累世的傳誦,眾多隨軍教士及後世的教會編年史家都在竭力記述此役,讚美基督大能,如神跡般傳誦。同時,這場戰爭及其後拉丁東方的建立,更是影響了整個東地中海格局,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受到各方的強烈關切。拜占庭、亞美尼亞、突厥人、阿拉伯人,各種宗教背景、不同地位出身的史家都在著述陳辭,詳述此事,以資借鑒反思。第一次十字軍戰爭無疑是中世紀記載最為豐富、史料最為充分的歷史事件之一。
所謂第一次十字軍戰爭,始於烏爾班二世克勒芒會議首倡,是西歐軍事貴族集團持“收復主的聖墓,支援基督教兄弟”之名,向近東及耶路撒冷進軍所引發一系列戰事之總括。這場戰爭爆發的背景紛繁複雜,與東地中海劇變有著直接關係。11世紀中後期,迅速崛起的塞爾柱帝國入主近東,主宰耶路撒冷,連敗拜占庭和法蒂瑪王朝,如入無人之境。同時,拜占庭自馬其頓王朝終結后陷入頹勢,內亂頻仍,外患不斷,無暇東顧,主動退出小亞,半推半就地將突厥人迎入小亞。復國無望的亞美尼亞人則在謀求獨立與忍受外敵欺辱的夾縫中掙扎。
1092年,隨著蘇丹馬立克沙逝世,大塞爾柱帝國逐步瓦解,埃米爾紛紛自立,互相征伐。拜占庭儘管不復昔日雄風,但皇帝阿列克修斯一世在平定西部紛亂后,決心重建東部行省秩序,興建海軍,剿滅海盜,收復島嶼,著手反攻。近東絕對權力真空,區域霸權缺失,政局震蕩,給了有野心者外部干涉的可乘之機。(阿爾伯特《耶路撒冷史》)
烏爾班二世不愧是一位專業的演說家和煽動者,他的一番演講,由崇高的精神到現實的物質,對最虔誠和最卑劣者無疑都是一劑強而有力的興奮劑。他的聽眾全部都是聽著聖經故事長大的,深信迦南有肥沃的土地,豐饒的草原,繁盛的羊群。他們把真實的耶路撒冷城和天國之城混為一談,認為耶路撒冷就是那個以珍珠為城牆,以白銀為街道,流淌著不休的活水,沐浴著上帝的光輝的那個聖城。於是信眾們在教皇的腳下一片狂呼:“上帝所願!上帝所願!”(Deus lo volt! )呼喊聲響徹雲霄,震撼了腳下的大地。是啊,烏爾班二世的上帝是確有“所願”的。這位上帝通過代理人——教皇烏爾班二世,告訴信眾,拋棄自己的父母、兄弟和姐妹,前往異教徒的家裡殺死異教徒,就是拯救他們偉大的宗教,而牛乳、羊奶、蜂蜜和赦免他們的債務,則是這位上帝給予的、實實在在的回報。
教皇當即把紅布剪成小布條,將它們縫成十字形,每一個願意參加的人,在袖子上縫一個紅十字,於是形成了最初的“十字軍”。教皇的講話結束以後,教廷委員會正式承認了講話中的各項承諾,將紅十字作為朝拜聖地者的標誌,並選出法國的勒皮主教阿希馬爾作為遠征的教會代表和精神領袖。
接下來的幾個月,教皇繼續在法國南部停留,當時還沒有對十字軍的具體行動擬出像樣的計劃,而且西方基督教世界的幾個主要君主幾乎都被開革出教了。但教皇的使者,很多主教和傳道士趕往法國北部傳播教皇的指令。
圖盧茲伯爵的雷蒙德(Raymond of Toulouse)是第一個表態參加十字軍的大貴族,他於1095年12月5日趕到了克勒蒙(克萊蒙費朗Clermont-Ferrand),要求領導這次遠征。但教會宣布這次遠征是一次朝聖,要由教會的官方代表阿希馬爾主教領導,而軍事指揮的任務則可以交給法國的貴族們。然而教會很快就失去了對遠征的控制權,鼓動遠征的工作立即落入了下層佈道士的手中。在法國北部,此時在貧民中已經出現了一場模仿基督生活、崇尚純潔貧窮的運動,當烏爾班二世講到無論富人窮人都要參加遠征時,他的目的只是阻止騎士們把窮困作為不出征的借口,他從來沒有想過發動群眾去東征,但此時事態的狂熱發展早已超出了教皇本人的預料。
離開克萊蒙,這位以上帝的代理人自居的烏爾班二世繼續前往西歐各地宣揚所謂的聖戰。整個教會的龐大機構都運作起來,從事招募士兵,籌集錢款,儲備給養和運輸調度的工作。在某些地區,極具號召力的宣傳讓人們迸發出無以倫比的熱情。很快,西歐各地(特別是法國和德國)數以萬計的衣衫藍縷的農民、不甘潦倒而又夢想發財的騎士與流民,以及大小不同的封建領主,便越來越多地聚集在十字架之下,準備好為“主道”而使東方的異教徒流血而死。投身於十字軍的人們自豪的佩戴著他們領取的紅十字,或者向人們展示刻在自己胸口的十字形疤痕。
公元11世紀,埃及法蒂瑪王朝哈里發哈吉姆·埃瑪爾命令摧毀耶路撒冷所有的基督教和猶太教的禮拜堂,這一行徑激起了西方基督教世界的聲討,這成了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的導火索之一。
1099年7月7日,由法國布倫王子布永的戈弗雷率領的十字軍包圍了耶路撒冷。耶路撒冷戰役雖僅進行了8天,但卻極其慘烈。7月15日下午,十字軍攻破耶路撒冷,僅僅一個下午和晚上,十字軍就屠盡了城內的每一個穆斯林、猶太人甚至是基督教徒。大批穆斯林逃到了清真寺中,但搜出后在清真寺中被就地屠殺,據一些目擊者介紹,清真寺的血漫過了施暴者的腳裸甚至膝蓋。整個耶路撒冷城,除了法蒂瑪的行政長官一人投降獲赦外,無一倖存。
布永的戈弗雷拒絕接受王位,僅接受了“聖墓保衛者”的封號。次年,布永的戈弗雷去世,他的弟弟鮑德溫一世從埃德薩趕來,毫不猶豫地加冕耶路撒冷國王,稱鮑爾溫一世,建立起了十字軍耶路撒冷王國。
鮑爾溫登基后成功地擴張了王國的領土,他佔領了地中海沿岸的阿克、西頓和貝魯特等一系列港口,此後鮑爾溫在北部德埃德薩、安條克和的黎波里建立起了他的宗主權,而義大利各城邦的艦隊則紛紛趕來幫助加強耶路撒冷王國西海岸的防禦以保護他們的貿易通道。王國內的拉丁人口大增,耶路撒冷王國日益強盛了起來。
1118年,鮑爾溫一世去世,他的堂弟,埃德薩伯爵鮑德溫二世繼承了王位,鮑爾溫二世雖然被塞爾柱人俘虜了多次,但依然是個很有才能的國王,他在位期間,耶路撒冷王國不僅征服了幾乎整個巴勒斯坦,還擴張至了當代黎巴嫩的中部港口提爾。
1131年,鮑爾溫二世去世后,王國由其女梅利桑德和她的丈夫富爾克五世所繼承。在梅里薩德統治期間,耶路撒冷王國經濟文化的發展達到了全盛。而富爾克五世則是一位出色的軍事統帥,在此期間,福爾克成功抵禦了摩蘇爾和阿勒頗的贊吉王朝對耶路撒冷和其他十字軍國家的進攻。
1143年,福爾克在一次打獵事故中,不幸身亡,曾吉乘機攻滅了孤立無援的埃德薩。塞爾柱人的這次征服導致了1147年的第二次十字軍東征。
第二次十字軍東征中,德王康拉德二世和法王路易七世率領的十字軍愚蠢地決定進攻毫無價值的目標大馬士革,這遭到了十字軍國家的一致反對,他們堅持要求十字軍進攻十字軍國家的最大威脅阿勒頗,並收復埃德薩,但被法德所拒絕,
1149年,這次目標混亂的東征在一無所獲中結束,十字軍永遠失去了埃德薩。
1153年,梅利桑德退位,其子鮑德溫三世即位,他在位期間征服了埃及法蒂瑪王朝在巴勒斯坦海岸的最後領地阿斯科倫。然而與此同時,十字軍國家的外部環境日益惡化,贊吉王朝的第二代君主努爾丁·馬哈茂德征服了大馬士革,統一了敘利亞的穆斯林世界。這個統一強盛的穆斯林王朝給十字軍國家帶來了極大威脅。
1162年,鮑爾溫三世去世,其弟阿馬里克一世即位。阿馬里克在位期間同時面對著納阿丁和在埃及新崛起的薩拉丁的進攻,在拜占庭皇帝曼努埃爾一世的支持下,阿馬里克曾經雄心勃勃地試圖征服埃及,但被擊敗。
1174年,阿馬里克和納阿丁先後去世,由此薩拉丁迅速做大。此後阿馬里克的幼子鮑德溫四世即位,由於鮑爾溫四世小時候得過麻風病,導致後期無力治國,宮廷開始內亂。耶路撒冷王國在它初期連續多位有才能的君主統治下達到極盛后,終於開始走向衰落了。
鮑爾溫四世即位初期,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被選為攝政,王國內分為兩派。以雷蒙德、醫院騎士團、西頓的雷納德、伊柏林家族(伊貝林的貝里昂)和托倫的傑弗里(Humphrey II of Toron)等本地騎士為一方,以聖殿騎士團和庫爾特奈(Courtenay)和呂西尼昂家族(Lusignan)等新來的騎士為另一方,1175年,安條克的雷納德和喬瑟林從阿勒頗被釋放回來,也加入了這一方。
1177年在蒙吉薩戰役(Montgisard),鮑德溫四世率領幾百名騎士和數千步兵擊敗了薩拉丁的兩萬士兵(聖殿騎士團證明了自己) 。這次大敗使薩拉丁退回東邊,修養部隊。
休息兩年後,1179年,薩拉丁率軍偷襲了在泉水谷的雷蒙德三世和聖殿騎士團,大敗鮑德溫四世親自率領的騎士大軍,重創了耶路撒冷王國。然而埃及之主因為內部貴族的紛爭而被迫退卻,於是雙方締結了兩年的休戰協議。
鮑德溫四世的病情不斷惡化,他失明了,時常發燒,身體也在腐爛。
1183年,他將攝政權交給了他的姐夫呂西尼昂的居伊。1183年居伊開始公開不服從國王。鮑德溫剝奪了居伊在雅法和阿斯卡德的領地,1185年他指定自己年幼的外甥,西比拉和蒙特費拉特的威廉之子蒙特費拉特的鮑德溫為王儲,雷蒙德伯爵為攝政,並禁止居伊參與權力,3月鮑德溫四世去世。
1185年,鮑德溫五世去世,王國內的幾位領主之間爆發了內戰,薩拉丁趁機入侵。
1187年,在哈丁戰役中,22000名王國大軍被薩拉丁全殲,數月後,薩拉丁輕而易舉地征服了幾乎整個耶路撒冷王國(耶路撒冷圍攻戰),僅由第三次十字軍將領蒙特福德伯爵康拉德守住了北部的提爾一地。
耶路撒冷的陷落迫使歐洲各國迅速組織起了第三次十字軍東征,在獅心王理查的努力下,十字軍收復了敘利亞沿岸的大部分港口,尤其是收復了阿克。
1191年9月7日,獅心理查一世和薩拉丁之間爆發了規模空前的阿蘇夫會戰,雙方共動員了接近10萬大軍,其中重裝騎士達到了3萬人,戰事的結果是驚人的,獅心王僅損失了100名步兵和輕裝騎士,而薩拉丁則損失了7000人,其中包括了32位埃米爾。然而理查已是強弩之末,他隨後又守住了薩拉丁對賈法(雅法)的進攻,但已無力繼續推進攻佔耶路撒冷,不得不和薩拉丁坐下談判。
薩拉丁在保住了耶路撒冷后,終於和十字軍議和退兵了。阿馬里克一世的女兒伊莎貝拉嫁給了提爾的保衛者康拉德,康拉德登上了耶路撒冷王位,康拉德不久被刺,伊莎貝拉改嫁香檳伯爵亨利二世,又由亨利接手了王位,然而此時的耶路撒冷僅擁有敘利亞沿岸一線的港口,國勢只能是苦苦掙扎了。
十字軍國家本來希望第四次十字軍東征能夠幫助他們收復耶路撒冷,但卻連十字軍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因為十字軍居然去攻拜占庭去了。
1228年,被教皇絕罰的德意志皇帝腓特烈二世不經教皇同意發起第六次十字軍東征挺進巴勒斯坦,進攻獲得了出人意料的成功,腓特烈二世一舉收復了巴勒斯坦的三大聖城耶路撒冷、拿撒勒和伯利恆。隨後腓特烈二世娶了耶路撒冷王國的女繼承人伊莎貝拉二世,在耶路撒冷的聖墓大教堂,在沒有教士在場的情況下,自行加冕耶路撒冷國王,此後耶路撒冷王位轉入了德意志霍亨斯陶芬家族手中。
由於腓特烈二世征服的只是耶路撒冷等幾個孤立據點,沒有足夠的緩衝地帶可以防守耶路撒冷,所以這次征服的成果註定無法長久,1244年耶路撒冷等地再次被庫爾德人的阿蘇比德王朝蘇丹阿爾卡米爾所奪回,法王路易九世為此組織了第七次十字軍東征,但被阿蘇比德王朝以及埃及的馬木路克所擊敗。
此後十字軍國家對西方已經不抱希望,而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蒙古人身上。然而,1260年,由於旭烈兀主力東返助忽必烈奪位,留守的蒙古怯的不花蒙古軍在巴勒斯坦被馬木路克擊敗,蒙古退出了敘利亞,十字軍國家再也沒有生存的任何機會了。馬木路克對地中海沿岸的十字軍據點一個一個地拔除,直到1291年拔除了十字軍的最後據點阿克。
1230年後,耶路撒冷王位成為了歐洲各大王室爭奪的焦點,1277年,西西里安茹王室的查理一世從安條克女公爵瑪麗手裡購買了耶路撒冷王位,此後西西里王室又被選為塞普勒斯國王,耶路撒冷和塞普勒斯王位就此轉入了西西里的安茹王室。
1289年,在提爾和貝魯特相繼淪陷后,的黎波里伯國被馬木路克攻克。1291年4月5日,馬木路克蘇丹哈卡里包圍了十字軍在巴勒斯坦的最後據點阿克,耶路撒冷國王亨利二世率城內大多數貴族逃往塞普勒斯,5月28日阿克陷落,耶路撒冷王國從敘利亞到巴勒斯坦的土地上就此消失,而塞普勒斯則成為了敘利亞的十字軍家族的主要定居地,此後的幾個世紀中,這些十字軍家族在塞普勒斯一直夢想著回歸聖地,而這些十字軍的後裔,當代依然生活在塞普勒斯。
然而作為十字軍榮耀的耶路撒冷王位,一直被塞普勒斯王室世系和那不勒斯王室世系繼續繼承了下去,甚至直到當代,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一世仍領有耶路撒冷國王頭銜,以延續十字軍騎士們的傳統。
耶路撒冷被基督教、伊斯蘭教、猶太教稱為聖城。
最初該王國幾乎不過是個由十字軍東征中佔領的城鎮和城市組成的鬆散集合,但是在它12世紀中期的高峰,該王國大致包含了當代以色列,巴勒斯坦和黎巴嫩南部的領地。從地中海開始,該王國是一個延伸的狹長地帶,從北邊的貝魯特直到到南邊的西奈沙漠,從東邊當代的約旦和敘利亞境內直到西邊的法蒂瑪埃及。其它三個在第一次東征以後建立的十字軍國家位於更遠一些的北部:埃德薩伯國、安條克親王國、以及的黎波里伯國。儘管三個國家都是獨立的,但它們還是和耶路撒冷緊密聯繫在一起。在更遠處的北方和東方,是亞美尼亞奇里乞亞(Armenian Cilicia)和拜占庭帝國,在十二世紀耶路撒冷和它們有著緊密的關係。在遠處的東方,坐落著眾多的穆斯林埃米爾政權,它們最終都聯合在巴格達的阿巴斯王朝的哈里發麾下。穆斯林東方的分裂使得十字軍的初次成功得以實現,但是隨著12世紀時間的推移,王國的穆斯林鄰居被開始積極收復失地的努爾丁·贊吉(Nur ad-Din Zangi)和薩拉丁聯合了起來。耶路撒冷自身也於1187年淪陷於薩拉丁,而在13世紀王國又由地中海沿岸的幾個城市重建了起來。在這段時期內,王國由另一個在第三次東征中建立的十字軍國家塞普勒斯王國的呂西尼昂王朝(Lusignan dynasty)統治。王朝的關係也由的黎波里、安條克和亞美尼亞鞏固著。王國很快就越來越受到義大利城邦威尼斯和熱那亞,以及神聖羅馬帝國的帝國野心的控制。皇帝腓特烈二世(1220-1250年在位)通過聯姻取得了這個王國,但他的存在卻引發了王國貴族間的一場內戰。王國幾乎淪為了埃及的阿尤布和馬穆魯克王朝,以及花剌子模和蒙古侵略者在政治和戰爭上的棋子。作為一個相對較小的王國,來自於歐洲的財政和軍事上的支持卻很少;儘管小型探險為數眾多,歐洲人通常不願意為一個顯得日趨沒落的理由來一場去東方的昂貴旅行。馬穆魯克蘇丹拜巴爾(Baibars,1260-1277年在位)和阿爾-阿什拉夫·哈利勒(Al-Ashraf Khalil,1290年-1293年在位)最後重新征服了所有剩餘的十字軍要塞,並以1291年阿克的毀滅為終結。
該王國的種族、宗教和語言是多樣化的,儘管十字軍自己和他們的後代是一個菁英的信奉天主教的少數群體。他們從自己西歐的家鄉引入了許多習俗和制度,並且和西方在家族和政治上的緊密聯繫遍及整個王國。受到先前存在的習俗和人口的影響,王國也繼承了“東方”的特點,王國居民的大部分是本地的基督徒,尤其是希臘和敘利亞東正教徒,還有遜尼派和什葉派穆斯林。也有少數猶太人和撒瑪利亞人存在。當地基督徒和穆斯林,作為被邊緣化的低下階層,往往講希臘語和阿拉伯語,而十字軍則講拉丁語,法語和其他西歐語言。儘管地域狹小,存在時間也相對較短,王國的確切性質以及它的起源、習俗、法律和人口仍有爭議。耶路撒冷王國的頭銜仍然被現代的王室繼續聲稱保有。
王國的拉丁人口總是很少的;儘管一支穩定的定居人流和新的十字軍不斷地抵達,大部分參加過第一次東征戰鬥的原十字軍都直接返鄉了。根據提爾的威廉記載,當1100年哥德弗雷圍攻阿爾蘇夫的時候,王國中“僅能找到三百名騎士和兩千名步兵了”。從很久以前,拉丁人就在這殖民地的邊緣統治著數量更多的當地穆斯林,希臘和敘利亞人口。但是隨著耶路撒冷作為Outremer,法語詞,意為“海外”,為人所知,並且隨著新一代在王國中成長起來,他們開始視自己為本地人,而不是移民。儘管他們從未放棄他們作為西歐人或者法蘭克人的核心身份,他們的衣著、飲食,以及重商主義則集合了許多東方的,尤其是拜占庭的影響。
正如沙特爾的富爾徹(Fulcher of Chartres)於大約1124所寫的編年史那樣,王國實際上從一開始就缺失忠實順從的人口,並且只有少量的騎士在落實該地區的法律和秩序。隨著義大利貿易商行的到來,軍事修會的產生,以及歐洲騎士、工匠和農民組成的移民潮,王國內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一個封建的社會形成了,和十字軍在歐洲所知的世界相似,但又明顯不同。這個社會的本質長期以來都是十字軍歷史學家們爭論的主題。
根據艾倫布魯姆的解釋,王國的居民(拉丁基督徒與本地的希臘和敘利亞基督徒、什葉派和遜尼派阿拉伯人、蘇菲派、貝都因人、土耳其人、德魯茲派、猶太人以及撒瑪利亞人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間以及和十字軍之間都有很大的不同之處。東方基督徒和拉丁十字軍之間的關係是“複雜而曖昧的”,不是簡單的友好或者敵視。土耳其人是所有人共同的敵人,僅僅是因為他們剛來黎凡特不久,儘管他們在十字軍到來之前就實行了統治,普拉瓦和其他人相信他們還不可能徹底伊斯蘭化。東方的基督徒,至少,相比突厥領主或穆斯林阿拉伯人,感覺還是更親近他們的同伴基督徒十字軍。
儘管十字軍來到了一個古代的城市社會,艾倫布魯姆辯稱他們既沒有完全放棄他們鄉村式的歐洲生活方式,也沒有開始一個完全鄉村化的歐式社會。黎凡特的十字軍鄉鎮和歐洲已存的定居點和鄉鎮類型相似,是一個圍繞著要塞的城市和鄉村文明的混合物。十字軍既沒有完全和當地人口融合,也沒有待在城裡把他們自己和鄉下的本地人隔離開來,而是更傾向於同時定居在城市和鄉村地區;準確地說,他們定居在傳統上東方基督徒居住的地方。傳統的穆斯林地區只有極少的十字軍定居點,只是因為那些地方的本地基督徒居民也本來就很少。
進入這個混合的社會後,十字軍們適應了現有的制度,並從歐洲引進了他們自己熟悉的風俗。如同在歐洲,貴族們擁有自己的附庸,而他們自己則附庸於國王。農業生產則由伊克塔(iqta) 來管理,這是一種穆斯林的土地所有和支付體系,大致(儘管遠不是完全)相當於歐洲的封建體系,而這一體系並沒有被十字軍嚴重破壞。
阿拉伯-安達盧斯的地理學家和旅行家,敵視法蘭克人的伊本·久拜爾,如此描述生活在12世紀末基督徒十字軍的耶路撒冷王國治下的穆斯林:
在城裡,穆斯林和東方基督徒是自由的,儘管耶路撒冷本身不允許穆斯林居住。他們是二等公民,不參與政治和法律,也不為國王服兵役,儘管在一些城市裡他們佔了人口的大部分。同樣,義大利城邦的公民住在港口城市的自治區時也不承擔任何義務。
有一些數目未知的穆斯林奴隸生活在王國里。阿克有一座非常大的奴隸市場,在整個十二和十三世紀都在運作。儘管基督徒,無論是西方的還是東方的,按照法律都被禁止販賣為奴,本地基督徒也常常被與穆斯林人口區分開,而義大利商人有時卻被指控把他們和穆斯林奴隸一起販賣。相比於贖回,被販賣為奴還算不上是通常情況,特別是對於戰俘而言尤其如此;每年在襲擊和戰鬥中被抓的大量囚犯確保了贖金在基督徒和穆斯林國家之間自由流動。對於囚犯和奴隸來說,逃跑也許並不難,因為鄉下的居民主要還是穆斯林,而逃亡的奴隸卻始終是個問題。獲得解放的惟一法律手段是改信(天主)基督教。沒有基督徒,無論是西方的還是東方的,在法律上是被允許販賣為奴的。
游牧的貝都因部落被認為是國王的財產,並受到他的保護。他們和其他財產一樣可以被出售或轉讓,在稍後的12世紀他們常常處於一個較小的貴族或某個軍事修會的保護之下。
正如羅尼·艾倫布魯姆指出的那樣,根本沒有足夠的現存證據來精確統計人口,任何估算從本質上來說都是不可靠的。當時的編年史作家威廉的提爾記下了1183年的人口普查,這次人口普查是為了確定在抵抗入侵時可以動用的人員數量,以及確定從穆斯林或基督徒居民中分別可以收到的稅金數量。但就算人口真的被統計出來,威廉也沒有記下數目。在13世紀,伊貝林的約翰制定了一份各封地及每片封地上擁有騎士數量的清單,但是其中並沒有給出非貴族、非拉丁人口的情況。
拜巴爾領導的馬穆魯克,終於信守承諾,從法蘭克人手裡凈化了整個中東。隨著安條克(1268)、的黎波里(1289)、以及阿克(1291)的陷落,那些沒能離開城市的基督徒都被屠殺或奴役,而基督徒在黎凡特統治的最後一點痕迹也消失了。
耶路撒冷王國的十字軍硬幣。左:印有聖墓的歐式德涅爾(1162-75)。中:庫法體的金貝贊特(1140-80)。右:帶有基督教符號的金貝贊特(1250年代)。金幣起先是仿造第納爾並刻有庫法體,但是自1250年教宗對此表示不滿以後,基督教符號被加了上去(大英博物館)。
這一地區的城市組成,結合了義大利商人的存在,導致了一種更加商業化而非農業化的經濟發展。巴勒斯坦一直是貿易的十字路口;這種貿易也延伸到了歐洲。歐洲的貨物,例如北歐的羊毛紡織品,也來到了中東和亞洲,而亞洲貨物則被運回歐洲。耶路撒冷主要參與了絲綢、棉花和香料貿易;其它通過十字軍耶路撒冷的貿易在歐洲首次出現的項目包括橙橘和糖。之後的提爾的威廉稱其“對人們的使用和健康都很有必要。”在鄉下,小麥,大麥,豆類,橄欖,葡萄和耶棗都有種植。由於瓦蒙迪協議等商業條約,義大利城邦從該貿易中獲得了經濟利益,並影響了之後幾個世紀的文藝復興。
耶路撒冷通過納貢來收錢,開始是從尚未被佔領的沿海城市,之後是從十字軍無法直接征服的其它鄰近國家例如大馬士革和埃及。當鮑德溫一世將他的統治擴展到外約旦以後,耶路撒冷的收入又增加了從敘利亞到埃及或阿拉伯半島的穆斯林馬隊的稅收。耶路撒冷的貨幣經濟意味著他們的人力問題可以通過雇傭傭兵來得到部分的解決,在中世紀的歐洲這並不常見。雇傭軍可能是歐洲的十字軍戰友,或者,也許更常見的情況是穆斯林士兵,包括著名的突厥人之子(Turcopoles)。
耶路撒冷是王國的教育中心,在聖墓教堂有一座學校教授閱讀和書寫拉丁文的基本技能;對於相對富裕的商人階層來說,這就意味著他們的孩子可以在那裡和貴族子弟一同接受教育——或許提爾的威廉就是未來的國王鮑德溫三世的同班同學。更高等的教育就必須由某座歐洲的大學承擔了;大學的發展在十字軍文化里是不可能的,在那裡戰爭遠比哲學或神學更重要。然而,法蘭克的貴族和平民人群對較高的文化水平都很關註:律師和文員大有人在,對於法律、歷史和其他學科的研究是王室家庭和貴族熱衷的消遣方式。耶路撒冷有一座大型圖書館,不僅收藏了古代和中世紀的拉丁文作品,還有阿拉伯語文獻,其中很大一部分顯然是在1154年的一場海難以後從烏薩馬·伊本·蒙克夫和他的隨從那裡繳來的。聖墓教堂內有王國的國家寫字室,城裡有一位書記官,王室的法令和其它文件都在那裡制定
在耶路撒冷城裡,最偉大的建築成就是西方哥特式的聖墓教堂的擴建。這次擴建將這個位置上所有分散的聖跡都合併進了一座建築里,直到1149年才完工。在耶路撒冷以外,城堡和堡壘是建造的重點:外約旦的克拉克和蒙特利爾(Montreal),以及雅法附近的伊貝林就是十字軍城堡的無數範例之一。
十字軍的藝術是西方、拜占庭以及伊斯蘭類型的混合物。主要城市的特色有公共浴室、室內管道、以及在全世界其它大部分都市和城鎮都缺乏的其它先進的衛生工具。十字軍藝術最具代表性的例子也許就是梅麗森德詩篇了,這部泥金裝飾手抄本定製於1135到1143年之間,現存於大英圖書館,此外還有精美的兩座拿撒勒首府。繪畫和馬賽克也是王國里流行的藝術形式,但是其中很多都於13世紀被馬穆魯克摧毀了,只有最為堅實的堡壘在反覆爭奪中倖存了下來。
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剛結束的時候,土地都分散在哥德弗雷忠誠的附庸手裡,形成了王國里為數眾多的封建貴族領地。這一點被哥德弗雷的繼承人延續了下去。這些貴族領地的數量和重要程度在整個十二和十三世紀都有變化,而許多城市都是王室領地的一部分。國王有一些國家官員輔助。國王和宮廷通常位於耶路撒冷,但是由於對穆斯林的禁令,首都很小,人也不多。國王經常在阿克、納布盧斯、提爾、或其它任何地方就地處理政務。在耶路撒冷,在聖殿騎士團建立以前,王室最初居住在聖殿山上,後來住在了環繞大衛塔的宮殿建築群里;在阿克有另一座宮殿群。
因為貴族往往住在耶路撒冷而非鄉下的住宅里,他們對國王有比在歐洲時更大的影響。貴族們和主教們一起組成了高等法院,負責確認新國王(或者是攝政,如果有必要的話)的選舉、收稅、鑄幣、給國王撥款、以及擴軍。高等法院是王國惟一的貴族司法機構,審理諸如謀殺、強姦和叛國之類的刑事案件,以及比較簡單的封建糾紛,例如釋放奴隸、買賣封地,還有其他的份內職責。處罰包括沒收土地和流放,或者在極端情況下的死刑。王國的第一批法律,根據傳統說法,是在布永的哥德弗雷的短暫在位時制定的,但是更有可能是鮑德溫二世在1120年的納布盧斯會議上制定的。本傑明·Z·凱達辯稱納布盧斯會議的規定使用於12世紀,但是到13世紀就廢棄不用了。馬萬· 納德爾(Marwan Nader)對此表示懷疑,提出這些規定可能並沒有在整個王國的所有時期得到使用。這些法律最完整的合集,組成了我們所知的《耶路撒冷法令》(Assizes of Jerusalem),是在13世紀中葉寫成的,儘管其中有許多都被認為起源於十二世紀。
也有其它較小的法庭是為非貴族和非拉丁人設立的;市民法庭(Cour des Bourgeois)為非貴族的拉丁人主持公道,處理較輕的刑事案件例如例如鬥毆和盜竊,並在與非拉丁人的糾紛中維護法規,後者擁有較少的法律權利。特別法庭例如經濟法庭(Cour de la Fond)(處理市場中的商業糾紛)和海事法庭(Cour de la Mer)(一座海事法庭)存在於沿海城市。本地的伊斯蘭和東方基督徒法庭繼續運作的程度不明,但是牧師們可能在地方這一級上行使著一定的法律威權。敘利亞人法庭(Cour des Syriens)審理本地基督徒(“敘利亞人”)的非刑事案件。至於刑事案件,非拉丁人會被提交市民法庭審問(或者甚至是高等法院,如果罪行足夠嚴重的話)。
由於自第一次十字軍東征以後多年的軍事和海上援助,義大利公社從王國最初的時候就被授予了幾乎完全的自治權。這項自治權包括執法的權力,儘管他們的管轄權可以管理的案件種類在不同時期都有變化。
耶路撒冷王國的紋章,經歷了數個不同的版本,是一個金十字置在銀底上,對於紋章學中的顏色規則來說是一個著名的異類和例外,因為把金屬放在金屬上是被禁止的。
這是已知最早的紋章之一。主十字是一個拐杖十字(cross potent)(由於用在這裡因此也被稱為耶路撒冷十字),而小十字是希臘十字,是王國受到的諸多拜占庭影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