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萍
經典小說《煙雨蒙蒙》中的女二號
陸如萍,是瓊瑤經典小說《煙雨蒙蒙》中的女二號,主人公陸依萍同父異母的妹妹。長相平庸,性格憨厚文靜,喜歡著何書桓,最後因受不了失戀和母親叛變的雙重打擊,開槍自盡。在電視劇版本中,如萍是陸依萍同父異母的妹妹,比依萍小十天。長相甜美,性格文靜,喜歡何書桓,最後和杜飛在一起。
由瓊瑤所開拍的影視劇版本有兩個,分別是1986年中國台灣華視電視劇《煙雨蒙蒙》,由中國台灣籍女演員趙永馨飾演,另一個是2000年台灣中視與內地央視合拍電視劇《情深深雨蒙蒙》,由中國台灣籍女演員林心如飾演。
陸如萍是瓊瑤原著《煙雨蒙蒙》的女二號,是女主人公陸依萍的妹妹,同歲。
性格憨厚善良,一直喜歡著何書桓。後來和杜飛在一起。
父親:陸振華
母親:王雪琴(陸振華九夫人)
姨母:傅文佩(陸振華八夫人)
丈夫:杜飛
姐姐:陸依萍、陸心萍(同父異母)
姐夫:何書桓(舊戀)
哥哥:陸爾豪(同父同母)
嫂子:方瑜
妹妹:陸夢萍(同父同母)
弟弟:陸爾傑(同母異父,其母與魏光雄私通而生)
朋友:李可雲、方瑜
原著《煙雨蒙蒙》中的陸如萍是學生,長相平庸,才華中等,待人溫柔貼心,但太多善良,最終引狼入室導致家裡被洗劫一空。她對愛情態度軟弱並痴情,常常默默守候,明知道被愛的不是自己還是執著地等待,最終被自己的無知打得遍體鱗傷。
在失戀和母親叛變的雙重打擊下,脆弱的茹萍在房間拿起了父親的手槍,毅然向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
86年台灣華視 趙永馨版
書桓
提起筆
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今天在客廳里發生的一切
我的心也跟著不斷刺痛著
你可知道
你擁住我的那一剎那間
我是怎麼為你全心震動著
我竟然能夠再度如此的接近你
於是我心裡狂喊著
讓地球停止運轉吧
而你嘴裡卻冒出一句
這是一個誤會
如萍
只因為有依萍在
我在你心裡佔據那一絲絲
一點點的位置
立刻就化為烏有了
我還有什麼資格說話呢
我寫這些
並不是怪你 更不是恨你
和依萍相比我永遠是渺小的 平凡的
她渾身散發著光和熱
使原本就黯淡的我毫不起眼
更談不上引人注目了
你一定是選擇依萍的
所以當你第一次
杜飛 陸如萍
我無話可說
因為我明白她樣樣都比我強
我只有認命了
但是
就在那一夜之間
一切都改變了
你說依萍欺騙了你 玩弄了你
你說她根本就沒有真正地愛過你
陸如萍 陸依萍
但同時
我又多麼的興奮
多麼緊張 多麼狂喜
當你告訴我
如果沒有依萍
你會愛上我的
這是多麼大的一個鼓勵
**日夜夜的祈禱
終於得到了上帝的憐憫
使它把你賜給了我
我為了愛你
我每一分每一秒
都是那麼戰戰兢兢
小心翼翼地
當媽媽說要為我們訂婚的時候
我簡直高興得要昏倒
我背著你咬手指頭
才確定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我將是這世界上最幸福 最快樂
最滿足的女人了
然後
在那個下著大雨的晚上
宣布訂婚的日子依萍來了
用不著對你說一句話 一個字
你的心就立刻從我的身邊飛走了
你追了出去你再度離開了我
沒有絲毫的留戀
我心碎了 我絕望了
但是我不甘心
我追到佩姨那兒
我親眼目睹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你跟依萍像一片火海
把我的心燒成了灰燼
書桓
我還來不及從得到你的狂喜中蘇醒
就被糊裡糊塗的打回到
失去你的地獄里了
接下來
我似乎沒有一件事情是做對的
媽媽帶著爾傑捲款出走
使得全家陷入了絕境
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對不起每一個人
轉眼間
我失去了媽媽
我得不到爸爸的諒解
我也不能使夢萍原諒我
我更害得爾豪
要辛苦無比的來負擔全家
另外
還要面對你跟依萍
書桓
你終究會成為我的姐夫
那麼我是一輩子都逃不開你
這一層又一層的枷鎖
又厚又重
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書桓
告訴我
我這樣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一個人活在世上
怎麼能樣樣事情都被人否定呢
我真不知道自己
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天亮了我該去寄信了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
我已經走了
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一無所有
也無所眷戀了
我的心好痛
我再也無法忍受了
我必須讓它停止
書桓
你在哪兒 你在哪裡
你的臉孔 你的笑容 你的聲音
你的一切一切
在我的眼前奔竄
書桓
書桓
既然失去了一切
那麼讓我也消失吧
別了
書桓
我再告訴你一次
我是多麼多麼的愛你呀
2000年 台灣中視、中國央視林心如版
陸夢萍 陸如萍 陸依萍
我覺得對不起你們因為我的錯誤
造成全家陷進愁苦
我太幼稚 太天真了
我的堅強 我的勇敢
我的熱情 我的信心
全部瓦解了
回憶這一年半以來
所有我要的 我愛的
我都失去了
我沒有勇氣再面對你們
也沒有勇氣面對這樣的人生
我走了 原諒我
在醫院為夢萍禱告
背景:王雪琴帶陸夢萍墮胎,由於大量出血,被送往大醫院手術室。在夢萍搶救過程中,陸如萍說了這個禱告
主!使我成為你和平的使者
哪裡有仇恨
讓我去廣施友愛
哪裡有侮辱
讓我去散播寬恕
讓我徠把信心給疑慮的人
把希望給沮喪的人
讓我成為驅逐黑暗的光明
化除痛苦的喜悅
主,求你教我
寧願安慰人 不圖人安慰
寧願了解人 不圖人了解
寧願愛人 不計人愛
使我深信
給予了才有收穫
原來了才蒙寬恕
犧牲到死才得永生
在教堂為依萍禱告
聖母啊,請你饒恕我的罪
饒恕我犯下的錯誤
我放縱自己的感情
傷害了我的姐妹
傷害了我摯愛的書桓
也傷害了我自己
求你保佑依萍
讓她渡過危險
遠離苦難
也請你給我力量
讓我能夠飄然遠去
不再陷進這場混亂
主啊
請你聽我最虔誠的懇求
讓依萍活過來,活過來!活過來
1986年 台灣華視
《煙雨蒙蒙》趙永馨飾陸如萍
背景為六十年代的台灣
搭檔:張順興飾徐超
2000年台灣中視內地央視合拍
《情深深雨蒙蒙》林心如飾陸如萍
背景為三十年代的上海
搭檔:蘇有朋飾杜飛
《煙雨蒙蒙》是瓊瑤二十五六歲時寫的小說。瓊瑤自稱,當時的她遭遇了太多的大風大浪,生活里充滿了挫折和痛楚,腦海里只有悲劇,沒有喜劇。那個時期寫的幾部小說,像《窗外》、《幾度夕陽紅》、《六個夢》等幾乎都是悲劇,而《煙雨蒙蒙》更是悲劇中的代表。在《煙雨蒙蒙》原著中,善良脆弱的如萍用自殺來解決自己的困惑,卻無意中讓依萍和書桓感到內疚、自責,再也無法面對自己心愛的人,最終被迫分離……
第二個如萍,比我大四歲,今年已經廿四歲,雖談不上美麗,但也過得去。
一條白色的小獅子狗——蓓蓓——從後面跑進了客廳,一面拚命搖著它那短短的,多毛的小尾巴。跟在它後面的,是它年輕的女主人如萍。如萍是雪姨的大女兒,比我大四歲,一個靦腆而沒有個性的 少女,和她的妹妹夢萍比起來,她是很失色的,她沒有夢萍美,更沒有夢萍活潑,許多時候、她顯得柔弱無能,她從不敢和生人談話,如果勉強她談,她就會說出許多不得體的話來。她也永遠不會打扮自己,好像無論什麼服裝穿到她身上,都穿不整齊利落似的。而且她對於服裝的配色,簡直是個低能。拿現在來說吧,她上身是件蔥綠色的小棉襖,下身卻是條茄紫色的西服褲。脖子上系著條彩花圍巾,猛一出現,真像個京戲里的花旦!不過,不管如萍是怎樣的靦腆無能,她卻是這個家庭里我所唯一不討厭的人物,因為她有雪姨她們所缺少的一點東西——善良。再加上,她是這個家庭里唯一對我沒有敵意或輕視的人。看見了我,她對我笑了笑,又有點畏縮地看了爸一眼,彷彿爸會罵她似的。然後她輕聲說:“啊,你們都在這裡!”又對我微笑著說:“我不知道你來了,我在後面睡覺,天真冷……怎麼,依萍,你還穿裙子嗎?要我就不行,太冷。”她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她的手正好按在我濕了的裙子上,立即驚異地叫了起來:“你的裙子濕了,到裡面去換一條我的吧!”
如萍從房裡出來了,拿了一疊鈔票交給雪姨,就依然坐在我的身邊,我本來不討厭她的,但現在也對 她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厭惡之感,尤其看到她手上那個藍寶石戒指,映著燈光反射著一條條紫色的光線時,多麼華麗和富貴!
我感到如萍在輕輕地拉我的衣角,暗示我想辦法轉圜。
坐在沙發里的如萍,正渾身發著抖,抖得沙發椅子都震動了,
如萍慌忙跳了起來,躲到她妹妹夢萍那兒去了。
今天如萍來過了。媽說:“如萍說是爸叫她拿來給我們過年和繳房租用的。”
早上,如萍來告訴我,爸要我去玩。這兩天,如萍似乎有點變化,她是個藏不住任何秘密的人,有幾次,她彷彿想告訴我什麼,又羞澀地咽了回去。但她臉上有一種煥發的光輝和喜悅。或者,她在戀愛了,事實上,她今年已經二十四歲,由於靦腆和畏羞,她始終沒有男朋友。爾豪在台大念電機系,曾經好幾次給她介紹男朋友,但全都失敗了。我想不出,除了戀愛還會有什麼事讓她如此容光煥發?但,我也懷疑她是不是真有能力抓住一個男孩子?
如萍則羞答答的紅著臉,把兩隻手合攏著放在兩條腿之間,頭俯得低低的。她今天顯然是特別妝扮過,搽了口紅和胭脂,頭髮新做成許多大卷卷,穿了一件大紅雜金線的毛衣,和醬紅色的褲子,活像個洋娃娃!
如萍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我進來到現在,她始終沒開過口,兩隻手一直放在腿中間,一股憨態。這時,我清楚的看到雪姨在如萍的腿上捏了一下,顯然是要她說幾句話。於是,如萍驚慌的抬起頭來,倉猝的看了何書桓一眼,臉漲得更紅了,口吃的,囁嚅的找出一句與這題目毫無關係的話來:“何……何先生,你……愛看小說嗎?”
“是,……是的。”如萍說,大膽的望了何書桓一眼。
“嗯,”如萍被鼓勵了,吞吞吐吐的,但卻振作得多了,雖然仍紅著臉,卻終於敢正面對著何書桓了。“我……我……比較喜歡看社會言情小說,像馮玉奇啦,劉雲若啦,這些人的小說。還……還有武俠小說也很好看,最近新出版好多武俠小說,都很好看。”
像小羔羊般無能的如萍
如萍暈暈陶陶,顯然已墜情網。
如萍正捧著頭蜷縮在床上,看一本武俠小說。聽到我喊她,她對我勉強的笑了笑,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身上那件小棉襖揉得縐縐的,長褲也全是褶痕。披上一件短外套,她走了出來。我注意到她十分蒼白,關於我和 何書桓,我不知道她知道了幾分,大概她並不知道得太多。
如萍跟著我到客廳中,蓓蓓縮在沙發上發抖,我說:
“我們剛剛給蓓蓓洗了個澡。”
如萍意態闌珊的笑笑,顯得心不在焉。我注視著她,這才驚異愛情在一個女孩子身上的影響力是如此之大,短短的一個月,她看來既消瘦又蒼白,而且心神不屬。我知道何書桓仍然常到這兒來,也守信在給如萍補習英文,看樣子,如萍在何書桓身上是一無所獲,反而墜入了愛情的網裡而無以自拔了。何書桓來了。我才想起今晚是他給如萍補習的日子,怪不得如萍這樣心魂不定。
他故意在大家面前暴露出“追求”的真相。如萍的臉色變白了。
雪姨正在熱心地和何書桓談話,殷勤得反常。一面又在推如萍,示意如萍談話,如萍則乞憐地看看雪姨,又畏怯地望望何書桓,一股可憐巴巴的樣子。於是,雪姨採取了斷然的舉動,對何書桓說:“我看,你今天到如萍房裡去給她上課吧,客廳里人太多了!如萍,你帶書桓去,我去叫阿蘭給你們準備一點消夜!”
如萍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我房裡還……還……沒收拾哩!”
我想起如萍房裡的凌亂相,和那搭在床頭上的奶罩三角褲,就不禁暗中失笑。
終於,何書桓對如萍說:
“你上次那首朗菲羅的詩背出來沒有?”
如萍的臉更紅了,笨拙的用手擦著褲管,吞吞吐吐的說:
“還……還……還沒有。”
“那麼,”何書桓輕鬆地聳聳肩,像解決了一個難題。“等你先背出這首詩我們再接著上課吧,今天就暫停一次好了,慢慢來,不用急。”如萍眨眨眼睛,依然紅著臉,像個孩子般把一塊小手帕在手上繞來繞去。雪姨狠狠的捏了如萍一把,如萍痛得幾乎叫了起來,皺緊眉頭,噘著嘴,愣愣的坐著。
“我為你想,”我故意冷靜而嚴肅地說地“這頭婚事非常理想,論家世,我們陸家也配得過你們何家。論 人品,如萍婉轉溫柔,脾氣又好,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型,娶了她是幸福無窮。論才華,如萍才氣雖不高,可是總算中上等,何況女子只要能持家,能循規蹈矩,能相夫教子,就很夠了……”我們已經走到了我的家門口,我停在門邊,繼續說下去。“如萍有許多美德,雖然出身在富有的家庭,卻沒有一點奢華氣息,又不像夢萍那樣浪漫,對一個男人來說,這種典型是最好的……”
我看到如萍坐在書桌前的椅子里,何書桓卻緊倚著她站在她的身邊,如萍抓著何書桓的手,臉埋在何書桓的臂彎里。何書桓則俯著頭,在低低的對她訴說著什麼。
他也放開了我,深深的注視著我的眼睛,說:“依萍,當一個怯弱的女孩子,鼓著最大的勇氣,向你剖白她的愛情,而你只能告訴她你愛的是另一個人,這時,眼看著她在你眼前痛苦、絕望、掙扎,你怎麼辦?” “我沒有擁抱她!我只是走過去,想勸解她,但她抓住了我,哭了,我只好攫住她,像個哥哥安慰妹妹一樣。你知道,我對她很抱歉,她是個善良的女孩,
“假如沒有我呢,你會愛上她嗎?”
他沉思了一會兒,困惑地搖搖頭:
“我不知道。”“這證明她對你仍然有吸引力,”我說,依然在生氣:“她會利用你的同情心和憐憫心來捉 住你,於是,今晚的情況還會重演!”“
媽給我開了門之後說:“下午如萍來了一趟。”
“她來做什麼?”我有些不安,難道她會來向我興師問罪?責備我搶走何書桓?“她害怕得很,說是你爸爸和雪姨大發脾氣,吵得非常厲害,她要你去勸勸你爸爸。”
“哈!要我去勸!我巴不得他們吵翻天呢!”我冷笑著說,又問:“為了什麼吵?”“聽如萍說是為了錢,大概雪琴把錢拿去放高利,倒了一筆,你爸爸就發了大脾氣!”
我在客廳里待了半天,如萍才得到阿蘭的報告溜了出來,她一把拉住我,顫慄著說:
“你昨天怎麼不來?嚇死我了,爸爸差點要把媽吃掉!”
“怎麼回事?”我假裝不明白。
“為了錢嘛,我也弄不清楚,爸爸逼媽把所有銀行存摺交了出來,又查媽媽的首飾,今天媽媽就帶爾傑走掉了,現在爾豪出去找媽了。”“你放心,”我說:“雪姨一定會回來的!爸爸呢?”
“還在屋裡生氣!”“我去看看去。”我說,正要走到後面去,如萍又拉住了我,囁囁嚅嚅的,吞吞吐吐的說:“依萍,我——我——我還有點話要和你講!”“講吧!”我說。“依萍,”她漲紅 了臉說:“聽說你快和書桓訂婚了,我——
我——我想告訴你,你——你一定也知道,我對書桓也很——
很喜歡的,有一陣,我真恨——恨透了你。”她的臉更紅了,不敢看我,只能看看她自己的手,繼續說:“那一向,我以為我一定會死掉,我也想過自殺,可是我沒勇氣。但是,現在,我想開了。你本來比我美,又比我聰明,你是更配書桓一些。而且,你一向對我那麼好——所——所以,我——我要告訴你,我們姐妹千萬不要為這個不高興,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你……”聽到如萍這些吞吞吐吐的話,我的臉也發起燒來,這個可憐的小傻瓜,居然還到我身上來找友情,她怎麼知道我巴不得她的世界完全毀滅!但是,我決沒有因為她這一段話而軟了心,我只覺得她幼稚可憐。為了擺脫她,我匆匆的說:
“當然,我們不會為這件事不高興的,你別放在心上吧!”
陸如萍的劇情截圖1
我退出來,走回客廳里,雪姨和如萍正圍在夢萍身邊,一邊一個地勸慰著她,
何書桓正和如萍並坐在一張沙發上,手握著手,他們在微笑。如萍的笑是幸福的,柔和如夢的,是那種你可以在任何一個沉浸於愛情中的女孩臉上找得到的笑。她臉上還不止笑,還煥發著一種光采,使她原來很平凡的臉顯得很美麗。
我對何書桓和如萍看過去,如萍正含羞而帶著點怯意的望著我。當我看她的時候,她立即對我抱歉的笑笑。
在花園裡,如萍追了上來,叫著說:
“依萍,等一下。”
我站住了,如萍追過來,站在雨地里,伸手過來拉住我的手,用充滿歉意的聲音說: ?我們還是好姐妹,是不是?”我心中冒火,頭昏腦脹,望著她那張怯兮兮的臉,我爆炸地大喊了起來:“告訴你,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懂不懂?你這個大笨蛋!”
如萍——”爸爸深深地盯了我一眼,我又看了何書桓一眼,何書桓有些局促,卻有更多的關心和不安,他對如萍,顯然有一份歉疚。我對他這種不由自主的關心和不安,竟產生一種強烈的妒嫉。爸爸又繼續說: “如萍這兩天也不對頭,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的——
雪姨的話仍然像連珠炮般射過來:“你有迷人的本領,你怎麼不會自己找朋友呀?現在,你搶了如萍的男朋友,就跑到這裡來生氣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們如萍規規矩矩,沒你那一套尋死尋活撒痴撒潑的玩意兒,我們正正經經……”
如萍怯兮地地走上來了,蒼白的臉浮腫虛弱,眼睛黯淡無神。她偷地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由一愣,她的眼光是那樣哀苦無告。然後她拉著雪姨說: “媽媽,算了嘛,給別人聽了不好……”
“好呀!”雪姨的怒氣又轉了方向,回手就給了如萍一耳光,跳著腳大罵:“你這個沒一點用的死丫頭,連個男人都抓不住,都快吃到口了又給別人搶了去……”
我眼前總是浮起雪姨和如萍的臉來。如萍,這怯弱的女孩子,她今天曾經看過我一眼,我想我永不會忘記這一眼的,這一眼中並沒有仇恨,所有的,只是哀傷慘切,而這比仇恨更使我衷心凜然。
房門開了,如萍沖了進來,看到了我,她愣了愣,就一直走到爸爸面前。她又使我吃了一驚,她蒼白得像個鬼,兩個大眼睛像兩個黑幽幽的深洞。她站在爸爸面前,渾身顫慄,交扭著雙手,抖著聲音說:“爸爸,你饒了他們吧!爸爸!你要弄死他們了!爸爸!求求你!放了他們吧!求求你!”說著,她哭了起來,無地地用手背拭著眼淚。接著,她的 身子一矮,就跪了下去,雙手抓著爸爸的長衫下擺,抽噎著,反地地說:“求求你,爸爸!求求你!”“走開!”爸爸冷地地說,彷彿在趕一隻小狗:“如萍,你給我滾遠一點,如果你有膽量再在半夜裡送東西給你母親吃,我就把你一起關進去!”“爸爸!”如萍啜泣著喊:“他們要餓死了!媽媽會餓死了!放他們出去吧,爸爸!”眼看著哀求無效,她忽然一下子轉過身子,面對著我,依然跪在地下,拉住我的裙子說:“依萍,我求你,你代我說幾句吧,我求你!”
當雪姨提起了爾豪,他的臉就扭曲得更厲害了。接著,他猛然跳了起來,對如萍說:
“去叫你母親閉嘴,否則我要她的命!”
如萍跪在地下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爸爸......從裡面取出了一樣東西......是把黑黝黝的手槍!......如萍發狂地喊了一聲,就對爸爸撲過去,
爸爸對如萍皺皺眉,冷然的說:
“如萍!你出去!我要和依萍談話!”
情深深雨蒙蒙中的陸如萍1
“我怎麼知道他們是我的孩子呢!”爸爸蠻不講理的說:“她媽媽會偷人,她們就一個都靠不住!如萍——她哪裡有一分地方像我?一點小事就只會掉眼淚。
拿著槍,我走進了如萍的房裡。如萍正坐在床沿上,獃獃地發愣。她的短髮凌亂地披掛在臉上,失神的眼睛茫然地瞪著我。一時間,我根本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好,接著,我發現手裡那把礙事的槍,我把槍遞給她說: “你找個地方藏起來吧,在爸爸手裡容易出危險。”
如萍接過了槍,默默的點了點頭。
“雪姨四天沒有吃東西嗎?”我問。
“頭兩天夜裡,我從窗口送過東西去,後來爸爸知道了,大發脾氣,就……就沒有再送了。”如萍囁嚅著說。
“爾豪到哪裡去了?”如萍顫慄了一下,縮了縮脖子。
“他走了。爸爸把他趕走了。”她猶有餘悸似地說:“那天,爸爸要掐死媽媽,爾豪去救,爾豪的力氣大,他扳開了爸爸的手,而且……而且還推了爸爸一把,爸爸拿出槍來,要殺爾豪,真……真可怕!爾豪逃出大門,爸爸大叫著說,永遠不許爾豪回來,爾豪也在門外喊,說這個家污穢,黑暗……像瘋人院,他寧願死在外面,也不 回來。然後,他就真的沒有再回來了。”“哦!”我噓了口氣。如萍注視著我,低低地乞求地說:
“依萍,你幫幫忙,請爸爸放了媽媽吧!爾傑哭了三天,今天連哭聲都沒有了。爸爸真的會餓死他們。依萍,我知道你恨媽媽,但是,你就算做件好事吧,求求你!爸爸會聽你的。”“我……”我猶豫著:“明天再來看看,怎樣?”
“依萍,我知道你有好心,我知道的,書……書桓的事,我……我……不恨你,只求你不要再……”
一個人氣急敗壞地衝進了我屋裡,站在我床前,我定睛一看,才大大吃一吃一驚不是何書桓,而是如萍。如萍的臉色是死灰的,大眼睛里盛滿了驚恐,頭髮凌亂亂頭髮衣服不整。站在我床前直喘氣。一剎那間,我的睡意全飛走了。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地地問:
“怎麼了?有什麼事?”
“媽……媽……”如萍氣結的說著,顫慄著。恐怖的感覺升進了我的胸口,看樣子百分之八十,是爸爸把雪姨殺死了!我緊張的說:“雪姨怎麼樣了?你快說呀!”
“她——她——”如萍口吃得十分厲害,口齒不清的說:“她和爾傑一起——一起——”
“一起怎麼樣了?”我大叫著。
媽媽走進來,安慰的把手放在如萍的肩膀上,平靜的說:
“別慌,如萍,慢慢講吧!”
“他們——他們——”如萍仍然喘息著說:“他們——一起——一起——”她終於說了出來:“一起逃走了!”
“哦!”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癱軟地靠在床上說:“我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你把我嚇了一大跳!逃走不是總比餓死好一些嗎?你應該高興才對。”
“你——你不知道!”如萍跺了跺腳,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快點去嘛,你去了就明白了,爸爸——爸爸——爸爸在大發脾氣,好——怕人!你快些去嘛!”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狐疑的說:“雪姨不是鎖起來的嗎?”“是從窗子里出去的!”
“窗子?窗子外面不是都有防盜的鐵欄桿嗎?”
“已經全體撬開了!”如萍焦急的說:“你快去呀!”
如萍腳一軟,就在沙發椅子里坐了下去。
直到如萍挨到我的身邊,用手推推我,我才驚覺過來。
我望著如萍,她坐在沙發椅里流淚。近來,也真夠她受了,從失戀到雪姨出走,她大概一直在緊張和悲慘的境界里。我真不想再問她什麼了,但,有些疑問,我還非問她不可:“如萍,”我說:“這兩天你有沒有幫雪姨傳過信?”
不出我所料,如萍點了點頭。
“傳給誰?”“在成都路一條巷子里——”如萍怯兮兮的,低聲說:“一家咖啡館。”“給一個瘦瘦的男人,是不是?”我問。
“是的。”“你怎麼知道傳給他不會傳錯呢?”
“媽媽先讓我看了一張照片,認清楚了人。”
“那張照片你還有嗎?”
如萍迅速的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望著我,她的臉上布滿了驚疑,然後,她口吃的問:
“你——你——要把——把這張照片——交給**嗎?”
“可能要。”我說。她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指是冰冷而汗濕的,她哀求的望著我說:“依萍,不要!你講的已經夠多了!”
“我要幫助警方破案!”我說。
“如果——如果媽媽被捕,會——判刑嗎?”
“大概會。”“依萍,”她搖著我的手:“你放了媽媽吧,請你!”
“如萍,”我站起身來,皺著眉說:“你不要傻!你母親捲款逃逸,連你和夢萍的生活都置之不顧,她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她連人性都沒有!”
“可是——”如萍急急的說:“她不能在這裡再待下去了嘛,爸爸隨時會殺掉她!她怕爸爸,你不知道,依萍,她真的怕爸爸!”“如萍,你母親臨走,居然沒有對你做一個安排嗎?”
“她走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早上還是阿蘭第一個發現的!”她擦著眼淚說。
“如萍,你還幫你母親說話嗎?你真是個可憐蟲!”
她用手蒙住臉,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越哭越止不住,一面哭,一面抽噎著說:
“她——她——恨我,我——我——沒用,給她——丟——丟臉,因——因——為——為——書桓——”
這名字一說出口,她就越發泣不可言,仆倒在沙發椅中,她力竭聲嘶的痛哭了起來。我坐在一邊,望著她那聳動的背脊,望著她那單薄瘦弱的身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如萍,她並不是一個很壞的女孩子,她那麼怯弱,那樣與世無爭,像個縮在殼裡過生活的蝸牛。可是,現在,她的世界已經完全毀滅了,她的殼已經破碎了。不可諱言,如萍今日悲慘的情況,我是有責任的。
如萍從沙發里抬起了她淚痕狼藉的臉來,用一對水汪汪的眸子怔怔的望著何書桓。在一眼見到如萍時何書桓就呆住了,他的眼睛在如萍臉上和身上來回巡逡,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層痛楚的神色浮上了他的眼睛,如萍的憔悴震撼他了。他向她面前移動了兩三步,勉強的叫了一聲:
“如萍!”如萍顫慄了一下,繼續用那對水汪汪的眼睛看何書桓,依舊一語不發。何書桓咬咬下嘴唇,停了半天,嗄啞的說:
“如萍,請原諒我,我——我對你很抱歉,希望以後我能為你做一些事情,以彌補我的過失。”
他說得十分懇切,十分真誠,如萍繼續凝視著他,然後她的眉頭緊蹙了起來,發出一聲模糊的低喊,她忽然從椅子上跳起身,轉身就向走廊里跑。何書桓追了上去,我也向前走了幾步,如萍衝進了她自己的卧室里,“砰”然一聲關上了門。接著,立即從門裡爆發出一陣不可壓抑的、沉痛的哭泣聲。何書桓站在她的門外,用手敲了敲房門,不安地喊:
“如萍!”“你不要管我!”如萍的聲音從門裡飄出來:“請你走開!請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接著,又是一陣氣塞喉堵的哭聲。
“如萍!”何書桓再喊,顯得更加的不安。
“你走開!”如萍哭著喊:“請你走開!請你!”
一個警員攔住了我,......我皺著眉說: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陸如萍是你的什麼人?”
“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今天早上八點鐘,她用一支手槍,打穿了自己的腦袋!”那警員平平靜靜的說。
陸如萍是瓊瑤原著《煙雨濛濛》和電視劇《煙雨蒙蒙》《情深深雨蒙蒙》的女二號,小說中是女主人公陸依萍的姐姐,比依萍大四歲,電視版中是依萍的妹妹,同歲,性格憨厚善良,一直喜歡著何書桓 。
最後因受不了失戀和母親叛變的雙重打擊(情深深雨蒙蒙中最後和杜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