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暐

李暐

李暐(暐,音wěi),中國行為藝術第一人,1970年9月5日生於中國湖北,1993 年北京東方文化藝術學院油畫專業學習,現居住北京。

人物生平


在李暐的作品中找不到明顯的中國元素。沒有中山裝,沒有農民工,更少出現政治波普,他似乎是中國當代藝術的一個異類,但他的作品登上了國外知名雜誌——《Contemporary》,《Theatre Forum》,《Work》,《ZOOM》,《NY ARTS》和《Flash Art》等的封面。

作品特點


李暐的作品和藝術生涯最大的特點就是其個體性和獨特性。我所喜愛的還是他“中國式”的獨特性。掩蓋被揭示的真相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式行為。在現今社會,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麼是直接表達的,對任何事都是非坦率的、暗示的、映射的,從來是非清晰的。李暐恰恰打破了這些所謂的榮耀和制約。

作品簡介


李暐早期的作品有《他不願這樣逝去》、《綠人~紅旗》、《透明生態》等等。2000年開始,他使自己的身體突兀的出現在各種場所。最初作品的要素是他的頭,他會突然出現在觥籌交錯的餐桌上,把腦袋嵌入一盤菜里,或者將自己埋入剛剛挖掉準備重建的柏油路。露出一顆腦袋,彷彿人們每天飲食的挖掘的不是菜和泥土,而是人,人的精力和青春。
隨後的作品《鏡子系列》,已經表演了達7年之久:他將鏡子中間鑿出一個剛剛夠腦袋穿過的洞,邊緣都是鋒利的玻璃。舉著這面鏡子,他將我們習見的全身分割,一顆腦袋會疊加到 任何事物之上。他曾讓自己的腦袋漂浮在完全重建的王府井、首都公路的白色欄桿上、“要想富、修公路”的壓路機下緣。出現在米蘭、巴黎…..世界的各個角落。他的頭和身體分離,將常見的身—心打破。頭在他的藝術實踐中,從來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書寫的器官,它一再的出現在各種場景。多數時候它睜著眼睛,凝視,在所有那些人們忽視的,行將消亡的場景里,它注目著這一切。這不再是尋常意義上個體視角的記錄與再現,而是去掉了很強的主體性,只有一顆代表著人和人的主體意識的頭顱!簡直可以說在中國當代藝術家的藝術實踐中,這是第一次將對身體的形而上認識深入到如此地步:出現了德勒茲從阿爾托那裡繼承的“無器官的身體(Body without Organs)”。在他這裡身體是有名無實的,每一個觀看他作品的人都自然而然的進入其頭顱所要彰示的體驗。他的眼睛成了凌駕在每個叫囂塵上的騰飛、拆除、重建。
另外一個系列就是《李暐撞入()系列》。在括弧里,你可以填上很多詞,他曾如一顆未引爆的炸彈,撞入過警車、廢墟、柏油公路、酒吧的地板、冰花、北京后海冬天結冰湖、義大利科摩湖、紐約的牆壁等等。這一系列的最新作品是李暐撞入巴黎鄉村別墅的草坪、香港維多利亞海港、巴黎東京宮的書堆。人體在他這裡成了徹底非人的物件,這絕不會是《十四幅耶穌受難像》中向著所有罪人呼喊著:“人!你為什麼拋棄我?”的耶穌。這個軀體完全放棄了自己作為一個人的意象,表達著一種無後果可言的服從和隨便,這個系列與鏡子系列的飄蕩在我們城市上空審視的頭顱完全可以作為一對二律背反。李暐用自己祛除了人性的肉身撞入了所有看似堅不可摧,不可接近的東西:警車、結冰的湖面、牆壁和水裡。這是他在由人所構成的人的世界里的隱秘書寫。看似由體制和石頭構成的這一切,其實是人,人的能動也在其中蠢蠢欲動;不是吊機,鏟車挖掘著大地,背後是人的意志。
李暐2006年的作品,除了延續他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撞入系列,還有一個耐人玩味的新作品《在前方》。
《在前方》由兩張分別在香港和紐約拍攝的照片組成。第一張由三張連續拍攝的照片組成,背景是預示著經濟高速增長的摩天大樓。一個從寶馬車頂探出身來,西裝革履,身體健壯帶著面具的男人,一隻手指向一個方向,另外一隻手卡住李暐的脖子,將他整個托起,朝著指定的方向扔了出去。在三幅連拍的照片中李暐始終是惶恐不安的張著嘴,雙手懸在空中,嘗試保持平衡。而那位和任何一個西裝革履的商人一樣,臉被覆蓋著面膜,去掉了任何特異性,成為了一張普遍的臉,毫無感情色彩可言。李暐在這張連拍照片里是惶惶不可終日的,充滿著身不由己的恐懼和不安。站在寶馬車裡的代表著任何資本勢力做後盾的男人反而是異常堅定,沒有絲毫的猶疑,和背後的鋼筋水泥一樣的具體,不可摧毀。第二張照片在紐約的一幢房子的屋頂拍攝,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孩,用一隻手握著李暐的手,將他托起。兩人的另外一隻手皆指向同一個方向,完全沒有強制和隨之而來的恐慌。兩組照片放到一起,意味截然不同。前者是男性的,陽剛的,商業的絞肉機完全無視個體將其擲入。後者卻是陰柔的,溫軟的,但同樣前途未卜。以上種種全在物的秩序中:高樓!高樓是這些作品的基調,這一代人的悲歡都在這每天每夜都長高的高樓中。在面膜的覆蓋下和筆直的高樓里,卻是如此嚴整和規範的重複,從香港到紐約卻根本沒有改變什麼,生命在這裡完全成為了一個可以任意使用的模本,每個個體如何在這無窮盡的重複中凸顯獨一性?只有紐約的那副照片偷偷觸及又偷偷否定著自身——依舊前途未卜。
《生活在高處》算是李暐另外一個頗受矚目的作品,名字來自蘭波的“生活在別處”。05年有《生活在高處:作品1》與《生活在高處:作品2》兩組,作品1中的三張照片,兩張為一個著短褲女孩站在樓頂,拽著李暐的腳踝嘗試將他拋出去,看似當真,又有孩子氣的耍笑,充滿戲謔味道,另外一張是李暐倒立漂浮在空中與該女子親熱。當年的作品2,依舊是這兩人,在一間四壁如洗的住宅樓里,他和那個女孩幾乎赤裸著漂浮在靠近天花板的暖氣管上,中間卡著一隻絨毛熊,兩人對視。2007年《生活在高處:作品3》李暐倒掛在象徵工業化生產遺跡的舊廠房生鏽鐵架上,向下伸出手臂,拉著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少女,已經難以感受到05年作品中儘管貧困卻溫軟的東西,只剩下對畫面中央那個隨時處於墜落邊緣的女孩的關切。到《生活在高處:作品4》已經沒有任何溫情的東西,只是他獨自在大興土木的建築工地上高高懸著,被一根繩索拴住,掙扎,除此之外無所牽掛。這個長達3年的作品系列,戲謔——溫情——絕望,從另外一個向度來接近《在前方》觸及的主題:高處和前方到底意味著什麼?是對當下,此在的否定和超越?還是整個社會結構大轉變中個人的隨波逐流?他的這個作品幾乎可以稱作是每個人的個人史:從開頭戲謔中的溫情直到逐步接近所有存在的真相之後的絕望。
2007年還有一個全新的作品《永不言敗》。作品在一座室內籃球館,他自己肉體的非人化開始拓展到人群。一群人互相扶持飄在空中,恍若一股勢力,將李暐投入籃框,他成為集體意志的替身或者說替罪羊。他一人入籃,背後有著多種力量的推手。后一張中,那些力量消失,只有他一人跳入籃框:這幾乎是我們所有人能接觸到的唯一真實。這一刻,那些隱而不露的東西經由兩幅作品的比對,第一次讓我們察覺:我們看到的原來是老大哥刻意讓我們感知的,人從來都是人群中的人,他的作為往往也是各種力量交互使然。人,作為一個個體的人再次在這個作品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