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家庭
色情家庭
棟篤笑劇名。於1991年3月14日在香港伊利沙伯體育館首演,黃子華棟篤笑系列的第二輯。
創作意圖
黃子華的確想藉著演出去探討問題,可能是他很私人的問題,三月他在伊館做他第二個棟篤笑,暫名《色情生活》。他想講性、愛和家庭。和第一集《娛樂圈血肉史》不同的是:“上次的主題是一個人想做某些事(例如演戲)但做不到,今次的主題是性和愛在本質上的難以掌握,點解愛系咁困難,令人成日咁困擾?”
——摘自訪談《黃子華笑前笑後》作者:茹國烈,原載於一九九一年二月廿五日《越界》第五期
黃先生講笑更像自說自話的獨白,又像一個人的舞台劇,底子里殘忍又悲涼。一個人把自己的一把把辛酸淚笑著在舞台上講給眾人聽,就像當眾自我解剖,他真的願意?
黃碧雲講他是殘酷的喜劇演員。狗狗也說,不管看黃先生在劇集里熒幕上還是棟篤笑舞台上,再好笑也有一種悲哀。這種悲哀,有一點遺世獨立,有一點曲高和寡。有一點眼角的泛淚,有點疼。
這些天從90年的娛樂圈血肉史開始往下看,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台上,頻繁走動,說到笑點卻沒人笑的時候,他很緊張。其實那時候他已經30歲。往後這二十年,你看到觀眾越來越買他的賬,他氣場強大,舉手投足都是萬眾矚目的范兒。你能看見一個男人的成長,對於他來說,30歲的時候,他一無所有兩手空空,所以人生可以才剛開始。
他不是神。只不過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一個自說自話的獨白者,一個痞氣懶散樣貌下藏著的敏感而悲哀的靈魂。追光燈打著他,臉上抹著粉,你不是不會想起小丑,濃厚胭脂和慘白的心。跌跌撞撞,他以這種姿態被人記住。
我的心就如同這張面孔,一半純白,一半陰影;我可以選擇讓你看見,也可以堅持不讓你看見;就像是個巨大的馬戲團,它讓你興奮,卻讓我惶恐,因為我知道散場后永遠是——有限溫存,無限辛酸。
他不動聲色,嬉笑怒罵,間或說一句什麼然後下意識地點點頭,搓著手,左右走動。這是早期的他。後來他說,他看到黃碧雲給他寫的序就哭了,後來再看仍然想哭,因為她說,他惶恐地面對著世界。
人最怕的是被看穿。上一秒鐘揮斥方遒的棟篤之王,下一秒鐘真的虛弱不堪。我不仰望他,他夠真實,他的野心,他的掙扎,他的虛榮,他的失衡,他的自卑,他的犀利,他的害怕,他沒有打算隱瞞。他是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惶恐面對著這個世界的人。
他無疑充滿哲思,這是他的厚度所在。殖民地的駁雜文化,是他思想的根源。毛尖曾經說胭脂扣實質上是在講港人面對97的惶惑,尋根無果,毫無歸屬感,成了如花一樣哀艷的孤魂野鬼。這個大時代的香港,多少人驚惶失色,聽天由命,不知如何自我定位。能逃的都逃,“只留下我和人大代表”,不然“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綁架?”只得如此。
西方的文學藝術都過於外露,煽得刻意。來來去去,東方式的悲哀最是涼透人心。剋制、婉轉、不動聲色,但卻負擔沉重,無比深厚。黃先生的自嘲和譏諷,帶著厚重的酸楚和悲哀,直指人心。從他本人,到他的作品,無一例外。
色情家庭結尾,one night stand后愛上對方女孩陌生的屋子,屋裡的一切,愛上音響。離開前忽然有個要求:能不能讓我跟著音響放著音樂跳個舞。那一刻,懊惱自己的感情史,種種赤子之心的幻想,和沒有答案后的自我否定,仍然不能似自己以為的那般灑脫。在台上,黃先生真的抬起肩膀,慢慢跳了一支一個人的舞,然後是謝幕。真正煽情。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黃先生,是不是。
——《惶恐者說》BY安之[原文粵語黃生改成普語黃先生]
1、1991年3月14-16日,於香港伊利沙伯體育館演出,共3場;1991年6月21-22日加開2場。
2、演出結束現場播放林子祥的《一個人》。
3、海報設計:歐陽應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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