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家
(明)孫承宗詩作
描述打漁人民艱辛生活的詩畫作品。
呵凍提篙手未蘇,滿船涼月雪模糊。
畫家不識漁家苦,好作寒江釣雪圖。
撐船篙的手凍僵了,呵氣取暖也沒有好,冰冷的月光照在船上,只見一片模糊的雪影。畫家們不了解漁人的辛苦,卻偏喜歡畫在下著雪的寒冷江面上垂釣的圖畫。
大凡詩人畫家總愛把漁家生活想象成悠閑恬適,充溢著閒情逸緻。因而,在失意於官場仕途,倦怠於羈旅行役時,也總把漁船釣竿,湖波江浪作為寄情的物象,柳蔭船蓬即成了休憩避難的桃花源。在他們筆下,日月晨昏的漁夫生涯顯得輕鬆舒暢,撒網逐浪的歲月也變得碧波蕩漾,其樂無窮。但是,孫承宗的漁家別具一番情調,道出了漁家的艱難與哀怨,對詩人,畫家號為“漁家樂”的時弊提出了詰難。
詩的前兩句白描了兩幅畫,一幅是雪月江上風波圖,一幅是浪尖捕撈圖。在一個雪霽朗月的冬夜,迫於生計的漁夫撐著小船顛盪在浪尖上。江上北風凜冽,船板上塗滿了清冷月光。遙看岸上厚厚的雪,在月色下閃著模糊的寒光。在陰冷的背景映襯下,凸顯出打漁人家的辛苦。一個“呵”字,一個“提”字,生動逼真,人物神態畢現。呵一呵凍僵的手,試圖讓體溫來驅走些瀰漫的寒氣,再拿起結滿冰霜的竹篙來撐船,一股涼意直透心底,手還是麻木的,漁夫艱難的撐著篙,費力的撒著網,生活的小舟隨波逐流飄蕩著。
第三,第四句,直陳對詩人畫家好為“漁家樂”流弊的不滿。深齋重閣中的許多封建士大夫不去真正體察民苦,“不識”大自然的險風惡浪,卻想當然的描摹出一幅幅風花雪月圖,藉以派遣仕途失意惆悵和苦悶。要想如實描繪出漁家的苦樂,沒有深入民間的勇氣,是不行的。此詩觀察細緻,格調清新,文句簡潔,描摹傳神,筆力矯健,是為民請命的好詩。--------摘自《語文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