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茲拉·龐德

美國詩人和文學評論家

埃茲拉·龐德(Ezra Pound),男,美國詩人和文學評論家,意象派詩歌運動的重要代表人物,美國藝術文學院成員。他和艾略特同為後期象徵主義詩歌的領軍人物。他從中國古典詩歌、日本俳句中生髮出“詩歌意象”的理論,為東西方詩歌的互相借鑒做出了卓越貢獻。

人物生平


埃茲拉·龐德照片
埃茲拉·龐德照片
1885年10月30日出生於美國愛達荷州的海利鎮
。在去歐洲以前,他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就學,在那裡攻讀美國歷史、古典文學、羅曼斯語言文學。
兩年後,他轉至哈密爾頓大學(Hamilton College)學習,1906年獲碩士學位。1898年龐德首次赴歐,以後於1902年,1906年及1908年先後共四次去歐洲。1908年定居倫敦,以後一度成為倫敦文壇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1908年龐德的第一部詩集《燈火熄滅之時》(A Lume Spento)在義大利威尼斯自費出版。
1909年,他的詩集《人物》(Personae)在倫敦出版。
1898年與母親合照
1898年與母親合照
1910年他的文集《羅曼斯精神》(The Spirit of Romance)出版。文集內容主要是他的早期譯作及他歷年來學術研究的成果和見解。龐德在他早期詩作中就顯示出獨創精神和淵博的學識,1912年他成為芝加哥小型雜誌《詩歌》駐倫敦通訊員。1914年他與多蘿西·莎士比亞(Dorothy Shakespeare)結婚。
1915年發表了他根據東方學者芬諾洛薩(Fenollosa)的遺稿而譯成的中國古詩英譯本《中國》(Cathay)及兩個日本戲劇集。
在倫敦期間他發表的另外兩部著作是:《向塞克斯圖斯·普羅佩提烏斯致敬》(Homage to Sextus Propertivs,1919)和《休·賽爾溫·毛伯利》(Hugh Selwyn Mauberley,1920)。
1921年移居巴黎,1924年遷居義大利熱那亞東南的拉巴洛。
1943年被控叛國罪,1944年為美軍所俘,監禁在義大利比薩(Pisa)俘虜營中,1945年他被押往華盛頓受審,以後他被宣布神經失常而免於受審。從那時起的十幾年龐德是在精神病院中度過的。在被關押期間龐德繼續翻譯孔子的著作,並寫出《詩章》第71—84章,即《比薩詩章》(The Pisan Cantos)。1949年這部作品獲得了由美國國會圖書館頒發、由艾略特參加作評委的博林根詩歌獎(Bollingen Prize for Poetry),此事一度在美國引起很大爭議。

主要成就


影響

埃茲拉·龐德晚年
埃茲拉·龐德晚年
在促進中西文化交流方面作了很大努力。意象派作品中汲取了某些日本詩歌如俳句詩的寫作形式及特點。他在長詩《詩章》中闡述孔子學說,在1915年出版的《中國》中收集並翻譯了十幾首中國古詩。龐德不太懂中文,他的譯作是由日譯本轉譯的。還曾譯過《大學》《中庸》《論語》等。在翻譯過程中龐德得到了華盛頓一些專家學者的幫助,克服了各種困難。儘管人們可以對譯文進行各種指摘,但龐德畢竟作了前所未有的嘗試。除了翻譯中國作品外,龐德也翻譯過包括日本、希臘、義大利文學等多種語言的外國文學作品。就此而言,龐德也是一個有成就的翻譯家。

個人作品


作品賞析

1945年被捕時
1945年被捕時
評析《在地鐵站內》
龐德最著名的作品,要屬意象派名作《在地鐵站內》(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這幾張臉在人群中幻景般閃現;)
Petals on a wet, black bough.(濕漉漉的黑樹枝上花瓣數點。)
《在地鐵站內》僅兩行、14個字,是一首單一意象詩(one-image poem)。它是龐德根據在巴黎協和廣場地鐵站的印象寫成的。詩雖短,但詩人最後落筆定稿前經過相當一段時間的醞釀和推敲。初看起來,唯只兩行如日本俳句式的詩句,殊不知是詩人偶得的印象在主客觀之間反覆提煉,苦思一年之後,最初三十行加工成了這簡短的兩行,真可謂是字字經典。
龐德曾對意象下了這麼個定義:意象便是當一個外界客觀的事物射入腦海化作一個內部主觀的東西時,那一精確瞬間。的確,從這首詩中,我們充分可以體驗到,人面和花瓣的對應製造的底片疊印一般的傳神效果,而這種效果也真真切切反映了龐德對意象的內涵。在地鐵站龐德眼前閃過一張張美麗的臉。
埃茲拉·龐德油畫
埃茲拉·龐德油畫
此詩酷似19世紀法國印象主義畫派作品,如反覆誦讀,讀者能勾畫出一幅色彩豐富的畫面。與此同時也會發現詩歌在音的處理上很巧妙。第一行的[p]音與第二行的[p]音遙相呼應,但其中一個只構成非重讀音節;兩行末尾均有[au]音,只是前者有輔音[d],後者沒有。第二行中[e]音的重複等都加強了這首短詩的音樂感。以濕潤的黑色樹枝上掛著的花瓣來比喻他眼前所閃現的臉反映出詩人令人折服的想象力。
這首詩能反映出意象派詩歌的兩個重要特點:
詩心跳蕩產生模糊
詩心怪異是現代派詩的特點之一,尤其在這首詩中,意象玄妙,句意懸隔,更增添了詩意的模糊性。不光是每句詩的本身意義不明確,而且兩句詩組合在一起意義取向正是相反。究竟是什麼樣的面孔?居然像幽靈般顯現?apparition一詞的翻譯非常關鍵,它頗為詭異,原有幻象、異象等出現之意,還有鬼怪、幽靈之意,在這裡被譯為“幽靈般顯現”,大概綜合了這兩個義項。問題是詩人把這些面孔說成幽靈、鬼怪的一樣,是何用心?不能理解為詩人所在國度所在民族裡,鬼怪、幽靈是與人親和的,帶來吉祥的,而應理解為它的反面。那麼,這些面孔如鬼怪、幽靈般顯現,是不是不祥之物?
但第二句把人群暗喻為濕漉漉的黑色枝條,把這些面孔暗喻為許多花瓣,其中花瓣之喻,在世界各民族中都應是美好的、鮮艷的、親切的,似與鬼怪之喻、幽靈之喻取意相反。也就是說,只看單句不會有疑慮,兩句放在一起疑竇頓生。如果把第一句看成被詮釋句,把第二句看成詮釋句,那麼詮釋與被詮釋之間齟齬不合,造成讀者試欲溝通詩作的本意、詩人的創作真意聯繫的障礙。建立不可把捉的思想雕塑,或布置不可見底的思想深淵,讓讀者產生理解的溝坎、陷阱,這就是現代派詩尤其是意象派詩的主要特點,也是這首詩讓廣大讀者難讀難解的主要原因吧。
形象互映產生意義
按理說世上沒有不可解的詩,只是依據解詩者的主觀取向,所解各顯神通。不過解讀現代派詩確實是艱難的,詩人披露的或許是冰山之一角,大量的意義沉沒於背後的暗箱之中,這冰山下的豐富意義,有詩學意義、文學意義、美學意義、社會學意義、文化學意義和哲學意義等,而不是像以前只從審美的角度來解讀作品那樣單一和貧乏。
我們假設這首詩兩句之間既有意義溝通的屏障,又有意義溝通的橋樑,那麼我們憑什麼越過這溝通的橋樑,抵達意義的彼岸?現代派詩的“真意”有如康德所謂“物自體”,它隱蔽在現象的背後,是神秘的、“不可知”的,人的感覺不能抵達,只能憑藉想像力來把握它,轉換成閱讀鑒賞用語也就是猜讀,所以下面對詩的體認、領會都是想像性的、純主觀性的,未必合於詩人當初的命意。
我們先藉助於詩人自己的現身說法來把捉詩作的命意:1913年的某一天,龐德在巴黎協和地鐵車站下車,突然間,“看到了一個美麗的面孔,然後又看到了一個,又看到了一個,然後是一個美麗兒童的面孔,然後又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再然後呢?是31行詩,一年後濃縮成現在的兩行詩。這一則材料非常重要,讓我們看到這首詩(其實是第一句詩)是怎麼產生的。
但是如果僅限於此,詩意的挖掘似未完成,還有詩人的感情傾向呢?詩作的時代意義呢?仍無從知曉,於是我們發現這首詩的一個重要特點:意象鮮明而情意隱晦。事實上詩作是不可能情意空洞的,正如義大利克羅齊所說:“沒有意象的情感是盲目的情感,沒有情感的意象是空洞的意象。”不妨從詩的中虛實形象的對應、互映來發揮我們的想像力,漫溯詩心的淵底。前面說了,第二句詩是對第一句詩的詮釋,那麼第二句詩中所提示或所造成的感覺和意義就非常重要了。花瓣,暗喻美麗的面孔,好像中國古詩也有類似的用法;黑色枝條,暗喻人群平庸凡常的粗鄙醜陋的身形和面孔。如此一來,一美一丑,一褒一貶,詩人的愛憎傾向、好惡態度已經有所暗示了。
可是,我們還應該憑藉自己的想像力往更深處挖掘,似可感悟到,正如美麗的面孔幽靈般顯現又飛逝一樣,現實生活中的美好現象和人的美好感覺稍縱即逝;正如美麗的面孔只顯現給留心體察的人們一樣,現實生活中的美需要人們用欣賞的眼光來發現;正如花瓣長在粗鄙醜陋的枝條上一樣,現實生活中的美往往生長在丑與惡的土壤上,美與醜惡對比鮮明,它們貼得太近,甚至彼此互為依存;正如花瓣給人欣喜、親和的感覺,濕漉漉的黑色枝條給人噁心、厭煩的感覺一樣,現代社會給予人的是強烈的感覺衝擊,而且感覺是正面負面的落差是極大的。因此我們說,“一個地鐵車站”是一個特殊環境,是現代社會的一個縮影,它集中地呈現了現代社會的種種事象,但在大詩人龐德的眼裡被提純了,他只看到兩個字:“美”和“丑”。這是不是龐德站在地鐵車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的複雜感受?至少是讀者憑藉想像力猜讀到的感受。
亦可從另一種角度解讀此詩。花瓣依附於黑壓壓、濕漉漉的樹枝上,美則美矣,卻了無生氣。花瓣從花朵上凋零,便已經失去靈魂,飄離不定。猶如地鐵里的人群,如鬼畜一般,被現代生活的齒輪碾壓著,看著雖面容精緻,可是內心空虛,心無所依。

獲得榮譽


時間獎項
1948年諾貝爾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