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哨

吉林省軍區某哨所

遠眺老嶺山脈中突兀的山坡上,矗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哨所,叢林綠樹的掩映下,好似一幅水墨畫。這就是吉林省軍區的的調壓井哨所,也是一座實實在在的“夫妻哨”。雖然四周無人煙,缺少繁華,但不缺少激情;雖然生活有些寂寞,看似單調,但不缺少幸福,這裡僅駐守了一對夫妻,但有許多傳奇而感人的故事,在這偏遠之地,每個普通的鏡頭和細節,都會令人感嘆和思索……

位置


士官張秋實一家三口
士官張秋實一家三口
“夫妻哨”,是吉林省軍區某巡邏艇大隊的調壓井哨所,這裡僅駐守了一對夫妻。調壓井哨所位於大山腹地一處突出的山坡上,山腳下就是鴨綠江,雲峰發電廠為調控流經山洞的水壓,在半山腰建起兩眼調壓井,哨所也因此被稱為調壓井哨所。哨所擔負著發電廠側後方的安全警戒任務,官兵必須時刻保持高度警惕,不能有任何東西掉落井裡,因為一旦雜物由調壓井調入發電機組,就會帶來巨大損失。

由來


走過168級台階,來到哨所,第一次見到哨所的“主人”—— 上士張秋實、妻子顧麗美和他們的愛情結晶,可愛的女兒蘭蘭,一家三口的溫情幸福,與哨所的孤獨安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夫妻倆告訴記者,以前的哨所環境十分艱苦,面對惡劣的自然環境,哨所夏天熱似蒸籠,蚊蟲肆虐,冬天無法抵禦寒風肆虐,只能靠爐子取暖。屋裡沒有衛生間,冷的就連上廁所都要實在憋不住了再去。2010年9月,省軍區拔下專項資金,對哨所進行了全面改造。如今的哨所煥然一新,屋頂採用耐久性防凍材料,並且室內安裝了電暖氣片,即使在大風和風雪天氣下,室內溫度也能保持在22度左右。室內凈水器、洗手間一應俱全,不僅可以用上自來水,冬天還能洗上熱水澡。
夫妻倆來調壓井哨所前,這裡一直由一名老兵帶一名新兵看守,為解決遠離連隊的寂寞,每半年換一次防。2011年6月,看守調壓井的一名老兵被大隊抽調集訓,當時正值邊防季節性執勤,連隊實在抽不出補充的人手。正當連隊為這事犯愁的時候,忽然想起另一件揪心的事,電台班長張秋實的愛人顧麗美2011年1月份生的小孩,雙方父母和親屬都不在身邊,他愛人自己帶個孩子在外面租房子住。如果讓他們小兩口去哨所,不僅解決了他們兩地分居之苦,還為連隊節餘1個兵力,豈不是兩全其美!連隊黨支部開會研究后,馬上向上級請示,很快得到了批准。“夫妻哨”就這樣產生了。
顧麗美畢業於東北財經大學,和張秋實是初中同學,顧麗美剛來哨所,女兒蘭蘭才5個多月大,記者問她會否覺得哨所艱苦,適應起來有困難時,她搖搖頭:“以前我和秋實兩地分居,每次見上一面都要等上休假或者坐很長時間的長途車。現在我們一家三口天天生活在一起,不僅不覺得苦,反而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也是領導對我們的照顧,這個機會難得,我們倆也很珍惜,周圍的朋友也十分羨慕。”
談到丈夫張秋實,顧美麗說:“他挺有責任心,善良而且又是熱心腸,無論是老人或者孩子,都能照顧得非常好,這也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言談間,一抹甜蜜的微笑從她臉上蕩漾開去。

故事


張秋實的工作除了看守調壓井,每天還要通過望遠鏡觀察邊境情況。隔三差五,他就背上挎包,帶上工具,一路檢查通信線路,回來從鎮上捎些家用的東西。白天,當張秋實站崗執勤時,顧麗美負責一日三餐。一次,她想給丈夫改善伙食,包頓餃子吃,面和餡都和好了,突然發現沒有擀麵杖,張秋實說這好辦,到外邊轉了一圈,砍回一根木棍,做了一個擀麵杖。哨所用水要到4公裡外的村子挑,平時都是張秋實去。有一次,張秋實外出巡線,中午做飯,缸里沒有水。無奈之下,顧麗美拿起了扁擔。挑到哨所旁時要下168級台階,顧麗美不小心連人帶桶摔倒在台階上,坐在台階上抹起了眼淚。
甭看哨所任務就是看兩口井,其實責任很大,時刻保障電廠暢通,這裡的水不能結冰。每到冬天,小倆口都會從這裡取生活用水,也是為了檢查井水是否結冰。顧麗美笑著說,冬天看管調壓井最苦了,山裡的風雪大,俺倆穿著皮大衣,手戴棉手套,把水桶扔進300米深的井裡,然後手握冰冷的手柄,協力搖著轆轤。前幾天,風特別大,搖到一半時,俺倆被風颳倒,水桶又掉回了井裡……”
在調壓井顧麗美不僅要照顧孩子,還得肩負一名軍人的職責和工作。張秋實參加連隊訓練、會議、學習的時候,妻子就得一個人來完成各項任務,比如接電話、觀察情況等。每次觀察完,她都工工整整的登記在本上。有一次張秋實不在家,來火車得出去觀察,因為著急她把孩子放在床上就出去觀察了,觀察完才想起來孩子,回來一看閨女頭都磕青了。
有一次,張實秋外出巡線,孩子感冒發起了高燒。顧麗美第一反應就是給丈夫打電話,但剛撥完號她又掛了。她想不能因為孩子影響丈夫工作。她背起孩子,迎著風雪,在山路上步行了3公里,才坐上車來到鎮醫院,給孩子打完針、抓好葯后,又匆匆趕回哨所給丈夫做飯。“這些苦都無所謂,最擔心的還是孩子,經常不與外界接觸,見到陌生人就哭鬧,怕將來性格受到影響。”說到這兒,顧麗美沉默了。
儘管哨所的生活有著很多人無法想象的困難,但在顧麗美眼中,這就是幸福的全部意義。 “當我深入了解了邊防戰士的生活,才開始明白,雖然是和平年代,但是軍人保家衛國的使命從未改變。”顧麗美說,她記得曾經見過一個標語,上面寫著“戰士的胸膛是祖國的屏障”,能和秋實在一起,她覺得既滿足又自豪。

大狗


在哨所觀察台附近的一條大狗,它叫“黑熊“,以前在幾個哨所都待過,來到調壓井哨所不到半年。
“黑熊”很有性格,天生是塊軍犬的料。它只認穿軍裝的人,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很難和它套上近乎。顧麗美說,她剛來哨所時,基本不能靠近“黑熊”身邊,它隨時都表現出極其不友好的態度。為了和“黑熊”處好關係,顧麗美不得不穿了好一陣子的軍裝。
黑熊是個優秀“衛兵”,山裡有個風吹草動,準保第一個發出警報,從不咬空。以前在連隊時,有一次,黑熊掙脫鎖鏈跑了出去,再也沒歸。半年後的一天,連隊戰士跑步路過一戶人家,院子里的狗狂叫個不停,仔細一看這不是黑熊嘛,就這樣它又回到了哨所……
鑒於調壓井哨所地理位置偏僻,又是“夫妻哨”,人手少,一條優秀的軍犬顯得尤為重要。連隊特意把“黑熊”送到了這裡。從此,張秋實夫婦白天工作,“黑熊”就陪著他們一同戍邊,晚上,繁星滿天,“黑熊”依然保持者百分百的警覺,守衛著哨所的一草一木,儼然成了哨所第四名家庭成員。
於是,三口人一條狗,成為了“夫妻哨”一道獨特風景。

奉獻


離開哨所時,依然要走過那168級台階,這個夫妻哨所延續著戍邊人“苦中有樂,苦中有甜”的故事。小小的哨所,沒有多少人知道,走近它,要下很大決心。但大山見證著他們堅韌奉獻的品格。當冬季來臨,皚皚白雪掛滿了山上的一草一木,夫妻倆邊掃台階上的雪,邊眺望冰封的鴨綠江,心中必定蕩漾著別樣的幸福,而這168級台階也將繼續承載一串串戍邊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