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駘它

春秋時期魯國大夫

哀駘它,(生卒年待考),衛國人,春秋時期魯國著名大夫,傳說哀駘它的相貌醜陋以極,即貌惡,而且跛腳駝背,但魯哀公並不以其面貌惡相而嫌棄他,反而授以國政。

原文


傳說哀駘它的相貌醜陋以計,即貌惡,而且跛腳駝背。魯哀公好奇,召而觀之,果然其以惡駭天下。但魯哀公並不以其面貌惡相而嫌棄他,反而授以國政,結果在哀駘它的治理下,朞月(四個來月)而政教大行。
見於《莊子·德充符》:
魯哀公問於仲尼曰:"衛有惡人焉,曰哀駘它。丈夫與之處者,思而不能去也;婦人見之,請於父母曰:'與為人妻,寧為夫子妾'者,數十而未止也。未嘗有聞其唱者也,常和人而已矣。無君人之位以濟乎人之死,無聚祿以望人之腹,又以惡駭天下,和而不唱,知不出乎四域,且而雌雄合乎前,是必有異乎人者也。寡人召而觀之,果以惡駭天下。與寡人處,不至以月數,而寡人有意乎其為人也;不至乎期年,而寡人信之。國無宰,而寡人傳國焉。悶然而後應,氾而若辭。寡人丑乎,卒授之國。無幾何也,去寡人而行。寡人恤焉若有亡也,若無與樂是國也。是何人者也!"
仲尼曰:"丘也嘗使於楚矣,適見豚子食於其死母者。少焉眴若,皆棄之而走。不見己焉爾,不得其類焉爾。所愛其母者,非愛其形也,愛使其形者也。戰而死者,其人之葬也不以翣資;刖者之屢,無為愛之。皆無其本矣。為天子之諸御:不爪翦,不穿耳;取妻者止於外,不得復使。形全猶足以為爾,而況全德之人乎!今哀駘它未言而信,無功而親,使人授己國,唯恐其不受也,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
哀公曰:“何謂才全?”
仲尼曰:“死生、存亡、窮達、貧富、賢與不肖、毀譽、饑渴、寒暑,是事之變、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規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於靈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於兌。使日夜無隙,而與物為春,是接而生時於心者也。是之謂才全。”
“何謂德不形?”
曰:“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為法也,內保之而外不盪也。德者,成和之修也。德不形者,物不能離也。”

譯文


魯哀公姬將孔子:“聽說衛國有個面貌十分醜陋的人,名叫哀駘它。男人跟他相處,常常想念他而捨不得離去。女人見到他便向父母提出請求,說‘與其做別人的妻子,不如做哀駘它先生的妾,’這樣的人已經十多個了,而且還在增多。從不曾聽說哀駘它倡導什麼,只是常常附和別人罷了。他沒有居於統治者的地位而拯救他人於臨近敗亡的境地,他沒有聚斂大量的財物而使他人吃飽肚子。他面貌醜陋使天下人吃驚,又總是附和他人而從沒首倡什麼,他的才智也超不出他所生活的四境,不過接觸過他的人無論是男是女都樂於親近他。這樣的人一定有什麼不同於常人的地方。我把他召來看了看,果真相貌醜陋足以驚駭天下人。跟我相處不到一個月,我便對他的為人有了了解;不到一年時間,我就十分信任他。國家沒有主持政務的官員,我便把國事委託給他。他神情淡漠地回答,漫不經心又好像在加以推辭。我深感羞愧,終於把國事交給了他。沒過多久,他就離開我走掉了,我內心憂慮像丟失了什麼,好像整個國家沒有誰可以跟我一道共歡樂似的。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孔子說:“我也曾出使到楚國,正巧看見一群小豬在吮吸剛死去的母豬的乳汁,不一會又驚惶地丟棄母豬逃跑了。因為不知道自己的同類已經死去,母豬不能像先前活著時那樣哺育它們。小豬愛它們的母親,不是愛它的形體,而是愛支配那個形體的精神。戰死沙場的人,他們埋葬時無須用棺木上的飾物來送葬,砍掉了腳的人對於原來穿過的鞋子,沒有理由再去愛惜它,這都是因為失去了根本。做天子的御女,不剪指甲不穿耳眼;婚娶之人只在宮外辦事,不會再到宮中服役。為保全形體尚且能夠做到這一點,何況德性完美而高尚的人呢?如今哀駘它他不說話也能取信於人,沒有功績也能贏得親近,讓人樂意授給他國事,還唯恐他不接受,這一定是才智完備而德不外露的人。”
魯哀公問:“什麼叫做才智完備呢?”孔子說:“死、生、存、亡,窮、達、貧、富,賢能與不肖、詆毀與稱譽,飢、渴、寒、暑,這些都是事物的變化,都是自然規律的運行;日夜更替於我們的面前,而人的智慧卻不能窺見它們的起始。因此它們都不足以攪亂本性的諧和,也不足以侵擾人們的心靈。要使心靈平和安適,通暢而不失怡悅,要使心境日夜不間斷地跟隨萬物融會在春天般的生氣里,這樣便會接觸外物而萌生順應四時的感情。這就叫做才智完備。”魯哀公又問:“什麼叫做德不外露呢?”孔子說:“均平是水留止時的最佳狀態。它可以作為取而效法的準繩,內心裡充滿蘊含而外表毫無所動。所謂德,就是事得以成功、物得以順和的最高修養。德不外露,外物自然就不能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