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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棄
陳夫文學作品
《拋棄》著重描寫了通過工程發跡的張國豪對身患絕症的糟糠之妻的不道德之行,而其妻郝青卻意外的選擇了成全,成全張國豪對自己的遺棄,全文表達出她或對這個人的失望,或是對自己女兒的唯一托囑。最後,郝青在她喜歡的曲中安然的離開了人世,折射出她對以往那些與張國豪一起時美好歲月的懷念,表達了愛情對一個女人來說猶如是對生命的維護,沒有了,那麼,一切也就真的死了...
作者:陳夫
《拋棄》著重描寫了通過工程發跡的張國豪對身患絕症的糟糠之妻的不道德之行,而其妻郝青卻意外的選擇了成全,成全張國豪對自己的遺棄,全文表達出她或對這個人的失望,或是對自己女兒的唯一托囑。最後,郝青在她喜歡的曲中安然的離開了人世,折射出她對以往那些與張國豪一起時美好歲月的懷念,表達了愛情對一個女人來說猶如是對生命的維護,沒有了,那麼,一切也就真的死了...
作品在情節的安排上,就在郝表去世的同一個時間,張國豪最為得意的時候,卻被他的“外遇”騙了個徹底,最終以其人生最大的失敗而落暮與收場。作品整場精悍,情節緊湊,很少的語言描寫襯托出故事不可缺少的環境:清冷而不壓抑。一封信的結束方式更為其一大亮點。
小說在陳夫的創作中並不多,《拋棄》也是他的一篇早期作品,現摘來以共饗:
張國豪走出那間沉悶的屋子時,夜空早已是星辰棋布,街道上除了幾輛依著路燈散停的計程車和一條正踽踽而行的流浪狗,再也見不著其他活物,好象一切都睡了去。張國豪邊走邊不停地大口舒著氣,他憎恨那滿屋子的怪味,把自己都要憋出毛病了,而現在好了,終於解脫了,再也無須繼續它的折磨。想到這,張國豪的嘴角掠過一絲勝利者才有的得意之笑。他猛然記起殷紅還在等著他,於是,忙鑽入一輛計程車,急速向黑夜深處馳去。
流浪狗向著噴出煙霧的車尾狂吠了幾聲,也就安分下來,接著路燈也滅了,一種可怕的死寂開始無止境的漫延著,一層接一層疊裹著那間依然泛著淺弱光線的屋子。
屋子裡的陳設簡單的近乎簡陋,除了一部電話,一台供居住者消磨時光的電視與CD機,好象其他任何一樣物具的添加都會成為多餘擺設似的,雖然屋子空間是足以再放些什麼的。在面街之窗的位置有張單人床,床頭柜上橫七堅八的散置著大小藥瓶,離床不遠的角落有一些廚具和堆放的藥包,在爐灶上置著因過久熏燒而成醬褐的砂制中藥罐,看上去象是從未挪開過,它無法包住的“怪味”毫不客氣地佔領著這片失去活力的空間,窒息的讓人倒胃,可居住者似乎根本沒有注意過靠床的那扇觸手可啟的窗,又好似窗外的一切早與居住者沒了關係。
郝青在床上孱弱的仰躺著,銀灰的節能光束落在她脫形卻很整潔的臉上,微睜的雙眼似乎在渴盼著奇迹,又似乎是在努力尋找去天堂的路……
可怕的病魔幾乎奪走了郝青的一切,她的昳麗形容,她的丈夫張國豪。可郝青在這段日子裡已漸漸發覺原因並不是出在自己得了病,或許,張國豪原本就是個市井小人,離開自己只是時間的事,至於病無非充當了加速器。如今,算是看清了這個男人的廬山真貌,一夜暴富,摸著腰包有了幾個闊綽的資本后,功利、貪慾這些隱匿腑肺很深的惡疾全都冒了出來。發現張國豪外面有了女人,就是在這奪命病剛剛纏身時,張國豪親口說的,而且還在自己面前津津有味地描述了如何鍾情那個女人的風光史。當時,她衝動的想過和這個騙了自己一生的男人徹底脫去瓜葛,可不知為何就是狠不下心,反而希望張國豪是和自己開個天大的玩笑。可郝青卻清楚地看到這個生命中唯一的男人正殘忍地在拋棄自己,拋棄她這個懨懨無望的累贅。
在郝青病後不久,張國豪便假惺惺地說要給她找個最好的療養地。郝青呢,自然是揣透了他的心思,於是,提出回他們原先的老房子去住,這果然應了張國豪的雞肚。其實,郝青也確實想避開一陣,一是不管怎樣也要保住身體,二是也讓張國豪瞧瞧他自己如今是個多渾的泥澤。然而,接下來的噩運卻吞沒了她所有希望,病情的超常惡化幾乎使她成了一具活骸,即便這樣,張國豪也未給過半句安慰,反而一再提出離婚的要求,甚至變著法子暗暗逼迫。郝青面對著正把自己一步步送入死亡之路的張國豪,面對著即將不久人世的慘淡,忽然覺得要在心裡留下些什麼,於是就在這一個夜晚,想提早完成自己該來的命運。
張國豪在接到郝青的電話時,顯得漫不經心,可當聽到郝青說答應離婚,頓時變成一個惟命是聽的小從。張國豪第一次那麼爽快那麼早地來到了他和郝青曾患難與共的老屋。一進屋,張國豪也是自郝青病後第一次關懷備至起來,利索地倒了一杯熱水,親親切切地放在了床頭柜上。郝青看著張國豪的裝模作樣,心裡不由得一陣凄愴,再也想象不出面前這個猥瑣男人曾經的魁偉。“今,怎這麼早?”郝青故意輕視道。“你這邊有事,當然要早些啦。”張國豪顯然話中帶話。讓本想再說些道別話的郝青深知無味,可她卻解釋不清為何不痛快地打發走張國豪,而非讓他在焦急與尷尬中來等待他唯一的目的。不過,郝青還是兌現了應諾。子夜時分,張國豪再也按挎不住,起身要走,剛跨幾步,忽然記起什麼,一邊拉開門一邊回過頭向郝青鄭重其事地說道:“放心,我會給你一筆錢。”郝青凄婉一笑:“不用了。以後,好好待咱們的女兒。”說完,一滴淚潸然滑落。
張國豪拿著他需要的東西走了,郝青酥軟地直起身來,左手握起一面小鏡,右手仔細地梳理已然稀疏的長發,描過眉、抿過唇胭、又擰啟了CD機,待一切妥當后,便從枕下取出早已備好的一瓶安眠藥丸,不假思索地向口中倒去,有些難以下咽,便喝了口張國豪為她倒的水,然後,靜靜地躺了下來。不知怎的,她又想留下一封遺書,於是又顫巍巍地摸來紙筆,剛寫下一句,便覺得神志象塞住了似的,只好作罷重新躺下。猛然間,郝青感到整個屋子坍塌一般在眼裡迴旋、顛覆起來,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忽然,張國豪呼天搶地的奔來,就象他們戀愛那時自己不慎從橋上落水后一樣,不顧一切向她跳來,她拚命的伸過手去——
讓張國豪出乎意料的是,殷紅並沒在他的新宅等他,而是留了封足以令他自殺的信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信中寫到:
首先讓你明白,我是個地地道道的騙子。與你相遇,直到取得你的信任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猜猜是誰執導了這場高明的戲?估摸著你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阿龍。若真是這樣,還真不能低估了豪哥你的高智。哈哈!就是他了。龍哥說了,死也要讓你死個透心涼。你們是最好的把子,可你卻搶了他千萬元的工程,這不等於硬是從他嘴中摳肉嗎?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嗎,君子不奪他人所愛,看來你高智的有點老年痴獃羅。龍哥才是個真正能幹大事的,他好象那個古人什麼勾踐的,耐下性子嘗苦膽等機會報仇呢!這不,今天算是跟你本金利息一起結清。你帳戶的錢算是本金,你那新宅嗎,今天幫你賣了,權當利息。龍哥說你們從此互不相欠。
老實說,龍哥做的黑了點,我是從未象這樣把一個人騙得徹底、騙得乾淨,因為騙子的心也是肉長的。看在你妻子的份上,本想就此歇手,可你張國豪太沒人性了,竟這樣對待自己數著日子過的妻子,還算人嗎?連我這個騙子也瞧不下去。既然你不要做人,那老娘破破例,就成全了你。
肺被狗吃了的,可憐的暴發戶,去死吧你!
張國豪拿著信的手越攥越緊,強烈的抖動起來,接著便象個瘋子顛箱倒櫃的亂翻,雖然他明明知道已無法找到要找的東西。他太得意忘形,在聽到郝青答應離婚後,竟讓喜悅沖昏了頭腦,第一次把含金百萬的身份證交到了殷紅手中。張國豪終於停了下來,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上,彷彿是在等待活無常與死有分對他黯然失色的生命進行死亡交接。
“國豪,醒醒,醒醒,我走了,千萬不要忘了我的囑託!”恍惚中,張國豪忽然聽到郝青在輕輕叫他,他竭力著想對妻子懺悔一下,哪怕一句也好,可掙扎中郝青風一般消失了,原來是個夢。
天早已放亮,張國豪晃悠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向妻子的老屋趕去。他不是去請求妻子的原諒,而是去贖自己的罪孽,可一切都遲了,再也沒人能給出這個機會。遠遠的,張國豪便見大群的人們堵在了老屋門口,心裡一陣悚然。他近乎失控地扒開人群撞了進去,他被眼前的凄涼驚呆了,他好象從未來過這間屋似的東瞅瞅、西摸摸,又無比憐愛地替郝青整了整褶皺的衣著,順手拾起還握在郝青手中未完成的遺書——“我想我該走了”,張國豪一動不動地盯著這六個字,獃滯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一步,一步,他離開了郝青那張單人床,走出了老屋的門,忽然接連狂笑著向遠處奔去。
“輕描淡寫我的回憶,象是一場下過的雨,依然留在枕邊是我的淚,驚醒沉睡中的夢,憂傷漲滿我的眼。所有昨日說過的誓言,象是一場下過的雨,再也不能重複是你的淚,無法拭去的傷痛,刻骨銘心的溫柔。呵…呵…紅雨,紅紅的雨,泣訴我想你的心,叫我如何能夠相信把自己給你,卻換得如此傷心……”,郝青的CD機依舊一遍一遍地流淌著《紅雨》,然而,再沒人象她那麼愛聽,似乎它才是郝青真正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