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修
抗戰時期魯西北著名漢奸
齊子修,抗戰時期魯西北著名漢奸。
原為國民黨山東保安第五師長,於1943年夏季率部投降日寇。他的兵有兩套軍裝:一套瓦灰色的(國民黨的),一套草綠色的(皇協軍的);有兩種番號:是國民黨山東省政府保安十一旅,又是日寇和賓士安軍二十二師。一子二爺,兩系傳家。
齊子修,抗戰時期魯西北著名漢奸。
原為國民黨山東保安第五師長。
一九三九年的十二月二十七日,齊子修打博平沙區的闞庄(闞讀:kàn闞庄今屬菜屯鎮)。
富庶的沙區,出產小麥和棉花,野坡里修齊的棘針點綴著平沙峰起的沙區,縱橫交織形成天然的阡陌,樹林遍地,春夏天南北二十里、東三十里常是一片蔥綠。這是常庄、楊槐庄、闞庄三十多個村莊人民美麗的家鄉。
為保衛這美麗的家鄉,沙區一帶的村莊自動組織的有抗日自衛隊。他們的口號是:“鬼子來了打鬼子,漢奸來了殺漢奸。”齊子修向闞庄進攻,事先他們用國民黨的名義通知闞庄,說自衛隊是非法組織,限三天把槍和領導人一律交到十一旅旅部;並且每畝地要攤十元偽鈔的抗日捐,沒有偽鈔要用糧抵。老百姓說:“繳槍就是送死,要糧就是要命”。闞庄對國民黨的通知沒理,這樣齊子修的隊伍就來了。
這次他們打的是日偽“治安軍”旗號,穿的是草綠色軍裝。
兩個營夜半包圍,拂曉進攻,闞庄的自衛隊都在寨牆子上迎戰。但因武器不濟,被敵人突破東北面,戰鬥很快就轉成了巷戰,“治安軍”第一營營長李秉貴,帶人跑到最前頭,在村當中正想找一個立功的機會,遠遠看見二三十個自衛隊員,恰巧零零落落地跪在一座場園的圍牆外邊,都兩手平舉著槍。他不禁大聲罵道:“媽那個×,不打不拉,早投降不完啦,一定要叫大爹們辛苦這一趟”。但他心裡是高興的,不費一粒子彈就繳獲二三十桿鋼槍。於是他絲毫沒有遲疑,笑嘻嘻地帶兩個連過去收槍。
自衛隊這邊二三十桿鋼槍的主人,的確都跪在地上,領頭跪的是二中隊長葛長環。葛長環為人爽直,遇事說干就干,他又精明細心,每次乾的事都有他的盤算。他叫大家平舉了槍跪下,槍里卻都壓上頂膛火。所以當李秉貴全連人走到跪放距離剛剛合適的時候,一排槍就嘩的聲響了。李秉貴的隊伍彷彿不是去收槍,而是去迎接子彈,一下就撩倒了二十多個。
李秉貴沒倒,他領著他那一群,像受驚的老鼠一樣亂竄呢,但是竄了幾步,剛抹過場園的拐角,只聽原來鴉雀無聲的場園裡邊,忽然哇的一聲擁出了黑鴉鴉一大群人,響起了像海濤一樣的怒吼:“拚也要死,不拚也要死,全村的兄弟爺們!誰要是不拚到底,誰就不是他爺養的呀!”五個、十個一百個…有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有撅著鬍子的老頭,也有尖銳的喊聲里還帶些童氣的十四五歲的孩子,凡是拿得動武器的男子都來了。橫豎擺動的紅槍,像狂風吹動的一地高粱,明晃晃的切菜刀,結結實實的白臘杆子,凡是摸得起來殺得敵人的武器都使用了。
“我叫你繳槍!”首先向竄過來的敵人動手的是一位六十來歲的老人。他只把紅槍使勁一戳,又帶勁一攪就把一個“治安軍”桶死了。那老人蒼白鬍子,精神很飽滿,不太瘦,一副很慈祥的面相,提起來沙區一帶沒有人不愛戴他尊敬他的。災早年很多人都受過他的賑濟,荒亂年他也常領大家守寨子打土匪,他是老貢生,歷來辦團練的老團總葛富生老先生。
那個被桶死的是誰呢?就是那個穿草綠軍裝的營長李秉貴。闞庄的鋼槍和紅槍,自衛隊和老百姓密切的配合起來。一個瞄準了敵人的下身,勾一下槍機:“這是他娘的糧食!”敵人跟著罵聲就倒下去。又一桿紅槍向敵人的心窩一指:“送你一筆款子!”敵人就是不死,也離死不遠了。
最劇烈的戰鬥時間並不久,只三袋煙的工夫就結束了。闞庄也不是沒有傷亡,但潰退的是治安軍,留下了七八十具屍首,百十來條槍。
天氣已經很涼了,村裡幾棵古老的槐樹也只剩了稀疏疏幾片枯黃的葉子,西風一次,樹葉就悉索抖動,闞庄巡夜的兄弟們也不覺打一個寒噤。
10月27日這一夜倒還平靜,風沙不大,狗咬的不厲害,村裡的婦孺老少都好好睡了一霎安穩覺。可是,雞叫了兩遍快天亮的時候,鄰村狗都狂吠起來,闞庄也跟著驚醒了,巡夜的人都上了寨牆,警惕地監視著四方。
慢慢天色乳白了,亮了,注意望著的草綠色的敵人並沒來,倒是從東、北、南三面等來了三路穿灰色軍裝的隊伍。隊伍不整齊,但裝備很像樣,輕重機槍不算,從南面來的那一股還拖著一門鋼炮。“這是什麼隊伍呢?”很少離開過沙區的闞庄自衛隊員們懷疑起來。
“不管什麼隊伍,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先打驢操的再說”。莽撞一點的自衛隊員沉不住氣了。“別忙”,隊長葛長環連忙制止說:“別打錯了人”。
正猶豫著,“嘿!青天白日…”,有人看見了走在最前面尖兵的帽花。
“我說別打,是國民黨的隊伍嘛!”
自衛隊員們提著的心輕輕放了一下,但他們不敢大意,因為瓦灰色的隊伍還在繼續向寨牆移動,並且和草綠色的隊伍一樣逐漸把闞庄包圍了。自衛隊員們隨著包圍圈的步步緊縮,心情也步步緊張起來。可是他們不敢先開槍,怕錯,也存著一個唯一的希望:“誤會吧?國民黨不打咱們吧?”一邊悄悄地通知全村準備,一邊向圍寨隊伍問訊:“老總!誰的隊伍呀?”
沒有迴響…,一種突然的沉默,倒使在牆頂上的葛長環有些著慌,他拚命地再向下大問一聲:“你們到底是誰的隊伍?”緊跟著這句和一句回答:“劉旅長的”,轟隆一聲,南路的鋼炮已響了,炮彈飛過寨,落到西北角去。
“我操你的祖宗!”葛長環怒吼了。“兄弟爺們,拚呀!”他氣憤得喊聲里含著熱淚。
經過幾次失敗,齊子修惱羞成怒了。這次他請求日寇粟井的配合,來再打闞庄。博平全部的鬼子都出動了,穿的是和“保安十一旅”同樣的瓦灰色軍裝,鋼炮也是博平拉來的。好威風的一面“中國國民黨保安十一旅”的大旗下,一群日本強盜和中國強盜呼喚指使的走狗正奔走叫囂,想趁著天色還沒有大亮的時候,來偷偷地像賊一樣的消滅這個善良的愛國的中國村莊。
闞庄受騙了,東西沒有埋藏,連一百四十幾支槍和使用這些槍的自衛隊員都沒來得及撤退。當他們知道死亡正籠罩在頭上的時候,全村曾發生了一陣慌亂,婦女和小孩有的哭了。但等他們已經知道非死不可的時候,全村反而又平靜起來。他們沒有膽怯,他們還是迎敵了。
但是寨子被鋼炮轟開,他們被俘了。
“俘虜”們受的是這樣的待遇:女的,十二歲以上七十歲以下的婦女都被集合在那座打過埋伏的場園裡,沒出嫁的閨女、新娶來的媳婦、生過孩子的母親和年邁衰頹的老婆婆,被分成四類,分成了四堆。那些強盜也按軍官、連排長、士兵、伙馬夫的等級,由特務團團長單福生指揮著進行姦汙,單福生站在一個矮矮的草垛上,臉上掛了一種猥褻獸性的獰笑,用無恥到只有他那樣的畜生才能夠說得出來的話,像講演似的說:“你們肚子里都是八路軍,到現在我們來給你們換換國民黨的種……”。閨女和媳婦有的被拉去四次、五次。
老貢生葛富生的孫女才十五歲,一個漢奸排長硬要把她拉去強姦,小閨女的母親跪著求饒:“老總!她還小……”,“小…用刺刀割割”。(後來,“誰要當十一旅的兵,誰家的閨女就是刺刀割過的。”成了這一帶老百姓中間最流行的警語和誓言。)
男的,青年壯丁都被逼到東邊,那裡擺了四把鋼鍘,沒有審問,不要供詞,凡是使用鋼槍的結實些的小夥子,都一律上了鍘,劈腰兩斷,一連鍘了八十二個。
鮮血流在大路上,直流了半里路長。頭、五臟不讓埋,被血淋淋的掛在那一帶光禿的棗樹上,凄涼的西風裡,任蒼鷹和烏鴉爭著啄食。“十一旅”的政訓處長張占鰲在強迫召集來的群眾大會上,用鞭子逼著嗚嗚咽咽的老百姓參觀,宣揚他們的“功德”,威嚇附近的人民。
唉!老百姓就真的這樣戰敗了嗎?老百姓沒有敗!
葛長環也是被俘了的,他沒有被當場開鍘,被拉到博平城裡去,要大卸八塊。村裡湊四萬元把他贖回來,左膀子卻已經被砍掉了,人是半死。砍傷醫好,他絲毫沒有遲疑,帶了幾個未死的闞庄青年,他們參加了八路軍。
“用右膀子替左膀子報仇”,是他的誓言。
葛富生老先生在那個最悲慘的日子裡,瞅機會用一個白瓷罈子裝了滿滿一罈子血,焚了香,磕了頭,把它放在葛家祠堂里。每逢初一、十五,他便虔誠地去祠堂看看,多皺的肅穆的臉上每每是老淚縱橫。
1940年秋天,闞庄悲慘的日子過了快一年了,八路軍到沙區一帶開闢工作,一個漆黑的夜裡,偶然路過闞庄,老百姓不知隊伍走那條路,他們半夜裡就在漫坡里等著。有擔著酒壺的,有拿著點心的,有籃子里挎著包子饅頭的。兩旁都是敵人的據點,隊伍岔著漫地走,老百姓問明白了的確是八路軍,便紛紛摸索著拉住那些戰士的手,往戰士懷裡揣包子,拾點心,小聲地但滿腔熱忱地說:“你們怎麼才來,盼您盼得好苦哇!”
那夜,葛老先生把八路軍請到家裡,開了祠堂,集合了全村子侄老少,他焚了香,虔誠地搬出那一罈子血來,告訴他們說:“這是去年10月28日咱莊裡老百姓淌的血,咱們都記著報仇,可是仇還沒有報!”稍稍一停,忽然他矍鑠光彩的兩眼注視著白瓷罈子,提高了聲音,嗓子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著:“兄弟爺們!你們的仇能報了,救苦救難的八路軍來了!……”。
又是滿臉縱橫的老淚,但是,淚里含著的是興奮感激和喜悅。
老百姓最終是要勝!從那以後,博平沙區慢慢由游擊區發展成了八路軍和老百姓的抗日根據地,而齊子修則公開投敵,成了死心塌地的漢奸。他活著被日寇像狗一樣使喚,最終也像狗一樣地死去了。
齊子修從來不打日本。相反,日寇掃蕩過的地方,他去貼告示,替日寇安撫人心。有一次他把告示貼在茌平縣大白村(今韓集鄉大白村),被這個村裡的老先生在告示上用大筆批了兩句話:“日本鬼殺人放火,國民黨出榜安民”,恰道出老百姓心裡的憤怒和齊子修真正的身份。國民黨的山東省政府給齊子修電報說:“抗日除奸,不能同時並重;亦不能同時並舉。”齊子修就專打堅決抗日的八路軍,但又沒有那種本事。國民黨的山東省政府就派機要秘書李曉曾,到日寇駐聊城的司令官中野谷那裡,替他打通賣國關係。於是,他每次壓榨屠殺那一帶的老百姓的時候,就都有侵佔博平的日寇粟井部隊背後的指使及密切的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