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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中的女人
英國作家D·H·勞倫斯創作的長篇小說
《戀愛中的女人》是英國作家D·H·勞倫斯創作的長篇小說,是《虹》的續集,首次出版於1920年。
《戀愛中的女人》圍繞兩對戀人的情感糾葛展開:女教師厄休拉和督學伯基懷著對生命的熱愛,衝破重重阻隔,有情人終成眷屬;厄休拉的妹妹葛珍和礦業巨頭傑拉爾德則由於雙方觀念上的巨大差異,經歷了無數次衝突后最終關係破裂,傑拉爾德最終在荒蕪死寂、風雪迷漫的深谷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小說圍繞兩件愛情糾葛展開。女主角是厄休拉和她的妹妹葛珍,厄休拉在當地一所小學教書,葛珍是同校的工藝教師。厄休拉愛上了學校督察員茹伯特·伯金,葛珍則對年輕英俊的煤礦主傑拉爾德·克立克一見傾心。這兩對戀人經歷了不少觀念上的爭執和感情上的波折,最後走向不同的結局。在四人同去奧地利的阿爾卑斯山冬遊滑雪前後,厄休拉與茹伯特決定結婚,而葛珍與傑拉爾德則陷於破裂。在那裡葛珍結識了一位德國青年雕塑家,傑拉爾德在激憤之中企圖殺死葛珍未成,遂在風雪迷漫之中如痴如癲地走向阿爾卑斯山深谷。最後他凍成“一團冰冷沉默的東西”。那扼殺一切生機的冰天雪地是傑拉爾德荒蕪死寂的靈魂的象徵。厄休拉與伯金南去義大利,那裡的明媚陽光和翠綠肥沃的河谷象徵了他們新生活的開端。
第一章 兩姐妹 | 第九章 煤塵 | 第十七章 工業大亨 | 第二十五章 結婚與否 |
第二章 肖特蘭茲 | 第十章 寫生簿 | 第十八章 兔子 | 第二十六章 一把椅子 |
第三章 教室 | 第十一章 小島 | 第十九章 月光朦朧 | 第二十七章 出走 |
第四章 跳水者 | 第十二章 地毯 | 第二十章 角斗 | 第二十八章 蓬帕多咖啡廳 |
第五章 火車上 | 第十三章 米諾 | 第二十一章 開端 | 第二十九章 歐洲大陸 |
第六章 薄荷酒 | 第十四章 水上聚會 | 第二十二章 女人之間 | 第三十章 雪葬 |
第七章 圖騰 | 第十五章 周末夜晚 | 第二十三章 出遊 | 第三十一章 尾聲 |
第八章 布雷多利 | 第十六章 男人之間 | 第二十四章 死亡與愛情 |
《戀愛中的女人》創作於1916年。一戰給婦女帶來了選舉權,同時使她們進入到原來只屬於男人的工作領域。工作賦予女性新的社會自由和驚人的經濟獨立性。辛普森指出:“戰爭改變了她們的自我意識,也改變了她們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她們從只知道關心自己的小糰子內的卑微瑣事,從只供人觀賞的大體無用之物,轉變為有智慧,有力量,有能力的人。”而此時,勞倫斯正致力於創建他理念中的完美兩性關係。
同時,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戰爭暴露出來的人性的醜惡成分、科學技術的破壞力量理性的脆弱與無奈引發了人們嚴肅的思索。先進的技術提高了人類相互屠殺的效率,所謂的文明進步成了人類異化加深的重要根源,機械化生產方式造成了人的丁具化、非人化;先進科學技術的濫用惡化了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係.損害了人類生存的基礎:置身於一個忽視人自身存在價值的時代,勞倫斯對人類生存狀態的擔憂更加深切,他似乎看到了所謂科技主義所主導的人類社會發展的方向;社會與自然皆是戰場,人與自然的對立、人與人的對立和對抗皆符合邏輯。他在自己的作品中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感與厭惡。
厄休拉
圖書封面
伯基
伯基是一個嚴重背離社會現實的人,獨立、孤獨是他的生存狀態,他反對社會現實的存在,一直堅持自身的獨立性,並極端地認為只有現實之純粹性死亡,才有社會之創生,才有新人類的出現。
在生活中,伯基儘力保持自我獨立,在等火車時也遠遠地站在人群外,因為接近他人有違其本能。他甚至對知識也產生厭棄,認為知識只是對事物作出的結論,是文明的產物和文明的代表,而這與他按本能進行生活的信念相違背。伯基與前女友激烈爭砂后憤而出走,在幾乎喪失意識的狀態下,走進寂靜、孤獨的山丘,暫時失去了與外在的聯繫,與自然融為一體,他意識到“過去他自認為需要人,需要一個女人,那是多麼大的錯誤。他不需要女人——根本不需要。樹葉、櫻桃和樹木,它們才是真正可愛的、稱心如意的;它們才會真正進入血液,充實進他的體內。現在他已經非常充實了,而且心情非常愉快”。伯基覺得在這個孤寂的、沒有紛擾的世界里,才是純粹和完整的自我,以至於他覺得除了這些妙不可言的植物和活生生的自我,不再需要任何人和任何別的東西。他甚至認為這就是自己的歸宿,而人間只是異國他鄉。這種對社會的離棄包含著伯基對社會倫理道德的否定以及對工業文明現實的絕望。
葛珍
葛珍出身卑寒,但她卻敢於涉足上層社會,以智慧和藝術才能博得上流社會的認可和肯定。她贏得了吉拉德的愛情,卻改寫了灰姑娘的故事結局,因為她雖然年輕,卻看透了這個“偽幣流通的世界”的本質。她不屑於名利場的浮華和虛榮,不需要像薩克雷筆下的夏潑那樣通過不擇手段的方式嫁給有錢有勢的丈夫而爬到社會的上層。她不以婚姻為手段和最終目的,選擇了藝術家的流浪生活。葛珍張揚的自我、獨立的個性、豐富的社會閱歷和寵辱不驚的處世態度是傳統女性望塵莫及的。她身上反映出的現代女性的種種優點是勞倫斯無法迴避的現實。
傑拉爾德
傑拉爾德在小說中象徵現代工業冷酷、非人治理手段的寓意是不言而喻的,他是現代機械文明的化身,是社會達爾文主義思想的具體代表。他對愛情的態度和對工作的態度是一樣的—認為他人必須服從他的意志:傑拉爾德對葛珍的追求註定會以悲劇告終,機械文明和與之相伴隨的冷酷制度必然導致人精神的冷漠空虛和感情的虛偽枯竭,他在情慾的驅使下對葛珍也會迸發出情感的火花,但慾望之火熄滅后,愛也隨之消失。高度發展的工業化社會促使人們越來越多地依靠理智、意志和智力來獲取利益和成功.也因此形成了為達目的不揮手段、不計後果、拋棄任何妨礙個人成功的道德觀念。事實上,傑拉爾德個人的悲劇也是那個時代的悲劇。
郝麥妮
郝麥妮也許是小說中最不討人喜歡的人物。她出身於上流社會,一副專橫高傲、令人生畏的表情。可她是新思想文化的倡導者和傳播者,所以她能身體力行地打破階級門第觀念邀請布蘭文姐妹來家做客。她的理性和思辨力常常超過伯基,令他惱火。米利特認為郝麥妮是一位新型的知識女性,但是勞倫斯對她進行了“最野蠻的人身攻擊”。在勞倫斯筆下郝麥妮成了權利意志的極端代表,她擁有財產、地位、知識、文化、思想,可是她缺乏“生命的本質”,缺少女性妖媚的身體特徵,缺少原始的生命情慾。
對現代工業文明的批判
科學技術發展滿足了人的物質慾望,但其本身成為目的的時候,必然導致人的價值被漠視。其後果是人的能動性和創造性也就得不到發揮,這樣的社會必然是一潭死水,毫無生機和活力可言。不僅如此,社會生活也必然呈現社會發展與人的發展的對抗—社會科學技術越發展,人的價值越受到漠視和排斥:這就是進化論社會觀的致命弱點和危害性所在。在《戀愛中的女人》中,勞倫斯深刻揭露了19世紀下半葉西方迅速發展的現代工業生產方式導致人性的扭曲和人類情感的枯萎。他認為,人類健康成長,必須打碎一切扭曲人性的外在因素,在其廢墟上建立起新的秩序,使人性回歸,自我再生。
傑拉爾德之死表明了勞倫斯對現代工業文明和社會達爾文主義思想的徹底否定。厄休拉和伯基之間的結合無疑是勞倫斯心目中較為理想的婚姻,但他們之間的結合只能說是人類新生活的一個新起點。
兩性觀念
勞倫斯通過厄休拉的第二段感情經歷向讀者詮釋了自己兩性倫理觀念。在工業文明的異化下,人類面臨著淪為失去思想的工具這樣的困境,勞倫斯借主人公伯基之口向讀者表述了他的解決辦法,要解除這種困境,把人從工業文明的壓制下解脫出來,實現社會的變革,還原人與自然的和諧關係,就需要調整男女間的兩性倫理關係。
厄休拉與伯基是兩個具有強烈個性又都很執著的人,勞倫斯筆下的厄休拉是一個挑剔又不易信任他人的人物,在厄休拉對伯基的挑剔與評判中,伯基自負與執著躍然紙上,但同時,伯基富於同情心的性格也形象地展現在讀者眼前。二人的情感不是建立在肉體慾望之上,而是建立在思想層面上不斷地交流、挑戰與考驗基礎上的。最終,兩人間建立了一種彼此信任、彼此尊重和彼此坦誠的理想化兩性關係,在尊重對方的獨立性和完整性之上達成靈魂的交融,小說中,作為勞倫斯代言人的伯基把兩性行為看作一種基本的人體機能,而非兩性倫理關係的圓滿境界,他追求的是一種靈魂均衡的兩性倫理關係,在這種均衡的關係中,雙方都保持肉我意識的獨立性,猶如磁鐵的兩極,既被此吸引,又彼此保持平衡,每一方都使對方獲得了心靈的自由。誠如勞倫斯借男主人公伯基的思考而陳述的那樣,“他希望自己是獨立的自我,女人也是她獨立的自我。他希望性回歸到另一種慾望的水平上去,只把它看作是官能的作用,而不是一種滿足。他相信兩性之間的結合,可他更希望有某種超越兩性結合的進一步的結合。那時男女各為單獨的一個整體兩個純潔的人,互相給對方提供自由,就像一種力的兩極那樣相互平衡,就像兩個天使或兩個魔鬼。”可以說,通過對布蘭文家族三代人的情感經歷探索與思考,勞倫斯最終以伯基為代吉人,陳述了他心目中理想兩性倫理關係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中,兩個個體既相互融合,又保持各自的獨立性。至此,勞倫斯完善了對兩性倫理關係的探尋歷程,《戀愛中的女人》中的厄休拉掙脫了第一代和第二代布蘭文兩性倫理關係的框架,在她與伯基的感情關係中找到了通往象徵完美兩性關係的“虹”的途徑。
但是,厄休拉意識到自己生活的陳舊,渴望不受婚姻約束的愛情,然而她屈服了,為了和伯基結婚,她作出了莫大的犧牲,放棄了自己一貫的想法並與家庭決裂。勞倫斯這樣安排故事情節,看似證明了他的“血性意識”優於“理性意識”的理念,實際上是他使女性的一方妥協從而滿足男子的排他主義,這就是勞倫斯構建的兩性和諧世界之童話,其模稜兩可的結局正好揭示了勞倫斯思想矛盾、混亂和虛弱無力的真相。伯基從頭至尾都沒有肯定過厄休拉給予他的愛,勞倫斯精心建造的完美婚姻童話在伯基最後堅定的否定聲中轟然坍塌。
小說三十一章、四十餘萬字,並非按時間順序或事件進程描述,是截取人物三十一個片斷。表面看缺少邏輯上因果聯繫,實際卻組合成一系列彼此對立的生活化情景,讓建立於該鬆散表層結構上的小說富有深層次力量。讀者發現大量看上去顯得分散而獨立的場景,但其所蘊涵象徵意義具備內在聯繫,成了深層次結構上的經與緯。如第九章,在鐵道的交叉口處,傑拉爾德就在厄休拉、葛珍的面前用殘忍的手段制服一匹母馬,藉此向古德蘭展示勇氣與力量。在第十四章,葛珍則運用十分瘋狂的方法嚇走了傑拉爾德的公牛,從而回應了傑拉爾德發出的挑戰。在第十八章,傑拉爾德與葛珍協力弄傷一隻充滿了野性的兔子。儘管以上三組場景處於三個各不相同的章節,從表面上來看缺少直接的聯繫,卻在小說的深層次結構中具備了統一的象徵性意義。兩位主要人物潛意識當中的激烈衝突是通過以上場景揭示出來。
小說中看上去散亂的各個場景似乎毫不相干,實際卻是彼此呼應的,讓小說獲得內在結構上的和諧,展示出勞倫斯在謀篇布局上所具有的現代主義思想之美感。同時,表層結構上的鬆散性還表現為《戀愛中的女人》的開放性結尾之中。兩對戀人當中的傑拉爾德與葛珍之間的關係由於前者的死亡而宣告結束,但伯基與厄休拉儘管已經結婚,但是其情感衝突卻還是在繼續,伯基還是在追求其理想當中的完美男女兩性關係。
《戀愛中的女人》全文幾乎都為意象象徵所覆蓋,解讀象徵意義也就成了重點。月亮是勞倫斯小說當中最為常見的意象,象徵著女性所具有的力量。在小說中,伯基用石擊水的情景就通過象徵形式來表現出男女間的佔有與反佔有、支配與反支配等心理活動。在第十九章,某日伯基獨自漫步至威利湖畔,看到水中月亮倒影后,燃起對女人強烈厭惡之情。他覺得愛情中的女人總有極強佔有欲,一心一意要佔有與控制對方,她就如同萬物之母一般,自以為一切均應由她決定。以上展示出伯基和厄休拉間的激烈心理戰,將應用傳統的手法難以表達出來的人類內心世界深刻地展現出來。馬也是常見的意象,表達主人公十分隱秘的精神世界的起伏。在第九章中,傑拉爾德制服母馬,那種血淋淋的場景讓葛珍產生天旋地轉感覺,進入到虛空失去知覺。這場景揭示兩人潛意識中爆發出激烈的衝突,預示這對戀人的結局。
《戀愛中的女人》是英國作家勞倫斯的代表作,普遍認為是標誌著勞倫斯創作高峰和最高文學成就的作品,也是勞倫斯自鳴得意的作品之一。
中文譯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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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戀愛中的婦女》,劉憲之譯,北方文藝出版社 |
1987年,《戀愛中的女人》,庄彥譯,時代文藝出版社 |
1987年,《戀愛中的女人》,李建譯,長江文藝出版社 |
1987年,《戀愛中的婦女》,梁一三譯,中國文聯出版 |
1988年,《戀愛中的女人》,鄭達華譯,浙江文藝出版社 |
1999年,《戀愛中的女人》,黑馬(畢冰賓)譯,譯林出版社 |
1999年,《戀愛中的婦女》,袁錚、黃勇民、梁怡成譯,北方文藝出版說 |
1999年,《戀愛中的女人》,但漢源譯,花城出版社 |
1999年,《戀愛中的女人》,武麗、解雅雲譯,內蒙古文化出版社 |
2000年,《戀愛中的女人》,宋雨寧譯,九州出版社 |
2001年,《戀愛中的女人》,沈曉丹譯,內蒙古人民出版社 |
2002年,《戀愛中的女人》,李建、陳龍根、李平譯,長江文藝出版社 |
2004年,《戀愛中的女人》,李政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
2010年,《戀愛中的女人》,唐俊譯,山東文藝出版社 |
D·H·勞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