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京
兩京
兩京,即兩個京城的合稱。其說有主要有四:①東漢的兩京指首都洛陽和西漢舊都長安而言,稱東西兩京。后遂有以兩京為兩漢的代稱者。②唐高宗顯慶二年(657)以後,合稱京師長安和東都洛陽為兩京。③宋以東京開封府,西京河南府為兩京。④明自永樂以後,稱京師順天府與南京應天府為兩京。
除此之外,被稱為兩京的還有北魏時洛京洛陽、北京平城,清代盛京城奉天府(今瀋陽)、北京城順天府,西夏東京興慶府和西京西平府,等等。
長安,又曾稱西都、西京、大興城、京兆城、奉元城等,中國四大古都之一,也是絲綢之路的起點,自西周豐鎬以來有三千年的建城史,共計九百餘年的建都史,渭、涇、灃、澇、潏、滈、滻、灞八水環繞,南依秦嶺,北枕渭水,山川形勝冠於天下。處於西安北郊的楊官寨有著全世界最早的城市雛形,被稱作全世界第一座城市。信史以來,在此建都的有:西周(周武王至周成王五年)、秦、西漢、新、東漢(末年)、西晉(末年)、前趙(匈奴政權)、前秦(氐人政權)、後秦(羌人政權)、西魏、北周、隋、唐等十三朝,其中秦漢(西漢)唐更是達到中國封建社會的頂峰。
公元前約11世紀,周文王在灃河西岸建立豐京,武王繼位后伐紂滅商建立西周王朝,並在灃河東岸建都鎬京,暫都於此,開創了 西安長期作為中國古代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歷史地位。公元前841年,鎬京“國人暴動”是中國歷史是最早的大規模群眾暴動驅逐國王事件。秦孝公時的“商鞅變法”是中國進入封建社會的重大社會改革。唐代的“貞觀之治”、“開元之治”標誌著中國封建社會進入頂峰時期。
公元582年,隋文帝頒令在漢長安城東南的今西安城址營建新都大興城。唐王朝建立后更名長安。隋唐長安城的建設,自隋文帝開皇二年(公元582年)開始,至唐高宗永徽五年(公元654年)基本就緒,歷時72年。城市面積84.1平方公里,布局規劃整齊,東西嚴格對稱,分宮城、皇城和外廓城三大部分。城市結構布局充分體現了封建社會巔峰時期的宏大氣魄,在中國建築史、城市史上具有劃時代影響。
這是一座在世界上唯一能號稱國色天香的古都。4000年的建城史,1300年的建都史,夏朝、商朝、西周、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朝、唐朝、武周、後梁、後唐、後晉等十三個王朝在此建都,使其成為兼具自然之美、人文之美、思想之美、城市之美的全能冠軍,是人類最早的“山水城市”、“園林城市”。美國城市規劃學家西蒙茲教授稱:這裡是人類“古代最佳人居環境城市”。洛陽,這座承載過十三朝文明的古都,曾經是光耀萬丈的世界焦點,現在正馳騁於王者歸來的征途。
歷史曾用名或別名,斟鄩、西亳、洛邑、洛師、成周、王城、雒陽、東都、東京、神都、洛京、京洛、洛都、洛中、嵩京、中京、西京。
洛陽,出河圖洛書育三皇五帝,“天下之中”的地位不僅是地理上的,更是華夏先民對祖地心理上的認同。無論是從神話英雄傳說的角度,還是從歷史考古斷代的角度,洛陽都是中華文明的發端之地——中國70%宗族大姓的起源地,全球1億客家人的祖籍地,儒釋道三教的濫觴地。可以說,以洛陽為中心的河洛地區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發祥地,河洛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根文化。對於世界而言,欲探中華文化之源,必到河洛之間的古都洛陽。
洛陽,立河洛之間,居天下之中,既稟中原大地敦厚磅礴之氣,也具南國水鄉嫵媚風流之質。開天闢地之後,三皇五帝以來,洛陽以其天地造化之大美,成為天人共羨之神都。她不僅是中國最早的政治首都,更是中華思想與文化的源頭聖地,可謂中華民族歷史的精神首都,是最早的中國,也是最本色的中國、最淵深的中國。
洛陽城,北據邙山,南望伊闕,左瀍右澗,洛水貫其中,東據虎牢,西控函谷,四周群山環繞、雄關林立,因而有“八關都邑”、“山河拱戴,形勢甲於天下”之稱;而且雄踞“天下之中”,東壓江淮,西挾關隴,北通幽燕,南系荊襄,人稱“八方輻輳”、“九州腹地”、“十省通衢”。另有傳說洛陽是中華大地的 龍脈集結之所,所以歷朝歷代均為諸侯群雄逐鹿中原的皇者必爭之地,成為歷史上最重要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以洛陽為中心的河洛流域地區是華夏文明的重要核心發祥地。中國古代伏羲、女媧、黃帝、堯、舜、禹等神話傳說多傳於此。同時,洛陽也是中國5000年文明歷史中最為古老的帝都王城,華夏,中華,中土,中國,中原,中州等稱謂均源自於古老的洛陽城和河洛文明。洛陽二里頭遺址距今大約3800—3500年,相當於中國歷史上的夏、商時代。1960年在 二里頭遺址的上層發現一處規模宏大的宮殿基址,被認為是夏朝都城所在。
洛陽共經歷二十二個建都朝代,是中國建都最早、朝代最多、歷史最長的都城,影響力最大的都城,累計建都史達1500年以上。同時,洛陽也有“九朝古都“九朝”之說,因乾隆帝御封嵩陽書院大門對聯中的“九朝都會”而得名,同時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九”也有虛指“多”、“最多”之意,洛陽在歷史上曾長期作為我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而存在,歷代帝王貴胄、文人騷客等均對洛陽的都城地位有著極高評價。周公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貢,道里均焉”;漢高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見洛陽”;漢班固曰“光漢京於諸夏,總八方而為之極”;北魏孝文帝曰“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唐太宗曰“崤函稱地險,襟帶壯兩京”;唐玄宗曰“三秦九洛,咸曰帝京”;韋應物說“雄都定鼎地,勢據萬國尊”;宋太祖曰“吾欲遷洛,以據山河之險而去冗兵,循周漢故事以安天下也”司馬光曰“欲知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
洛陽是中華文化的讀本和華夏文化從萌芽、成長走向繁榮、壯大的中心和象徵。史學考證知,文明首萌於此,道學肇始於此,儒學淵源於此,經學興盛於此,佛學首傳於此,玄學形成於此,理學尋源於此。洛陽是中華姓氏主根、閩南、客家之根。中華民族最早的歷史文獻“河圖洛書”出自洛陽。被奉為“人文之祖”的伏羲氏,根據河圖和洛書畫成了八卦和九疇。從此,湯、武定九鼎於河洛,周公“制禮作樂”,老子著述文章,孔子入周問禮,洛陽曆代科學泰斗、學術流派、鴻生巨儒、翰墨精英,更是照耀史冊,燦若繁星。中國傳統文化儒、佛、道的產生和發展與洛陽密切相關,中國四大發明與洛陽息息相聯。伏羲,作為人文始祖,發現了“河圖”與“洛書”,發明了“八卦”,成為中華民族的瑰寶,老子著有《道德經》,蘇秦佩六國相印,縱橫遊說於六國之間,才子賈誼博懷濟世文章,班超出使西域,班固修《漢書》,許慎著《說文解字》,司馬光編修《資治通鑒》,張衡發明渾天儀、地動儀,蔡倫發明造紙術,虞初的《周說》,陳壽的《三國志》,歐陽修的《新唐書》、《新五代史》等,無一不是在洛陽這塊沃土上完成的。程頤、程顥兄弟開創宋代理學,著名的“建安七子”、“竹林七賢”,“金谷二十四友”等雲集此地,譜寫華彩篇章,左思一篇《三都賦》,曾使“洛陽紙貴”,“洛陽才子”,“漢魏文章半洛陽”。張衡發明地動儀,蔡倫造紙,馬鈞發明翻車……以洛陽為中心的河洛文化和河洛文明,是中華民族文化的核心和源頭,構成了華夏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
上古時的洛陽---“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
先秦時的洛陽---“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間” 、“京洛何煌煌,卜宅自周王;五服畫九州,茲惟土中央”、“宅茲中國、自之義民”、“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惠此京師,以綏四國”
漢晉時的洛陽---“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為王者之里”、“三代以下風俗之美,無尚於東京者”、“河洛自古富才強,漢魏文章半洛陽”、“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東京宅中而圖大,所圖者四海這外”。
隋唐時的洛陽---“帝業初起,崤函乃金湯之地;天下大定,河雒為會同之府”、“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長安重遊俠,洛陽富才雄” 、“四塞稱天府,三河建洛都”、“三年一上計,萬國趨河洛”
兩宋時的洛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人間佳節惟寒食,天下名園重洛陽”、 “天下無事則居汴,天下有事必居洛”
歷史上的洛陽---“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 、“決眥斜陽里,品江山,洛陽第一,金陵第二”
民族上的洛陽---“煌煌祖宗業,永懷河洛間”、“功存河洛”、 “根在河洛”兩京賦——東漢-張衡
有馮虛公子者,心侈體忲,雅好博古,學乎舊史氏,是以多識前代之載。言於安處先生曰:夫人在陽時則舒,在陰時則慘,此牽乎天者也。處沃土則逸,處瘠土則勞,此系乎地者也。慘則鮮於歡?勞則褊於惠,能違之者寡矣。小必有之,大亦宜然。故帝者因天地以致化,兆人承上教以成俗,化俗之本,有與推移,何以核諸?秦據雍而強,周即豫而弱,高祖都西而泰,光武處東而約,政之興衰,恆由此作。先生獨不見西京之事歟?請為吾子陳之。
漢氏初都,在渭之涘,秦里其朔,實為咸陽。左有崤函重險、桃林之塞,綴以二華,巨靈贔屓,高掌遠跖,以流河曲,厥跡猶存。右有隴坻之隘,隔閡華戎,岐梁汧雍,陳寶鳴雞在焉。於前終南太一,隆崛崔萃,隱轔鬱律,連岡乎嶓冢,抱杜含戶,欱灃吐鎬,爰有藍田珍玉,是之自出。於後則高陵平原,據渭踞涇,澶漫靡迤,作鎮於近。其遠則九嵕甘泉,涸陰冱寒,日北至而含凍,此焉清暑。爾乃廣衍沃野,厥田上上,實為地之奧區神皋。昔者,大帝說秦穆公而覲之,饗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策,錫用此土,而翦諸鶉首。是時也,並為強國者有六,然而四海同宅西秦,豈不詭哉!
自我高祖之始入也,五緯相汁以旅於東井。婁敬委輅,斡非其議,天啟其心,人惎之謀,及帝圖時,意亦有慮乎神祇,宜其可定以為天邑。豈伊不虔思於天衢?豈伊不懷歸於枌榆?天命不滔,疇敢以渝!
於是量徑輪,考廣袤,經城洫,營郭郛,取殊裁於八都,豈啟度於往舊。乃覽秦制,跨周法,狹百堵之側陋,增九筵之迫脅。正紫宮於未央,表嶢闕於聞闔。疏龍首以抗殿,狀巍峨以岌嶪。亘雄虹之長梁,結棼橑以相接。蔕倒茄於藻井,披紅葩之狎獵。飾華榱與璧璫,流景曜之韡曄。雕楹玉磶,綉栭雲楣。三階重軒,鏤檻文(媲換木旁)。右平左域,青瑣丹墀。刊層平堂,設切厓隒。坻崿鱗眴,棧齴巉嶮。襄岸夷塗,修路陵險。重門襲固,姦宄是防。仰福帝居,陽曜陰藏。洪鐘萬鈞,猛虡趪趪。負筍業而余怒,乃奮翅而騰驟。
朝堂承東,溫調延北,西有玉台,聯以昆德。嵯峨崨(山業),罔識所則。若夫長年神仙,宣室玉堂,麒麟朱鳥,龍興含章,譬眾星之環極,叛赫戲以輝煌。正殿路寢,用朝群辟。大夏耽耽,九戶開闢。嘉木樹庭,芳草如積。高門有閌,列坐金狄,內有常侍謁者,奉命當御。蘭台金馬,遞宿迭居。次有天祿石渠校文之處,重以虎威章溝嚴更之署。徼道外周,千廬內附,衛尉八屯,警夜巡晝。植鎩懸犬,用戒不虞。
後宮則昭陽飛翔,增成合歡,蘭林披香,鳳凰鴛鸞。群窈窕之華麗,嗟內顧之所觀。故其館室次舍,采飾纖縟。裛以藻綉,文以朱綠,翡翠火齊,絡以美玉。流懸黎之夜光,綴隨珠以為燭。金戺玉階,彤庭輝輝。珊瑚林碧,瓀珉磷彬。珍物羅生,煥若崑崙。雖厥裁之不廣,侈靡逾乎至尊。於是鉤陳之外,閣道穹隆,屬長樂與明光,徑北通乎桂宮。命般爾之巧匠,盡變態乎其中。後宮不移,樂不徙懸,門衛供帳,官以物辨。恣意所幸,下輦成燕。窮年忘歸,猶弗能遍。瑰異日新,殫所未見。
惟帝王之神麗,懼尊卑之不殊。雖斯宇之既坦,心猶憑而未搪……思比象於紫微,恨阿房之不可廬。覛往昔之遺館。獲林光於秦余。處甘泉之爽塏,乃隆崇而弘敷。既新作於迎風,增露寒與儲胥。托喬基於山岡,直滯霓以高居。通天訬以竦峙,徑百常而莖擢。上辯華以交紛,下刻哨其若削,翔鶴仰而不逮,況青鳥與簧雀。伏欞檻而俯聽,聞雷霆之相激。
柏梁既災,越巫陳方。建章是經,用厭火祥。營宇之制,事兼未央。圜闕竦以造天,若雙碣之相望。鳳騫翥於甍標,咸溯風甫欲翔。閶闔之內,別風嶕嶢。何工巧之瑰瑋,交綺豁以疏寮。干雲霧而上達,狀亭亭以苕苕。神明崛其特起,井干疊而百增。跱游極於浮柱,結重欒以相承。累層構而遂隮,望北辰而高興。消氛埃於中宸,集重陽之清澄。瞰宛虹之長鬐,察雲師之所憑。上飛闥而仰眺,正睹瑤光與玉繩。將乍往而未半,休悼栗而慫兢,非都盧之輕趫,孰能超而究升?
馭娑駘蕩?燾弄桔桀。枍詣承光,睽瓜庨豁。增桴重棼,鍔鍔列列。反宇業業,飛檐(車獻)(車獻)。流景內照,引曜日月。天梁之宮,實開高闈。旗不脫扃,結駟方蘄。轢輻輕騖,容於一扉。長廊廣廡。途閣雲蔓。閈庭詭異,門千戶萬。重閨幽闥,轉相逾延。望(上穴下叫)窱以徑延,眇不知其所返。既乃珍台蹇產以極壯,橙道邐倚以正東。似閬風之遐扳,橫西洫而絕金墉。城尉不弛拆,而內外潛通。
前開唐中,彌望廣橡。顧臨太液,滄池漭沆。漸台立子中央;赫昈昈以弘敞。清淵洋洋,神山峨峨。列瀛洲與方丈,夾蓬萊而駢羅。上林岑以壘嶵,下嶄嚴以岩齬。長風激於別島,起洪濤而揚波。浸石菌於重涯,濯靈芝以朱柯。海若游於玄渚,鯨宜失流而蹉跎。於是采少君之端信,庶欒大之貞固。立修莖之仙掌,承雲表之清露。屑瓊蕊以朝飧,必性命之可度。美往普之松喬,要羨門乎天路。想升龍於鼎湖,豈時俗之足慕。若歷世而長存,何遽營乎陵墓!徒觀其城郭之制,則旁開三門,參塗夷庭,方軌十二?街衢相經。廛里端直,甍宇齊平。北闕甲第,當道直啟。程巧致功,期不紘陊。木衣綈錦,士被朱紫。武庫禁兵,設在蘭錡。匪石匪董,疇能宅此?爾乃廓開九市,通闤帶闠。旗亭五重,俯察百隧。周制大胥,今也惟尉。瓌貨方至,鳥集鱗萃。鬻者兼贏,求者不匱。爾乃商賈百族,裨販夫婦,鬻良雜普,蚩眩邊鄙。何必昏於作勞,邪贏優而足恃。彼肆人之男女,麗美奢乎許史。若夫翁伯濁質,張里之家,擊鐘鼎食,連騎相過。東京公侯,壯何能加?都邑遊俠,張趙之倫,齊志無忌,擬跡田文。輕死重氣,結黨連群?實蕃有徒,其從如雲。茂陵之原,陽陵之朱。趫悍虓豁,如虎如貙。睚眥蠆芥,屍僵路隅。丞相欲以贖子罪,陽石污而公孫誅。若其五縣游麗辯論之士,街談巷議,彈射臧否,剖析毫釐,擘肌分理。所好生毛羽,所惡成創痏。郊甸之內,鄉邑殷賑。五都貨殖,既遷既引。商旅聯槅,隱隱展展。冠帶交錯,方轅接軫。封幾千里,統以京尹。郡國宮館,百四十五。右機盩屋,並卷酆鄠。左暨河華,遂至虢土。上林禁苑,跨谷彌阜。東至鼎湖,邪界細柳。掩長楊而聯五柞,繞黃山而款牛首。繚垣綿聯,四百餘里。植物斯生,動物斯止。眾鳥翩翻,群獸(馬否)呆。散似驚波,聚以京峙,伯益不能名,隸首不能紀。林麓之饒,於何不有?木則樅括根楠,梓械楩楓。嘉卉灌叢,蔚若鄧林。鬱蓊薆薱,橚爽櫹椮。吐葩颶榮,布葉垂陰。草則箴莎營蒯,薇蕨荔苀,王蒭莔台,戎葵懷羊。苯蒓蓬茸,彌皋被岡。筱盪敷衍,編町成篁。山谷原濕,泱漭無疆。乃有昆明靈沼,黑水玄址。周以金堤,樹以柳杞。豫章珍館,揭焉中峙。牽牛立其左,織女處其右,日月於是乎出入?象扶桑與檬汜。其中則有黿鼉巨鱉,鱣鯉鱮鮦,鮪鯢鱨鯊,修額短項,大日折鼻,詭類殊種。鳥則鷫鸘鴰鴇,鴐鵝鴻鶴。上春候來?季秋就溫。南翔衡陽,北棲雁門。奮隼歸鳧,沸卉鮄訇。眾形殊聲,不可勝論。於是孟冬作陰,寒風肅殺。雨雪飄飄,冰霜慘烈。百卉具零,剛蟲搏擊。爾乃振天維,衍地絡,盪川濱,簸林薄。鳥畢駭,獸咸作,草伏木棲,寓居穴托。起彼集此,霍繹紛泊,在彼靈囿之中,前後無有垠鍔,虞人掌焉,為之營域。焚萊平場,柞木剪棘。結置百里,迒杜蹊塞。麀鹿虞虞,駢田逼仄。天子乃駕雕軫,六駿駁。戴翠帽,倚金較。璇弁玉纓?遺光倏爚。建玄弋,樹招搖。棲鳴鳶,曳雲梢。弧旌枉矢,虹旃蛻旄。華蓋承辰,天畢前驅。千乘雷動,萬騎龍趨。屬車之篷,載獫猲獢。匪唯玩好,乃有秘書。小說九百,本自虞初。從容之求,實侯實儲。於是蚩尤秉鉞,奮鬣被般。禁御不若,以知神奸,魑魅魍魎,莫能逢旃。陳虎旅於飛廉,正壘壁乎上蘭。結部曲,整行伍。燎京薪,駭雷鼓。縱獵徒,赴長莽。迾卒清候,武士赫怒。緹衣韎韐,睢盱拔扈。光炎燭天庭,囂聲震海浦。河渭為之波盪,吳獄為之陁堵。百禽棱遽,騤瞿奔觸。喪精亡魂,失歸忘趨。投輪關輻,不邀自遇。飛罕潚箾,流鏑(扌雹)(扌暴)。矢不虛舍,鋌不苟躍。當足見蹍,值輪被轢。僵禽斃獸,爛若磧礫。但觀置羅之所罥結,竿殳之所揘畢,叉簇之所攙捔,徒搏之所撞(扌必),白日未及移其晷,巳獮其十七八。若夫游鷮高翚,絕坑逾斥。巉兔聯猭,陵巒超壑。比諸東郭,莫之能獲。乃有迅羽輕足,尋景追括。鳥不暇舉,獸不礙發。青(骨交)擊於韝下,韓盧噬於緤末。及其猛毅髬髵,隅目高匡,威懾兕虎,莫之敢伉。乃使中黃之士,育獲之儔,朱鬕髠髽,植髮如竿。袒裼戟手,奎踽盤桓。鼻赤象,圈巨狿,摣狒蝟,(扌此)窳狻,揩枳落,突棘藩。梗林為之靡拉,朴叢為之摧殘。輕銳僄狡,趫捷之徒,赴洞穴,探封狐。陵重巘,獵昆駼。杪木末,攫獑猢。超殊榛,摕飛鼯。是時,後宮嬖人昭儀之倫,常亞子乘輿。慕賈氏之如皋,《北風》之同車。盤於游畋,其樂只且。於是鳥獸殫,目觀窮。遷延邪睨,集乎長楊之宮。息行夫,展車馬。收禽舉胔,數課眾寡。置互擺牲,頒賜獲鹵。割鮮野饗;鎬勤賞功。五軍六師,千列盲重。酒車酌醴,方駕授饔。升觴舉燧,既釂鳴鐘。膳夫馳騎,察貳廉空。炙炮伙,清酤(多攴)。皇恩溥怖,洪德施。'徒御悅,士忘罷。巾車命駕?回旆右移。相羊乎五柞之館,旋憩乎昆明之池。登豫章,簡矰紅。蒲且發,弋高鴻。掛白鵲,聯飛龍。磻不待絓,往必加雙。於是命舟牧,為水嬉。浮鷁首,翳雲芝。垂翟葆,建羽旗。齊枻女,縱悼歌。發引和,校鳴葭。奏《淮南》,度《陽阿》。感河馮,懷湘娥。驚蛔蛹,憚蚊蛇。然後釣魴鱧,緬鰋鮋。摭紫貝,搏耆龜。撈水豹旱潛牛。澤虞是濫,何有春秋?擿漻澥,搜川瀆。布九罭,設罣蔍。摧昆鮞,殄水族。蓬藕拔,蜃蛤剝。逞欲畋斁,效獲麑麃。謬蓼浡浪,乾池滌藪。上無逸飛,下無遺走。攫胎拾卵,紙緣盡取。取樂今日,遑恤我后!
既定且寧,焉知傾陁?大駕幸乎平樂,張甲乙而襲翠被。攢珍寶之玩好,紛瑰麗以侈靡。臨迥望之廣場,程角抵之妙戲。烏獲扛鼎,都盧尋撞。沖狹燕濯,胸突銛鋒。跳丸劍之揮霍,走索上而相逢。華岳峨峨,岡巒參差。神木靈草,朱實離離。總會仙倡,戲豹舞羆。白虎鼓瑟,蒼龍吹篪。女娥坐而長歌,聲清暢而蜲蛇。洪涯立而指麾,被毛羽之襳襹。度曲未終,雲起雪飛。初若飄飄,后遂霏霏。復陸重閣,轉石成雷。礔礪激而增響,磅蓋象乎天威。巨獸百尋,是為曼延。神山崔巍,欻從背見。熊虎升而挐攫,猿狖超而高援。怪獸陸梁,大雀踆踆。白象行孕,垂鼻磷囷。海鱗變而成龍,狀婉婉以昷昷。舍利颺颺,化為仙車,驪駕四鹿,芝蓋九葩。蟾蜍與龜,水人弄蛇。奇幻倏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雲霧杏冥。畫地成川,流渭通涇。東海黃公,赤刀粵祝。冀厭白虎,卒不能救。挾邪作蠱,於是不售。爾乃建戲車,樹修旃。倀僮程材,上下翩翻。突倒投而跟絓,譬隕絕而復聯。百馬同轡,騁足並馳。撞末之技,態不可彌。彎弓射乎西羌,又顧發乎鮮卑。
於是眾變盡,心酲醉。般樂極,悵懷萃。陰戒期門,微行要屈。降尊就卑,懷璽藏紱。便旋閭閻,周觀郊遂。若神龍之變化,章后皇之為貴。然後歷掖庭,適歡館。捐衰色,從嬿婉。促中堂之狹坐,羽觴行而無算。秘舞更奏,妙材騁技。妖蠱艷夫夏姬,美聲暢於虞氏。始徐進而嬴形,似不任乎羅綺。嚼清商而卻轉、增嬋娟以此豸。紛縱體而迅赴,若驚鶴之群罷。振朱屣於盤樽,奮長袖之颯儷。要紹修態,麗服颺菁。眠藐流眄,一顧傾城。展季桑門,誰能不營?列爵十四,竟媚取榮。盛衰無常,唯愛所丁。衛后興於鬢髮,飛燕寵於體輕。爾乃逞志究欲,窮身極娛。鑒戒《唐詩》,他人是偷。自君作故,何禮之拘?增昭儀於婕妤,賢既公而又侯。許趙氏以無上,思致董於有虞。王閎爭坐於側,漢載安而不渝。
高祖創業,繼體承基。暫勞永逸,無為而治。耽樂是從,何慮何思?多歷年所,二百餘期。徒以地沃野豐,百物殷阜;岩險周固,衿帶易守。得之者強,據之者久。流長則難竭,柢深則難朽。故奢泰肆情,馨烈彌茂。鄙生生乎三百之外,傳聞於未聞之者,曾彷彿其若夢,未一隅之能睹。此何與於殷人之屢遷,前八而後五,居相圮耿,不常厥土。盤庚作誥,帥人以苦。方今聖上,同天號於帝皇,掩四海而為家。富有之業,莫我大也。徒恨不能以靡麗為國華,獨儉嗇以齷齪。忘《蟋蟀》之謂何?豈欲之而不能,將能之而不欲歟?蒙竊惑焉,願聞所以辯之之說也。
安處先生於是似不能言,憮然有間,乃莞爾而笑曰:“若客所謂,末學膚受,貴耳而賤目者也!苟有胸而無心,不能節之以禮,宜其陋今而榮古矣!由余以西戎孤臣,而悝繆公於宮室,如之何其以溫故知新,研核是非,近於此惑?”
“周姬之末,不能厥政,政用多僻。始於宮鄰,卒於金虎。嬴氏搏翼,擇肉西邑。是時也,七雄並爭,競相高以奢麗。楚築章華於前,趙建叢台於後。秦政利觜長距,終得擅場,思專其侈,以莫己若。乃構阿房,起甘泉,結雲閣,冠南山。徵稅盡,人力殫。然後收以太半之賦,威以參夷之刑。其遇民也,若剃氏之芟草,既蘊崇之,又行火焉!惵惵黔首,豈徒局高天,蹐厚地而已哉?乃救死於其頸!敺以就役,唯力是視,百姓弗能忍,是用息肩於大漢而欣戴高祖。”
“高祖膺籙受圖,順天行誅,杖朱旗而建大號。所推必亡,所存必固。掃項軍於垓下,紲子嬰於軹塗。因秦宮室,據其府庫。作洛之制,我則未暇。是以西匠營宮,目翫阿房。規摹逾溢,不度不臧。損之又損之,然尚過於周堂。觀者狹而謂之陋,帝已譏其泰而弗康。”
“且高既受命建家,造我區夏矣。文又躬自菲薄,治致昇平之德。武有大啟土宇,紀禪肅然之功。宣重威以撫和,戎狄呼韓來享。咸用紀宗存主,饗祀不輟,銘勛彝器,歷世彌光。今舍純懿而論爽德,以春秋所諱而為美談,宜無嫌於往初,故蔽善而揚惡,祗吾子之不知言也。必以肆奢為賢,則是黃帝合宮,有虞總期,固不如夏癸之瑤台,殷辛之瓊室也。湯武誰革而用師哉?盍亦覽東京之事以自寤乎?”
“且天子有道,守在海外。守位以仁,不恃隘害。苟民志之不諒,何雲岩險與襟帶?秦負阻於二關,卒開項而受沛。彼偏據而規小,豈如宅中而圖大。”
“昔先王之經邑也,掩觀九隩,靡地不營。土圭測景,不縮不盈。總風雨之所交,然後以建王城。審曲面勢,溯洛背河,左伊右瀍。西阻九阿,東門於旋。盟津達其後,太谷通其前。回行道乎伊闕,邪徑捷乎轘轅。大室作鎮,揭以熊耳。底柱輟流,鐔以大岯。溫液湯泉,黑丹石緇。王鮪岫居,能鱉三趾。宓妃攸館,神用挺紀。龍圖授羲,龜書畀姒。召伯相宅,卜惟洛食。周公初基,其繩則直。萇弘魏舒,是廓是極。經途九軌,城隅九雉。度堂以筵,度室以幾。京邑翼翼,四方所視。漢初弗之宅,故宗緒中圮。”
“巨猾間釁,竊弄神器。歷載三六,偷安天位。於時蒸民,罔敢或貳。其取威也重矣!我世祖忿之,乃龍飛白水,鳳翔參墟。授鉞四七,共工是除。欃槍旬始,群凶靡餘。區宇乂寧,思和求中。睿哲玄覽,都茲洛宮。曰止曰時,昭明有融。既光厥武,仁洽道豐。登岱勒封,與黃比崇。”
“逮至顯宗,六合殷昌。乃新崇德,遂作德陽。啟南端之特闈,立應門之將將。昭仁惠於崇賢,抗義聲於金商。飛雲龍於春路,屯神虎於秋方。建象魏之兩觀,旌六典之舊章。其內則含德章台,天祿宣明。溫飭迎春,壽安永寧。飛閣神行,莫我能形。濯龍芳林,九穀八溪。芙蓉覆水,秋蘭被涯渚戲躍魚,淵游龜蠵永安離宮,修竹冬青。陰池幽流,玄泉洌清。鵯鶋秋棲,鶻鵃春鳴。鴡鳩麗黃,關關嚶嚶。於南則前殿靈台,龢驩安福。謻門曲榭,邪阻城洫。奇樹珍果,鉤盾所職。西登少華,亭候修敕。九龍之內,寔曰嘉德。西南其戶,匪凋匪刻。我后好約,乃宴斯息。於東則洪池清蘌,淥水澹澹。內阜川禽,外豐葭菼。獻鱉蜃與龜魚,供蝸蠯與菱芡。其西則有平樂都場,示遠之觀。龍雀蟠蜿,天馬半漢。瑰異譎詭,燦爛炳煥。奢未及侈,儉而不陋。規遵王度,動中得趣。”
“於是觀禮,禮舉儀具。經始勿亟,成之不日。猶謂為之者勞,居之者逸。慕唐虞之茅茨,思夏后之卑室。乃營三宮,布教頒常。復廟重屋,八達九房。規天矩地,授時順鄉。造舟清池,惟水泱泱左制辟雍,右立靈台。因進距衰,表賢簡能。馮相觀祲,祈禠禳災。”
“於是孟春元日,群后旁戾。百僚師師,於斯胥。藩國奉聘,要荒來質。具惟帝臣,獻琛執贄。當覲乎殿下者,蓋數萬以二。爾乃九賓重,臚人列。崇牙張,鏞鼓設。郎將司階,虎戟交鎩龍輅充庭,雲旗拂霓。夏正三朝,庭燎晰晰。撞洪鍾,伐靈鼓,旁震八鄙,軯磕隱訇若疾霆轉雷而激迅風也。”
“是時稱警蹕已下凋輦於東廂。冠通天,佩玉璽,紆皇組,要幹將。負斧扆,次席紛純,左右玉幾而南面以聽矣。然後百辟乃入,司儀辨等,尊卑以班,璧羔皮帛之贄既奠,天子乃以三揖之禮禮之。穆穆焉,皇皇焉,濟濟焉,將將焉,信天下之壯觀也。乃羨公侯卿士,登自東除,訪萬機,詢朝政,勤恤民隱,而除其眚。人或不得其所,若己納之於隍。荷天下之重任,匪怠皇以寧靜。發京倉,散禁財。賚皇寮,逮輿台。命膳夫以大饗,饔餼浹乎家陪。春醴惟醇,燔炙芬芬。君臣歡康,具醉熏熏。千品萬官,已事而踆勤屢省,懋乾乾。清風協於玄德,淳化通於自然。憲先靈而齊軌,必三思以顧愆。招有道於側陋,開敢諫之直言。聘丘園之耿絜,旅束帛之戔戔。上下通情,式宴且盤。”
“及將祀天郊,報地功,祈福乎上玄,思所以為虔。肅肅之儀盡,穆穆之禮殫。然後以獻精誠,奉禋祀,曰:‘允矣,天子者也。’乃整法服,正冕帶。珩紞紘綖,玉笄綦會。火龍黼黻,藻繂鞶厲。結飛雲之袷輅,樹翠羽之高蓋。建辰旒之太常,紛焱悠以容裔。六玄虯之弈弈,齊騰驤而沛艾。龍輈華轙,金鋄鏤鍚。方釳左纛,鉤膺玉鑲鑾聲噦噦,和鈴鉠鉠重輪貳轄,疏轂飛軨羽蓋威蕤,葩瑵曲莖。順時服而設副,咸龍旗而繁纓。立戈迤戛,農輿輅木。屬車九九,乘軒並轂。曠弩重旃,朱旄青屋。奉引既畢,先輅乃發。鸞旗皮軒,通帛綪旆。雲罕九斿,闟戟轇輵髶髦被綉,虎夫戴鶡。駙承華之蒲梢,飛流蘇之騷殺。總輕武於後陳,奏嚴鼓之嘈糹戎士介而揚揮,戴金鉦而建黃鉞。清道桉列,天行星陳。肅肅習習,隱隱轔轔。殿未出乎城闕,旆已反乎郊畛盛夏后之致美,爰敬恭於明神。”
“爾乃孤竹之管,雲和之瑟雷鼓(淵鼓)々,六變既畢,冠華秉翟,列舞八佾。元祀惟稱,群望咸秩。□燎之炎煬,致高煙乎太一。神歆馨而顧德,祚靈主以元吉。然後宗上帝於明堂,推光武以作配。辯方位而正則,五精帥而來摧。尊赤氏之朱光,四靈懋而允懷。於是春秋改節,四時迭代。蒸蒸之心,感物曾思。躬追養於廟祧,奉蒸嘗與(衤龠)祠。物牲辯省,設其□衡。毛□豚白,亦有和羹。滌濯靜嘉,禮儀孔明。萬舞奕奕,鐘鼓皇皇。靈祖皇考,來顧來饗。神具醉止,降福穰穰。及至農祥晨正,土膏脈起,乘鑾輅而駕蒼龍,介馭間以剡耜。躬三推於天田,修帝籍之千畝。供□郊之粢盛,必致思乎勤己。兆民勸於疆場,感懋力以耘耔。春日載陽,合射辟雍。設業設ね,宮懸金鏞。(卉鼓)鼓路鞀,樹羽幢幢。於是備物,物有其容。伯夷起而相儀,后夔坐而為工。張大侯,制五正,設三乏,?司旌。並夾既設,儲乎廣庭。於是皇輿夙駕,(差車)於東階以須。消啟明,埽朝霞,登天光於扶桑。天子乃撫玉輅,時乘六龍。發鯨魚,鏗華鍾。大丙弭節,風后陪乘。攝提運衡,徐至於射宮。禮事展,樂物具。《王夏》闋,《騶虞》奏決拾既次,雕弓斯彀。達余萌於暮春,昭誠心以遠喻。進明德而崇で,滌饕餮之貪慾。仁風衍而外流,誼方激而遐騖。日月會於龍犭ζ,恤民事之勞疚。因休力以息勤,政歡忻於春酒。執鑾刀以袒割,奉觴豆於國叟。降至尊以訓恭,送迎拜乎三壽。敬慎威儀,示民不偷我有嘉賓,其樂愉愉。聲教布□,盈溢天區。文德既昭,武節是宣。三農之隙,曜威中原。歲惟仲冬,大閱西園。虞人掌焉,先期戒事。悉率百禽鳩諸靈囿。獸之所同,是謂告備。乃御小戎,撫輕軒,中畋四牡,既佶且閑。戈矛若林,牙旗繽紛。迄上林,結徒營。次和樹表,司鐸受鉦。坐作進退,節以軍聲。三令五申,示戮斬牲陳師鞠旅,教達禁成。火列具舉,武士星敷。鵝鸛魚麗,箕張翼舒。軌塵掩□,匪疾匪徐。馭不詭遇,射不剪毛。升獻六禽,時膳四膏。馬足未極,輿徒不勞。成禮三毆,解罘放鱗。不窮樂以訓儉,不殫物以昭仁。慕天乙之弛罟,因教祝以懷民。儀姬伯之渭陽,失熊羆而獲人。澤浸昆蟲,威振八宇。好樂無荒,允文允武。薄狩於敖,既瑣瑣焉,岐陽之□,又何足數。爾乃卒歲大儺,毆除群厲。方相秉鉞,巫覡操□。(亻辰)子萬童,丹首玄制。桃弧棘矢,所發無臬。飛礫雨散,剛癉必弊。煌火馳而星流,逐赤疫於四裔。然後凌天池,絕飛梁,捎魑魅,斫□狂,斬委蛇,腦方良。囚耕父於清泠,溺女魃於神潢。殘夔(鬼虛)與罔像,殪野仲而殲游光。八靈為之震懾,況(鬼支)蜮與畢方。度朔作梗,守以鬱壘,神荼副焉,對操索葦。目察區陬,司執遺鬼。京室密清,罔有不韙。於是陰陽交和,庶物時育。卜征考祥,終然允淑。乘輿巡乎岱嶽,勸稼穡於原陸。同衡律而壹軌量,齊急舒於寒燠。省幽明以黜陟,及反旆而回復。望先帝之舊墟,慨長思而懷古。俟閶風而西遐,致恭祀乎高祖。既春遊以發生,啟諸蟄於潛戶。度秋豫以收成,觀豐年之多餘。嘉田□之匪懈,行致賚於九扈。左瞰□谷,右睨玄圃。眇天末以遠期,規萬世而大摹且歸來以釋勞,膺多福以安□。總集瑞命備致嘉祥。圉林氏之騶虞,擾澤馬與騰黃。鳴女床之鸞鳥,舞丹穴之鳳皇。植華平於春輔,豐朱草於中唐。惠風廣被,澤幽荒。北燮丁令,南諧越裳,西包大秦,東過樂浪。重舌之人九譯,僉稽首而來王。是以論其遷邑易京,則同規乎殷盤。改奢即儉,則合美乎斯干。登封降禪,則齊德乎黃軒。為無為,事無事,永有民以孔安。遵節儉,尚素樸,思仲尼之克己,履老氏之常足。將使心不亂其所在,目不見其可欲。賤犀象,簡珠玉,藏金于山,抵璧於谷。翡翠不裂,玳瑁不蔟。所貴惟賢,所寶惟谷。民去末而反本,感懷忠而抱愨。於斯之時,海內同悅,曰:‘吁!漢帝之德,侯其?而。’蓋□莢為難蒔也,故曠世而不覿。惟我后能殖之,以至和平,方將數諸朝階。然則道胡不懷,化胡不柔!聲與風翔,澤從雲遊。萬物我賴,亦又何求?德宇天覆,輝烈光燭。狹三王之(走錄)(走足),軼五帝之長驅。踵二皇之遐武,誰謂駕遲而不能屬?東京之懿未馨,值余有犬馬之疾,不能窮其精詳,故粗為賓言其梗概如此。若乃流遁忘反,放心不覺,樂而無節,后離其戚,一言幾於喪國,我未之學也。且夫挈瓶之智,守不假器。況纂帝業而輕天位?瞻仰二祖,厥庸孔肆。常翹翹以危懼,若乘奔而無轡。白龍魚服,見困豫且。雖萬乘之無懼,猶怵惕於一夫。終日不離其輜重,獨微行其焉如?夫君人者,纊塞耳,車中不內顧。佩以制容,鑾以節塗,行不變玉,駕不亂步。卻走馬以糞車,何惜□與飛兔?方其用財取物,常畏生類之殄也。賦政任役,常畏人力之盡也。取之以道,用之以時。山無槎□,畋不(鹿夭)胎,草木蕃廡,鳥獸阜滋。民忘其勞,樂輸其財。百姓同於饒衍,上下共其雍熙。烘恩素蓄,民心固結。執誼顧主,夫懷貞節。忿奸慝之干命,怨皇統之見替,玄謀設而陰行,合二九而成譎。登聖皇於天階,章漢祚之有秩。若此,故王業可樂焉。今公子苟好剿民以俞樂,忘民怨之為仇也,好殫物以窮寵,忽下叛而生憂也。夫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堅冰作於履霜,尋木起於櫱栽。昧旦丕顯,後世猶怠。況初制於甚泰,服者焉能改裁?故相如壯上林之觀,揚雄騁羽獵之辭,雖系以ㄨ牆填塹,亂以收□解罘,卒無地風規,祗以昭其愆尤。臣濟□以陵君,忘經國之長基。故函谷擊柝於東西,朝顛覆而莫持。凡人心是所學,體安所習。鮑肆不知其臭,玩其所以先入。《咸池》不齊度於《(圭龜)咬》,而眾聽或疑。能不惑者,其唯子野乎!”
客既醉於大道,飽於文義,勸德畏戒,喜懼交爭。罔然若酲,朝罷夕倦,奪氣褫魄之為者,忘其所以為談,失其所以為誇。良久乃言曰:“鄙哉予乎!習非而遂迷也,幸見指南於吾子。若仆所聞,華而不實。先生之言,信而有徵。鄙夫寡識,而今而後,乃知大漢之德馨,咸在於此。昔常恨《三墳》《五典》既泯,仰不睹炎帝帝魁之美,得聞先生之餘論,則大庭氏何以尚茲!走雖不敏,庶斯達矣!”
東漢時的兩京,主要指東漢首都洛陽和西漢舊都長安。西漢初年,漢高祖曾欲定都洛陽,后在婁敬的勸說下遷都關中的咸陽舊地,並定名長安。此後,西漢王朝始終保持著關中長安的本位政策,洛陽與其他留有行宮的城池沒有太大區別,但西漢中後期儒士們已經在以“周公營洛”為標桿,號召統治者遷都洛陽了,王莽的“新朝政權”便響應了儒生的號召,將洛陽升格為“新室東都”,以長安為“新室西都”。“都”與“京”同義,可以說曇花一現的王莽新朝第一次設置了“兩京制度”。
東漢政權以洛陽為首都(並改名為雒陽)。由於東漢政權需要宣揚自家政權是西漢政權的延續,也就必須尊隆長安。因此,東漢政權便將洛陽稱呼為“東京”,將西漢舊都長安稱呼為“西京”,合為兩京(此外還有“南都”南陽)。這一階段的文學家也有吟詠兩京的作品,例如班固有《兩都賦》(即《西都賦》 與《東都賦》 ),載於《後漢書·班固傳》 ;張衡又比擬之而作有《二京賦》(即《西京賦》 、與《東京賦》 ) ,載《昭明文選》。
東漢之後,還有以兩京為兩漢的代稱者。例如《陳書·沈不害傳》載沈不害的文章:“故東膠西序,事隆乎三代,環林璧水,業盛於兩京。”
隋文帝時期,定都長安並且營建大興城(隋唐長安城),並沒有明確建立“兩京制”。隋煬帝即位后,則營建並遷都洛陽,以洛陽為東都,以長安為西都。
隋朝滅亡后,李唐政權重新統一天下。除了武則天的武周時期與唐哀宗被朱溫控制的傀儡時期以外,李唐政權幾乎始終以長安為帝都所在,一般稱“京師”。同時,自唐高宗顯慶二年(657)以後,又改洛陽宮為東都。高宗在《建東都詔》中說:“二京之盛,其來自昔。”後世記錄唐代史事時,也使用“兩京”指代長安與洛陽,例如《新唐書·僕固懷恩傳》說僕固懷恩“以復兩京,有殊功,詔加開府儀同三司、鴻臚卿,封豐國公“等等。
五代至北宋,除後唐政權以長安為西都外,梁、後晉、後漢、後周乃至北宋,都把位於大運河樞紐的開封府當作首都,並稱其為“東京”,稱洛陽(河南府)為“西京”,合為兩京。例如《宋史·太宗紀》記載雍熙三年的一則史事:“九月丙寅朔,減兩京諸州繫囚流以下一等,杖罪釋之。”
明代兩京主要指北京順天府(今北京)、南京應天府(今南京)。明洪武元年(1368年),朱元璋在應天(今南京)稱帝,建立明政權。八月,明軍攻陷大都,元政權滅亡。大都改為北平,大都路改為北平府。明永樂十八年(1420年),明成祖朱棣正式宣布定都北京,改北京為京師,南京改作留都,仍設六部等中央機構,實行兩京之制。此後明仁宗雖欲遷都回到南京,但未能實現,於是明朝保留“兩京”,直至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