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九霄
李丁夫人
賈九霄,女。
李丁的夫人,在李丁的後半生,老伴賈九霄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們有兩個兒子。
1952年底,李丁、賈九霄結婚。李丁的第一段婚姻是父母之命。後來,他愛上了現在的老伴賈九霄。
當年在他被打成右派時,每天夜裡11點半至12點,賈九霄總是準時去看他,然後第二天早上化好妝才出門。“那個年代化妝是個新鮮事,她就是為了讓別人看不出自己有多痛苦,特意精精神神給別人看的。”
老爺子曾經深為感慨地說,“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覺得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她陪在我身邊,我的心裡就特別踏實啥都不怕。”和老伴風雨同舟數十載,李丁曾經對年輕人談起過對幸福的理解:“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有她在我身邊,我的心裡就踏實、安慰,不要空談愛情,愛情就是建立在道德、良心和責任的基礎之上的。”
提到當年是怎樣認識夫人賈九霄的,李老爺子直言不諱:“是我追她。”比一般年輕人承認得都痛快,也不像大多數夫妻那樣推推搡搡、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李丁的話語簡單明了:“我不光追她,而且還耍了點小手腕。”
那是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我第一次見到她是看她演的一個戲,叫《賣糖姑娘》,一個小歌劇。我當時坐在下邊看,一看就被她迷住了。她是一個農村來的鄉下丫頭,在戲中的語言還是那種農村的語言。其中,有一個‘筐兒不見為那般’的台詞,完了之後,就是‘我的筐籃呢?我的筐籃呢?’她演的時候,還是那種農村口音,“筐籃哩,筐籃哩,我的筐籃呢?’後來解 放軍幫她把這個筐籃找到了。”李丁說,就是這個戲,他被這個鄉下丫頭給迷住了。
當年剛一開始演戲的時候,賈九霄的那個純真,實際上就是章子怡在《我的父親母親》努力塑造出來的那股勁兒。李丁說:“這對我是一種吸引,還有就是她的真摯,一直到現在,她也是這樣。我常常想,如果我的老伴兒不是賈九霄,到現在為止,還有沒有我這條命?我真是懷疑了。”
九霄守護病床上的丈夫李丁
“別那麼誇張了。”賈九霄聽到這兒,有些不好意思。“真的。”李丁依然執著。
賈九霄,當年那個純真的小姑娘,回憶起自己的青春歲月時,她說:“我當時也沒細想,人家後來問我,他演戲也迷住你了?我說那時候可不是,我沒覺著呀?現在你們說他演戲怎樣怎樣,那時候可不是這樣。”
就跟我們現在的很多影迷愛上章子怡是一個道理似的,是李丁先看上了當年那個特別可愛、漂亮的小姑娘賈九霄。李丁呢,特別幽默,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人堆裡面,李丁則永遠是那個中心。許多人都這樣形容李丁,跟他過一輩子,最後不是老死的,是樂死的。
當時賈九霄也是這樣想,跟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那太愉快了!“過去我就認為愛情是有條件的。我說的這個條件,不是說我要找一個高個兒,非得一米八以上的,要不就是他必須有發展前途的,以後要有知名度的,要掙多少錢的。我的這個條件不是這個意思。我認為的條件就是他必須能夠吸引你,也就是他本身的個人條件。”
其實,賈九霄所謂的“必須得吸引住她”的這個愛情條件,就是這個人不一定長得漂亮,但不管怎樣,他必須在某一個意義上是出類拔萃的一個男人。
當李丁走進當年那個小姑娘的視野時,小姑娘憑著直覺感到:他很重感情。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很冷、很冷靜,但很重感情。對於從小沒媽,別人對她好,她就非常感動的賈九霄認為,李丁是一個很善良、也會體貼人的人。
李丁、賈九霄夫婦在經歷了時間的改造的同時,也相互改造著對方。雖然賈九霄死認一個理兒:李丁肯定改造不了我。但李丁態度可嘉:“我啊,我確實改造不了她,我承認,我是被她改造了。”
被婚姻生活“改造”過的李丁,承認自己接受“改造”是心甘情願的,而且還從這種“改造”中,嘗到了甜頭。李丁說:“我處處聽她的,絕對妥協。我現在跟她幾乎沒有爭論,因為我覺得我很可能就是不對的,包括吃什麼的我都妥協。”
在文學藝術或者是表演藝術領域,愛情是永恆的主題,這大概是許多人的共識。但李丁不同意這個提法。在他看來,人與人的關係才是永恆的主題。當然,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應該是互相理解、互相愛護、互相幫助的。愛情說到底,也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另外愛情本身是有條件的,沒有無條件的。為了證明這個論斷,李丁還舉例說明:“比如說喜新厭舊,這是人之常情,這是自然法則。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是新的好,舊的不好,舊的不好看。任何事物都是老了就不好看了。年輕的小姑娘比年輕老太太要好得多。如果你愣說老太太比年輕的都好,這就有點是故意的。這裡頭有個問題,就是責任和道德,也就是我們的良心。”
“我這一輩子,欠九霄的太多太多了。我不瞞任何人地說,這麼大年紀了,我出去一拍戲,只要一想到家,一想到賈九霄,我心裡就覺得溫暖。我還覺得,哎呀!我還有一個賈九霄,我心裡就有這種感覺。所以呀,有一篇報紙就說李丁上了年紀了,懂得愛情了。不管怎樣,我覺得人和人之間應該互相理解、互相愛護、互相幫助、互相體貼,夫妻當然也缺少不了這個。”
2009年,賈九霄丈夫李丁先生去世。
李丁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特別愛說話。而賈九霄跟他正好相反:特別不愛說話。所以,李丁平常沒啥事兒時,就瞎捉摸:要是碰見一個女的,跟他似的,跟“話癆”一樣,這個是絕對不行的。這樣一來,九霄正合了他的心。李丁跟九霄私下研商:“我說,九霄,你知道不知道,我計算了一下,您一天說話,最多平均三句話。這三句話裡頭,有時候還包括‘啊’。”
參加電視台節目組
李丁跟別人聊起這段的時候,別人還笑話李丁:“您這不是等於和一個聾啞人生活在一塊嗎?”李丁一本正經:“但是,請您相信我,我習慣了。她如果不這樣,我還挺彆扭,這也是她吸引我的地方。”
所以,在李丁、賈九霄的家裡,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九霄經常或者說是永遠坐在沙發的右角,永遠是沏一杯茶,然後把所有的報紙往那兒一擱,就開始看報,或者看一本書,一看起東西來還絕對投入。靜靜的,時間一點一點流過,就十一時半了。“九霄,九霄。”九霄還在繼續看書,聽到李丁的呼喚后,說一句“啊?”李丁看到九霄總算抬起頭,就問:“我這兒吃什麼呀?”賈九霄突然感覺出來了,心裡就想,這樣太冷漠了,馬上她就說:“哎,你說吧,李丁,你說吧,我給你做去。”李丁一邊回應道:“哎,我說賈九霄,咱別演戲好不好,還是你說吧,我去做。”心裡一邊兒想,她怎麼能不說話到這種程度!儘管這樣,李丁就是非常習慣,甚至覺得這是一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