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范

杜范

杜范(1182~1245),南宋宰相。字成之,號立齋,台州黃岩(今屬浙江)杜家村人。

南宋嘉定元年(1208)進士,歷任金壇縣尉,婺州司法參軍,戶部架閣文字,大理寺司直,軍器局監丞。端平二年(1235)十二月,任監察御史,彈劾右丞相鄭清之用師河洛,兵民死數十萬。次年任秘書監兼崇政殿說書。時蒙古軍進犯江陵,建議沿江帥臣兼江淮制置大使,急調淮西宋軍主力增援江陵,宋理宗准奏,江陵解圍。面對襄蜀俱壞,江陵孤危,兩淮震恐局面,與太學諸生再三彈劾鄭清之和李鳴復等人。於嘉熙元年(1237)一月渡江歸家。三年三月,任江西寧國知州,逢大旱絕糧,發常平倉米粟4000斛救濟,並禮請城中富戶開倉。十一月回京,歷吏部侍郎兼中書舍人,兵部尚書,禮部尚書,同簽樞密院事,同知樞密院事。因不屑與李鳴復一殿為臣,出京而去。理宗急遣中使召回,命諸城門不準出城,太學生聞訊,上書理宗挽留,斥右丞相史嵩之與李鳴復權奸誤國。

淳祐四年(1244)十二月,任右丞相兼樞密使,整肅朝綱,選拔賢才,驅逐史嵩之黨羽。理宗書“開誠心,布公道,集眾思,廣忠益”賜之。杜范上疏五事:“正治本,肅宮闈,擇人才,惜名器,節財用。”再上十二事定國本系人心,以挽宋室。蒙古軍大舉入侵,杜范命淮揚、鄂渚二帥東西夾攻,合肥、壽春解圍。卒贈少傅,謚清獻。著有《古律詩歌》等,後人輯成《清獻集》。2006年12月,杜范墓在黃岩被發現。

人物生平


杜范像
杜范像
杜范,少時師從祖杜燁和杜知仁。南宋嘉定元年(1208)進士,歷任金壇縣尉,婺州司法參軍,安吉司理參軍,戶部架閣文字,大理寺司直,軍器局監正。端平二年(1235)十二月,任監察御史,彈劾右丞相鄭清之“不量非才,妄邀邊功,用師河洛,兵民死者數十萬。”次年任太常少卿,面對朝政日壞,向理宗上疏“毋以小恩度大誼,毋以私情撓公法。嚴制宮掖,不使片言入於閫;禁約閹宦,不使讒諂得以售其奸。”朝中權奸當政,杜范五上歸田之表,理宗皆不允。同年十月,任秘書監兼崇政殿說書。時蒙古軍進犯江陵,杜理宗准奏,江陵解圍。十二月,杜范復任御史。對於理宗縱情聲色,任用權奸,大講道學,直諫說;“陛下外有好諫之名,內有拒諫之實,天下豈有虛名可以蓋實哉。”面對襄蜀俱壞,江陵孤危,兩淮震恐局面,朝政被鄭清之父子把持,陷害無辜,招權納賄,勾結蜀師趙彥吶喪師害國,杜范始而憂心忡忡,繼而拍案而起,與太學諸生再三彈劾鄭清之、李鳴復等人。杜范說:“鳴復不去則臣去。”理宗不納所言,杜范拒入台官任職。
嘉熙元年(1237)元月二日,杜范渡江歸家。理宗聞后愕然,諭使至黃岩勸返,杜范力辭。理宗無奈,將簽書樞密院事李鳴復調任知州。嘉熙二年冬,杜范任江西寧國知州。時逢大旱絕糧,杜范即發常平倉米粟4000斛救濟,並以禮延請城中富戶開倉。兩淮饑民聞訊而來,饑民首領張世顯率3000餘聚集城外。杜范設計擒斬張世顯,放糧救眾,遣散饑民。嘉熙四年六月,回京任吏部侍郎兼中書舍人。次年四月,任兵部尚書,禮部尚書兼中書舍人。六月,理宗命近臣禱雨於天地、宗廟、社稷、宮觀。七月,杜范上疏;“天災固有,然宮中宴賜,未有貶損;左右嬙嬖,未有放遣;貂璫近習,未有斥逐;女冠請謁,未有屏絕。命令朝更夕變,綱紀盪廢不存,陛下盍亦震懼自省!”理宗下詔;“中外臣庶,各悉力盡思,以陳持危制度之策。”
淳祐二年(1242)六月,任端明殿學士、同簽樞密院事。2年後任同知樞密院事。李鳴復回京任參知政事,杜范不屑與李一殿為臣,出京而去。理宗急遣中使召回,敕諸城門不準出城。太學諸生聞訊,上書理宗挽留,並斥右丞相史嵩之與李鳴復權奸誤國。史嵩之唆御史劉晉之、趙倫等並論杜范與李鳴復。理宗將李鳴復改任知州,杜范以原職提舉洞霄宮。十月詔回杜范任舊職。不久史嵩之丁憂去職,賢臣陸續起用。
淳祐四年(1244)十二月,杜范任右丞相兼樞密使,范鍾任左丞相。兩人同心協力整肅朝綱,選拔賢才,驅逐史嵩之黨羽全淵、濮斗南、劉晉之、鄭起潛等。次年二月,理宗親書“開誠心,布公道,集眾思,廣忠益”賜杜范。杜范上疏五事:“正治本,肅宮闈,擇人才,惜名器,節財用。”理宗命杜范制訂政令,杜范又上十二事定國本系人心,以挽宋室。
杜范塑像
杜范塑像
江陵守將孟珙,擁重兵久居江淮,朝廷素疑難制。杜范為相后,孟珙寫書來賀。杜范複信說:“古人謂將相調和則士豫附,自此相與,同心殉國。若以術相籠,非某所屑也。”孟珙說:“今蒙推誠相許,與前人以術相馭萬萬不侔,願效死不辭。”蒙古軍大舉入侵,杜范命淮揚、鄂渚二帥東西夾攻,合肥、壽春解圍。
淳祐五年(1245)四月,杜范病逝,終年64歲。理宗輟朝減膳3日,贈少傅,謚“清獻”。五月歸葬,靈車所過,聚祭巷哭。七月,葬黃岩縣西70里靖化鄉黃杜嶺(今牌門)。

主要著作


著有《古律詩歌》5卷、《雜文》6卷、《奏稿》10卷、《外製》3卷、《經筵講義》3卷,以及《易禮》、《春秋》等。黃震在《戊辰修史丞相杜范傳》中說:“端平大壞之餘,方得正人如杜公。”車若水《慟立齋先生》稱:“元元含望久,及是事方新。四海看更化,皇天忍誤人。”有侄杜滸於宋亡後以身殉國。

人物評價


蔡東藩:宋廷非無賢將相,如杜范、吳潛、董槐等,皆相才也,孟珙、余玠、馬光祖、向土璧、王堅等,皆將才也,若乘蒙古之有內亂,急起而修政治,整軍實,勉圖安攘,尚不為遲。

史籍記載


《宋史·列傳·卷一百六十六》
杜范,字成之,黃岩人。少從其從祖熚、知仁游,從祖受學朱熹,至范益著。嘉字定元年舉進士,調金壇尉,再調婺州司法。紹定三年,主管戶部架閣文字。六年,遷大理司直。
杜范故里
杜范故里
端平元年,改授軍器監丞。明年,入對,言:“陛下親覽大政,兩年於茲。今不惟未睹更新之效,而或者乃有浸不如舊之憂。夫致弊必有原,救弊必有本,積三四十年之蠹習,浸漬薰染,日深日腐,有不可勝救者,其原不過私之一字耳。陛下固宜懲其弊原,使私意凈盡。顧以天位之重而或藏其私憾,天命有德而或濫於私予,天討有罪而或制於私情,左右近習之言或溺於私聽,土木無益之工或侈於私費,隆禮貌以尊賢而用之未盡,溫辭色以納諫而行之惟艱,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和衷之美不著,同列之意不孚,紙尾押敕,事不預知,同堂決事,莫相可否,集義盈庭而施行決於私見,諸賢在列而密計定於私門,此大臣之私有末去也。君相之私容有未去,則教條之頒徒為虛文。近者召用名儒,發明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之學,有好議論者,乃從而詆訾訕笑之,陛下一惑其言,即有厭棄儒學之意。此正賢不肖進退之機,天下安危所系,願以其講明見之施行。”
改秘書郎,尋拜監察御史。奏:“曩者權臣所用台諫,必其私人,約言已堅,而後出命。其所彈擊,悉承風旨,是以紀綱蕩然,風俗大壞。陛下親政,首用洪咨夔、王遂,痛矯宿弊,斥去姦邪。然廟堂之上,奉制尚多。言及貴近,或委曲回護,而先行丐祠之請;事有掣肘,或彼此調停,而卒收論罪之章。亦有彈墨尚新而已頒除目,沙汰未幾而旋得美官。自是台諫風采,昔之振揚者日以鑠;朝廷紀綱,昔之漸起者日以壞。”理宗深然之。
又奏九江守何炳年老不足備風寒,事寢不行。范再奏曰:“一守臣之未罷其事小,台諫之言不行其事大。阻台諫之言猶可也,至於陛下之旨匿而不行,此豈勵精親政之時所宜有哉!”丞相鄭清之見之大怒,五上章丐去,有“危機將發,朋比禍作”之語;且謂范順承風旨,粉飾擠陷。范遂自劾,言:“宰相之與台諫,官有尊卑而事關一體,但當同心為國,豈容以私而害公。行之者宰相,言之者台諫。行之者豈盡合於事宜,言之者或未免於攻詆,清明之朝,此特常事。古者大臣欲扶持紀綱,故必崇獎台諫,聞有因言而待罪者矣,未聞有諱言而含怒者也。曩者柄臣所用台諫,必其私人;陛下更新庶政,而台諫皆出於親擢。若廟堂不欲臣言其親故,鉗其口,奪其氣,則與曩者之用私人何以異?不知所謂‘承順風旨’者何人?‘粉飾擠陷’者何事?乞檢臣前奏,賜之罷黜,以從臣退安田裡之欲。”
時清之妄邀邊功,用師河、洛,兵民死者十數萬,資糧器甲悉委於敵,邊境騷然,中外大困。范率合台論其事,並言制閫之詐謀罔上。於是凡侍從、近臣之不合時望者,監司、郡守之貪暴害民者,皆以次論斥。清之愈忌之,改太常少卿。轉對言:“今日之病,莫大於賄賂交結之風。名譽已隆者賈左右之譽以固寵,宦遊未達者惟梯級之求以進身。邊方帥臣,黃金不行於反間,而以探刺朝廷;厚賜不優於士卒,而以交通勢要。以致賞罰顛倒,威令慢褻,罪貶者拒命而不行,棄城者巧計以求免,提援兵者召亂而肆掠,當重任者怙勢而奪攘。下至禁旅,驕悍難制,監軍群聚相剽劫。慾望陛下毋以小恩廢大誼,毋以私情撓公法,嚴制宮掖,不使片言得以入於閫;禁約閹宦,不使讒諂得以售其奸。”范自入台,屢丐祠,至是復五上歸田之請,皆不允。
遷秘書監兼崇政殿說書。大元兵徇江陵,范乞屯兵蘄、黃以防窺江,且令沿江帥臣兼江、淮制置大使以重其權,令淮西帥臣急調兵撥糧以援江陵。拜殿中侍御史,辭不獲,乃因講筵,奏:“臣嘗冒耳目之寄,輒忤宰相,至煩陛下委曲調護,今又使居向者負芒之地,豈以臣絕私比,而其言猶有可取耶?抑以臣巽懦之質,易於調護,而姑使之備數耶?昔人主之於諍臣,非樂而聽之,即勉而從之,否則疏而遠之,未聞有不用其言而復用其人者。陛下自端平親政以來,召用正人以振台綱,未幾而有委曲調護之弊,其所彈擊,或牽制而不行,其所斥逐,復因緣以求進。臣於入台之初,固已力言之,不惟不之革,而其弊滋甚,甚至節貼而文理不全,易寫而台印無有,中書不敢執奏,見者為之致疑。不意聖明之時,其弊一至於此。陛下以其言之不可用,又從而超遷之,則是台諫之官,專為仕途之捷徑。陛下但知崇獎台諫為盛德,而不知阻抑直言之為弊政,則陛下外有好諫之名,內有拒諫之實,天下豈有虛可以蓋實哉。”范始以不得其言不去為恨,至是遂極言台諫失職之弊。
時襄、蜀俱壞,江陵孤危,兩浙震恐,復言:“清之橫啟邊釁,幾危宗祀,及其子招權納賄,貪冒無厭,盜用朝廷錢帛以易貨外國,且有實狀。”並言:“簽書樞密院事李鳴復與史寅午、彭大雅以賄交結,曲為之地。鳴復既不恤父母之邦,亦何有陛下之社稷。”帝以清之潛邸舊臣,鳴復未見大罪,未即行,范亦不入台。帝促之,范奏:“鳴復不去則臣去,安敢入經筵?”方再奏之,鳴復抗疏自辨,言:“台臣論臣,不知所指何事,豈以臣嘗主和議耶?幸未斥退,則安國家、利社稷,死生以之;否則無家可歸,惟有扁舟五湖耳。”范又極言其寡廉鮮恥,既而合台劾之,太學諸生亦上書交攻之。鳴復將出關,帝又遣使召回,范復與合台奏:“鳴復為宰執,所交惟史寅午、彭大雅,此等相與陰謀,不過賂近習、蒙上聽,以陰圖相位。臣近見自辨之章,見其交斗邊臣以啟嫌隙,妄言和戰以肆脅持,且以蜀既破盪而欲泛舟五湖,又以安國家、利社稷自任,不知鳴復久居政府,今又有何安利之策?欺君罔上,無所不至。如臣等言是,即乞行之;所言若非,早賜罷斥。”改起居郎,范奏:“臣論鳴復,未見施行,忽拜左史之命,則是所言不當,姑示優遷。臣前者嘗奏台諫但為仕途之捷徑,初無益朝廷之紀綱,躬言之,躬蹈之,臣之罪大矣。”即渡江而歸。授江東提點刑獄,尋改浙西提點刑獄,范力辭之,而鳴復亦出守越。
嘉熙二年,差知寧國府。明年至郡,適大旱,范即以便宜發常平粟,又勸寓公富人有積粟者發之,民賴以安。始至,倉庫多空,未幾,米餘十萬斛,錢亦數萬,悉以代輸下戶糧。兩淮饑民渡江者多剽掠,其首張世顯尤勇悍,擁眾三千餘人至城外。范遣人犒之,俾勿擾以俟處分,世顯乃陰有窺城之意。范以計擒斬之,給其眾使歸。
四年,還朝,首言:
旱?荐臻,人無粒食。楮券猥輕,物價騰踴。行都之內,氣象蕭條,左浙近輔,殍死盈道。流民充斥,未聞安輯之政,剽掠成風,已開弄兵之萌,是內憂既迫矣。新興北兵,乘勝而善斗,中原群盜,假名而崛起。搗我巴蜀,據我荊襄,擾我淮堧,近又由夔、峽以瞰鼎、澧。疆場之臣,肆為欺蔽,勝則張皇而言功,敗則掩覆而不言。脫使乘上流之無備,為飲馬長江之謀,其誰與捍之?是外患既深矣。
人主上所事者天,下所恃者民。近者天文示變,妖彗吐芒,方冬而雷,既春而雪,海潮衝突於都城,赤地幾遍於畿甸,是不得乎天而天已怒矣。人死於干戈,死於饑饉,父子相棄,夫婦不相保,怨氣盈腹,謗言載路,“等死”一萌,何所不至,是不得乎民而民已怨矣。內憂外患之交至,天心人心之俱失,陛下能與二三大臣安居於天下之上乎?陛下亦嘗思所以致此否乎?
蓋自曩者權相陽進妾婦之小忠,陰竊君人之大柄,以聲色玩好內蠱陛下之心術,而廢置生殺,一切惟其意之所欲為,以致紀綱陵夷,風俗頹靡,軍政不修而邊備廢缺。凡今日之內憂外患,皆權相三十年釀成之,如養護癰疽,待時而決耳。端平號為更化,而居相位者非其人,無能改於其舊,敗壞污穢,殆有甚焉。自是聖意惶惑,莫知所倚仗,方且不以彼為仇而以為德,不以彼為罪而以為功。於是天之望於陛下者孤,而變怪見矣,人之望於陛下者觖,而怨叛形矣。
陛下敬天有圖,旨酒有箴,緝熙有記,使持此一念,振起傾頹,宜無難者。然聞之道路,謂警懼之意,祗見於外朝視政之頃;而好樂之私,多縱於內廷燕褻之際。名為任賢,而左右近習或得而潛間;政出於中書,而御筆特奏或從而中出。左道之蠱惑,私親之請託,蒙蔽陛下之聰明,轉移陛下之心術。
於是范去國四載矣,帝撫勞備至。
遷權吏部侍郎兼侍講。以久旱,復言:“陛下嗣膺寶位餘二十年,災異譴告,無歲無之,至於今而益甚。陛下求所以應天者,將止於減膳徹樂、分禱群祀而已乎?抑當外此而反求諸躬乎?夫不務反躬悔過,而徒覬天怒之釋,天下寧有是理?慾望陛下一灑舊習以新天下,出宮女以遠聲色,斥近習以防蔽欺,省浮費以給國用,薄征斂以寬民力。且儲貳未立,國本尚虛,乞選宗姓之賢者育之宮中而教導之。”又言銓法之壞:“廟堂既有堂除,復時取部缺以徇人情;士大夫既陷贓濫,乃間以不經推勘而改正。凡此皆徇私忘公之害。”未幾,復上疏曰:
天災旱?,昔固有之。而倉廩匱竭,月支不繼,升粟一千,其增未已,富戶淪落,十室九空,此又昔之所無也。甚而闔門飢死,相率投江,里巷聚首以議執政,軍伍誶語所不忍聞,此何等氣象,而見於京城眾大之區。浙西稻米所聚,而赤地千里。淮民流離,襁負相屬,欲歸無所,奄奄待盡。使邊塵不起,尚可相依苟活,萬一敵騎衝突,彼必奔迸南來,或相攜從敵,因為之鄉導,巴蜀之覆轍可鑒也。
竊意陛下宵旰憂懼,寧處弗遑。然宮中宴賜未聞有所貶損,左右嬙嬖未聞有所放遣,貂璫近習未聞有所斥遠,女冠請謁未聞有所屏絕,朝廷政事未聞有所修飭,庶府積蠹未聞有所搜革。秉國鈞者惟私情之徇,主道揆者惟法守之侵,國家大政則相持而不決,司存細務則出意而輒行。命令朝更而夕變,紀綱盪廢而不存,無一事之不弊,無一弊之不極。陛下盍亦震懼自省。
詔:“中外臣庶思當今急務,如河道未通,軍餉若何而可運?浙右旱歉,荒政若何而可行?財計空匱,糴本若何而可足?流徙失所,遣使若何而可定?敵情叵測,邊圉若何而可固?各務悉力盡思,以陳持危制變之策。”
拜吏部侍郎兼中書舍人,復極言宴賜不節、修造不時、玩寇縱慾數事。兼權兵部尚書,改禮部尚書兼中書舍人。
淳祐二年,擢同簽書樞密院事。范既入都堂,凡行事有得失,除授有是非,悉抗言無隱情。丞相史嵩之外示寬容,內實忌之。四年,遷同知樞密院事。以李鳴復參知政事,范不屑與鳴復共政,去之。帝遣中使召回,且敕諸城門不得出范。太學諸生亦上書留范而斥鳴復,並斥嵩之。嵩之令諫議大夫劉晉之等論范及鳴復,范遂行。會嵩之遭喪謀起複不果,於是拜范右丞相,范以遜游似,不許,遂力疾入覲。帝親書“開誠心,布公道。集眾思,廣忠益”賜之。
范上五事:“曰正治本,謂政事當常出於中書,毋使旁蹊得竊威福。曰肅宮闈,謂當嚴內外之限,使宮府一體。曰擇人才,謂當隨其所長用之而久於職,毋徒守遷轉之常格。曰惜名器,謂如文臣貼職,武臣閣衛,不當為徇私市恩之地。曰節財用,謂當自人主一身始,自宮掖始,自貴近始,考封村國用出入之數,而補窒其罅漏,求鹽策楮幣變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仍乞早定國本以系人心。”
時親王近戚多求降恩澤,引前朝杜衍例,范皆封還。乞撥堂除闕歸之吏部,以清中書之務,惟留書庫、架閣、京教及要地干官。人皆以為不便。太學生亦上書言之,帝以示範,范奏曰:“三四十年權臣柄國,以公朝爵祿而市私恩,取吏部之闕以歸堂除,太學諸生亦習於見聞,乃以近年之弊政為祖宗之成法。如以臣言為是,上下堅守,則諛者必多而謗者息矣。”未幾,赴選調者無淹滯,合資格者得美闕,眾始服。
帝命宰執各條當今利病與政事可行者,范上十二事:
曰公用舍,願進退人才悉參以國人之論,則乘罅抵巇者無所投其間。曰儲材能,內而朝列,則儲宰執於侍從、台諫,儲侍從、台諫於卿監、郎官;外而守帥,則以江面之通判為幕府、郡守之儲,以江面之郡守為帥閫之儲;他職皆然,如是則臨時無乏才之憂。曰嚴薦舉,宜詔中外之臣,凡薦舉必明著職業、功狀、事實,不許止為褒詞,朝廷籍記不如所舉,並罰舉主,仍詔侍從、台諫不許與人覓舉。曰懲贓貪,自今有以贓罪案上,即行下勘證,果有贓敗,必繩以祖宗之法,無實跡而監司妄以贓罪誣人者,亦量行責罰,台諫風聞言及贓罪,亦行下勘證。曰專職任,吏部不可兼給、舍,京尹不可兼戶、吏,經筵亦必專官。曰久任使,內而財賦、獄訟、銓選與其他煩劇之職,必三年而後遷,外而監司、郡守,亦必使之再任,其不能者則亟行罷斥。曰抑僥倖,布告中外,各務職業,朝廷不以弊例而過恩,宮庭不以私謁而廢法;勛舊之家,邸第之戚,不以名器而輕假。曰重閫寄。曰選軍實。曰招土豪。曰宜仿祖宗方田之制,疏為溝洫,縱橫經緯,各相灌注,以鑿溝之土,積而為徑,使不得並轡而馳,結陣而前,如曹瑋守陝西之制,則戎馬之來,所至皆有阻限,而溝之內又可以耕屯,勝於陸地多矣。曰治邊、理財,實為當今急務,有明於治邊、善於理財者,搜訪以聞。
時孟珙權重兵久居上流,朝廷素疑其難制,至是以書來賀。范復之曰:“古人謂將相調和則士豫附,自此但相與同心徇國。若以術相籠架,非范所屑為也。”珙大感服。未幾,大元軍大入五河,絕中流,置營柵,且以重兵綴合肥,令不得相援,為必取壽春之計。范命惟揚、鄂渚二帥各調兵東西來應,卒以捷聞。范計功行賞,莫不曲當,軍士皆悅。
未幾,卒,贈少傅,謚清獻。其所著述,有古律詩歌詞五卷,雜文六卷,奏稿十卷,外製三卷,《進故事》五卷,《經筵講義》三卷。

個人作品


耕甫歸書約信二字為別二首
水失其防,一決莫止。人心惟危,殆亦若此。曾子之守,傳羽在是。以約失之,蓋亦鮮矣。
實之謂信,言巽行果。言有不實,自喪厥我。誰其掩之,不善已播。人而無信,不知其可。
三月某日有感而書
敏不可恃,鈍宜自強。詩酒荒嬉,恐暴汝良。我日衰惰,賴汝以張。安肆日偷,古訓洋洋。
我與伯氏,短檠夜書。矻矻待旦,我所不如。每一念之,抆涕痛乎。嗣而昌之,其後人歟。
和訥齋題曉山亭
理粲萬象,孰妙孰徼。卓彼南山,目游心討。露氣澄澈,凈不容掃。瑟瑟風松,剪剪煙篠。
甘夢未覺,一聲晨鳥。恐隨賓送,歲月空老。整冠危會,抱膝自笑,天際飛鴻,健翮矯矯。
一念既徹,何遠不到。我卷我書,豈其弗考。萬動紛起,萬慮冥澡。斯物之格,斯理之奧。
隨寓隨得,靡間昏曉。雲麓固夷,石壁非峭。目在而察,炯炯獨燎。有臨泰華,或視以渺。
山豈不崇,乃見之小。扁亭者誰,有揭斯表。
得光 字
掛起梧桐月,先成一夜霜。與君飛大白,一口吸秋光。
空明 洞
莫訝青山小,山因洞得名。仙人騎鶴去,留跡在空明。
窗前有黃金間璧玉竹可愛謾作二十字不許撞題
中土太淡素,東皇染半節。此君已不群,此種更奇絕。
別宛陵同官
遊宦見交情,惟憂間易生。文書只自了,意氣若為傾。幸已符金斷,終然為玉成。官僚有如此,共保歲寒盟。
酬謝韓仲和見贈
丹心空自照,白首欲何成。踏地方求實,箋天敢為名。樹深秋水凈,山遠暮雲輕。索我文書外,論交深友生。
次會再和
古殿後多竹,虛檐前可床。炎歊於此卻,胸次要人當。自足蕭蕭意,時來細細香。曲肱無一事,閑為屬詩忙。
次鄭府判金字韻
巇嶇來北固,邂逅識南金。未覺人間役,欣同物外心。燈花殘也半,桂子落秋深。細聽朱弦曲,寥寥大雅音。
道傍見梅
一樹棲殘雪,不禁春夜霜。香飄非寶篆,粉褪厭時妝。且合收余白,應難待晚黃,自便籬落好,榛棘不相妨。
玉女開天笑,驪龍弄月珠。照眸千壑滿,應手一絲我。晻映同雲表,行移轉海隅。田夫佔北極,明日雨平鋪。
賦夏肯父所性堂
心外非吾有,區間忝爾生。道原無欠剩,物與共流行。繩瓮誰言辱,旗常未足榮。反躬深體認,莫浪付詩情。
和澧州喜雨韻
秋色在何許,浮嵐疊翠間。江清雙鳥渡,天闊片雲閑。雅量肩文舉,新詩壓子山。更深聽遠溜,哦詠答濺濺。
和十四兄靈岩偶作
松關開野寺,山色凈藜床。戰局誰爭勝,誇聲或大當。有人觀物靜,得句滿囊香。鷗鷺盟猶在,閑中作此忙。
和吳准十齋所賡劉石澗詠湖山之樂因見示韻
勝賞飛觴詩,讀人妙嚼芳。荷君相抆拭,容我共清涼。湛欲人空老,偷閑策最長。高峰應更好,何日級桄榔。
九月二十六日觀水
滔滔隨岫遠,{氵亹}{氵亹}浸沙寒。萬古去不極,幾人來此看。放乎知有本,逝者若為難。瞪目斜陽里,雙鷗下碧瀾。
十二月初六日棲嬾和方山
攜手喜初晴,夜光列星漢。棲嬾壁上圖,昉於此乎看。詩翁為抽思,宮徵手自案。一醉不敢辭,斗膽破崖岸。
十五日十九兄到衫小飲有詩和之
晚色煙霞好,寒山雪月明。賞心聞鵲喜,醉臉任狸形。銀燭輝蓬戶,冰花爍膽瓶。讀君斷腸句,孤雁欲吞聲。
是夜聞十六兄雪中有作次韻
晚山棲半白,晚岫勒斜紅。草草三杯里,悠悠一笑中。喜君才磊魄,雇我意蒙茸。伯仲壎篪處,空嗟不與同。
水 簾 谷
巨崖森四立,谺洞費有瞻。鳥道穿危磴,虯松奮老髯。岩高全似砌,水小不成簾。半生纔此見,雖倦未應嫌。
途 中
官身驚昨夢,山店是回程。郡事關新舊,人心屬送迎。塵衫才幸脫,野服要須成。世路如川險,歸途卻自平。
挽陳漢英
庠塾崇師道,鄉閭重典刑。麟經開晚學,鶚表動天庭。頭未終朝黑,補能幾日青。文章難得力,愁絕峴山塋。
挽項監鎮
男兒志四方,世事苦難量。蚤逐功名誤,空令歲月荒。倦遊歸故里,幽興肯新堂。當日多知己,諸公孰在亡。
挽張監丞
我兄同昔席,我亦接青班。不盡明時用,空令老淚潸。筍聯才胃監,竹使只鄉關。時豈無知己,吁嗟世路難。
挽鍾保義
竇館名猶在,燕山事有光。解衣非楚纊,指廩異齊棠。映日庭蘭蔚,餘風宰木香。翠眠垂世勸,寧復事雕章。
戲賦段橋風箏
段橋牽紙鷂,兒戲亦關心。風快應難挽,雲高徑欲侵。人誇無限力,身直不多金。說與須知道,明朝不似今。
新 秋
大火西流日,秋風戶到時。斷痕依淺水,疊翠別高枝。氣每隨時改,人應共物萎。百年同一夢,身後欲何為。
有 感
捧檄來茲邑,勞勞兩載余。親庭千里隔,家信十分疎。有婦聞多病,諸兒盡廢書。低檐秋雨滴,點點正愁予。
趙學士輓詩
鼎盛彈冠地,胡然袖手居。自怡還自足,誰毀又誰譽。花竹人安在,芸蘭慶有餘。華塗驚素錦,行道盡欷噓。
舟早行將至三界偶成
辭京塵漸遠,入越思逾清。雨壑溪方漲,風帆去又輕。天光浮水闊,山色帶雲橫。更問鄉關路,從今尚幾程。
和十九兄梅韻二首
空欲寒花好,荒村野路長。有懷尋往事,無語攪枯腸。老氣猶無恙,幽姿只自香。喜君歌白雪,茂對此新陽。
語別星霜久,懷人道里長。江山高著眼,文字飽撐腸。窮壑生新態,寒梅帶舊香。它年當記憶,有雁過衡陽。
和孫司門寄寬堂詩二首
官喜文書少,塵迷歲月遷。豈無車可出,儻有約宜堅。傍水尋疎影,裁詩續舊編。孤山須竟日,去莫買遊船。
靖節非沉湎,行藏豈漫遊。幾多經濟具,可付醉吟休。志在存周鼎,悲能學楚囚。流風千載想,我欲賦登樓。
和楊兄五言二首
羈棲余兩載,塵擾費三思。愧匪江陵掾,空多東野詩。佩囊無限富,擊缽已嫌遲。細讀停雲句,多應負所期。
納履終朝役,挑燈獨夜思。功名非我事,風月負君詩。菽水謀多拙,山林計未遲。江村梅正好,珍重歲寒期。
挽劉監丞二首
諸老凋零盡,公胡不少留。塵談裁後進,山立儼前修。逸館休黃髮,為邦付黑頭。甌閩看蔽芾,有淚正難收。
奕世詩書遠,三劉姓字香。鄉評高宿望,里社借餘光。蓮浦秋堂晚,松岡夜室長。典刑無復見,南望獨凄涼。
挽王侍郎二首
地靈鍾國秀,臚唱壓時名。虎觀堅廉節,螭坳振直聲。志隨時暫郁,身與道俱榮。人羨腰金日,於公孰重輕。
里枌敷蔭樾,盡綉借輝光。誘接嘗登席,摳趨屢負牆。故山欣弭節,華屋痛帷堂。歲晚凋松柏,令人重慨傷。
挽葉子儀二首
性質孰無偏,工夫豈易鐫。人誰知此學,我獨謂公賢。耿耿存憂世,悠悠付逝川。一經端有屬,拭目看家傳。
當年共短檠,心事熟論評。豈我非同志,於公不用情。幾多才莫試,有此恨難平。舊友凋零盡,悲哉伐木聲。
挽趙漕二首
蔚蔚郎闈望,皇皇使節輝。競時俱勇往,懷寶獨言歸。皂蓋人方惜,黃粱夢已非。蕭山遺老在,誰使涕交揮。
斂袵從童丱,巢枝幸里閭。塵蹤誰抆拭,餘論借吹噓。得意鳴珂地,驚嗟素錦車。直言公不死,蘭玉秀階除。
挽周迪功二首
書種開風氣,儒聲動海涯。一門團義聚,千里擇名師。重卦終須卜,留耕已可菑。賢書初入貢,玉樹影參差。
憶昔痴兒幸,聯君季氏姻。兩家成契闊,一夢記酸辛。鄉譽聞君子,銘章又古人。落花愁暮雨,凄冷不成春。
趙山甫居玉壺盡得湖山之勝醉后和其韻二章
佔盡春光好,湖山一覽余。著身蓬島里,縱目畫屏如。我計還知錯,君謀定不疎。它年同到此,卜築莫躊躇。
相見雖無幾,相觀卻有餘。清襟無這樣,塵世有誰如。文理須教密,濃醺且放疎。論文何日再,欲別更躊躇。
太師平章喬文惠公輓歌詞三首
奕世諸賢輔,清朝得老成。諫兵秦蹇叔,憂國漢蕭生。更化人皆仰,調元位獨亨。天遲諸葛死,尚欲致昇平。
名在洪鈞上,身游綠野中。社方娛白傅,城遽閉滕公。國勢關輕重,君恩著始終。堪嗟典刑盡,群木刺寒空。
憶在烏傷日,驚滕鶚薦辭。自憐拘法守,何以答心知。零露黃化暗,凄風畫翣悲。遙瞻孔山路,無計送靈輀。
捉筆次前韻
小雨添溪滑,新晴散野清。寸襟如水闊,一槳共雲輕。坦坦道皆直,縈縈徑自橫。天衢從此卜,何用問前程。
晨炊浮早渡,午夜過錢清。越國移舟便,曹娥上堰輕。人言三界近,共指一山橫。古剡明朝到,籃輿數去程。
厭見塵泥汩,喜看沙水清。魚攢偎日暖,鷗去帖波輕。寒渡人來少,閑舟岸與橫。不須催去槳,溪曲不論程。
別陳常簿塤五首
古道湮不續,遺直聲以彰。良藥見謂苦,不試徒有方。豈其蓋世名,可浣憂國腸。視天方夢夢,令人歌慨慷。
心理同一轍,世學何多門。倡徒各有植,成性非兩存。羽之到聖處,心小道自尊。工夫未易熟,毀譽何足論。
空言漫浩渺,實行較分寸。為官志何在,監州民可問。以此百紙忠,解彼千里慍。有守矧更賢,往哉同令聞。
菜畦絕夜雨,麥壠搖春風。析輿奉歡笑,意與物態同。路才百里近,水可一夕通。君其戒徒御,駕言無匆匆。
義交味逾淡,心敬跡自疎。球玉世所貴,車馬人交趨。性懶拙造請,獨抱此區區。贈別我何有,珍重千金軀。
丁丑別金壇劉漫塘七首
黃綺避世翁,萬乘輕商顏。翻然為羽翼,國本安泰山。出處義與比,盛衰世相關。懷古誦考盤,令人慾長嘆。
崇山郁嵯峨,千章自交陰。培樓植松柏,斧斤日相尋。物小固不容,名大亦難任。智哉甯夫子,其愚非本心。
北風吹夏律,草木塵沙昏。枝葉曾未害,根本難具論。肉食謀何有,家食徒殷勤。誰能起東山,掃翳扶朝暾。
川澤升為雨,霈然周四郊。有水行地中,溉灌亦良勞。勢和固有限,戛哉加分毫。為義分內耳,誰言薄雲高。
詞章道之華,於世非少補。施之匪其宜,文綉被泥土。自昔重立言,一語萬鈞弩。誰其厭來者,是非實千古。
女蘿去長松,藉藉紛委地。矇瞍辭詔相,十步九顛躓。弱昧慚陋質,先生未終棄。再拜原有聞,服膺敢失墜。
人生玩歲月,世事變朝暮。三年在門牆,一日泣岐咱。窗前長新綠,生意自呈露。原君日強飯,安排濟時具。
送子謹叔
古道日凋弊,人心競險薄。風雨晦朝暮,平陸變溝壑。歸來尋故廬,六窗靜猶昨。殷勤時拂拭,埃塵易侵剝。
大聖不可作,立言百代尊。開卷讀且想,凜凜儼若存。古今寧異轍,豈徒資討論,檢點作用處,聖愚從此人。
記誦不足言,為道忌多門。
大雅久不作,文士日以眾。纘緝斗新美,靡靡相潰澒。春禽轉巧舌,但可供好弄。取之以終身,隻字不可用。
少小從君游,忽已各壯年。蒙銅未披髮,憂孽故熏煎。羨君懷利器,吾宗秀而賢。刮摩盡結實,涵揉歸本源。
聚首日嬉戲,胡乃遽言別。囘首十年間,坐令肝膽裂。東陽古佳地,先民有遺烈。為我一酹之,山寒水清絕。
送湯仲能國正以直言去國
朔風剪木末,碩果懸孤危。邈矣冥飛鴻,異哉聞鳴鴟。暮雲結愁陰,送君江之湄。去者挽莫留,留者良自悲。
何當謝塵鞅,鼓枻相追隨。
五八叔席上詠江梅水仙
難子冰雪姿,難弟金玉相。一夷與一惠,共此歲晚香。凌波孤山下,不染塵壒場。故山尚無恙,愈覺風味長。
夜闌更秉燭,檐雪聲鏘鏘。
送趙寬堂二首
馬塍眩朱白,孤白自疎影。冰雪幾歲寒,誰解為渠領。李園百樹花,人與凡木屏。濕蘚囘春風,猿鶴並刷整。
為我一酹之,往事莫重省。
兩片兩山雲,偶爾連空飛。一去向空谷,一留伴殘暉。招招浙江渡,激激風吹衣。仰頭有鴻鵠,孰使主事違。
何時黃山邊,把酒話昨非。
夏夜雲月不明有感
天色未清霽,浮雲翳層空。朦朧玉盤質,彷彿擘絮中。瓊宇本瑩徹,一發不可容。胡為受掩蓋,萬象歸冥濛。
誰能召風伯,掃氛有餘功。中天懸清光,娟娟萬里同。
寬堂生辰見招坐中賦小詩為壽。
人以寬而安,道以寬而久。蹄涔貯污潢,滿除翻覆手。江海無津涯,天地等在受。寬故靜而一,是謂仁者壽。
晴天泛風光,春意入花柳。一笑登公堂,寬德寓杯酒。愈寬則愈壽,松柏歲寒友。
靈 峰
造物幻奇傑,立石環堅城。拔地數千尺,變見百怪形,兩夫屹當關,左右排戈兵。崛起萬古雄,護此鐘鼓聲。
我來自塵寰,一見主目驚。把酒對此奇,坐使世念輕。明朝下山去,此石留吾膺。
書於位齋自戒並示諸子
晦以昭明德,怯以成勇功。用拙巧莫尚,持靜動攸宗。惟柔養真剛,自下升高崇。虛可使實積,小乃與大通。
守約博有歸,味淡甘無窮。萬里以是觀,一心須自融。戒哉驕與盈,外強中空空。
張上舍送望水偶成小詩
我受東南隅,去海不逾咫。乘潮厭鮮美,望水快珍脆。朅來以溪上,河魚僅青鯉。泥滓漬膚肉,強食輒三噦。
此物從何來,對之驚且喜。雖然餒敗質,尚余江海味。令人憶故鄉,沽酒為一醉。
己卯夏憂雨偶作
昨者憂不足,今者厭有餘。垂垂匝曉夕,灧灧平澮渠。苗事方用壯,過潦非所虞。但慮盈與虧,理或相乘除。
它日儻望霓,神貺俱墮虛。造物原有終,屯膏時其輸。自此大有年,大書不一書。飽飯樂田社,一官徒區區。
三用韻謝孫花翁趙寬堂趙貴方見和
金飈盪天末,清泠聚茲花。凜然傲且拒,霜天肩正差。好事共一觀,目眩五色霞。但此尉寂寞,那復矜榮華。
誰無蘭蕙姿,誰無桃杏葩。秋邊竟誰語,短瓶插交加。但知愛風味,何必加齒牙。未能輸一醉,有興浩無涯。
送夏肯父赴補
之子問行李,策足游上都。晚風吹客袂,話別聊躊躇。朝家渴多士,璧水來英儒。子志橫四海,亦復隨群趨。
磨礪強國策,它時剪驕胡。卓彼漫塘翁,一壑老壯圖。萬牛挽不前,世事付長吁。君欲訪隱所,為問今何如。
詠芙蓉與菊花
秋光濃欲滴,結束東籬花。糝糝紛點綴,戢戢相參差。淵明太好事,言樂酌流霞。誰雲制頹齡,為與霜爭華。
映水開芙蓉,麗色如春葩。謾以拒為名,青女不能加。持此問淵明,何乃吝齒牙。門外風如箭,黃落滿天涯。
園丁得二小花認獻坐中屬梅津龜翁賦之且以寄處靜索詞仍有白戰寸鐵之禁自非不吃煙火誰解作比此架空生活處靜詞先至梅津詩繼之皆清絕可味輒用梅津韻奉呈諸丈殆類痴人強絕爛未免又吃漿也一笑
歲功巧結束,物與七反丹。應嫌青女妒,搖落空人寰。耀釵雲髻里,點粉黛眉間。香色亦幾何,小有即大還。
艷陽費浮花,微陽惜真韻。月窟占奇芬,天根關大分。冰雪又催年,自此接新運。泰華與秋毫,巨細非定論。
再 用 韻
浮艷誇春苑,貞耐還秋花。有菊與芙蓉,誰能分等差。金蕊含朝暉,丹臉粲夕霞。素商太冷淡,歲晚生光華。
詩人抱幽獨,東籬愛天葩。可惜亭亭姿,誤以脂粉加。知音須子期,知味須易牙。臨風慨千古,雲海浩無涯。
中秋夜客退觀月謾成
檻外不數丈,深窅藏丘壑。璧月懸中天,玉露下叢薄。尺水澄秋光,龜魚共予樂。所樂亦伊何,飲水良自覺。
恍若歸故山,洒然謝羈絡。明發將何之,塵埃又如昨。行也誰使之,有此一大錯。幸保寸心在,舉頭問碧落。
耕甫弟寄示秋懷二章冗不能皆和次韻后章謾見愛助之意
杜曲傳詩書,百年植門戶。汝少秀而賢,中上期可語。胡然織錦機,未半已投杼。謝彼遊冶徒,前功尚可補。
墮身泥滓中,起穢實自取。細讀玉汝章,此意可近古。凡物甘以壞,其成在堅苦。要須心自鞭,勿以言浪許。
它時觀厥成,一笑相爾汝。
送耕甫弟赴補
所性常存存,危者惟人心。子才秀吾宗,一歕凡馬喑。俊快恐易蹶,謹勿輕千金。賢關集多士,轡策方駸駸。
功名亦漫爾,培護在資深。我嘗評京華,真是穢濁林。繩約稍自寬,一縱不可尋。蚤夜貪倚門,翼翼如有臨。
亟歸慰慈抱,毋浪花邊吟。
和劉會之野堂韻
草草春又過,凄晦風雨夕。三年烏傷夢,不斷一區宅。台山在何許,空有塵滿屐。英英江夏公,老龍蟠古澤。
尋勝著幽宇,搜奇列佳石。可齋不出門,亦復為渠役。酒酣對崔嵬,寸管凌千尺。念我蕭寺中,遠贈煩走力。
隱幾讀妙句,緬懷賓主席。何當謝吏綱,足躡堂上客。
雪吉成十一韻
入冬多癘氣,陽洩月令暢。隱雷聲間作,萬蟄驚塞向。數日凝重陰,雲同寒威壯。飛瓊遍天宇,色界鋪寶藏。
前此亦屢白,玉瑞此其創。緘用孰主張,一雪壓千瘴。紛紛富家兒,羔酒醉金帳。誰思道丐者,雙腳紅玳樣。
雇我雖甚貧,可挾尚有纊。蚤起原年豐,共飽拜天貺。天意然不然,獨立為楚愴。
病中和東里寺中作
陋質百不能,補敗倚師友。東里丈人行,幸忝巾屨后。君詩如秋霽,峭絕森碧岫。又如萬古壑,潺湲瀉寒溜。
一手轉機軸,四雇無匹偶。明窗一披讀,張膽不論斗。原分有餘光,屢奪自醉酒。駑駘費剪拂,鞭策誰可久。
徂暑變新涼,一氣分六九。逼仄塵區間,蒸郁未改舊。心逐林泉佳,病滋面目丑。起來強力貧,寧敢繼富有。
奉祀禮畢飲福有感偶成
憶昔少年日,拜起隨父兄。飯羹集鄰里,果粽羅豆登。坐有白髮翁,感嘆或涕零。我時百不解,一飽追儕朋。
歲月忽已晚,半生如飛霆。鬢影吹秋風,覽韻良自驚。父兄不可見,黍稷恐非馨。跪拜蕆常禮,苦淚空填膺。
呼兒共飲福,百感心未平。古今一俯仰,生死同夢醒。此去寧幾秋,況復較枯榮。收淚且舉爵,行行付交承。
良月游水樂
久矣聞水樂,邂逅作此游。林立攢萬石,曲逕穿深幽。谽谺開古洞,下有清淺流。惜哉非古樂,噴薄皆人謀。
流觴飲山綠,風鬢吹颼颼。欲歸興未盡,攜手湖上樓,斜陽獻萬狀,浩以百目收。白鳥去復還,翩翩良自由。
我本山林人,對此多慚羞。歲月不我與,宴閑其可偷。便合作歸計,老矣安所投。世事皆漫爾,政恐空白頭。
國正丈和間齊物之論掃去軌轍超然形外所進高矣讀之敬嘆不自揣再用前韻為謝並以求教
鐘鼎非狥利,山林非狥名。古來豪傑士,不待文王興。得時舒氣焰,宇宙生光精。失時卷機軸,圭蓽韜緯經。
神龍冬亦蟄,蟋蟀秋乃鳴。飲醇未同醉,啜醨還獨醒。泛觀疑自戾,反視不失平。人言惠與夷,寧知和非清。
膏沃照幾室,火傳非兩燈。但使本根在,毋誇知力能。協一雖奧理,不齊本物情。聊借庄生語,一吐胸中英。
看君鼓天翼,事業揚帝庭。
夜讀花翁詩什有感漫成鄙句拜呈藉以求教痴目駭見異寶揣摩讚歎徒犯古人炫嗤之戒耳
士有當世志,誰肯專詩名。自古巧文字,與道關廢興。傾座聽君語,雄辨窮粗精。目中無全牛,肯綮技未經。
胡為趁風月,候蟲相與鳴。靜夜誦佳什,泠然如夢醒。瘦語自腴澤,險句自穩平。譬彼有源水,隨流作幽清。
奇抱嘆皓首,敗屋挑寒燈。天運豈其然,人力非所能。我讀淵明詩,悠悠千古情。銜觴豈好飲,採菊非餐英。
何時共皋益,賡歌在虞庭。
步虎辱與予游最久其所為詩文僅窺一二未獲搴珠璧之櫝而縱觀也行李來京都攜方崖類藁並續集示予暇日隱幾讀之斲巧抽新絢彩爛爛為之洞心豁目不知君家所藏其富若是輒成古風以自詫奇觀因以為謝
昔君游我里,諸老皆競爽。今逾三十年,百事一非往。君今來京都,相對各槁項。清燈話疇昔,未語意先惘。
橐中剩緗帙,挈來耀書榥。栒虡列群編,金石振逸響。又如春水闊,縠瀾敷浩瀁。綉鞶飫耳聞,錦囊愜心賞。
今夕亦何夕,塵塞為披敞。吾衰亦久矣,欲勉不可強。尚主諸老言,種收購鹵莽。雇我困朝飢,羨君富秋穰。
何日遂賦歸,相從問隴{田亢}。滯穗儻可拾,我亦歌擊壤。
登山述懷
抆淚別妻子,登山望歸舟。舟遠望不及,岩溜鳴咿嗄。足繭坐絕頂,晚色忽已稠。凄其杜宇聲,問我胡為留。
撫襟獨浩嘆,淚下不可收。三年足別離,此淚良有由。區區駒隙中,為形役不休。為形役尚可,為人役何求。
淵明獨何人,我乃如拘囚。親老方倚門,甘旨誰供羞。子幼未知學,擇師誰與謀。鬼蜮閃光怪,虎豹嗥昏幽。
世路委叢棘,吾道若綴旒。豈無知我者,應謂我心憂。
方山和篇再和韻
殷勤里社間,談笑文字會。平生一尊酒,無慮千百醉。問梅窮澗岡,樂事引其最。風霜盡木末,冰雪封戶外。
誰其念岑寂,自昨以顛沛。歲寒二三友,已不數蒼檜。卓彼方山翁,自許行偕輩。古心味玄酒,於世百不嗜。
小小誦佳篇,搜句亦奇偉。年來久不作,吾黨幾喪氣。珠璧忽墮前,疇昔曾夢寐。三詠結束語,坐令百感至。
來者恐未然,往者非所計。汗青幾名節,徒起千載喟。
龔叔虎秋實堂
人心分內外,學道謹趨舍。巧令世所賢,木訥人謂野。至聖垂大訓,夫豈欺我者。陽和發天葩,爛其映春斝。
一朝隨狂風,殆不如土苴。秋至萬寶萬,結束槁葉下。一一抱天根,真理不容假,持以薦豆籩,潔誠神所嘏。
孔門德行科,卓爾先游夏。漢世躬行人,未肯孫班馬。照影空自妍,心事形面赭。美璞藏至用,不琢存大雅。
詩篇匪君重,閉戶自汛灑。余言亦已多,尚口不如啞。
募 兵
召募古來有,今者何其對。文書急如雨,取辦都保間。百夫不錄十,一夫費千鈈。恐被嗜利徒,無能御國患。
老母與少婦,蓬頭走江干。挽之不得留,悲泣聲徹天。母曰我壯子,婦曰我健夫。衣裳破無補,田園荒未鋤。
一朝棄我去,饑寒我何如。我欲從汝行,生死同一隅,抑恐惰車氣,累汝重汝辜。今業已分離,把袂略須臾。
拭淚為汝言,汝言無我虞。戮力濟王功,期以斬強胡。
喜 雨
凄其望雲漢,旱飢何頻年。去歲秋後雨,溝壑僅少年。春耕問菑畲,饁婦多嘉言。夏耘喜優渥,驛驛生翠煙。
不雨亭幾日,已復憂虧愆。傷弓慨心事,過計乃不然。風雷變俄頃,膚寸速九天。夜坐聽傾倒,朝起望渺綿。
時哉此甘霔,不后亦不先。我無負郭資,墨突非所憐。但原時豐登,有粟均里廛。歲晚稱壽觴,一笑生春妍。
彼蒼其或者,副此心拳拳。拜賜盈百室,敬誦良耜篇。
閑行溪西得梅數花喜甚偶成小詩呈諸趙兄
作意每不偶,邂逅與心會。疇昔問寒梅,李園不成醉。今夕亦何夕,見此萬花最。獨立如高人,凜凜塵世外。
藤蘚半侵剝,風雪幾顛沛。蕞爾籬落間。勁氣奪松檜。下視桃李場,碌碌千百輩。古淡不入眼,何能供世嗜。
苦心抱歲寒,天其知我矣。此行得此花,嶷然為增氣。置之幾席間,相對喜不寐。有果碩不食,明朝日南至。
芽櫱蔌未知,爾乃太蚤計。三嗅味清絕,令人髮長喟。
方山有求轉語之作並用韻二章
觀物非外索,具眼以心會。微陽花病槁,寧供等閑醉。我嘗課前作,無言乃為最。譬彼清廟瑟,一唱弦越外。
萬卉染春色,生意豈不沛。何物漏天機,一點映寒檜。我欲屋溪曲,種竹十數輩。疎影浸清淺,作此苦淡嗜。
方山於此花,論交亦久矣。憔悴對冰雪,中有蓋世氣。向來多朋從,痛飲忘夜寐。舊事俱已非,尚善詩押至。
俯就相唱酬,殆為後來計。一花未足多,夫子亦何喟。
四時冬復春,造化一機會。朔風空草木,余卉猶病醉。梅花於其間,居殿復居最。三春在何許,不右粉須外。
我嘗玩茲理,若決江河沛。冰壑卧寒松,雪嶺立老檜。見命謂受獨,落落一二輩。有此不改節,不與世同嗜。
抱貞開化元,此花而已矣。整刷此精神,寸草亦生氣。嗟嗟迷復者,膠轕隨寤寐。萌櫱尋斧斤,豈知七日至。
擊壤詠天根,巧曆不能計。持以印梅花,無語獨嘆喟。
花翁將歸婺女因為江西遊有長篇留別社中次韻送之
曠士隘宇宙,孰為君家山。逸興渺湖海,熟遣君意還。胡然動行色,便欲和慘顏。新篇寫襟素,和章就詞班。
亦念塵坱客,肯照窗幾間。懷舊徒感愴,搜語愧冥頑。兩年重憂患,悲涕不勝潸。一身纏疢疾,形骸頓已孱。
簽天凡幾疏,無路扣九關。望絕鐘鼎貴,分甘茅衡跧。薾然一疲駑,不原十二閑。送君為心折,把酒慚量慳。
行行速京洛,去去難追攀。莫上八詠樓,且宿雙溪灘。為問赤松子,世道何其艱。
送羅年能赴興國
句金與君別,忽忽二十年。君滋厲素節,我已羞華顛。轉物有玄機,掃翳還青天。群耳共聳聽,明詔方改元。
篤意召諸老,高爵升從賢。執麾不可挽,問君胡為然。一氣才作新,萬卉皆爭妍。雪霜誰謂無,松柏良自堅。
操主不厭危,知機常慮先。承流惠疲氓,調俗暢新弦。送日徒京塵,班春勝著鞭。雇我足尚縶,羨君翮方翩。
數里已雲隔,千里其可前。有懷空感惻,何時解拘攣。卓哉漫塘翁,邈在雲山邊。煩君招衡門,為我致問言。
萬牛應莫回,世事如風煙。
雁 盪
東南富山水,傑氣鍾雁峰。巨靈排屓贔,妙力開鴻蒙。斷崖據險絕,峭壁凌寒空。分岑獻萬狀,轉盼無一同。
或疊如錦纈,或鑄如青銅。或前如舞鳳,或卻如飛鴻。或伏如卧虎,或矯如游龍。並如兄語弟,差如兒對翁。
銳如筆露穎,岐如剪開鋒。二湫分大小,二靈儼西東。古語聊近似,天巧難形容。我久埋世埃,幸此拔天風。
應接費耳目,磈磊羅心胸。有僧本儒家,伴我追雲蹤。攀躋不知勞。指引殊未窮。胡然便語別,問之以涕從。
為渠遊興盡,生我歸意濃。出計無草草,回塗復匆匆。還此未了緣,邂逅須有逢。
天 柱 峰
探幽不知疲,前賞方未極。晨行越高嶺,拔地見峭石。有如萬菡萏,玲瓏倚秋碧。東西忽異狀,雇步忘所歷。
一烽柱中天,壁立千仞直。旁無寸土勢,始覺造化力。凜凜蒼鐵姿,漠漠太古色。俯疑霹靂怒,仰視元氣黑。
溟波齧南維,在昔因盪激。伊誰拔山來,作此顛倒側。諸峰左右輳,參差列矛戟。或如削層霞,薰蒸半天赤。
或如簸大旗,千騎皆辟易。或穎如書空,或攫如戲翼。或如龍夭矯,兩石陷其脊。噀雨空洞中,幽響日夜滴。
捫蘿展奇眺,百態墮胸臆。眼光亂崖竅,日氣光映射。似聞多靈秘,路絕天所惜。側身下篁條,倦坐屢脅息。
沈思融結初,令人嘆開闢。
湯南萬求詩贈別遂用其和韓總卿韻
清朝方振飭,群彥盡收攬。萬化轉機軸,一氣變舒慘。歲寒天漠漠,日暮雲澹澹。古志可今覆,遠考異近覽。
世味甘甜蜜,國計未嘗膽。驢技或易窮,羊質徒大闞。冒沒忘險塗,吁嗟入玄窞。志士抱忠篤,封事寫憂憯。
已動凝前旒,又隔充耳紞。有獻非美芹,有味真苦欖。誰其鄙肉食,政恐忘饁{口貪}。一別幾十年,重會生萬感。
舊歡痛莫追。久交味逾淡。羨君粲詞華,彩霞生暮晻。雇我已衰晚,須雪須髦髧。猛虎躍山谷,寧甘落圈檻。
靈龜通鬼神,肯自朵頤頷。看彼苑上花,何如澗下馣。幽廬對江山,逸興寄鉛槧。我欲同君歸,何由遂此敢。
茅茨勝金屋,飯羹飽玉糝。原言寄新詩,春意起蓮菼。
仲夏朔汰卒群哄驚擾居民內外凜凜撫而賁之而後少定人還必須憂畏警夜愈嚴一夕霈雨群心頓甦張倅作喜雨詩見示因和其韻
居家多惰拙,為國常隱憂。有時發魯嘆,乃或遭楚咻。壞證至束手,錯事皆從頭。收污挑怨憤,作勞睨嬉遊。
變成生悍卒,禍已延數州。胡然近輦轂,豈不聞高侯。大決多所傷,小安其可偷。悍心未熨帖,轉手即寇讎。
嗟哉逢不辰,老矣何所投,人力豈足恃,天意或為謀。連夕蒸霮{雨/對},崇朝洗歊烰。巷陌收燥坌,河渠漲濁流。
仰首戴恩育,歡心誰怨尤。國步自茲穩,吾志將何求。高人贈我詩,妙語清於秋。口誦殊未已,頭痛頓已瘳。
欣然萬宇氣,快以一筆上。仁鄰幸可卜,舊好今自修。原言為明時,卻雇思遠猷。王度殊未飭,人情過則休。
配索難系馬,機心或驚鷗。君方抱經濟,我當歸樊丘。
閑坐有感偶成古風簡劉會之高吉父康司理
虞夏幾百載,繼以周禮樂。洋洋雅頌音,后亡前亦作。井疆貧富均,薄海詠康樂。姬公同聖賢,積累亦不薄。
宜其垂萬代,整整守矩彟。寧知不數傳,板蕩已非昨。丘賦魯史書,田疇鄭謗作。滕君謾憂勤,畢戰空唯諾。
成古猶有憾,此豈易商榷。矧今千載后,而欲強復剝。州縣工罟阱,黔黎惴溝壑。世道日澆訛,禁歷不可縛。
我嘗三太息,浮雲翳碧落。為貧走塵埃,豈解拯民瘼。州家輕任使,千鈞委羸惡。勞瘁敢自愛,恐負此邦托。
仁政安在哉,名是意已錯。治道去泰甚,此論東州確。人言寬一分,所望恕且約。一分寬未易,十分擾已博。
嗟哉斯人生,日巧亦日削。俗吏事朱墨,暴吏事鞭撲。我把七篇書,人笑謂迂學。誰與輸此懷,濁浪渺垠堮。
戊辰冬和湯南萬韻
我聞抱膝翁,高卧南中廬。方其未遇時,邈若與世疎。起來扶漢業,肉骨成豐腴。青簡萬世名,寒窗一編書。
出處寧異轍,此道誠非迂。嬾老天下士,被褐尚窮居。負米供一飽,晨昏擷園蔬。自知身有待,寧論食無魚。
博洽貫萬理,收拾歸一途。翰墨瀉三峽,意氣橫九衢。才大用寧小,道肥身不臞。勛名會有時,天意非人圖。
璧玉藏名山,抱璞初不渝。良工一雇盼,光彩照路隅。看君策駉馬,原言刈其芻。春初走京華,秋杪歸舊廬。
簡編廢已久,開卷澀且疎。誰能擊其蒙,石田或可腴。雁山有佳士,讀盡天下書。足跡半九州,不憚道里迂。
陋邦何足臨,而亦來我居。相從一尊酒,未厭園中蔬。笑譚欣有合,浩若縱壑魚。人生惟所適,所適各有途。
胸中苟不迷,到處皆通衢。簡瓢有真樂,顏氏何其臞。沒沒嗟我生,未知終焉圖。論交須論心,所論在不渝。
原群示一語,令我反三隅。君無金玉音,請誦一束芻。
送 石 宰
朔風攪長林,凝冰封厚地。人嗟行路難,君行亦易易。句金號岩邑,日事紛萬蝟。群情一齟齬,煩言四騰沸。
長吏不足嚴,去之若下縋。俯仰十年間,轉足幾顛躓。君材萬斛鼎,幾然國重器。小試蒞茲邑,斬斬常正義。
百鍊剛莫奪,豪猾斂手避。惠人鄭之僑,始亦遭怨詈。三年輿誦聞,人情見真偽。君來弊俗,固有不得志。
抗之如不克,浮言吁可畏。論定要以久,克終乃為貴。謗讟變懼謠,君政本不異。字民有隱德,動人皆實意。
嘉績今報成,坐洗十年愧。民俗豈相遠,己治人亦治。我本山澤臞,強顏領一尉。弱植愧匪材,久矣辱大芘。
傾倒罄心腹,撫愛殊愧類。我亦為知己,奔走常盡瘁。君今造清朝,行李挾佳氣。我方困塵役,何心逃吏議。
世道就淺鋏,人心競功利。俗子不足言,志士或窘匱。規摹與事業,兩者略相似。原君恢宏綱,大用見經緯。
江梅受命獨,奇節凌贔屓。折取歲寒枝,摻祛以相遺。此物君固有,珍重調鼎味。更須厚培植,華實處根底。
曹 娥
舉世貪生不足評,捨生取義亦難明。娥知有父不知死,當日何心較重輕。
處靜得梅枝為贈以新詩將之漫次韻以謝
花與詩人自目成,荷君持贈半寒燈。悄然清夢江村裡,忘卻官身在宛陵。
次沈節推韻
春工剪水巧先呈,不夜寒光滿地瓊。獨捻冰須搜雪句,此時誰解與同盟。
大 龍 湫
半世名聞始見之,洞心無語立多時。經行處處皆奇絕,此比諸峰更絕奇。
代 菊 對
未有淵明先有我,何人喚我作淵明。東籬宛在南山下,誰向秋風管落英。
道中戲成
造物人言是小兒,偶然趙樣與兒嬉。不過幾塊粗頑石,博得人誇幾個奇。
飛雪未已可謂佳端約判簿判務二丈同登尊經閣
萬頃瓊瑤爛不收,從今便合慶來牟。與君莫負登臨約,不是偷閑作浪遊。
何君智父之堂名以雲岫袁蒙齋記之智父以示余漫成絕句
谷里深藏豈自珍,須臾觸石上天津。悠然一片心何在,說道無心卻誤人。
和韓蕺山見贈絕句
世綱纏身未得歸,但勞清夢到林扉。高人誤作班行看,只是山中一布衣。
和汪子淵桂花一絕
姮娥剪綵壓群芳,一夜秋風入酒囊。薰徹醉魂清入骨,敢言天下更無香。
和陽字韻
又還秋色到萸觴,檢點東籬次第黃。碧水連天無限思,欄桿無奈帶斜陽。
和趙山甫海棠
春風得意酌霞觴,翠袖寧禁白露霜。欲向月宮收剩馥,曉窗強理背時妝。
寄題蘆洲
幽人作計築幽居,傍水為亭手植蘆。何愛世間閑草木,只緣胸次有江湖。
羅 漢 洞
攢空巨石太崔嵬,踴躍山巔亦壯哉。誰把斧斤揮直下,斫開洞戶許人來。
偶 題
雪外亂山才約略,雨中平野更凄迷。有人支枕篷窗底,卧看群牛渡野溪。
偶詠玉簪花
葉帶春姿如潑淀,花多秋色似凝酥。怳疑鷺立清波上,只欠漁舟湊畫圖。
秋遊雁盪道中
遙睇前峰已出奇,從今便合辦新詩。山靈似是知予意,擁翠來迎步步移。
石 梁
它山不數碎如拳,有此撐空萬古寒。好個山中廊廟具,遊人浪作石樑看。
宿興善寺成小絕
廢寺悠然殿宇空,早寒催雪撼山風。急投小舍成孤坐,撥盡爐灰那處紅。
天 聽 洞
腳力窮時眼力通,層梯倚石上天聰。世間無限惟頑石,獨此中間透外空。
天 柱
削成一柱是何年,屹立當空更不偏。我欲借渠成大廈,少陵此意久無傳。
晚坐偶成一絕
日隱西山月色微,林端水際淡煙霏。遙岑橫碧在何許,誰念行人未得歸。
問淵明菊
世心淵明名爾菊,卻來紫陌換青銅。東籬采采知何處,豈不包羞負此翁。
小 龍 湫
水脈憑高天外來,半空散得萬飛埃。老龍卧處知何在,喚作靈湫亦漫猜。
攜酒落成倅廳綺霞閣口號代簡
綺霞風月一番新,剩把餘光燭近鄰。聞道落成開宴席,也容老子挹芳塵。
辛未白鷺一絕
故園蒼莽淡煙霏,白鷺翩然下小池。豈我機心猶未盡,躊躕四雇復驚飛。

杜范墓


杜范墓
杜范墓
2006年12月26日,黃岩區博物館副館長宋良等4位專業技術幹部專程前往該區寧溪鎮牌門村,認真考察了前不久村民發現的一塊墓碑,確認此碑為南宋右丞相杜范墓碑。
記載,杜范(1182-1245年),字成之,號立齋,黃岩杜家村人。南宋嘉定元年(1208年)中進士,從此踏入仕途,先後在金壇、婺州、安吉等州縣為官。紹定三年(1230年)調入京城,歷任監察御史、吏部侍郎、兵部尚書、禮部尚書,最後官至右丞相兼樞密使。杜范作為一位政治家,以愛國、清正廉潔彪炳史冊。他非常同情民間疾苦,在地方為官時經常減輕徭役,賑濟貧民,還廣修水利,大興文教。他為官30多年家中田產未增一分,老家房屋十分簡陋。由於日夜操勞,心力交瘁,加上長期清貧的生活,他只當了100多天丞相就死在相位上,終年64歲,宋理宗追認他為“清獻”。靈車過處,百姓涕淚滂沱,聚祭巷哭。據說葬於黃岩縣西35公里靖化鄉黃杜嶺,就是今日牌門村,但長期以來有關人員來考察,只見遺址,不見遺跡。
前不久,牌門村民葉小娃路過溪邊,見溪床露出石碑一角,立即挖出來。此碑長60厘米,寬30多厘米,厚10厘米左右,細讀文字,為“宋少傅清獻杜公墓”,遂加以保護,並告知當地文化部門。
對此,黃岩當地居民多次呼籲修復杜范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