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華
甘茂華
甘茂華,男,湖北恩施人,定居宜昌市。土家族散文家、詞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湖北流行音樂藝術委員會理事。已出版小說集1部、散文集6部、歌詞集1部。曾獲屈原文學創作獎,首屆湖北文學獎、第二屆湖北少數民族文學獎、第十屆全國“五個一工程獎”。
甘茂華1985年畢業於中共山西省委黨校政工幹部大專班。1967年赴長治市化家莊插隊,后歷任山西太行鋸條廠車間黨支部副書記、廠黨委宣傳部副部長、廠黨校副校長,湖北恩施自治州文聯編輯部副主任、州作家企業家聯誼會秘書長、州工商銀行辦公室主任,宜昌市工商銀行辦公室副主任、宣教科科長,中國工商銀行三峽分行辦公室副主任,政工師。宜昌市人大代表、市作家協會副主席。
歌詞代表作品《山裡的女人喊太陽》,由著名作曲家王原平作曲,連續參加第十屆、第十一屆、第十二屆全國青歌賽,參加歌手兩次榮獲民族唱法銀獎。《清灘的姐兒葉灘的妹》,由重慶作曲家向菊瑛作曲,李瓊演唱,榮獲全國“五個一工程獎”。
作者始終堅持既是民族的、又是現代的藝術審美取向,在歌詞創作領域裡成就了屬於音樂文學的重要篇章。其作品被全國多所音樂學院列為示範教材,作者亦被藝術界稱為土家歌手,三峽才子。
甘茂華的人生經歷豐富多彩,第一個甘茂華是屬於現實生活的,第二個甘茂華屬於散文和歌詞創作的。解讀甘茂華的文學人生,就能解讀他堅韌執著的品質,欣賞智慧與激情並重的人生風景。
採訪甘茂華先生是在一個雨天。雖然之前對這個知名作家的文章和軼聞趣事早有耳聞,見到他時,仍不免有些驚訝。他彷彿不是在接受採訪,而是在進行一場聲情並茂的演講。
甘先生已是年逾花甲的人了,言談舉止卻極有少年的活潑之氣,不顯一點老態。有人說他講話聲震屋瓦,一點也不為過。據他說,他最欣賞歌星滕格爾充滿激情陽剛的演唱風格。他充滿藝術家的氣息,留一頭長發,據說這個類似“妹妹頭”的髮型已經保持了10多年歷史。他不斷地抽煙,充滿激情地講述,在煙霧繚繞的環境中採訪一個激情昂揚的老頑童、老才子,讓人忍俊不禁。
甘茂華出身於恩施土家族自治州一個小商人家庭,“才子”這一稱呼幾乎伴隨了他一生,曾經這二字讓他風光無限,也給他惹下過不少麻煩。早在上初中時,就因其作文寫得好被同學們視為才子,那時他宣稱自己長大后要當作家,老師批評他口出狂言,有成名成利的思想。
他不僅想當作家,而且到如今還一直幻想著一種極為浪漫的生活。
“我想擁有的理想生活是這樣的:在風景優美的地方有屬於自己的小房子,有紅顏知己相伴,看書、寫作、遊山玩水,還能唱自己寫的歌。自由、寧靜、淡泊、灑脫,再加上紅袖添香,再美不過了。”甘先生夢想的生活方式,是古代文人雅士無不嚮往的生活。遠離城市喧囂,擁有一份“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浪漫情懷當然美哉。不過,夢歸夢,現實歸現實。他的現實生活卻沒有如此美好。
甘茂華1966年高中畢業,正值“文化大革命”時期,那時,他在文藝宣傳隊,寫歌頌紅衛兵的詩歌,還編導一些小節目。1968年,在下鄉當知青的浪潮中,他離開家鄉恩施,第一站到了江西省。
“在江西農村當知青6年,那時年輕氣盛,總覺得自己還是有點文化,也想顯示一下才華。就寫了一幕戲劇,結果被視為毒草,成了問題知識青年。”一筆惹下大禍,甘茂華斷送了被推薦上大學的機會,連當兵的路也被自己堵塞。那時,才子幾乎就要絕望了。後來他到江西一家鋸條廠當工人,之後又流浪到山西一家工廠當工人。
“去了山西工廠后,遭遇竟跟當知青時一樣。我又一次因為寫通訊而受到牽連,從此我告訴自己,‘讓鋼筆生鏽,讓榔頭髮光’,我徹底放下了筆,不敢再提寫作一事了。”為了生活,才子只能放下手中的筆,一腔才情也只能被暫時掩埋。
如果當年他“本分”一些,他或許會成為一個高級技術工人,但肯定少了一個謳歌土家族風情的作家。
如果說甘茂華青年時代的遭遇是不順利的,那麼這些遭遇也正好讓他從輕狂走向成熟。生活閱歷的積澱,讓他在後來的創作中顯示出其厚積薄發的力量。1979年,在改革的春風吹來時,他那顆沉寂的心也開始蠢蠢欲動了。他重新悄悄拿起了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甘茂華髮表的第一篇文章是小說,題材來自他生活的原型,以中篇和短篇小說為主的創作持續了幾年時間,發表的作品也多了起來。他就是憑著自己的文章得以回到了闊別20年的家鄉,1988年,40歲的甘茂華到恩施土家族自治州文聯工作。
“我回到恩施后,開始主攻散文,內容主要是以土家族風俗民情為寫作背景,寫土家人的生活。寫作就像練武一樣,不可能十八般武藝樣樣都會,我認為寫作方向要明確,這樣才能在這個領域裡出成績。當年,我跟鄭淵潔一起當知青的時候,別人都笑他寫小兒科的東西,而現在他已成了著名的兒童文學作家。因為人世間本來就沒有千手觀音,也不能貪多貪大。”甘茂華在恩施文聯工作6年,寫出一大批散文,他又一次攜帶自己的作品闖江湖了,1993年,他來到宜昌市工行工作,擔任辦公室主任。過起了“上班寫公文,下班寫散文”的日子,他也進入了個人創作的黃金時期。
十多年來,他出版了 《故鄉的龍船調》、《鄂西風情錄》、《三峽人手記》、《守望吊角樓》等多部散文集以及一部小說集,他的散文創作始終充滿著濃濃的鄉土氣息,得到很多評論家和讀者的好評。在他的散文中,展現的是一部鄂西民族風情畫卷,是土家人生活的美好縮影。
甘茂華的散文追求積極陽光和原生態的生活,很少見到對苦難的描述。哪怕他自己曾經歷過很多苦,但他始終保持著快樂熱情的心去面對生活以及創作,他沒有很多文人具有的感傷氣質,他是真正的樂天派。“與其展示傷口,不如傾吐對美好的嚮往。人不能因為苦而放棄對美的追求,跟同時代的人相比,我經歷的苦又算得上什麼?我很感謝皇天厚土,上天已經給了我很多。給了妻兒,給了我工作,給了我創作的激情,我應該感恩。”他對生活保持著那份坦然和熱忱,是難得的;他面對創作保持一生的激情也是少見的。“生命狀態有時是不可改變的,比如不能把一株麥子改變成稻穀,但是幸福的心情是可以改變的。所以我一直對生活充滿激情,而且是個理想主義者。”說這話時,他哈哈大笑起來,有幾分率真有幾分豪氣。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甘茂華在國內散文界已頗有名氣,多篇文章獲獎,其中還有作品獲首屆湖北文學獎、第二屆湖北少數民族文學獎。但他仍然不安分,試圖轉向作詞領域。而這次老將出馬,尚能歌否?
“山裡的女人火辣辣喲,上山下河好瀟灑呀,扯起那個喉嚨喊太陽哦,喊醒了滿山的杜鵑花……喊出一個金娃娃。”甘茂華嘶啞著嗓子演唱這首高亢歡快的歌。雖時有走調的嫌疑,但他還是很投入。這首《山裡的女人喊太陽》曾榮獲國家文化部新作品創作一等獎,這首歌詞的作者就是甘茂華。
對這首歌詞的創作歷程,甘茂華記憶猶新。“2001年春天,我回恩施老家去,大清早起來,看見幾個農婦上山幹活,她們一路說說笑笑。走到最前面的那個婦女,吆喝姐妹們快點,後面有人大聲答應,就在那一聲‘哦呵’落音時,太陽就出來了。這場景就像一幅畫面定格在我心中,如此真實的生活畫面帶給我靈感,我覺得她們是在呼喚太陽和幸福。”
那一年,這首歌詞被作曲家王原平譜成曲后,走進了中央電視台全國青年歌手電筒視大獎賽的現場,演唱者獲得民族唱法銀獎,隨後在全國風靡一時。在中央音樂學院成立40周年慶典大會上,竟然有兩位歌手不約而同地選唱了這首歌。本來他寫 《山裡女人喊太陽》只是小試牛刀,沒想到一舉成功,嘗到甜頭的他,越發沉浸在歌詞創作之中了。他的歌詞風格延續了他的散文所具有的濃郁鄉土氣息,再次強烈地抒發了他對土家人的深厚感情。
“把寫散文留下的邊角材料回收,就成了歌詞的有用之寶。比如鋼鐵可以做大的建築材料,那些用了剩下的邊角廢料還能再做精緻的飯勺,物盡其用,文學資源也不能浪費嘛。”甘茂華在散文的“簍子”里撿拾歌詞的珠貝,取得了相得益彰的效果。
他的散文中,在對描寫女性之美上從來不惜筆墨,在歌詞上也一樣,他認為這是創作慣性所致。“女性更能代表美,女性從古至今都受到文學藝術家的張揚。”創作傾向與他本人的審美也有關,他坦言自己喜歡的女性是樸素大方、熱情奔放的。從《青灘的姐兒葉灘的妹兒》這首歌詞中可以窺見一斑,“青灘的姐兒葉灘的妹,三峽的姑娘最有味,不打粉來不描眉,岩縫縫裡的花朵自然美……”經作曲家王菊瑛作曲、李瓊演唱,去年由重慶市委宣傳部選送,獲得第十屆(2003-2006)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在歌曲類中排名第29位。除此之外,他還創作了百餘首歌詞,歌詞內容涉及環保、企業、旅遊等多方面。
“創作歌詞比散文要難得多,要求更高,但當我聽到別人傳唱我創作的歌曲時,那種愉悅是別人不能體會的。”對於未來的創作走向,甘茂華說:“歌詞創作將仍然以土家人、三峽人的生活為主,這個主題是文學藝術的富礦,是寫不盡的。原來主要以民歌為主,下一步還要嘗試進軍通俗歌曲的歌詞創作。”甘先生忙著、快樂著,近日,他正在準備出版自己的第一部歌詞集。
有一天他閑下來時,時而翻閱自己的散文,聽著自己創作的歌,坐在陽光下回憶過去時,他又會給自己怎樣的評價?他有過那麼多身份:農民、工人、編輯、銀行幹部、作家、詞作家,這樣的人生有幾重境界,只有他才知道。
甘茂華是我的合作夥伴和朋友,也是一個我非常看好的優秀詞作家。由於它是從散文家轉換到詞作家的,他的歌曲具有深厚的文學功底和文化底蘊,像山一樣的質樸、水一樣的詩性、花一樣的靈感、土地一樣的深情。鄂西的青山秀水養育了他的歌詞,民族風情中潛流著一種動人的旋律。而且,他善於從民間生活中提煉出獨具特色的口語,因此他的歌詞不僅生活氣息濃郁,而且節奏感和樂感都很強。每每讀他的歌詞,都是一種藝術享受,帶來一種創作的衝擊。
——王原平(著名作曲家,全國青歌賽評委,湖北電影製片廠廠長)
甘茂華的歌詞給我的最突出的感覺,就是他把民族文化的元素,賦予一種現代審美的藝術色彩。語言流暢,如行雲流水。生活氛圍鮮活,充滿詩情畫意。
——方石(著名作曲家,全國青歌賽評委,湖北省音協常務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