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愛情

2006年余華所著的書籍

《古典愛情》是2006年1月1日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余華

余華寫於1988年的《古典愛情》,被認為是“揭開溫情的背後是血淋淋的惡魔性現實”。小說寫了出生貧寒的柳生在昌盛之時上京趕考,在一座大宅的閣樓內邂逅惠,又留下了“不管榜上有無功名,都請早去早回”的諾言,最終柳生和惠生死兩別、無緣再見的愛情故事,悲劇色彩濃重。

內容梗概


古典愛情
古典愛情
出生貧寒的柳生在昌盛之時上京趕考,在一座大宅的閣樓內邂逅惠,又留下了“不 管榜上有無功名,都請早去早回”的諾言。落榜后的失落感另柳生自愧無顏去見小姐惠,但與小姐的諾言又不可打破。就當柳生重回就地之時,他赫然發現當初的閣樓以不復存在,只剩下斷井頹垣,小姐惠更是無處可尋。三年後柳生再度進京趕考,可時運以不昌盛,到處是荒野,枯河,人啃草皮的景象。又是那座小姐曾住過的城鎮,柳生竟目睹了人吃人那慘不忍睹的一目,也就是在這之後,柳生髮現了闊別已久的小姐惠,可為時已晚,柳生不得不將這三年積累的思念化為一刀刺下,以解小姐的痛苦。從此柳生雖生猶死。又經過幾年的生活,這是市道又昌盛起來,可柳生以決定拋棄一切功名,去為小姐收墳,就在一日,因發覺幾根散著綠光的長發,柳生覺得小姐復活了,按耐不住,柳生終決定打開墳冢看個究竟,結果他驚喜地發現,被埋葬的小姐的身體以長出新肉。之後柳生將土輕輕蓋會,深信小姐不久便會復活。第二日夜,小姐果然到訪,可神色悲戚,道:“小女本來生還,只因被公子發現,此事不成了。”說罷,小姐垂淚而別。

內容提要


柳生赴京趕考,行走在一條黃色大道上。他身穿一件青色布衣,下截打著密褶,頭戴一頂褪色小帽,腰束一條青絲織帶。恍若一棵暗翠的樹木行走在黃色大道上。此刻正是陽春時節,極目望去,一處是桃柳爭妍,一處是桑麻遍野。竹籬茅舍四散開去,錯落有致遙遙相望。麗日懸高空,萬道金光如絲在織機上,齊刷刷奔下來。柳生在道上行走了半日,其間只遇上兩個衙門當差氣昂昂擦肩而過,幾個武生模樣的人揚鞭摧馬急馳而去,馬蹄揚起的塵土遮住了前面的景緻,柳生眼前一片紛紛揚揚的混亂。此後再不曾在道上遇上往來之人。
古典愛情
古典愛情
數月後,柳生落榜歸來。他在黃色大道上猶豫不決地行走。雖一心嚮往與小姐重逢,可落榜之恥無法迴避。他走走停停,時快時慢。赴京之時尚是春意喧鬧,如今歸來卻已是蕭蕭秋色。極目 遠眺,天淡雲閑,一時茫茫。眼看著那城漸近,柳生越發百感交集。近旁有一條河流,柳生便走到水旁,見水中映出的人並非錦衣綉緞,只是布衣寒褸。心想赴京之時是這般模樣,歸來仍舊是這般模樣。季節尚能更換,他卻無力錦衣榮歸,又如何有臉與小姐相會。柳生心裡思量著重新上路,不覺來到了城門口。一片喧嘩聲從城門蜂擁而出,城中繁榮的景象立刻清晰在目。柳生行至喧鬧的街市,不由止步不前,雖然離去數月,可街市的面貌依然如故,全不受季節更換影響。柳生置身其間,再度回想數月前與小姐綉樓相逢之事,似乎是虛幻中的一樁風流逸事。然而小姐臨別之言卻千真萬確,小姐的聲音點滴響起:“不管榜上有無功名,還請早去早回。”柳生此刻心裡波浪迭起,不能繼續猶豫,便急步朝前走去。小姐佇立窗口遠眺的情景,在柳生急步走去時栩栩如生。因為過久的期待而變得幽怨的目光,在柳生的想象里含滿淚水。重逢的情形是黯然無語,也可能是鮮艷的。他將再次攀繩而上則必定無疑。然而柳生行至那富貴的深宅大院前,展示給他的卻是斷井頹垣,一片廢墟。小姐的綉樓已不復存在,小姐又如何能夠佇立窗前?面對一片荒涼,柳生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始料不及,似乎是瞬間來到。回想數月前首次在這裡所見的榮華富貴,歷歷在目似乎就在剛才。再看廢墟之上卻是朽木爛石,雜草叢生,一片凄涼景象。往日威武的石獅也不知去向。柳生在往日的正門處呆立半晌,才沿著那一片廢墟走去。行不多遠他止住腳步,心說此處便是偏門。偏門處自然也是荒涼一片。柳生繼續行走,來到了往日的後花園處,一截頹垣孤苦伶仃站立著,有半扇門斜靠在那裡。這後門倒還依稀可見。柳生踏上廢墟,深淺不一地行走過去,細細分辨何處是九曲石橋,何處是荷花滿蓋的池塘,何處是涼亭和朱欄,何處是翠竹百十竿,何處是桃杏爭妍。往日的一切皆煙消雲散,倒是兩棵大楓樹猶存,可樹榦也已是傷痕纍纍。那當初尚是柘黃的楓葉,入了秋季,又幾經霜打,如今紅紅一片,如同塗滿血一般,十分耀眼。幾片落葉紛紛揚揚掉落下來,這楓樹雖在盛時,可也已經顯露出落魄的光景來了。
三年後,柳生再度赴京趕考,依舊行走在黃色大道上。雖然仍是陽春時節,然而四周的景緻與前次所見南轅北轍,既不見桃李爭妍,也不見桑麻遍野。極目望去,樹木柘萎,遍野黃土;竹籬歪斜,茅舍在風中搖搖欲墜。倒是一副寒冬臘月的荒涼景緻。一路走來,柳生遇到的儘是些衣衫襤褸的行乞之人。柳生在這荒年裡,依然赴京趕考。他在走出茅舍之時,母親布機上的沉重聲響並未追趕而出,母親已安眠九泉之下。母親死後的一些日子,他靠的是三年前小姐所贈的兩封紋銀度日,才算活下來。若此去再榜上無名,柳生將永無光耀祖宗的時機。他在踏上黃色大道時驀然回首,茅屋上的茅草在風中紛紛揚揚。於是他趕考歸來時茅屋的情形,在此刻已經預先可見。茅屋也將像母親布機上的沉重聲響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柳生行走了數日,一路之上居然未見騎馬的達官貴人,也不曾遇上赴京趕考的富家公子。腳下的黃色大道坎坷不平,在荒年裡疲憊延伸。他曾見一人坐落在地,啃吃翻出泥土的樹根,吃得滿嘴是泥。從這人已不能遮體的衣衫上,柳生依稀分辨出是上好料子的綉緞。富貴人家都如些淪落,窮苦人家也就不堪設想。柳生感慨萬分。
次日午後,柳生來到一村子。這村子不過十數人家,均是貧寒的茅舍。茅舍上雖有煙囪挺立,卻絲毫不見炊煙升空四散開去的情景。因為日光所照,道上蓋著一層塵灰,柳生走在上面,塵土如煙般騰起。道上依稀留有幾雙人過後的足印,卻沒有馬蹄的痕迹,也沒有狗和豬羊家禽的印跡。有一條短路從道旁岔開去,岔處下是一條澗溝。澗溝里無水,稀稀長著幾根黃草。澗溝上有一小小板橋。柳生沒有跨上板橋,所以也就不踏上那條小路。他走入了道旁的茅屋。這茅屋是個酒店。柜上擺著幾個盤子,盤中均是大塊的肉,煮得很白。店內三人,一個店主身材瘦小,兩個夥計卻是五大三粗。雖然都穿著布衫,倒也整潔,看不到上面有補丁。在這大荒之年,這酒店居然如石縫中草一般活下來,算是一樁奇事了。再看店內三人,雖說不上是紅光滿面,可也不至於面黃肌瘦。柳生一路過來,很少看到還有點人樣的人。柳生昨日黃昏離開那城,借著月光一直走到三更時候,才在一破亭里歇腳,將身子像包袱般捲成一團,倒在亭角睡去。次日熹微又起身趕路,如今站在這酒店門外,只覺得自己身子搖晃雙眼發飄。一日多來飯沒進一口,水沒喝一滴,又不停趕路,自然難以支持下去,那店主此刻滿臉笑容迎上去···
數年後,柳生三次踏上黃色大道。雖然他依舊背著包袱,卻已不是赴京趕考。自從數年前葬了小姐,柳生儘管依然赴京,可心中的功名漸漸四分五裂,消散而去。故而當又是榜上無名,柳生也全無愧色,十分平靜地踏上了歸途。數年前,柳生落榜而歸,再至安葬小姐的河邊時,已經無法確認小姐的墳冢,河邊驀然多出了十數座墳冢,都是同樣的荒涼。柳生佇立河邊良久,始才覺得世上斷腸人並非只他一人。如此一想倒也去掉了許多感傷。柳生將那些荒冢,一一除了草,又一一蓋了新土。又凝視良久,仍無法確認小姐安睡之處,便嘆息一聲離去了。柳生一路行乞回到家中時,那茅屋早無蹤影。展現在眼前的只是一塊空地,母親的織機也不知去向。這情景尚在柳生離開時便已預料到了,所以他絲毫沒有驚慌。他思忖的是如何活下去。在此後的許多時日里,柳生行乞度日。待世上的光景
古典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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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出城以後,又行走了數日。這一日來到了安葬小姐的河邊。且看河邊的景緻,鬱鬱蔥蔥,中間有五彩的小花搖曳。河面上有無數柳絲碧綠的影子在波動。數年時光一晃就過,昔日的荒涼也轉瞬即逝。柳生佇立河邊。水中映出一張蒼老的臉來,白髮也已清晰可見。繁榮的景象一旦敗落,尚能復原,而少年青春已經一去不返。往昔曾閃爍過的良辰美景也將一去不返。如今再度回想,只是曇花一現。柳生環顧四周,見有十數座墳冢,均在不久前蓋上過新土,墳前紙灰尚在,留下清明祭掃的痕迹。然而哪座才是小姐的墳冢?柳生緩步走去,細心察看,卻是無法辨認。可是走不多遠,一座荒墳出現。那荒墳即將平去,只是微微有些隆起,才算沒被雜草野花淹沒。墳前沒有紙灰。柳生一見此墳,胸中驀然升起一股難言之情,這無人祭掃的荒墳,必是小姐安身之處。一旦認出小姐的墳 冢,小姐的音容笑貌也就逃脫遙遠的記憶,來到柳生近旁,在河水裡慢慢升起,十分逼真。待柳生再定睛觀看,卻看到一條白色的魚兒,魚兒向深處游去,隨即消失。柳生蹲下身去,一根一根拔去覆蓋小姐墳冢的雜草和野花。此後又用手將道旁的一些新土灑在墳上。柳生一直干到幕色來臨,始才住手。再看這墳,已經高高隆起。柳生又將河水點點滴滴地灑在墳上,每一滴水下去,墳上便會揚起輕輕的塵土。看看天色已黑,柳生遲疑起來,是在此露宿,還是啟程趕路。思忖良久,才打定主意在此宿下一宵,待明日天亮再走。想到此生只與小姐匆匆見了兩面,如今再匆匆離去,柳生有些不忍。故而留下陪小姐一宵,也算盡了相愛的情分。恍惚間,柳生嗅得陣陣異香,異香使柳生驀然驚醒。環顧四周,才知天已大黑。再看道旁的小屋,屋內有燭光閃爍,燭光在月夜裡飄忽不定。柳生驚喜交加,趕緊站起往小屋奔去。然而進了小屋卻並不見小姐挑燈夜讀。正在疑惑,柳生聞得身後有聲響,轉回身來,見小姐佇立在門前。小姐依然是昨夜的模樣,身穿月光,渾身閃爍不止。只是小姐的神色不同昨夜,那神色十分悲戚。小姐見柳生轉過身來,便道: “小女本來生還,只因被公子發現,此事不成了。”說罷,小姐垂淚而別。

點評鑒賞


余華以其特有的思維方式、感覺方式、語言風格在先鋒派作家中獨樹一幟,在80年代被認為是最有前途的先鋒作家之一。他拒絕用傳統的代碼去處理生活,試圖建構一種背離常規經驗的認識方式。他認為,“真實是相對於個人而言的”,“人只有進入廣闊的精神領域才能真正體會世界的無邊無際”,“所以我寧願相信自己,而不相信生活給我提供的東西,在我的創作中也許更接近個人精神的一種真實”,“我將為虛無而創作”。
古典愛情
古典愛情
這是一個典型的單線故事,作者的高度等同於主人公的高度,甚至連哪些內容是主人公的真實遭遇,哪些內容是主人公的醉意和幻覺,作者也都和主人公一樣沒有能力去分辨。在小說里,柳生先後有過的四段遭遇,每段綪節都不能彼此解釋,中間矛盾地地方天然地留下了懸念的媄感,已經綪感的張力。在矛盾綪節遭遇的同 時,故事的真實與虛幻也徹底失去了彼此的邊界,在沒有邊界的真實與虛幻之間,作者的敘述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與樂趣。
因為作者嚴格地站在和柳生同樣的高度上敘事,因為除了柳生自己的言行具有可解釋外,柳生之外的世界里的一切都無形當中與柳生(也包括讀者)產生了距離感,世界回歸到了人們常識當中的世界,它再不是上帝眼中的那個可以理解的世界,它成為了無法被理解和認識的世界。某種神秘的力量更讓柳生和讀者一起裑陷其中。
也可以這樣理解,世界是一個巨大的混沌,但因為柳生這盞燈的照耀,它的一些意義微微偷出了一些光亮來。小說敘事的神奇魅力更使那些混沌中無用的部分暫時被擱置,它有利於產生意義的部分則自由自在地跳躍。時間在敘事中並不具有太多的意義,它不過是一些敘事暫時的落腳點,當敘事需要停頓的時候,它們為它提供暫時的降落地。時間與時間之間間隔可以任意大,時間的距離絲毫不會影響敘事的優雅步點的任意踏落。

作者簡介


1960年4月3日(《四月三日事件》的來源)生,祖籍山東高唐。出生於浙江杭州,後來隨當醫生的父親華自治、母親余佩文(父母的姓,是余華名字的來源)遷居海鹽縣。中學畢業后,曾當過牙醫,五年後棄醫從文,先後進縣文化館和嘉興文聯。余華曾兩度進入北京魯迅文學院進修深造,在魯院期間,結識了後來成為他妻子的女詩人陳虹。因陳在北京工作,余華後來遷居北京十餘年。現居浙江杭州。
余華
余華
余華1984年開始發表小說,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和蘇童、格非、孫甘露等的創作形成了一股文學潮流,評論界稱之為“先鋒文學”。其作品被翻譯成英文、法文、德文、俄文、義大利文、荷蘭文、挪威文、韓文、日文等在國外出版。長篇小說《活著》和《許三觀賣血記》同時入選百位批評家和文學編輯評選的“九十年代最具有影響的十部作品”。1998年獲義大利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2002年獲澳大利亞懸念句子文學獎,2004年獲法國文學與藝術騎士勳章。長篇小說《活著》由張藝謀執導拍成同名電影。
著有短篇小說《十八歲出門遠行》、短篇小說集《世事如煙》、《黃昏里的男孩》、中篇小說集《現實一種》《我膽小如鼠》《戰慄》和長篇小說《活著》《許三觀賣血記》《兄弟》《在細雨中呼喊》等。他也寫了不少散文與文學音樂評論。現就職於杭州文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