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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友人鴛鴦之什
- 《和友人鴛鴦之什》(其一)
和友人鴛鴦之什
和友人鴛鴦之什
《和友人鴛鴦之什》是唐代詩人崔珏的組詩作品,共三首。這組詩意境優美,獨具特色,使作者也因此有了“崔鴛鴦”的美譽。其中第一首詩最為人所稱道。
和友人鴛鴦之什
其一
翠鬣紅毛舞夕暉,水禽情似此禽稀。
暫分煙島猶回首,只渡寒塘亦並飛。
映霧盡迷珠殿瓦,逐梭齊上玉人機。
採蓮無限蘭橈女,笑指中流羨爾歸。
其二
寂寂春塘煙晚時,兩心和影共依依。
溪頭日暖眠沙穩,渡口風寒浴浪稀。
翡翠莫誇饒彩飾,鸊鵜須羨好毛衣。
蘭深芷密無人見,相逐相呼何處歸。
其三
舞鶴翔鸞俱別離,可憐生死兩相隨。
紅絲毳落眠汀處,白雪花成蹙浪時。
琴上只聞交頸語,窗前空展共飛詩。
何如相見長相對,肯羨人間多所思。
其一
翠綠飛羽,鮮紅羽毛,夕陽之下舞動美姿。鴛鴦之情,也應有似此鳥之情。暫時離別滿煙沙島,依舊回首戀戀不捨;空渡寒塘,仍然並排飛行。迷霧映來,蒙住寶宮殿上片瓦;緊追綉梭,一同豎立玉人錦機。採蓮姑娘盪著木船歸來,江水中流只是聽見笑聲。
崔珏這首詩很有特色,作者竟因此被譽為“崔鴛鴦”。
詩人詠鴛鴦,首先從羽色寫起。他以“翠鬣紅毛”這樣艷麗鮮明的字眼來形容鴛鴦,又著意把它放在夕暉斜照的背景下來寫,以夕暉的璀璨多彩來烘托鴛鴦羽色的五彩繽紛,這就把鴛鴦寫得更加美麗可愛了。“舞”字下得尤妙。它啟發讀者去想象鴛鴦浮波弄影、振羽歡鳴的種種姿態,雲錦、波光交融閃爍的綺麗景象。只此一字,使整個畫面氣勢飛動,意趣盎然。
然而,鴛鴦之逗人喜愛,並非僅僅因其羽色之美,而是因為它們習慣於雙飛並棲,雌雄偶居不離。這種習性,是一般水禽少有的。人們正是取其這一點,用以象徵忠貞不渝的愛情。所以,詩的第二句直接點明多情這一最重要的特徵。“水禽情似此禽稀”,一語破的,切中肯綮,以下各聯就緊緊抓住這一“情”字,從各方面去加以表現。在結構上,此句既緊承首句,又開拓下文,是全篇轉換的樞紐。
第二聯正面描寫鴛鴦之多情、重情。鴛鴦棲息在內陸湖泊溪流中,其活動範圍並不大,迴旋餘地亦較小,但它們無時無刻不相依相守。你看,當它們飛向煙雲縈繞的小島時,難免一前一後,稍稍拉下了距離;然而,即使是這樣短暫的分離,鴛鴦也是難捨難分,前者頻頻回顧,後者緊緊相隨,表現出依依眷戀的深情。深秋水枯,池塘顯得更加狹小,但哪怕只是渡過這樣狹小的寒塘,它們也不願須臾離開,一定要相逐相呼,雙雙接翼齊飛。“暫分煙島猶回首,只渡寒塘亦並飛”,詩人從鴛鴦日常的飛鳴宿食中選擇這兩個最能表現其多情的細節,淡筆輕描,就把鴛鴦的習性表現得維妙維肖,淋漓盡致。這一聯對偶工整而又自然流利。“暫”與“猶”,“只”與“亦”四個虛詞,兩兩呼應,頓挫傳神,造成一種紆徐舒緩、一唱三嘆的藝術效果,使鴛鴦的“情”顯得更加細膩纏綿、深摯感人。這一聯歷來為人稱道,成為傳頌不衰的名句。
正因為鴛鴦是幸福美好的象徵,人們常常以它來寄託美好的理想和願望。因此人們的衣飾什物常以鴛鴦命名,如鴛鴦枕、鴛鴦衾、鴛鴦盞、鴛鴦機等等。第三聯就是從人和鴛鴦的這種聯繫上生髮聯想,進一步表現鴛鴦的情。一俯一仰成對組合的瓦叫鴛鴦瓦,是人們根據鴛鴦比翼雙飛的形狀製作、排列的,它們覆蓋於珠殿之上,絢麗美觀。“映霧盡迷珠殿瓦”,詩人想象鴛鴦在淡淡的晨霧中飛翔,透過五彩煙霞看見了鴛鴦瓦相依相併,不禁為之動情而迷戀不已。“逐梭齊上玉人機”,織有鴛鴦圖案的錦鍛叫鴛鴦錦,是人們根據鴛鴦雙飛並棲的情狀精心織出來的,而詩人卻幻想是鴛鴦雙雙追逐著梭子,飛上了織機。構思奇特,處處突出一個“情”字。與上聯對照起來看,一寫眼前實景,從正面落筆;一則運實入虛,從側面烘托,前後映襯,虛實兼到,從而把鴛鴦的習性表現得既充分鮮明,又生動有趣。
以上六句直詠本題,尾聯則別開一境,宕出遠神。“採蓮無限蘭橈女,笑指中流羨爾歸。”詩人由想象回到實景。此刻,晚風初起,暮色漸濃,採蓮姑娘打槳歸來,陣陣笑聲掠過水麵,驚起一對對鴛鴦,撲剌剌比翼而飛。此情此景,喚起姑娘們多少美好的嚮往,多少幸福的憧憬!正是“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盧照鄰《長安古意》)。“笑指”二字,十分傳神,使女伴們互相戲謔、互相祝願、嬌羞可愛的神態,呼之欲出,把人物的情和鴛鴦的“情”融為一體。這裡不似寫鴛鴦,卻勝似寫鴛鴦,有“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之妙。就全詩布局看,這尾既與開篇緊相呼應,有如神龍掉首,又使“結句如撞鐘,清音有餘”。青春的歡笑聲,不絕如縷,把讀者帶入了優美雋永的意境之中。
《唐詩鼓吹註解大全》:
此感物興懷,有不勝其致羨者。此其情又當何似耶?
《五朝詩善鳴集》:
可稱“崔鴛鴦”。
《唐詩鼓吹箋注》:
二句本首句來,下又本二句來,全詩有相生之法。前四句用賦體,后四句用比體、興體。大概詠物詩用興最好,用比亦最好,若純用賦體,猶之畫工金碧屏幛,有何妙處?此篇與鄭都官詠《鷓鴣》同一體格,並傳不朽,其深得比興之遺也。時崔公以《鴛鴦》詩得名,號“崔鴛鴦”。
《圍爐詩話》:
崔珏《鴛鴦》、鄭谷《鷓鴣》,死說二物,全無自己。
《唐風懷》:
清溪曰:此詩家所謂一字脈者也,總從“情”字握定,后六句盡情描出,無非此意。
《載酒園詩話》:
又崔珏《鴛鴦》詩凡數章,其佳句如“暫分煙島猶問首,只渡寒塘亦並飛”、“溪頭日暖眠沙穩,渡口風寒浴浪稀”、“紅絲毳落眠汀處,白雪花成蹙浪時”,亦微有致,但神似亦不及雍(按指雍陶《白鷺》詩)也。至“映霧盡迷珠殿瓦,逐梭齊上玉人機”,語雖可觀,然循之瓦與錦,終屬牽曳。
《雪濤小書》:
大凡詩句要有巧心,蓋詩不嫌巧,只要巧得入妙。如唐人詠鷓鴣雲“遊子乍聞征袖濕,佳人頻唱翠眉低”,詠鴛鴦詩云“乍過煙島猶回首,只渡寒塘亦共飛”……此等語難具述,大都由巧入妙。
《山滿樓箋注唐詩七言律》:
“翠鬣紅衣”先把鴛鴦畫出,添“舞夕暉”三字,便是活鴛鴦,不是死鴛鴦。次句特點一“情”字,為通篇血脈。三四乃極寫之,曰“暫”,曰“猶”,曰“只”,曰“亦”,皆其情之發乎自然,而流為必不容己者如此。五六用襯貼法,襯起七八。
《唐詩別裁》:
三四寫情,五六映襯,此次第法,不犯復也。
《唐賢小三昧集續集》:
作風勻凈秀雅,自是名作。
《唐七律雋》:
陳鶴崖云:詠物之體,在抑揚宛轉,有不即不離之妙,此與鄭之《鷓鴣》,皆名不虛得也。
《詩境淺說》:
寫兩禽情愛之深,可謂善於體物矣。三四句已言鴛鴦之情,五六乃變換句法,言殿上覆鴛鴦之瓦,閨中織鴛鴦之錦,故用其故實,而以映霧迷離,逐梭來往以襯貼之,中二聯遂虛實兼到。收句更翻新意,言採蓮女伴,見同命文禽依依相併,能不感幽情而生嘆羨耶!全首中六句皆詠本題,而結處別開意境,律詩中恆有之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