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作戰
空降作戰
空降作戰是諸軍種、兵種合同作戰的組成部分,是現代戰爭中的一種重要作戰樣式。指作戰部隊從空中突然降落到預定地域對敵實施攻擊的行動。空降作戰分為傘兵與機降步兵為主要形式。
空降作戰
空降作戰是隨著航空事業的發展,出現於1930年代的一種作戰方式。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大規模的空降作戰並未形成,空降人員只能利用轟炸機從艙口爬上機翼跳離飛機,執行一些無足輕重的任務。一戰後,各國隨著航空事業迅速發展,相繼開展了跳傘、滑翔訓練;軍事技術發達的國家還紛紛進行空降試驗、組建空降部隊。
較大規模的空降作戰,始於第二次世界大戰初期。1940年4月,德軍入侵丹麥、挪威、比利時、荷蘭時,都使用空降配合地面部隊作戰,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參戰各國實施不同規模的空降作戰達100多次。比較著名的有德軍突襲比利時埃本·埃馬爾要塞的空降作戰、克里特島空降戰役、市場花園行動 以及諾曼底登陸戰役中的空降作戰。戰後,空降作戰受到更多國家的重視,在朝鮮戰爭、越南戰爭和阿拉伯、以色列中東戰爭以及英國、阿根廷福克蘭群島戰爭(馬爾維納斯群島)中,美國、以色列和英國軍隊都實施了空降作戰。
空降作戰自走進世界戰爭的歷史舞台,就以其高度的機動性、很強的突然性和廣泛的適應性,扮演著其他作戰方式難以替代的重要“角色”。
傘、機降結合是空降作戰的基本形式。空降作戰隨著空降運輸工具的多元化也經歷了一個以傘降為主到傘降、機降(包括大型運輸機在固定機場機降和直升機機降)相結合的發展歷程。尤其是隨著直升機大量裝備部隊,直升機機降已經成為一種更為便利和有效的空降作戰手段。傘降、機降相結合成為現代空降作戰的基本形式。
出敵不意是空降作戰的制勝關鍵。在出敵不意的時間、地點實施空降,達成作戰突然性,是空降作戰奪取勝利的關鍵所在。歷次空降作戰中,敵對雙方均綜合運用各種手段,使對方難以正確判斷己方的真實作戰意圖,最大限度地達成突然性,出奇制勝。
快速機動是空降作戰的先天優勢。空降作戰機動距離遠、速度快,是其他作戰方式難以比擬的顯著特點。
則要突擊是空降作戰的實施準則。各國軍隊實施空降作戰時,都十分強調集中兵力、兵器,將空降兵使用於對達成戰略、戰役企圖具有關鍵意義的敵要害目標,如敵指揮機關、交通樞紐、要地等,以有限的力量達成決定性的作戰效果。
空降部隊使用的大都是輕裝備,火力相對薄弱,且具有組織實施複雜、深入敵後補給困難、易受對方攻擊等弱點。
根據作戰任務性質、使用兵力數量和空降縱深的不同,空降作戰分為4類:
①戰略性空降作戰
由統帥部組織,用於加快戰爭進程。一般使用兵力較大,參加支援和保障的兵力兵器也較多,主要任務是奪取對方政治、經濟、軍事中心或其他戰略要地,或在對方戰略縱深開闢新的戰場。
②戰役性空降作戰
由戰役軍團組織,用於加速戰役進程。主要任務是奪取、扼守對方戰役縱深內的重要目標和地域,割裂對方戰役布勢,阻止對方退卻和戰役預備隊開進,或搶佔登陸場保障主力部隊登陸或渡過江河。
③戰術性空降作戰
由戰術兵團組織,用於加速戰鬥進程。主要任務是奪取、扼守對方戰術縱深內的要點,割裂對方戰鬥部署,阻止其預備隊機動,協同進攻部隊殲滅戰術地幅內的敵人。
④特種空降作戰
其組織指揮依據任務性質和目標的具體情況而定,使用兵力不大。主要任務是空降到敵後進行偵察、破壞、襲擾、營救等。
空降作戰的概念究其根源,可以遠追溯到一戰末期。當時的美國航空軍官比利。米切爾向遠征軍司令潘興提出了一個極具想像力的計劃,其辦法是利用六十個轟炸機中隊運載一個12000人的滿員步兵師(並裝備2400挺機槍),將其空降到德軍後方實施作戰。限於當時的技術限制,米切爾的計劃當然沒有實現,但空降作戰理論在那時已經初具雛形。
戰後,義大利著名的空軍制勝論者朱利奧。杜黑也深感傘降作戰理論與其暗合,於是義大利人在他的主持下開始在20年代探索大規模傘降技術。到了1929年,義大利人已經開始在北非進行過數次大規模的傘降,運輸部隊也積累了寶貴的經驗。但此時真正走在空降作戰領域前面的不是義大利,而是蘇聯!
蘇聯在很早以前就開始投入大量精力和物力來發展航空建設,其中的跳傘俱樂部以及民間跳傘學校和訓練機構不計其數。蘇聯的傘兵創始人利奧尼德。米諾夫也不失時機在這時出國考察別國先進技術,並把美國的歐文式降落傘的樣品帶回蘇聯。蘇軍對此極為重視,在軍方的支持下,米諾夫創辦培訓學校,正式開始訓練真正意義的蘇聯傘兵。三十年代初,幾乎是與機械化部隊同時創立了蘇聯傘降部隊。建立之初的編製是傘兵營,而後不久又擴建為傘兵團,在1936年組建為傘兵旅,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時時,蘇聯已經有了軍一級建制的傘兵部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早在1932年在數百個蘇聯跳傘團體中,已有多至50萬的跳傘愛好者從傘塔和飛機上練習跳傘,遠遠大於當時德國6萬人的民間滑翔機協會會員。這相對於當時的各國來說是空前的!但蘇聯空降部隊有個重要的裝備問題---蘇軍沒有真正的運輸機運載部隊,而是一直在用TB-3轟炸機作為代用品,傘兵跳傘時要從機艙爬到TB-3寬大的機翼上才能實現,這個缺陷在訓練時就已明顯暴露出來,但直到整個二戰結束蘇軍也沒有研製出自己的運輸機,蘇聯傘兵的運用在未來的實戰中將要受到極大的限制。
對於誕生不久的全新軍事思想的應用,我認為在其成長期,保持理論方面的優勢是極為必要的,甚至重於技術裝備的發展。在先進的理論指導下,“物”的暫時劣勢完全可以被“人”的優勢所彌補;相反,即便能在落後的理論指導下產生相對“物”的優勢,這也只是短暫的、片面的,終歸難逃在實戰中的失敗。
蘇聯人很早就開始了對空降作戰的實踐和探索,在1933年8月之後的短短三年間,蘇聯傘兵就進行了多次傘降演習,而且規模越來越大,參加空降的人數最初只有46名,而到了1936年9月的一次演習,參加跳傘的傘兵就已達到5200人。在不斷的摸索中,他們還對坦克和火炮等重型裝備的空降問題、大規模空降的組織實施,以及滑翔機機降的問題也做了有益的嘗試,其中不乏一些富有想象力的創舉,這些成績都是不容抹殺的。其中非常值得一提的是1935年在基輔郊外機場的一次空降演習。當時許多國家的駐蘇聯武官以及軍事觀察家都被應邀參觀,其中還有斯圖登特將軍和英國人韋維爾將軍。這次演習首先由運輸機編隊飛到機場上空傘降兩個步兵營,部隊著陸后隨即攻佔機場並堅守。隨後運抵的是增援的機降部隊,其中還包括16門火炮!這次演習規模並不大,但其中的戰術卻頗具遠見,從這裡已經依稀可以眺望到未來的二戰中傘兵的經典作戰模式。
這支原本在指導理論和規模都走在前面的紅色部隊是很有可能在未來的戰爭中大施拳腳的。但斯大林在1937年開始的對紅軍的大清洗之後,這方面不可避免的也遭受影響,指揮人才和裝備研發也不可避免地受到重大影響,發展開始明顯減慢,甚至可以認為是停滯不前。唯獨保留下來的也只有人員上的數量優勢,直到蘇德戰爭開始時仍是如此。當時的蘇聯紅軍已經建立了數個傘兵師和機降師(原文為滑翔師),還有幾個接受過機降訓練的步兵師(因資料有限,所有這些部隊的具體數量不詳)。毫無疑問,這種規模超過了剛剛在克里特島取得勝利的德國傘兵。但在戰術運用、作戰指揮、空運調度、兵種協調等諸多方面卻遠遠遜色於後者。即便如此,他們在很多方面仍在蘇軍中鶴立雞群,是一支不可小視的精銳力量。
1941年6月22日蘇德戰爭開始后,眾所周知在僅僅一周的時間,蘇軍就損失了數百萬軍隊。為了填補戰線缺口,斯大林近乎瘋狂地把所有可以動用的部隊派往前線,其中也包含有不少被充當步兵的傘兵部隊。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在不當的地點用不當的手段使用不當的部隊,這種竭澤而漁的方法只能是葬送掉了一支又一支的部隊。在1941年早來的冬天的幫助下這種瘋狂的方法開始奏效,德軍的進攻節奏有些明顯放慢。斯大林命令他的部隊尋找機會開始反擊,蘇聯傘兵這時也被用一種“空中滲透”的戰術被組逐漸派上了用場,即空降部隊和物資到游擊隊控制區,配合游擊隊襲擊德軍交通線,破壞橋樑和倉庫,實際上每次被派出的部隊都不過五六十人,這隻算得上是“高級游擊戰”。真正的蘇聯空降突擊還在後面。
1942年初維亞茲瑪的空降協同作戰
這回介紹的是1942年初維亞茲瑪的空降協同作戰。
在整個蘇德戰爭中蘇聯真正意義上運用空降突擊實際只有兩次,一次是1942年初在維亞茲瑪,另一次是1943年9月在基輔。兩次作戰都是萬人以上的師級的大規模行動,作戰模式遵照大縱深理論中的相關針對定義,但這兩次均以失敗收場。如果說維亞茲瑪的作戰至少還能在戰略上緩解莫斯科的壓力,那麼基輔作戰簡直就是在徒勞無益的損兵折將,而且當時還是在德軍開始喪失戰略主動權后的1943年,蘇聯人還是沒有從德國人那裡佔到一點便宜。
1941年秋季,德軍第四集團軍和第四裝甲集團軍的進攻在距離莫斯科僅40公里的地方漸漸陷入了停頓,隨著冬季的到來,這兩個集團軍準備暫時先穩固防線。在德軍的後方,維亞茲瑪和尤克諾夫地區有兩條平行相隔32公里的公路幹線,一條是連接斯摩棱斯克和維亞茲瑪前線的,另外一條穿過羅斯拉夫爾到尤克諾夫,這兩條公路對於德軍至關重要,但是自入冬以來這兩條交通線一直被蘇聯游擊隊和被“空中滲透”不斷騷擾,德軍為此深感頭疼。蘇軍很快注意到這個弱點,準備對這一地區實施開戰以來第一次大規模空降突襲,傘降地點就定在位於兩條公路中部地帶烏格臘河沿岸一個叫盧基的地方。同時第23集團軍將配合向米亞特列沃展開反擊,傘降部隊還要配合支援近衛騎兵第一軍的進攻。
1942年1月18日,兩個不滿員傘兵營和一個機降步兵團(總共1650人)將被作為先頭部隊,在持續五個夜晚的穿梭空運后,這支小部隊終於集結完畢,隨即就開始了與德軍爭奪附近的烏格臘河鐵路橋的戰鬥。25日,別洛夫將軍指揮的騎兵突破德軍的防線,與空降部隊匯合,蘇軍的大膽行動為德軍製造了極大的麻煩,這兩個集團軍的補給線隨時有被切斷的危險,但這只是蘇軍在維亞茲瑪地區反擊的序幕。27日黃昏降臨,蘇軍空降第4軍第8旅第二營陸續在盧基著陸,入夜後傘降的是第一旅的一個營,在隨後的一周里又空降了空降第8軍的第1、7旅,以及第8旅的部分。2月3日,蘇軍第33集團軍向德軍第4集團軍的陣地發動試探性進攻,同時,蘇軍空降部隊也開始向維亞茲瑪的公路沿線策應進攻。空降的第二天德軍的偵察機就發現了這一情況,德軍已經嗅到與先前的“空中滲透”不同的味道,立即緊急集中兵力切斷了第33集團軍的後路,將其合圍在維亞茲瑪東南地區,德軍又從前線抽調五個師的兵力終於在當月中旬才擊退公路沿線的蘇聯傘兵,維亞茲瑪的補給線總算得到了恢復。
2月17日,蘇軍空降第4軍剩餘部分整編完畢,繼續在盧基地區空降,計劃向尤克諾夫進攻。這次空運和前兩次一樣還是夜間穿梭空運,整整持續了6天,空降的部隊共有三個旅的兵力,分別是第10、201旅(還有一個旅番號不詳)。在於近衛騎兵第一軍以及先前空降的部隊匯合后,按計劃向尤克諾夫發動攻勢,蘇軍的10集團軍在其南部策應。這次攻勢是戰鬥以來最猛烈的一次,德軍在拚死抵抗之後被迫在3月3日撤離尤克諾夫的陣地,收縮防線集中兵力以期再戰。在這之後蘇德雙方展開多次拉鉅戰,4月25日蘇軍第33集團軍投降,這一地區的戰鬥才暫告一段落。但別洛夫騎兵集群和傘兵殘部直到6月才徹底被消滅。
維亞茲瑪空降作戰雖說以失敗告終,但不可否認,在天氣和運輸力量嚴重不足、各部隊協調不一致的情況下,能取得這種戰果,還是有力地證明這支部隊存在的意義。這次作戰阻滯了1941年兩個德國集團軍對莫斯科的攻勢,蘇聯空降兵的努力策應了蘇軍在莫斯科的冬季反擊,結果德軍被迫在1941冬季為後方的補給線而危機四伏,而1942年3月間又撤退到雷薩和烏格臘河地區清剿蘇軍殘部,最終失去了取勝的寶貴時機。
基輔空降作戰
1943年9月,蘇軍為了能順利渡過第聶伯河計劃將傘兵空降到河的西岸,以圖儘快突破德軍防線,計劃投入3個傘兵旅和3個機降旅在第聶伯河一代實施空降,作戰模式與維亞茲瑪基本相同,傘兵仍然是協同主力。24日下午蘇軍的飛機按計劃起飛,參戰的近衛軍第5傘兵旅的任務是封鎖第聶伯河東北處的一個長達16公里的河灣,非常巧合的是,德軍第19裝甲師行軍縱隊正好就在他們的降落地點---杜拉里附近,19裝甲師此時正急速向第聶伯河方向開進,準備支援他的先頭部隊。德軍發現后,幾乎所有可以對空射擊的武器瞬時間織成了稠密的火網。緩緩降落的傘兵正好成了活靶子,而且蘇軍使用的又是小編隊的穿梭運輸,每次降落的人員有限,很容易被逐個消滅。在先頭的15架飛機被陷入火力包圍后,後來的飛機才趕忙繞開這裡,剩下的部隊被空降到周圍的一些小村莊里。但德軍並沒有放棄消滅這支部隊的意思,入夜之後又迅速向這一地區發動了猛攻,著陸的傘兵被分割成無數小股,最後只有一支約150人的小部隊在游擊隊的掩護下撤到了周圍的森林。
第1傘兵旅在坎涅夫以南處空降,任務是保障渡河部隊順利渡過第聶伯河;第3傘兵旅在香德拉和別列斯尼亞吉地區空降,負責切斷該處的鐵路,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個旅的士兵有一半的人還參加過1942年的維亞茲瑪空降作戰。但這兩個旅的運氣並不比第5旅好到那去,低效率的穿梭運輸,加上混亂的空中調度,為周圍德軍的圍攻製造了便利條件,蘇聯傘兵損失慘重。另外3個機降旅由於缺少運輸機沒有在24日計劃當天出動,而是在後來編成小股部隊才陸續投入戰鬥。
26日,戰局開始發生了轉機。渡過第聶伯河的一支蘇軍突破了德軍的防線,隨後又有8個步兵師和1個坦克軍也從這個突破口大量擁了進來,德軍的防線被撕開了一個大大的缺口。直到這時,空降部隊的壓力這才稍稍得以減輕。在後來10月和11月間,德軍集中了兩個集團軍對這個彎曲部實施了一系列的突擊,甚至不惜動用了南北兩翼的預備隊,最後終於成功地將蘇軍又趕回到河對岸,但這一舉動也為後來蘇軍從該地南北兩翼成功實施渡河強攻製造了隱患。
基輔空降作戰的規模明顯小於維亞茲瑪,但參加人數過萬,不容置疑地表明這也是一支可觀的部隊。但蘇軍主觀地認為在經歷過庫爾斯克后的一系列損失后,德軍將會不堪一擊,甚至會一觸即潰。事實結果恰好相反,再加上計劃本身的一些不現實因素、以及組織和調度的問題,以至於最後全盤皆失。
在此之後的2年時間裡,蘇軍傘兵就沒有什麼大規模作戰。當然,在這之後蘇軍壓倒性的人員優勢,已經可以保障對推進速度的需要,傘降部隊協同地面部隊協同進攻此時已經意義不大,這支部隊唯一能做的就是總結經驗、以圖再作發展。戰後蘇軍的教科書對傘兵是這麼評價的“在這次戰爭中空降兵使用不廣,其原因之一是缺少必要數量的運輸機和轟炸機以及專門的武器裝備。某些空降兵團參加過空降作戰,其餘的均改編為近衛步兵師。”拋去這些因素不記,僅僅就蘇聯傘兵在戰爭中的作戰表現而言,他們絕對可以稱的上是蘇軍的精銳。
任務定義
結尾附上空降兵作戰在大縱深戰役理論中的任務定義。
空降兵在實施突擊時的劃分上不屬於地面部隊的各種梯隊,而是和航空兵單獨被劃為一支突擊力量。任務是在航空兵的支援、掩護下,利用其機動性協同快速部隊展開突擊,以期將戰術勝利演變為戰役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