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派
取消派
取消派,教官先生出了奇文《關於湖南人能吃生大蒜的思考》,贏得了一片喝彩之聲,就我所見,中青和紅網都在奇文的煙幕里興奮不已血脈賁張。幾個重量級選手也忽地躍出,抖了抖披風,附一嘴和。看來,任何人都不用摸腦殼了:湖湘文化取消派宣告成立了。
取消派提出了一個響噹噹的口號:湖南要進步,首先得拋棄“湖湘文化”。教官是在分析了湖湘文化儒家原教旨主義之後喊出來的,因此我才漸次明白過來,他要砍殺的原來是“湖湘學派”的“強烈的省籍意識及莫名的優越感”。假如教官對教旨派的特點概括準確的話,我想他們的分歧大概也就在這裡了。
應該說,教官對了一半。教旨主義是一種極端保守主義,不反對何以與時俱進?但教官的非理性同樣發揮到了另一個極端,他很牛逼地來個側揣腿把湖湘文化一腳踢了。儘管教官說得明白不過了,他要揣掉的是“湖湘學派”,但取消的的氣勢無不可現。
我從他舉的幾個例子簡略地分析一下教官先生的取消湖湘文化論及湖南無文化論。
關於屈原及流放文人。屈原是流放文人,但作為湖湘人看待則絕不勉強。一則古楚國的範圍大得很,另一個是屈原有影響的活動基本上都產生在湖南。他對湖南的影響至今從國際龍舟節的舉辦還可以明顯地砍出來。為什麼選址汨羅?龍舟文化(一種亞文化)回給湖南帶來什麼?粽子帶來的飲食文化又會怎麼樣?這些個東西,不會不明白吧。如果把屈老夫子都逐出湖南的話,湖湘文化也確實被取消了。至於拿滿清國的流放文人來與老屈比,就簡直是機械類比了,那些流放者有誰敢與這位愛國者這位大詩人日月齊輝?有誰還記得他們的大名?正如我等自逐到北京,北京因我而留名未?沒有啊。
教官引用了總理的一句話,來說明總理不是湖南人。總理以其宏大的胸懷,確實是作為中國人的代表而佇立在東方的。但這並不妨礙他作為“清華人”,因為這句話是說給清華人聽的。但也不妨礙他作為湖南人,十五大時他與湖南代表在一起,什麼原因?湖南並不因為清華在而不成為老朱的湖南了啊。老朱留給湖湘最有影響的我看還是文化精神上的東西。如果逐老朱出湖南,湖湘文化也是可以被取消了。
前面說了賢人代表,再說點特色植物。教官幾乎要以大蒜來取代辣椒,足見他對辣椒這個東西很是看不慣了。這些特色物是文化的載體,雖然有些人總錯誤地拿它來為湖南人的性格作物質基礎,但用它來比喻“火辣”之類的性格特徵,卻很貼切。也許許楮和李逵不吃辣椒脾氣卻大過湖南人,但北方並未形成什麼辣椒文化(也是亞文化之類)。“看到滿世界都是湖南人吃辣椒如何如何”,也還算不得壞事,畢竟比讓大蔥卷燒餅肯德基麥當勞佔領食品市場要好啊。當文化充當保護神的時候,我們才感覺得到它的偉大。教官因為覺得很丟人,丟得面子都不要了。但口氣卻十足辣椒味,看來辣椒在天有靈啊。故“強調吃辣椒是為了帶出後面‘湖南人因為愛吃辣椒而牛逼’”未必分析中肯。
再舉例恐怕就不必了。
取消派認為湖湘文化阻擋了湖南的發展,制約了人們的思維,產生了夜郎自大的後果,因而首先必須鋤掉這個社會前進的障礙。他們激烈得甚至來不及提出用什麼文化來替代現有文化,用什麼辦法來解決殖民文化帶來的文化衝突,也沒能說明他們的殖民文化究竟有多保險解決。一揣了事,完事大吉?未必。哪怎麼辦?
取消派產生在全球化背景下,其理論根據可能是全球化形勢下的文化帝國主義理論。但全球化理論也不見得完善,不見得對某些地區都有益。阿明的“依附理論”就說明了這一點。文化殖民主義或者文化帝國主義幾乎甚囂塵上,卻因為它是比較軟性的東西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甚至我們到了“和而不同,各美其美”的無可奈何的境地。那麼利害攸關的文化安全問題怎麼解決?
也許教官不需考慮這個問題,因為教官可以與文化帝國主義共舞同歌。但小民還得生存,還得面對斗大一個的漢字,總不能讓大家在ABC中去尋覓一二三罷。
湖湘文化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至今我仍是莫名其妙。我希望擁有先進文化資源的取消派對它做一個客觀全面的調查。到那時大家發言時也好有些針對性,多些理性,少些盲目性,對湖南的發展自然會更有益一些。
另外,學院派的才子們到哪裡去了?能不能出來唱個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