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找到4條詞條名為馬芳的結果 展開
- 明朝中期名將
- 貴陽市第二人民醫院護士
- 皋蘭縣人民醫院醫護人員
- 剪輯師
馬芳
明朝中期名將
馬芳(1518年-1581年),字德馨,別號蘭溪,山西蔚州(今張家口蔚縣)人。明朝中期名將。
馬芳出身農家,八歲時被韃靼擄走。后逃回大同,效力於大同總兵周尚文麾下。馬芳歷仕嘉靖、隆慶、萬曆三朝,在與韃靼作戰中屢立功勛,漸獲升遷,歷任宣府總兵、都指揮僉事、左都督等職。萬曆七年(1579年)因病歸鄉。萬曆九年(1581年),馬芳去世,年六十四。
馬芳戰功卓著,當時有“勇不過馬芳”之說。《明史》稱其“大小百十接,身被數十創,以少擊眾,未嘗不是大捷。擒部長數十人,斬馘無算,威名震邊陲,為一時將帥冠”。一些曲藝、戲曲作品也將他的故事搬上舞台。
馬芳生於正德十二年(1518年)五月十五日,籍貫山西蔚州(今河北張家口蔚縣),其家為宣化邊境農戶。
馬芳幼時遭繼母虐待,他不堪羞辱,大約在嘉靖五年(1526年)十歲時逃離家鄉,南侵的韃靼騎兵擄掠,替俺答汗放養馬匹。他年紀尚幼,已能“騰躍控御”,使馬匹不敢踢咬。
馬芳自幼開始“曲木為弓”,精練騎射武藝,每發皆中。至青年時,一次隨阿勒坦汗狩獵,忽然突出一隻斑斕猛虎現身,直撲阿勒坦。眾人登時驚慌逃避,唯獨馬芳面不改色,彎弓搭箭,當場擊斃猛虎。阿勒坦對馬芳讚賞不已,贈予他“良弓矢,善馬”,還命他“侍左右”。馬芳雖然受到阿勒坦的重用,但是他心在明朝,
嘉靖十六年(1537年),馬芳乘跟隨阿勒坦至臨近明朝邊鎮的大同外圍狩獵之機,趁夜盜馬逃出,連夜投奔至大同軍營。此時的大同總兵官是周尚文,史載此人“多謀略,精騎射,優將才”。這位愛惜人才的名將見到馬芳后大感驚奇,即刻任命他為隊長。
馬芳自任隊長開始,屢次奮勇衝殺。因他在蒙古生活多年,熟知蒙古騎兵的作戰特點,所以每戰皆能重創來敵。尤其是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他獻計率精騎抄襲蒙古騎兵後路,迫使蒙古大軍北撤,周尚文大讚道:“汝他日必為能將。”
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六月,“庚戌之變”爆發,阿勒坦率軍犯大同,總兵官張達和副總兵林椿皆戰死。宣大總兵的仇鸞惶懼無策,竟以重金賄賂俺答,使移寇他塞,勿犯大同。八月,阿勒坦自古北口入,殺掠無數。九月,已是千戶的馬芳先在懷柔遭遇了阿勒坦,馬芳身先士卒,當場陣斬阿勒坦部將。迫使阿勒坦暫退,但對整個戰局於事無補。兩個月後,蒙古騎兵入侵山西威遠,馬芳率部迎敵,他先是看穿了對手用孱弱騎兵引誘明軍中伏的把戲,接著反將蒙古軍引入明軍伏擊圈,於一場激戰中大敗之。得勝后,部將們以為敵人已退,紛紛鬆一口氣,馬芳卻冷靜判斷出敵人必然捲土重來,立刻在野馬川布防,果見大隊蒙古騎兵殺來。敵眾我寡下,馬芳毫無懼色,命部將先撤退,自己親率精壯勇士斷後,一場惡戰竟打得優勢兵力的蒙古軍潰逃,馬芳立刻轉守為攻,追擊至山西泥河再次大破敵人。同年,馬芳先升任宣府游擊將軍,繼而破格提升為正二品都督僉事,至年末又加封為正一品左都督。
馬芳駐守宣府時,與權臣嚴嵩的同黨、咸寧侯仇鸞不睦,曾因此坐連鎮山敦之敗而遭罰俸,其奇襲蒙古軍迫其退兵的戰果更被仇鸞竊取。
馬芳任宣府游擊時,重立“軍戰連坐法”,規定臨戰畏敵不前者,后隊斬前隊,將領畏敵不前者,士兵斬將領,每戰依舊率先衝殺敵陣,引得屬下殊死效命。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馬芳又向兵部上奏,提出“盡遣宣府客兵,以鄉人守鄉土,可得虎師。”朝廷採納此議,在山西當地徵募青壯從軍,馬芳更認定“兵之優劣,重在選練之效”,不但在軍中制定嚴格的賞罰管理訓練條例,招募當地拳師以及蒙古降兵為教官,更常在訓練中“親執械示範格殺”。針對明朝軍中將官刻薄虐待士卒的陋習,馬芳調任宣府游擊時,便曾命親兵在軍中秘查,先後懲治虐待士兵剋扣軍餉的將官二十多人,一時間“軍紀大振”。升任總兵后,他更頒布嚴格條令,規定將官有虐待士卒者,要處以至少八十軍棍的刑罰,有剋扣軍糧者,不但大刑伺候,財產更要充公。為阻止當地權貴擅調士兵充奴婢,馬芳竟對山西某權貴“拔刀怒向”,終迫使其歸還被徵調的士卒三百餘人。馬芳還從麾下的士兵里挑出數十名最精壯的人,組成“家兵”,這支部隊,在以後的數場戰爭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馬芳曾對兵部尚書趙錦言,明軍較之蒙古軍,有三“不可比”:一為蒙古軍“天生騎射,弓馬嫻熟”;二為“來去迅即,顧此失彼”;三為“居無定所,進退自由”。為解決這三“不可比”,他並非像當時其他邊將那樣建議以守為主,靠修築邊牆來阻遏敵人進攻,相反卻創造性思維,提出了“以騎制騎”的作戰思路。即先是結合南宋吳玠的“疊陣法”,發揮明軍在火器技術上的優勢,為邊鎮騎兵大規模裝配火器,作戰中火槍騎兵,騎射兵,刀兵相互配合,反覆衝殺,以此“可補騎射之短也”。明朝騎兵大規模裝備“三眼銃”、“五眼銃”等連發火器,正是從此時開始。而在作戰思路上,馬芳更將“以快制快”發揮到極致,主張每年冬春之季,派遣精銳騎兵組成小分隊對蒙古草原進行反突擊,以劫掠馬匹和焚燒草場為作戰目標,最大限度摧毀蒙古人的作戰資源,而當蒙古軍南下侵擾時,切忌閉關消極防守,而是要以長途奔襲,斷絕蒙古軍後路,聚殲蒙古軍有生力量為目的。誠如他自己所言:“克擄之道,重在料敵先發,敵欲動我先動,以我火器騎射之長,克敵弓弩騎射之短,重創敵於塞上,方為制勝之法也。”
馬芳的提議引起朝野的紛紛側目。早在任參將的時候,御史夏陽就曾彈劾他“驕兵悍將,邀功貪戰。”對其“以騎制騎”的戰法,兵部侍郎趙應奎更斥為“沽名釣譽,不識邊務。”論為官,馬芳卻頗為清廉,宣大總兵仇鸞在任時,山西當地將官每逢過年都要按慣例送禮,美其名曰“冬禮”,馬芳非但不參與,更常找借口遠避之。仇鸞獲罪后,繼任的宣大總督楊順每逢蒙古騎兵侵擾時,只會閉關求太平,只在敵人退走後才作態追擊,而且他時常命部下屠戮逃難的百姓,割頭后剃髮冒充蒙古兵以充邊功,對此行為,馬芳憤然抵制,嚴令屬下“敢有隨之殺良冒功者立斬”。因他清廉不冒功,仇鸞在時,曾奪他奇襲阿勒坦之功;楊順在時,也曾牽連他因“坐連戰敗”而罰俸。馬芳雖看似不懂人情,實際上頗有見識。他不“孝敬”仇鸞,因他深知仇鸞“性桀驁貪暴,勢難長久也。”抵制楊順“殺良”,更因他明白此舉“必招怨怒,從之亦難免罪”。事實上,都御史方逢時及幾任的兵部尚書王邦瑞、趙錦等皆與他交好,後來擔任宣大總督的名將王崇古更將馬芳“引以為知交”。
馬芳每鎮守一地,除悉心練兵防禦外,更留心搜集當地珍奇土特產,用以饋贈各位“上級”,因此,他每每選將練兵,整飭軍備,都“精兵良械優給之”。權臣嚴嵩之子嚴世蕃同樣頗為忌憚馬芳,曾告誡楊順道:“(馬芳)雖表面憨魯,實心細如髮,更兼胸懷韜略,不可引之為仇也。”
而在此時,阿勒坦自嘉靖三十年(1551年)重開戰端后,連年侵擾明朝邊境,摧毀邊鎮堡壘無數,特別是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他竟從二月至十月,連續對明朝宣府、大同、延綏、寧夏、甘肅五大軍事防區進行掠奪式侵擾,所過之處“軍堡盡毀,府庫盡遭掠,黎民流離被擄者無數”。期間,明軍總兵、參將、指揮等大小各級軍官戰死者數十人,軍隊損失慘重。
與此同時,馬芳開始反擊。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阿勒坦故伎重演,繞過宣大防線,率騎兵再次閃擊至明朝京城外圍的懷柔地區,一時間京師大警,數萬援軍畏懼阿勒坦兵威,紛紛觀望不敢戰。危急之下,還是參將的馬芳慨然出擊,率麾下兩千精騎在保安(河北逐鹿)與阿勒坦軍血戰,是役馬芳軍“奮勇跳蕩,生猛敢戰”,殺得阿勒坦部後退十數里。橫遭重擊的阿勒坦不知明軍虛實,立刻下令全軍北撤。此戰中馬芳身負五處刀傷,坐騎也被射殺,可謂以命相搏,明世宗朱厚熜聽聞后感嘆道:“勇不過馬芳。”而蒙古軍中也深知馬芳威名,尊稱他為“馬太師”。馬芳之勇猛,從此一戰成名。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屢立戰功的馬芳暫離山西,升任薊鎮副總兵,這次他的主要對手,換成了長期侵擾明朝東部邊陲的蒙古土蠻部,馬芳剛一到任,土蠻即發動十萬騎兵南下侵擾,馬芳一面命他的“家兵”從側翼打擊蒙古軍,一面與總兵歐陽安一道在界嶺口迎敵,一番激戰,殺得土蠻前鋒暫退且俘獲多人,審訊時有蒙古俘虜盯著馬芳道:“馬太師也!”馬芳聞言,立刻“免胄示之”。得悉對手正是數度重創蒙古騎兵的馬芳,十幾萬土蠻騎兵立馬倉皇北撤。土蠻剛撤軍,阿勒坦又捲土重來。同年六月,阿勒坦侵擾河北地區,因時任薊遼總督的王杼指揮無方,導致明軍全線崩潰,遵化、玉田等重鎮相繼淪陷,馬芳率領騎兵長途奔襲,在金山寺一戰里重創蒙古騎兵,再次迫使阿勒坦北撤,但戰後追究敗因,馬芳以“抗敵不力”的罪名被剝奪副總兵一職,貶為都督僉事。
嘉靖四十年(1561年),馬芳移守宣府,再次與阿勒坦正面對抗。八月,阿勒坦南下侵擾,與以往分散式騷擾不同,這次他改為“重點打擊”,兵鋒直逼山西地區。明軍當地部隊卻紛紛潰退,身在宣府的馬芳卻決心“先發制人”,在阿勒坦部南下之初,即偵之其部隊動向,經反覆籌謀,終定下從宣府奔襲至山西,給阿勒坦以重擊的方略。副將趙勇擔憂此舉風險太大,且山西並非宣府防區,“觀望”可免責,一旦失敗即罪不容赦。馬芳不聽,率軍連夜急行軍五百里,抵達大同外圍,終於捕捉到了阿勒坦主力,此時正是凌晨,馬芳並不急於進攻,還是先以其精銳“家兵健兒”為先導,趁夜色潛入蒙古軍營中放火。繼而馬芳領軍奮勇衝殺,在正面對蒙古軍發起強攻,猝不及防的阿勒坦果然大潰,明軍以死相拼,是役蒙古軍“驚慌失措,相互踩踏死者無數”。但面臨突發局面,阿勒坦卻果斷應對,他冷靜的整合兵馬,命令部隊交替掩護撤退,且親自留隊斷後,經殊死搏殺,終於成功的頂住馬芳的強攻,安然抽身北退。不甘心的阿勒坦小退二十里,與馬芳相持。
初戰告捷,馬芳乘勝追擊,率部持續進逼阿勒坦,意圖復仇的阿勒坦連續在兔兒嶺、飲龍河等地與馬芳接戰,馬芳手下的宣府精騎反覆拼殺,刀兵、火槍兵、騎射手波浪般來回縱馬衝擊,火槍與鐵騎相互配合衝鋒的戰術,令只善騎射的蒙古軍接連受挫,整齊劃一的衝殺與轟鳴呼嘯的火槍彈丸下,蒙古騎兵紛紛被打落馬,幾次接戰皆傷亡慘重,但阿勒坦的軍隊畢竟訓練有素,每遇戰事不利的情況,隨即能夠發揮機動性優勢,通過交替掩護的方式安然撤退,隨後連續五戰,馬芳雖節節勝利,卻始終不能重創敵人。阿勒坦且戰且退,漸退至明朝邊境的懷安地區,阿勒坦意圖絕地反擊,先以小股騎兵詐敗誘使馬芳輕進,企圖將馬芳誘引至塞外草原,再發揮蒙古騎兵的機動力聚而殲之,馬芳果然率部突進,阿勒坦大喜,正欲合圍殲之,卻見蒙古軍兩翼突現明軍。原來,馬芳早安排他的“家兵健兒”從側翼突進,在戰鬥打響后將蒙古軍攔腰斬斷,一場原本阿勒坦計劃內的伏擊戰,反成了明軍的殲滅戰,此戰“持續晝夜,格殺甚烈,”馬芳本人依舊身先士卒沖盪敵陣,衝殺間竟然“馬刀砍損三把”,經一夜惡鬥,蒙古騎兵終於倒在明軍堅韌的精神面前,倉皇的扔下滿戰場的屍體拔馬潰散,阿勒坦遭遇了第一場慘敗。馬芳出塞、奔襲、破敵、追殺、決死惡鬥,七戰七捷,贏得了一場場勝利。從宣府到大同、從大同至懷安,馬芳軍的奔襲距離,在這場戰鬥中竟長達一千里。捷報傳來,大明上下震驚,朝野上下一片狂喜。世宗復加馬芳為左都督,擢升為宣府總兵官。
馬芳升任宣府總兵后,為實現“先發制人”,多年來時常命親兵化裝混入被蒙古軍擄走的逃難百姓里,趁機混入蒙古軍中“卧底”,對阿勒坦所信任的叛將們,馬芳也苦心策反,先後發展了多位“線民”,並藉機派細作混入其中。這些被馬芳派去“潛伏”的人,此後都將各類重要情報送回。因此馬芳對於蒙古部落特別是阿勒坦部的活動情況了如指掌,《明史》稱他“有膽智,諳敵情。”而王崇古就任宣大總督伊始,曾與馬芳一道商討戰事,事後大讚道:“胡騎來去雖快,卻難逃馬桂馨(馬芳)耳目。”
憑藉正確的情報,馬芳逐漸大膽實現他“先發制人”的戰略,從擔任參將開始,馬芳就開始著手組建隸屬於他的“家兵”。每當阿勒坦進犯的情報送來后,馬芳立刻將他的“家兵”散布在明蒙交界的邊境線上,組成數支三十至四十人的“小分隊”,當阿勒坦大舉進犯后,馬芳的“家兵”立刻全線出動,對蒙古人的後方進行瘋狂的報復性攻擊,或搶奪馬匹,或焚燒草場,或襲擊阿勒坦的輜重糧草,與馬芳的主力部隊前後夾擊,粉碎阿勒坦的入侵。擔任宣府總兵后,馬芳更加膽大,除了每年頻繁的侵擾阿勒坦,更多次組織主力部隊,對邊境蒙古部落發動大規模的懲罰性襲擊,史載他“或躬督戰,或遣婢將”,每年“數出師搗巢”,多次“多所斬獲,寇大震”。規模最大時,馬芳親率大軍奔襲四百里,搗毀內蒙古興和地區的蒙古部落後,竟在當地舊堡壘遺址上“登高四望,耀兵而還”。但在嘉靖四十二年(1564年)時,馬芳率主力出擊內蒙北沙灘,意圖重創阿勒坦主力,但阿勒坦卻巧妙繞開馬芳兵鋒,奇襲馬芳轄區宣府,攻破重鎮隆慶,事後馬芳因“坐寇入”之罪遭朝廷嚴斥,被奪去左都督職務。念及往昔戰功被令“戴罪立功”。
自馬芳擔任宣府總兵后,阿勒坦的侵擾重點,就逐漸轉向延綏、寧夏、甘肅等地區。受馬芳影響,延綏總兵趙苛,大同總兵姜應熊等邊將也屢次主動出擊,對蒙古部落發動反攻,雖然有勝有敗,但忌憚明軍反撲的阿勒坦終不敢如往昔那般長驅直入,再加上蒙古部落連續數年頻遭雪災,導致阿勒坦數次南侵皆損失慘重,漸漸陷入頹勢。
為扭轉局面,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七月,阿勒坦集結十萬騎兵,以其長子辛愛統帥,發動了對明朝邊境重鎮萬全右衛(今河北萬全鎮)的大規模攻擊,馬芳也因此迎來了他一生中最兇險一戰—馬蓮堡會戰。
萬全右衛是明朝宣府西路長城的要衝,在明蒙戰爭中,它既是遏制蒙古軍攻勢的戰略要地,更數次挫敗蒙古軍入侵。但阿勒坦竟一次動用了十萬精騎的重兵,一旦萬全右衛淪陷,阿勒坦此次南侵就將無後顧之憂,不但河北地區會慘遭塗毒,京城安全也將受嚴重威脅。
戰事爆發后,明朝迅速做出反應,兵部尚書楊博急命固原、延綏、宣府、大同、薊鎮五大總兵率精銳馳援,馬芳率宣府軍在正面迎擊蒙古軍主力,薊鎮援軍從側翼夾擊,大同、延綏、固原三鎮精兵于山西天成、陽和地區設伏,意圖聚殲蒙古軍主力。
而擔任正面迎擊的馬芳,恰是明軍戰略中的關鍵棋子,但馬芳率一萬精兵剛剛趕到萬全右衛北面二十里的馬蓮堡,即與蒙古軍偵騎遭遇,繼而蒙古軍十萬主力部隊火速撲來,敵眾我寡下,有副將建議立刻南撤,與萬全右衛守軍會合后再戰,馬芳斷然拒絕道:“今敵氣勢正盛,避之必覆沒,唯痛擊也。”當即下令全軍在馬蓮堡設防,升起“馬”字戰旗,與蒙古軍針鋒相對。此時大同、延綏、固原三鎮援軍相距遙遠,薊鎮援軍尚在途中,萬全右衛守軍兵力單薄,馬芳所在的馬蓮堡,已是徹頭徹尾的“絕地”。懾於馬芳的威名,蒙古軍未敢立刻發起強攻,僅派小股騎兵連續試探,馬芳鎮定自若,坦然應對,命令部下大張旗鼓,擺出數萬精兵坐鎮的假象。不明虛實的蒙古軍不敢近前,僅用硬弩和土銃不斷轟擊,雙方對峙至下午。這時,年久失修的馬蓮堡城牆在蒙古軍的攻擊下又突然坍塌,正當馬芳的部將正慌忙修繕城牆時,馬芳卻斷然制止,相反命令全軍偃旗息鼓,甚至對蒙古軍的騷擾也不再還擊,一時間全軍擺出了“空城計”的態勢。
入夜後,為試探馬芳虛實,蒙古軍大張旗鼓擺出全面進攻的架勢,甚至點起火把徹夜吶喊辱罵,一時間“野燒蝕天,囂呼達旦”,馬芳卻不慌不忙,命部下堂而皇之打開馬蓮堡城門,自己卻在軍帳里安然靜坐,對蒙古軍的挑釁充耳不聞。虛虛實實下,蒙古軍果然上當,叫囂整夜,卻不敢貿然進攻。“空城計”終為馬芳贏得了寶貴的反擊時間,次日上午,馬芳親臨陣前觀察,判定蒙古軍正準備撤退,馬芳立刻下令全軍追擊,先命火器齊轟,然後全軍出擊,明軍“喊殺衝突,悍勇不可擋”。猝不及防的蒙古軍再次大潰,不但被馬芳追殺數十里,更被趕進了明軍早已設伏良久的大同,延綏兩鎮精兵乘機出動,一路奮勇追殺,“沿途斬首俘獲甚重”,阿勒坦再次大敗。此情此景,誠如戰後在楊博的奏摺中所言:“此役同仇敵愾,追殲逐北,其酣暢淋漓,為九邊罕見也。”對馬芳,楊博更讚不絕口,稱其“以漢李廣之智勇,首挫寇之兵鋒,當為頭功也。”
萬全右衛之戰勝利后五個月,世宗駕崩,其子明穆宗朱載垕登基即位,次年改年號為“隆慶”。穆宗即位初期頗有作為,對北部邊防大力整治,而馬芳也復職左都督。
隆慶元年(1567年)正月至四月,阿勒坦連續對薊鎮、宣府、大同、固原諸重鎮發動了七次侵擾,明軍嚴防死守,皆迫使阿勒坦無功而返。受挫之下,阿勒坦依其屬下獻策,經仔細籌謀,命其子辛愛於隆慶二年(1568年)十一月率五萬騎兵佯攻蔚州,待馬芳中計出擊后,再派精銳騎兵乘虛攻擊宣府,企圖重演嘉靖四十二年閃擊宣府的先例。但馬芳並未中計,當蒙古軍奔襲至宣府後,不但見宣府重鎮已經嚴陣以待,馬芳更砍伐周邊樹木在城牆周邊環列成柵欄,組成一道遏制蒙古騎兵突擊的防線。阿勒坦見狀,只得率軍北撤。馬芳卻仍率軍尾隨追殺二百里,終於在長水海大破阿勒坦主力。
阿勒坦在馬芳回師后,立刻集結重兵,再次發動進攻。阿勒坦兵鋒逼近時,馬芳尚在吃飯,聞訊后馬芳當即“擲碗碟於地”,對眾將大呼“且隨我奪虜食”,立刻率兵出戰,在內蒙古鞍子山與阿勒坦軍相逢,再次擊破阿勒坦,迫使其撤還。戰後,馬芳命人烹制美食,與此戰中陣亡將士的屍骨一起下葬。時任宣大總督的陳其學聞之感嘆道:“愛兵如此,方有虎師也。”
宣府遇挫后,阿勒坦轉而對鄰近宣府的大同地區發動進攻。而宣大總督陳其學判斷失誤,命大同總兵趙苛將重兵屯守在紫荊關,雖一度擊退敵軍,卻反被阿勒坦避實擊虛,繞開紫荊關攻入懷仁、山陰等地區。陳其學在盛怒之下,命時任宣府總兵的馬芳與大同總兵趙苛換防,讓馬芳率軍防備阿勒坦,而阿勒坦卻轉而強攻宣府管轄的威遠地區,待到馬芳率軍馳援時,阿勒坦又率軍北撤。
面對阿勒坦的侵擾,馬芳決定主動出擊,如他對諸將所言“非大創之不可”。隆慶四年(1570年)六月,馬芳探知阿勒坦將主力屯於咸寧海子(今內蒙古商都),隨即集中全部主力出擊,戰前馬芳嚴令三軍,全軍棄掉輜重物資,每人僅帶三日口糧,以示死戰之心。四月七日,全軍開拔,一路上“人噤聲,馬銜枚”,悄無聲息高速急行軍,在四月八日抵達咸寧海子外圍時,阿勒坦竟毫無察覺。四月九日,凌晨馬芳發動總攻,先以火器攻擊,馬芳的“家兵”從阿勒坦大營兩翼奇襲,馬芳率主力正面突擊,另有一支精騎在阿勒坦逃路上截殺,阿勒坦再次中計,馬芳軍“四面合圍,馳突奔殺。”阿勒坦軍“倉皇棄營,踩踏砍殺殞命者甚重。”經一夜血戰,阿勒坦終於不支而逃,明軍緊緊追趕,從咸寧海子一路向西追殺數十里。此戰阿勒坦傷亡甚重,僅被擒的部落首領就有十數人,繳獲戰馬輜重無數,史稱“大創之”。剛剛就任宣大總督的王崇古閱罷戰報后當場大喜道:“大同可暫無事也。”
隆慶四年(1570年)九月,因阿勒坦強娶其孫把漢納吉的未婚妻烏納楚,把漢納吉一怒之下竟帶部下家人數十人至大同投奔明朝。阿勒坦聞訊后震怒,立刻率領十餘萬騎兵殺至大同外圍,企圖用武力逼迫明朝交出把漢納吉。但因馬芳嚴防死守,阿勒坦絲毫未佔到便宜。而王崇古深謀遠慮,一面妥善安置把漢納吉,一面向明朝提議趁機招撫阿勒坦。當時主政的高拱、張居正兩位大學士皆對此全力支持。偏巧此時阿勒坦的長子辛愛雖假意發兵協助阿勒坦,其實卻按兵不動,企圖借阿勒坦與明朝血拚的機會謀奪權力。
十月初,在馬芳小挫阿勒坦后,王崇古派百戶鮑崇德為使與阿勒坦會談,經一番辯論,阿勒坦終於屈服道“天子若封我為王,統轄北方諸部,我當約令稱臣,永不復叛。”得到阿勒坦承諾后,雙方達成協議:阿勒坦向明朝交還之前叛逃至蒙古的趙全等人,明朝冊封把漢納吉為指揮使,禮送回阿勒坦處。
十二月初四,阿勒坦逮捕趙全、李自馨、王廷輔、趙龍、張彥文、劉天麟、馬西川、呂西川、呂小老至明朝,明朝也如約將把漢納吉禮送歸蒙古,為防阿勒坦報復,明朝使臣更警告阿勒坦“汝孫今為朝廷命官,不可輕辱也。”是日阿勒坦與把漢納吉祖孫倆“相抱而哭,連連南向叩頭。”阿勒坦更對明朝“遣使報謝,誓不犯大同”。交換人員后,阿勒坦主動示好,下令昆都力,吉能等蒙古部落停止對明朝邊境的侵擾,王崇古也向明朝廷上奏,建議明朝“以先朝忠順王故事”冊封阿勒坦,“許貢入京”,且在邊境上開放互市,從而實現明蒙雙方的長期和平。雖有朝臣指責王崇古“邀近功,忽遠慮”,但因大學士高拱、張居正等人支持,在隆慶五年(1571年)三月二十八日,明朝終於下詔冊封阿勒坦為“順義王”,其兄弟子侄部下皆受封都督、同知、千戶等官職,在延綏,紅山敦,寧夏清水營等地開設“互市”,恢復漢蒙兩族邊民貿易。
隆慶五年(1571年)五月七日,阿勒坦在大同北面的晾馬台正式舉行“順義王受封宣誓”的儀式,歃血盟誓道“世世代代,永不復叛”。此誓果然成真,之後不但蒙古其他部落有樣學樣,以至“河套各部皆求歸附”,且“邊鄙又安,薊宣以抵甘固,六十餘年邊民生息,遂長不識兵革也。”此事結束了明蒙雙方的大規模戰爭,達成了著名的“隆慶和議”。
“隆慶和議”的成功,固然是由把漢納吉的“叛逃”事件引發,由高拱、張居正、王崇古等人的縝密籌謀而實現,但不容忽略的依然還有馬芳,事件起初,正是馬芳在大同滴水不漏的防守,創造了雙方談判的環境,王崇古向朝臣解釋“封貢”原因的奏摺里,也將此時明軍兵強馬壯,“我兵非昔怯”作為論據。“和議”成功后,王崇古在奏摺里大讚馬芳“和議之成,芳實有功也”。阿勒坦方面,雖然“叛逃”事件里明朝的誠意是他和平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常年的戰爭狀態下,明朝對蒙古部落的“經濟封鎖”,以及馬芳等邊將的軍事打擊后,阿勒坦其實已外強中乾。
“隆慶和議”成功后,馬芳作為大同總兵,在每年五月,都受命率精兵護送王崇古到大同北面的弘賜堡接見蒙古各部首領,宣揚明朝威德,每次馬芳部皆“兵甲威武,諸部皆拜服之”。
在明神宗即位后的政治鬥爭中,原內閣首輔高拱失勢被逐,大學士張居正取而代之。隨後,身為高拱親信的王崇古被御史陳堂彈劾“弛防徇敵”,不得不引咎辭職,馬芳隨後也未能倖免。他擔心不能通過閱視,於是賄賂武庫司郎中林紹、懷隆及兵備參議吳哲、閱視侍郎吳百朋。吳百朋告發此事,奏請朝廷提審馬芳。經兵部尚書楊博說情,神宗於是在萬曆元年(1573年)革去馬芳的職務,勒令他“歸家閑住”。
萬曆三年(1575年)九月,馬芳被起用為前軍都督府僉書管事。
阿勒坦向朝廷索要封賞,並威脅要兵戎相見。萬曆六年(1578年)九月,朝廷立刻命馬芳掛印,充任宣府總兵官。
馬芳到任后,整治兵馬,在宣府郊外率領騎兵舉行了數次“遊獵”,蒙古各部聞訊后大驚道:“馬太師歸也。”阿勒坦急忙向朝廷“奉表謝罪,痛悔前過。”原本一觸即發的兵禍就此消解。
歸鄉安逝
萬曆七年(1579年),馬芳因病請辭,於次年閏四月解甲歸鄉。
萬曆九年(1581年)二月,馬芳在家鄉蔚州逝世,享年六十四歲。神宗聞訊后,按例賜祭葬。
馬芳為帥十餘年,大小百餘戰,多次獲勝,尤善以少勝多。《明史》言其“大小百十接,身被數十創,以少擊眾,未嘗不大捷。擒部長數十人,斬馘無算,威名震邊陲,為一時將帥冠。”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韃靼首領阿勒坦汗的兒子辛愛率重兵攻打萬全右衛(今萬全鎮)。在萬全右衛保衛戰,馬芳在馬蓮堡迎戰,在敵人的攻擊下,馬蓮堡城牆塌陷,馬芳不但不讓人修復,反而令軍士大開四門,偃旗息鼓,一時間,馬蓮堡好像空寂無人一樣。這時,天將黃昏,敵人頓生疑慮,怕中了馬芳的埋伏,不敢進入,只好在城外打著火把,囂呼達旦。馬芳卻在大帳高卧不理。敵軍不明情況,終不敢攻城,次日陸續撤軍時,馬芳率軍奮力出擊,大獲全勝。這是馬芳導演的一出“空城計”,充分體現了他的軍事指揮才能。
馬芳在宣府總兵任上,為抵禦阿勒坦的侵擾,還親自督軍數千人,出塞砍柴,又與軍民共同築窯燒磚,將殘破的宣府城牆修葺一新。他抗擊阿勒坦的勝利為隆慶時期的茶馬互市奠定了堅實的軍事基礎。
周尚文:汝他日必為能將。
朱厚熜:勇不過馬芳。
陳其學:今諸將中如馬芳、趙苛、謝朝恩三臣,皆才勇可當一面。
王崇古:胡騎來去雖快,卻難逃馬桂馨耳目。
楊博:一定大同搗巢之議……至於宣府,亦可仿而行之。蓋總兵官馬芳,驍勇不減於(梁)震,戮力報國,此其時也。 (《覆陝西總督都御史戴才議處番夷疏》)
尹耕:威名萬里馬將軍,白髮丹心天下聞。 (《秋興》)
項篤壽:近有都督馬芳者,以驍勇著馬,故降敵起健兒,策身三朝,以勛名終。 (《今獻備遺》)
張惟賢:芳故夷產,勇敢善戰,練習夷情,尤善撫餋家丁,臨戎對敵,斬馘最多,一時邊塞倚之,稱名將雲。 (《大明神宗顯皇帝實錄》)
朱國楨:累立功至極品,蓋嘉靖末一名將也……公猿臂壯偉,走及奔馬……至馬公雖始終無異議,而末年以郍吉納降為非是,坐奪職。夫武人言戰是本等事,乃以此課去留,何耶?如此人物,若使文臣知兵有方略者督之,捍奴虜如秋風掃落葉,可以一空。而動多牽制,不盡用,可恨! (《涌幢小品》)
沈德符:先朝西方名將如馬芳,濱死猶以不及恢復松山為恨。
錢謙益:觀馬公出身,堪比仲卿(衛青)之寒微,更兼子卿(蘇武)之精忠。
查繼佐:時去二祖(朱元璋、朱棣)遠,開國與靖難諸戰,言之口咋矣。吾難馬德馨、石希聲(石邦憲)膽氣,無所規模,百變不措,有似山懷遠(山雲)之在宣廟(朱瞻基)中。 (《罪惟錄》)
張廷玉:①芳起行伍,十餘年為大帥。戰膳房堡、朔州、登鷹巢、鴿子堂、龍門、萬全右衛、東嶺、孤山、土木、乾庄、岔道、張家堡、得勝堡、大沙灘,大小百十接,身被數十創,以少擊眾,未嘗不大捷。擒部長數十人,斬馘無算,威名震邊陲,為一時將帥冠。(《明史》) ②馬芳三代為將,父子兄弟先後殉國,偉矣哉! (《明史》)
趙翼:兩軍相接全恃將勇,將勇則兵亦作氣隨之,然將亦非恃一人之勇也,必有左右心膂之驍悍者協心并力,始氣壯而敢進,將既進,則兵亦鼓勇爭先,此將帥所貴有家丁、親兵也……馬芳蓄健兒,嘗令三十人出塞四百里,多所斬獲。 (《廿二史劄記》)
馬芳最初任隊長時,多次禦敵有功,按例應當授官,但他因為父親非常貧困,將軍功全都換成賞賜來奉養父親。
石州城被韃靼攻陷后,馬芳的副將田世威和參將劉寶因為戰敗論罪,按律應處斬,馬芳主動要求放棄自己的賞賜為二人贖罪,反遭到御史彈劾,朝廷也下詔告誡他。後來田世威官復原職,對馬芳很不禮遇,馬芳卻不與他計較,有見識的人因而頗為稱讚他。
馬芳一家三代為將,馬芳本人為嘉靖、隆慶、萬曆時期名將。馬芳的長子馬棟,亦官至都督;次子馬林,“更歷邊鎮”,累官至遼東總兵官,後於薩爾滸之戰中戰死,其子馬燃、馬熠也於此役中戰沒。馬林另三子馬炯、馬爌、馬飈也均為總兵、同知一級的武將。史稱其“父子兄弟並死國難”。
輩分 | 關係 | 姓名 | 簡介 |
---|---|---|---|
—— | 妻子 | 師氏 | 封一品夫人。 |
子輩 | 長子 | 馬棟 | 官至都督。 |
次子 | 馬林 | 官至遼東總兵官,後於開原戰死,贈都督同知。 | |
孫輩 | 孫子 | 馬燃 | 於薩爾滸之戰中戰死。 |
馬熠 | 於薩爾滸之戰中戰死。 | ||
馬炯 | 官至湖廣總兵官,后病卒。 | ||
馬爌 | 官至甘肅總兵官,后戰死。 | ||
馬飈 | 官至沔陽州同知,后戰死。 |
表格參考資料:
《大明神宗顯皇帝實錄·卷一百九》
《罪惟錄·卷十九·武略諸臣列傳》
《明史·卷二百一十一·列傳第九十九》
馬芳死後葬于山西大同北面的新平堡(今山西大同天鎮城北五十里)。此後歷經戰亂,其墓碑與屍骨皆相繼流失。
馬芳多次出現於一些曲藝、戲曲作品中,如鼓詞《香蓮帕》、川劇《魚鱗陣》、京劇《馬芳困城》等。亦為漢族民間信奉的神仙“馬王爺”的原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