賨國
賨國
賨國,賨人建立的國家,有七姓,以盧(或作羅)、朴(或作胡)、沓(音dá。或作昝)、鄂、度(或作杜)、夕、龔等七個姓氏組成的酋幫,叫賨國。渠縣城壩在春秋戰國時代,曾是古賨人所建賨國的國都,秦滅巴蜀后在此置巴郡宕渠縣。
古之賨國都、宕渠治——四川省渠縣土溪鎮,在古老歷史長河一段輝煌中,記錄著土著居民板楯蠻(賨人)的歷史變遷。
土溪鎮地處川東北盆周邊垂,幅員遼闊,資源豐富,雨量充足,氣候溫和,四季分明,有利於人們的生息繁衍;背靠巍巍米倉山與大巴山,峻岭層疊,朔造著人們獷達豪爽、剛毅頑強的性格;腹貫滔滔州、巴二河與渠江,碧波洪流,培育了人們活躍奮發、聰慧敏捷的素質;界分川陝,脈通秦楚,尖銳複雜的社會矛盾、接連不斷的政治衝突與武裝鬥爭,既給人們帶來了災難和痛苦,又為眾多傑出的英才提供了充分展露聰明智慧的舞台。
土溪鎮之四周,山不太高,而多峰峻岭,雄壘峭壁;原不太廣,可平地星落,沃野銜連,江河如網,水運暢達,有利於農耕、養殖、商貿和興學。得天獨厚的自然與社會環境,正好有利於人才輩出!他們無論是出生於這方沃土而建功於外,還是來自他鄉而立業於此,都名垂於世。
土溪鎮現轄東安村、流溪村、天井村、青神村和漢碑村。它地處天府之東華鎣山北段西麓,渠江之濱;襄渝鐵路於境內東側華鎣山麓北來南去,兩個站台聳立其上;達成鐵路入境東來西往,一個快車站昂立土溪場頭,宛如銀練落地,蛟龍奔騰,長翼凌空,大鵬奮飛。往昔,這裡孕育和表現古代巴蜀文化的一方聖土,顯示和宣揚中華文明的一顆璀璨之珠,巍峨的豐碑記載著輝煌的史詩、動人的文章,令人景仰;如今,錦上添花,再創輝煌,閃耀時代的丰采,叫人無限嚮往!
現在的土溪,2萬至1萬年前的新石器時代,就有人類活動,距今1萬年至5千年前,就有原始村落。1980年——1982年,土溪所在的渠縣大義鄉羅爾頂村、共和鄉清河村(今屬報恩鄉)出土石斧、石錛、骨針、陶網墜、陶紡輪;土溪本土的上游村採集到一件貝殼形的青石砍砸器,這些正是新石器時代人類的勞動工具。土溪城壩村出土的漢陶雞、陶鴨、龜鵝畫像磚、用作盛酒漿或糧食的陶鍾,以及漢代陶水塘。漢代陶水塘系一個長42厘米、寬21厘米的紅陶模型,其上有堤埂,有閘門,塘里有泥螺6隻、鱉1隻,鰱魚、蟮魚、鯽魚各1條,由此可見當時的農業生產水平。土溪城壩村現存有東漢時的陶水井43口,現有3口村民仍在繼續使用。其井一般深16米左右,井底順置空孔大陶缸,井壁用子母榫弧形磚圍砌,井徑1米左右,整個建造精美而適用。古代先民由漁獵到農耕、由游牧而定居。石器砍砸器等勞動工具的使用使當地的土著居民板楯蠻(賨人)定居,成為必然。由此,逐漸有了“城”的雛形,其形成至遲在約公元前1600年——前1047年的殷商中期;由此,有了“古之賨國都”,進而有了“宕渠城”,延至毀滅,歷經18個世紀。戰國至秦漢(公元前475年——公元220年)間的700年是它的蓬勃發展期,其中東漢至蜀(公元25年——263年)有200年的輝煌。
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十一年)正月甲子日清晨,武王親率大軍與各路會盟的人馬誓師牧野(今河南汲縣南),擺開與殷商決戰的威武陣勢,替天行道討伐暴虐之君紂。此役一舉潰滅殷商17萬人馬,近逼殷商國都朝歌,使紂王登鹿台投火自焚,奠定了周代五百多年江山的基業,推進了中國歷史向前發展。史載:周武王伐紂,實得巴蜀之師,著乎《尚書》。“巴師勇銳,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下,故世稱之曰‘武王伐紂,前歌后舞也’”(《華陽國志·巴志》)。功勛卓著的巴師中,就有善以木楯為武器、剽悍勁勇的板楯蠻,也就是賨人,其號令集結指揮中心就在土溪。
據《尚書·牧誓》,在周武王伐紂隊伍的“巴師”中,有一個叫“彭”的民族、部落、隊伍。“彭”,既“彭排”,一種特殊的楯,也叫板楯。在歷史上頗有影響的一個少數民族,強悍尚武,作戰時常持這種木製盾牌,故稱“板楯蠻”。是古巴人的一支,稱“蛇巴”。后在漢初,始稱他們為“賨人”。“賨,南蠻賦也。”(依《說文解字》)“夷人歲出賨錢四十,謂之賨民”(據鄧少琴《巴蜀史跡探索·巴史新探》)。古代賨人居住在川東地區嘉陵江、渠縣流域和長江北岸而以渠江流域為主要聚居地,常在西至閬中,東至雲陽,南至墊江(合川)一帶廣闊地區活動,而政治與軍事中心在宕渠,即今天的土溪。《華陽國志·巴志》有言:“宕渠,蓋為故賨國,今有賨誠。”此城即土溪城壩村古城遺址,就是“古之賨國都”所在地。這裡出土有戰國時的銅鍪、銅鉞及戈、矛、劍等兵器。
公元前316年,周慎靚王五年,秦惠文王后元九年秋,秦遣大夫張儀、司馬錯舉兵伐蜀,冬十月,蜀滅。張儀貪巴富,順勢取巴,執王以歸。這裡所說的巴,就是包括嘉陵江與渠江流域的大片地域。公元前314年,秦置巴郡(治地江州,今重慶市老城區),設宕渠縣隸之。治所宕渠城,就在今天的土溪城壩村“古之賨國都”。轄地包括今達州市、巴中市及城口、鄰水、廣安、營山等縣域,幅員近五萬平方公里。東漢明帝永平八年到十一年(公元65年——68年)時任現令第五倫,全縣人口上萬戶,為上縣。和帝永元年間(公元89年——105年)析宕渠縣之東置宣漢縣(志今達州市通川區)、析宕渠縣之北置漢昌縣(志今巴中市巴州鎮),宕渠縣轄今渠縣、大竹、鄰水、營山等縣域,治所未變。
據《華陽國志·巴志》記載,秦昭襄王時(公元前306年——前251年),白虎危害秦、蜀、巴、漢四郡,秦王重賞幕人除患,“國中有人殺虎者,邑萬家,金帛稱之。”重賞之下,勇夫豁出。賨人廖中藥、何射虎、秦精等做白竹弩於高樓,射虎,中頭三節。秦王嘉之曰:“虎歷四郡,害千二百人,一朝患除,功莫大焉。”論功行賞時,秦王猶豫了:想兌現事前的許諾,又“嫌其夷人”——“南蠻西南夷”,還要“加官晉爵”?左思右想,終於有了新的嘉獎策略:“夷人”每戶田在一頃以下者不交租稅;雖有十妻也不交人頭稅;打傷人者按情節輕重論罪;殺死人者向死者家屬賠償一定錢財即可免罪。不僅有這樣的寬鬆政策,而且刻石為盟:“秦犯夷,輸黃龍一雙;夷犯秦,輸清酒一鍾。”
賨弓射虎,刻石為盟中的“黃龍”,即以黃金製成的龍形;“清酒”,即釀製時間較長、濃度較高、酒味較純的好酒。宕渠乃“酒鄉”之地,其腹心土溪至今還流傳著這樣的謠諺:“要吃酒,土溪走,土溪這方有好酒。”當時作為宕渠政治中心地域的土溪,所產“清酒”,正是“秦夷互不侵犯”的信物。《華陽國志·巴志》有記:東漢桓帝時(公元147——167年),宕渠出現了九穗之禾。此禾根豐、桿粗、葉茂,形似高粱的植物。射虎石盟當在公元251年,盟中有“夷犯秦,輸清酒一鍾”,此“鍾”乃古代計量單位,春秋時齊國的“公量”:四升為豆,四豆為區(甌),四區為釜,四釜為鍾,即640升。如今土溪城壩還留有陶水井43口(現有3口村民乃在繼續所用)、窯灶遺址,出土有戰國至兩漢的釜、甑、陶鍾(盛漿或盛糧食的器皿)、陶耳杯等文物。這告訴我們,以土溪為中心的宕渠,早在先秦就農業發達,糧食豐盛,善於釀造,超群出眾。白酒中的土溪酒因以土溪獨特的泉水和酵土釀造而聞名巴山蜀水,價廉物美,暢銷不衰。“漢碑牌”38曲酒乃國家商業部優質產品,更是譽滿川內外。尤有以高粱為原料,經葯曲發酵精製而成的“咂酒”,甘美醇厚,更為一絕。過去農家蒸制,現已廠家釀製。咂酒把飲料和保健結合起來,以其高營養、高品位,走俏市場,瀟灑於宴席,有“渠縣咂酒,飄香神州”之譽。太平天國起義軍領袖石達開有詩詠曰:“萬顆明珠一瓮收,君王到此也低頭,五龍抱住擎天柱,吸得黃河水倒流。”
公元前206年,秦二世子嬰二年,項羽、劉邦推翻秦朝統治,劉邦被項羽封為漢王。未久,劉幫與項羽爭天下,入關平定“三秦”(即被項羽分封的秦之降將雍王章邯、塞王司馬欣、翟王董翳)后,又東進與項羽逐鹿中原,於公元前202年擊敗項羽,統一中國。在平定“三秦”的戰爭中,劉邦採納閬中人范目的建議,“募發賨民,要(約)與定秦”。天性勁勇的賨人“為漢前鋒,陷陣”,立功受賞。劉邦很喜歡這支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隊伍,因而免除了賨民中羅、朴、昝、鄂、度、夕、龔等七姓的租稅徭役,這七姓就是賨人氏族的頭目。其餘的“歲出賨錢口四十”,保留賨人氏族、部落組織,封其大小酋長為王、侯、邑君;熱情稱讚賨人於徵戰中壯武揚威的《巴渝舞》,稱“此武王伐紂之歌也”,將其引入宮廷。既是充分肯定,又是忠心愛慕。秦已定,劉邦將討伐關東,“賨民皆思歸”。劉邦“嘉其功而難傷其意”,十分理解和同情,放賨民歸宕渠。
《巴渝舞》和《竹枝歌》系賨人藝技。
巴渝舞,古代生長、繁衍於巴渠大地的賨人所創造的土風舞蹈,亦即群體武舞。表演者披盔甲、持兵器“矛”“弩”為道具,擊銅鼓壯威,載歌載舞,矯健粗獷。或自娛自樂,或狩獵捕捉,或郊野祭祀,或征戰進發,36人擊鼓,“千人倡(唱),萬人和,山林為之震動,山谷為之盪波”。史載武王伐紂,賨人鼎力相助,“歌舞以凌”,竟使殷人“前徙倒戈”。劉邦定三秦,賨人勇為前鋒,其歌舞雄姿,使漢高祖由衷讚歎,遂下令樂工學習。從此,巴渝舞進入宮廷,並作為招待“四夷之客”的開場節目。經魏晉,歷隋唐,雖幾度變化,但在中國歷史舞台上仍占重要地位。
竹枝歌,賨人聚會擊鼓踏木樂、歌愛情、詠風情的一種藝術表演形式,因唱時持竹枝而得名。可以獨唱、合唱、輪唱、多片聯唱,語言通俗,曲調輕快,形式多樣。興於秦漢,盛於唐宋,流風逸韻,影響深遠,後來的巴渠民間歌謠乃由其繼承與發展而來。
宕渠,渠縣的古稱,始於戰國後期。公元前316年秦惠文王遣司馬錯和張儀滅巴蜀,公元前314年置郡縣,即有宕渠縣,隸屬巴郡(志江州,今重慶市區)。縣治古賨城,在今渠縣土溪鎮城壩村。轄地包括今達州、巴中兩市以及城口、鄰水、廣安、營山等縣,幅員面積近五萬平方公里。東漢明帝永平八年至十一年(公元65年——68年)時,人口上萬戶,為上縣。和帝永元年間(公元89年——105年),析宕渠之東、北置宣漢縣(治今達州市通川區)、漢昌縣(治今巴中市巴州鎮)。獻帝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劉備以當時所屬巴西郡(治閬中)東面的一片行政轄區,置宕渠郡,領宕渠、宣漢、漢昌三縣。東晉安帝時(公元397年——418年)地屬南宕渠郡(治今南充),東晉末(公元420年)毀於戰亂,縣治荒廢。南北朝劉宋(公元420年——479年)與蕭齊(公元479年——502年)時,仍屬南宕渠郡,大同三年(公元537年)於郡里置渠州。北周武成元年(公元559年)改宕渠郡為流江郡。隋煬帝大業三年(公元607年)改渠州為宕渠郡,到唐高祖武德元年(公元618年)改宕渠郡為渠州,宕渠作為縣郡行政區劃名稱,繼承了932年。隨後一千三百多年來,人們使用“宕渠”一詞,幾乎是“巴渠大地”的同義語。
宕渠是以宕水、渠江而得名。“渠江”之“渠”乃天然的滔滔大江。“渠”字還有這樣一種意義:盾,通楯,兵器。這與從遠古到東晉,渠江與嘉陵江流域的主人有關。遠古時期,勞作生活在這方土地上的人群叫“蛇巴”,系巴人的一支。板楯蠻又稱賨人,漢初因其稱所交納的賦叫賨布、賨錢而得名。其人天性勁勇,銳氣喜舞,以木板為楯,因此叫板楯蠻。“楯”有渠的意思,於是,他們活動中心區域的這條江流被稱為渠江。渠江承州、巴兩河,三匯於宕渠大地的腹心,全長約七百公里,總流域近四萬平方公里,幾乎覆蓋了整個縣境。巴河西源是出自陝西南鄭縣米倉山南的渠江主源支流之一的宕水。源是宕水,流是渠江,顧源及流,就把這大片土地概括為“宕渠”。於是,就有了宕渠縣、宕渠郡……何謂“巴山渠水”?古代巴人、賨人(板楯蠻)活動的中心區域是也。
車騎城亦即賨城、宕渠城,就是今土溪城壩村遺址。東漢名將馮緄(約公元100年——167年),字鴻卿,宕渠人。其父馮煥,字平侯,東漢名臣。歷官尚書侍郎,河南京令,豫州、幽州刺史,主要活動於和帝永元到安帝建光年間(公元89年——125年)。為官清正,“嫉妒奸惡,數致其罪”,受到安帝賞識,賜予詔書表彰。而結怨者懷恨誣陷,偽造皇帝璽書,收馮煥獄,妄圖致死。經其長子馮緄提示,上書皇上,揭露奸詐,使其抵罪,而自己也病死獄中。安帝建光元年(公元121年)歸葬渠縣土溪場側趙家坪。原豫州部屬十餘人為其立碑,刊刻安帝告豫州刺史詔書,墓前石闋已成國寶。馮緄少年好學,見解敏銳。二十歲左右被皇帝下昭拜授郎中,由郡上屬吏而縣長、縣令、廣漢屬國都尉,拜御史中丞,出任隴西太守、遼東太守、廷尉而車騎將軍、匠作大將,轉河南尹。多次參加與平定“叛亂”,戍守邊防,素有威猛之概。執掌朝中監察,剛直不阿,敢於對皇上直言呈諫。不攬權,不貪財,知人善任,有功該賞也“固讓不受”。馮緄造福鄉里,增修過宕渠城,因馮緄曾授銜車騎將軍,所以,宕渠城又叫“車騎城”。由此衍生出馮緄不少“御災捍患,護國佑民”的傳說,被縣人尊為“土主”,城鄉立廟祭祀。歷經滄桑,馮緄增修過的車騎城,即賨城、宕渠城毀於東晉末(公元420年)僚人入蜀的一場戰亂中。從殷商中期算起,車騎城存在約18個世紀。戰國與秦漢(公元前475年——公元220年)約七百年是它的蓬勃發展期,其中東漢至西晉(公元25年——317年)有三百年的輝煌,作為縣、郡治所734年。
東漢中期安帝(公元107年——127年)以後,政治逐漸腐敗,人民苦難日深,少數民族受壓迫更為沉重。據《華陽國志·巴志》載,東漢靈帝時(公元168年——189年)益州計曹掾程苞向靈帝說過賨人的處境:縣鄉官員多而貪婪,百姓徭役賦稅沉重,並隨時遭到責打,走投無路,“不是嫁妻賣子,就是割頸斷頭”。要申訴,陳冤州郡,地方官吏不理;去朝廷,路途遙遠,情況不能上達。“含怨呼天,叩心窮谷”,豈能解決“愁於賦稅,困於酷刑”的現實矛盾?於是,百姓終於走上聯合造反這條路。東漢順帝、桓帝之時,“板楯數反”;靈帝光和二年(公元179年),“板楯復反”,寇掠三蜀及漢中諸郡。靈帝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宕渠賨人響應震撼全國的黃巾大起義,攻打城邑,殺死官吏,“拘迫衣冠(地主官僚)”。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張魯居漢中,傳五斗米教,奉信巫覡的賨人在杜鑊、朴胡、袁約的帶領下,於獻帝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反叛,起兵響應。朝廷不斷派兵征繳,也“連年不能克”。
據《華陽國志·巴志》載稱,秦始皇(公元前221年——前210年)時,“有長人二十五丈見宕渠”,秦史胡毋敬曰:“是后五百年必有異人為大人者。”500年後,靈光果顯——賨人李雄當上了皇帝。李雄,字忠雋,賨人,生於西晉武帝司馬炎泰始十年(公元274年),系流民起義領袖李特第三子,其祖父李虎出自宕渠。李雄好學,少年時代就“天資奇異”,為鄉里人稱讚,與叔父李庠“並以烈氣聞,人多歸之”。年方二十歲,即隨父及諸叔伯兄長於晉惠帝永寧元年(公元301年)十月舉義,馳騁流民起義戰場,曾任前將軍,在戰爭的關鍵時刻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惠帝永興元年(公元304年),李雄率起義軍大敗守城尚軍,獲得成都。是年十月,諸將擁戴,李雄即成都王位,光熙元年(公元306年)六月即皇帝位,國號大成。東晉成帝司馬衍咸和九年(公元334年),李雄因生頭瘡而死,享年61歲,葬於成都北郊。後來李勢改國號為漢,歷史上合稱“成漢”,乃兩晉時期最早建立的“十六國”之一。其疆域,西至汶山、漢嘉、越雋,東抵巴東,北及漢中,南達今雲南東部和貴州部分地區。李雄在位31年,作風質樸,知人善任,“虛己受人,寬和政役,遠至邇安,年豐谷登”,“事少役稀,民多富實,乃至紇閭門不閉,路無拾遺,獄無滯囚,刑不亂及”,開創了成漢的全盛局面,被認為是我國歷史上少數民族中的一位傑出的政治家。
宕渠地扼川陝,鄰秦楚,向為兵家必爭之地。東漢到兩晉(公元21年——420年)約四百年間,征戰重大者就有21次。光武帝劉秀建武18年(公元42年)宕渠人揚偉等起兵數千,應蜀將史歆之反,被朝廷遣吳漢率軍誅殺首領二百人,強制遷走黨羽數百家。靈帝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宕渠賨人響應黃巾起義,被朝廷派遣的西園上軍別部司馬趙瑾屠殺。東漢末,張魯居漢中,傳五斗米教,賨人於獻帝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反叛,大批人丁投漢中。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定漢中,宕渠賨人李特的父親李虎又率500家投歸。綜上,宕渠人口大量流失。東晉至成漢李壽、李勢時期(公元338年——347年),先後大遷原住貴州的僚人十萬餘戶入蜀。據《北史·僚傳》記述,入蜀的僚人剛從原始社會末期進到奴隸社會初期,“散居山谷”,沒有統一的政權和首領。宋人郭允蹈在《蜀鑒》中說,僚人“種類滋蔓,保據岩壑,依林履險,如履平地。性又無知,殆同禽獸,諸僚之中,最難以道義招懷也”。從東晉到南北朝,蜀中僚人最多時達到三四百萬口,大大超過漢人,而宕渠分佈最密。僚人性格鹵猛,大肆殺害宕渠居民,自己又被封建統治者大規模殘殺。東晉穆帝永和三年(公元347年),桓溫平蜀,成漢滅亡,僚人也遭到屠殺。東晉安帝隆安元年(公元397年),僚人再覆宕渠,更施野蠻殘殺。於是“城邑空虛,士庶流亡”,“俘沒蠻僚,十不遺二”(《晉書》)。東晉末(公元420年),因僚人侵蜀的幾番踐踏,具有悠久歷史和燦爛文明的“古之賨國都”、赫赫宕渠城,已是一片廢墟,賨人徙遷他鄉,縣治荒蕪,縣署移理安漢(南充縣北)。經劉宋(公元420年——479年)和蕭齊(公元479年——502年),至南梁普通三年(公元522年),於漢宕渠縣(治今土溪城壩)西南七十里置北宕渠郡,即今渠縣渠江鎮所在地。
騷人墨客,泛指能文能詩的名人學士。從南梁到中唐一百多年間,古宕去渠相對穩定,所住僚人逐漸漢化,生產得到恢復,文化有所發展,出現不少寺廟。中唐以後,北方戰亂,不少文人學士入蜀,先後流寓渠縣的有四川射洪陳子昂,在清溪場以詩法教人;浙江紹興賀知章於渠著有《西岩袁氏別業》等詩作;江西宜春鄭谷於千江寺留詩刻石;浙江桐廬催塗,因沖相寺(今屬廣安市境)山水宜人,住而留詩刻石;河南河內元微之(稹)任通州(今達州)司馬過渠州,有詩詠渠江。相傳足滿天下的李白曾寓宕渠,過古剎南陽寺題詩,廣為流傳。明代立有李白詩碑,亦曰“太白碑”:“惜彼落日暮,愛此寒泉清。西暉逐流水,蕩漾遊子情。空歌望明月,曲盡長鐘聲。”
漢闋風景名勝區,指代以秦漢文化為主要特色的土溪名勝風景區,範圍包括土溪鎮的城壩村、青神村、漢碑村、洪溪村、流溪村、東安村。中心區域:土溪城壩與趙家坪,有“古之賨國都”——宕渠城遺址(土溪城壩);有渠縣土主——青神山馮緄廟遺址(青神村);有“威雄莫測”的抗元堡壘——禮義城古戰場遺址(洪溪村);有明末農民起義軍大斌山古戰場遺址(東安村);有燕王墳(土溪城壩村)及宋元袁氏一門九進士墓(青神村);有馮煥闋、趙家村東無名闋、趙家村西無名闋(以上三處均在土溪趙家)、沈府君闋、蒲家灣無名闋(以上兩處均在漢碑村)、王家坪無名闋(青神村)等六處七尊漢闋;有漢井及大量漢磚(土溪城壩);有清趙啟貴神道碑(土溪趙家)。古之宕渠治所地——土溪,集納和沉積了中原文化與巴蜀文化,為中華文明而增彩。宕渠本屬蠻夷之地,經濟文化相對於中原落後。但是先民板楯蠻(賨人)勤勞勇敢而聰慧,應召受遣,東征西戰,既有功於國家的統一、社會的進步,也吸收了中原與其他地區的先進文化和科學技術。秦王一統天下,書同文、車同軌、度同制、行同倫、地同域,大量遷徙移民,促進了民族融合。漢初休養生息,漢武帝又雄心勃勃,致力發展。先後有秦時張若、李冰、西漢文翁等名宦治蜀,東漢第五倫即做過宕渠令,又當過蜀郡太守,他們興修水利,發展生產,興學育人,選賢任能,巴蜀經濟文化迅速躍居全國先進行列,某些方面更成領先之勢。特別是1987年廣漢三星堆出土的文物更說明,成都平原的文明程度,遠在殷商時期就勝過中原文化發展水平,且極大地影響著盆地四周。宕渠居中原與蜀郡之間,既受中原文化西漸的影響,又得蜀郡文化東傳的拂揚,不少傑出人物為官於朝,立業各地,大量反饋於黃河流域、長江流域、隴西、江東、特別是京都的信息,加快了少數民族賨人的漢化過程,宕渠秦漢文化積澱豐厚,東漢到魏晉,達到輝煌的頂峰。而漢闋,就是這個時代文化璀璨而崇高的標識。
闋,古代建築群落象徵性的建築。墓前石闋象徵墓主生前的官階和地位,始於東漢。官至“二千擔”者(起碼是太守以上的官爵)豎單闋,封侯者豎雙闋。從土溪鎮到漢碑村的原官道兩旁,現有馮煥闋、沈府君闋、趙家村東無名闋、趙家村西無名闋、蒲家灣無名闋與王家坪無名闋六處七尊,約佔全國現存漢晉石闋三十處左右的四分之一,已全部由國務院公布為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被譽為“漢闋之鄉”。土溪境內現存的六處石雕墓闋,有銘文的兩處建於東漢安帝建光、延光年間,無銘文的四處,一處建於東漢,三處建於西晉。七尊漢闋基本上是仿木結構,其雕刻藝術、圖案內容、書法水平,以確鑿的實證表現了當時宕渠人民的生產、生活方式,以及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風貌。闋上浮雕,除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饕餮之類神獸,人首鳥身與鋪首等“怪物”外,有牛、羊、馬諸畜,水果、水草諸植物,有獨輪車之類的交通工具,有庖廚、執杖人、負重者、騎獸者等人物,有射獵、農商交易、官人出行等生產、生活與社會活動的場景,有荊軻刺秦、玉兔舂碓、雙蟾嬉戲等歷史與神話故事,有騎鹿、戲虎、跳丸、車盤、倒身勾掛、空中飛人等雜技(百戲)文體場面,形態逼真,引人入勝。1914年到1917年間,法國傳教士兼考古學家維克多·色伽蘭等三人入川考查古代墓葬,專程到渠縣土溪研究漢闋。1923年,維克多·色伽蘭將19幅渠縣漢闋照片在其所著《中國考古調查圖錄》中發表,傳播世界各地。從民國五年(1916)到抗戰中期的許多年頭,渠縣政府常奉上峰之令,呈交漢闋等文物拓片照片上轉中央有關部門;繼1939年10月中國營造學社專任研究員、中國古物保管委員會專門委員梁思成等人到土溪考察漢闋后,不知有多少海外專家到土溪頂禮膜拜舉世罕見的中華秦漢文化!近百年中,來渠考察研究漢闋者不計其數,已有包括《中國名勝辭典》在內的多種書籍、報刊、廣播、電影、電視等媒體介紹、傳播漢闋。
從春秋戰國到兩晉南北朝,尤其從公元一世紀初到四世紀二十年代,宕渠這塊土地上曾湧現不少叱吒風雲的知名人物。據常璩《華陽國志》、陳壽《三國志》以及《晉書》、《資治通鑒》等史書上所記,出生在宕渠的知名人物有:先秦道家、謀略家鶡冠子(賨人),前漢公車令臧哀伯,東漢名卿大司農元賀,東漢名將都亭侯龐雄,東漢名臣豫州、幽州刺使馮煥,東漢名將車騎將軍馮緄,降虜校尉馮允,尚書郎馮遵,桂陽太守李溫,巴郡文學掾趙芬,蜀漢名將鎮北大將軍、安漢侯王平(賨人),以及成漢國李壽即位皇帝后要以厚禮聘為太師、以“考研經典,覃思文章”聞名的高士龔壯(賨人)等等。如國再加上東漢獻帝劉協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率賨人五百餘家去漢中歸附曹操被拜為將軍、后遷甘肅略陽的李虎(賨人),還有李虎的兒子李慕,李慕的兒子、率流民舉義於巴蜀的西晉流民起義首領、大將軍李特及其兄弟李輔、李庠、李流、李驤,李特的兒子、“我國歷史上少數民族中的一位傑出政治家”——大成皇帝李雄(賨人)等等,就更是不勝枚舉了。還有如死後葬於宕渠(土溪)、立有墓闋、官至北屯司馬左都侯沈俯君,史書上卻未查出生平事迹者,就更是不勝枚舉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在公元四世紀二十年代后的歷史長河中,這塊土地更是人才輩出、顯赫於世的地方。僅宋和元初二百七十多年,在當時僅有2—6萬的人口中,就出了進士61人,更有“袁氏一門九進士”的佳話。在近現代湧現出的輔國英才、科學巨匠更是留名青史、流芳百世!
板楯蠻古居嘉陵江和渠江兩岸。《華陽國志·巴志》載:“閬中有渝水,賨民多居水左右,天性勁勇。”《史記·司馬相如列傳》集解引郭璞曰:“巴西閬中有俞水,僚人(按指賨民,即濮人)居其上,皆剛勇好舞。”《華陽國志·巴志》“宕渠郡”下載:“長老言,宕渠蓋為故賨國,今有賨城。”《元和志》:“故賨城在流江縣東北七十里。”《太平寰宇記》卷一三八:“古賨城在流江縣東北七十四里,古之賨國國都也。”流江縣為後來的渠江縣。板楯蠻初居此,當從嘉陵江東進而來。按盾又稱為渠,《國語·吳語》:“奉文犀之渠”,韋昭注曰:“文犀之渠,謂楯也。”宕渠、渠江等名稱,當由板楯蠻所居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