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數哥
高數哥事件主人公
高數哥,出生於1980年3月6日,男,很多網友叫他“張義”,真名叫黃旭冉,吉林工程技術師範學院畢業,專業是電子工程。
徠一網友在長春西康路上的同仁書店買書,看見一個流浪漢在書店裡看書,“看見他在數學區很認真地看一本書,還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就很好奇,走過去看了下。結果看到他在看《經濟數學》,而且在解題,字跡非常工整,有的題連我都解不出來……太讓人吃驚了!”被網友在網上以“高數男”曝光後走紅網路。
高數哥
我在西康路上的同仁書店買書,看見一個流浪漢在書店裡看書。我看見他在數學區很認真地看一本書,還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我就很好奇,走過去看了下。結果,我看到他在看《經濟數學》,而且在解題,字跡非常工整,有的題連我都解不出來……太讓人吃驚了!
絕對比“犀利哥”還牛,看看人家愛學習的勁頭,真是自愧不如!
記者對男子跟蹤採訪發現,他是一名流浪漢。據書店劉經理介紹,流浪漢已經在書店學習了近5個月,每天風雨無阻。
高數哥在看書
“他打開一本《經濟數學》,還從大衣兜里掏出了一張白紙、一支圓珠筆,把書上的習題仔細地抄在白紙上進行演算。”孫同學查詢后發現,這本書竟然是高等職業教育“十一五”精品課程規劃教材,上面都是函數、微積分、數列矩陣的習題。
11時30分許,記者在同仁書店科技區一電腦叢書書架前,見到了孫同學說的男子,他的裝扮不時引來其他讀者好奇的目光。
男子頭髮凌亂,留著長長的山羊鬍,看上去有30多歲。長長的頭髮好像很久沒有洗過,臉上、脖子和手上都是皴,指甲有一厘米長,裡面黑黑的。身上的軍大衣磨得鋥亮,右腳穿著棉鞋,左腳穿著旅遊鞋,褲腳用鞋帶扎著。遠遠的,就能聞到他身上有股難聞的氣味。
此時,他正伏在書架上,專心致志地做記錄,記者走到他身邊,他都沒有察覺。令記者驚訝的是,流浪漢正在看的是一本名叫《黑客防線》的電腦書,他記錄的是書上的程序。
“我們能聊兩句嗎?”記者小聲問這名男子。
“可以,但我沒有什麼可說的。”看到記者,他抬起頭緊張地說。
“你喜歡電腦編程?”
“還行吧,挺有意思的。”他點點頭。
“你有電腦嗎?常上網?”
“我還沒有電腦,也不上網,只是出於好奇看一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
“聽說你會做高數題?”
“我是高中畢業,還有些印象,再說家裡還有些書。”
據了解,高數哥的高中畢業於吉林市吉化三中,高中在校期間學習成績優異,尤其是數學和物理兩門功課,成績格外突出。高中畢業后,曾就讀北華大學數學系,由於某種原因,高數哥離開了北華大學,后又于吉林工程技術師範學院畢業,專業是電子工程。
“他很守規矩,也不鬧事”。
同仁書店科技區的管理員郭女士介紹,科技區的書“張義”幾乎要看遍了。他的字寫得特別漂亮,書店很多同事都看過。
同仁書店的劉經理介紹,每天9點鐘前“張義”就會到書店讀書,關門才走,已經近5個月時間,風雨無阻。
“最近兩天“張義”好像對電腦和英語非常感興趣,前幾天拿著英語專業八級的書籍在仔細閱讀。”劉經理說。
劉經理說,開始時看到他衣冠不整,怕影響顧客,不讓他進來。可他每次都很有禮貌地離開,第二天又會來,“有幾次把他放進來,發現他只是一個人在看書,也不打擾其他顧客,我們就不管了。”而且,“張義”很注意衛生,每天中午都會買個盒飯在書店裡吃,吃完了就把飯盒扔到垃圾桶里,然後回來繼續看書。
“他很守規矩,也不鬧事。”郭女士說,“張義”看完書都會工整地放回去。但他每次看書,顧客都會跟他保持一定距離。網友凌子峰:誰還能懷疑,若干年後,愛因斯坦和霍金沒完成的研究,會由這位仁兄破解。
網友楓子:其實我們應該給予這一群體更多的關注,他們是最低層的流浪漢,而不是那些專業的乞丐。我很羨慕他的生活,與世無爭,無須為世俗事纏繞。
網友天道婧:服裝雖沒“犀利哥”刺眼,但算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了。
網友﹏簞調η゛:應該是個大學生,受什麼打擊了,然後就成這樣了,他可能是個人才。
網友天地一沙鷗:在這種條件下還能堅持學習,牛人!那些花著父母的血汗錢,還不好好讀書的同學們該自愧不如了。
網友後知後覺:假以時日,必定成材,之前不是有騎三輪車的博士嗎?
網友策□(□):看完之後挺心酸的……想想自己,你如此尊重過書么?你把書當成過書么?再看看人家……我心裡不好受……
高數哥每天蝸居樓道內。
據劉經理透露,“張義”家離書店很遠,他開車上班時,在亞泰大街和武威路附近的南嶺小街看到過他很多次。亞泰大街旁的商家也表示,對照片上的人很熟,但誰也不知道他的住處。
正在這時,記者突然看見“張義”拎著一個塑料兜,出現在亞泰大街和武威路交會處一家藥店門前,不久,又消失在中泰市場里……記者隨後詢問給中泰市場大樓燒鍋爐的劉師傅。劉師傅看到“張義”的照片,立即認出了他。
劉師傅介紹,“張義”是個流浪漢,從去年11月份住在三樓樓道里,每晚都會向他借一把凳子休息。曾經有住戶因為他留宿在樓道里,向110報了警,但“張義”被帶走後,沒過幾天又回來了。後來,住戶只能默認他的存在。
3樓住戶蔡桂琴介紹,樓內一些住戶看到“張義”可憐,有時會給他點衣服和食物。可晚上他經常在樓內大小便,讓住戶非常頭疼。一些住戶反映,“張義”每天早出晚歸,年輕女性晚上都不敢出門。
現在不是很好嗎?
記者在3樓樓梯拐角見到了“張義”。他從塑料兜里拿出一條舊棉褲和一雙舊旅遊鞋。見到記者,他顯出
高數哥 驚訝的神情:“能等一會兒嗎?”
記者:這衣服是哪來的?
“張義”:附近大媽給的(頭也不抬地穿鞋,但鞋有些擠腳。他把鞋帶解了下來,才終於穿上)。
記者:你就住在這兒嗎?
“張義”:就住這兒(說著,從大衣兜里掏出半截兒香煙,狠狠抽了兩口,煙頭就熄滅了)。
記者:你中午吃飯了嗎?我可以請你,咱倆聊聊。
“張義”:吃飯?哦,吃飯……是的我吃過了。
記者:吃穿怎麼解決啊?
“張義”:很多人都會幫我,他們會給我一點。
記者:你在哪個中學畢業?
“張義”:一個普通中學,不值得提。
記者:你現在還能做高數,當時學習不錯吧?
“張義”:學習成績一般,我只是對理論知識、數學感興趣。
記者:你怎麼不回家?
“張義”:一個人習慣了,現在不是很好嗎?
記者:我可以幫你給家人打電話。
“張義”:不用了。
記徠者:春節剛過,父母肯定很想你。
“張義”:他們總吵架,我不願回去。
記者:春節商家放假,你咋過的?
“張義”:我吃得很少,挺挺就過去了。
記者:你有文化,為啥不找個工作?
“張義”:高中畢業時候去面試過幾個,但都不適合我。
記者:這樣的生活你想過一輩子嗎?要不要我們幫找個工作什麼的?
“張義”:現在挺好的,習慣了。
此後,“張義”說要上廁所,迅速從另一通道跑下樓。在東南湖大路與臨河街交會處,“張義”再次消失在人群中…
高數哥
昨天一早,長春市救助管理站領導看到本報后,派人給書店打去電話,詢問“高數哥”的情況,“我們以前沒有救助過這個人,只要他願意,可以幫助他。”救助站管理科刁厚民科長說,對於流浪人員,如果是長春市、沒有勞動能力的,救助站可以通過民政部門為其辦理低保,也可以把他送回家;如果是外地的,可以通過當地民政部門提供幫助;如果有疾病的,還可以送到醫療機構醫治;無家可歸的可以送到福利部門。
下午,記者徵得“張義”的同意,找到了長春市救助管理站的有關負責人。13時許,“張義”來到救助站。13時30分許,登記、拍照、測體溫后,工作人員開始給他理髮。
理髮時,記者和工作人員發現,黃旭冉頭部有兩個十多厘米長的傷疤,旁邊的頭皮已經發炎化膿。理髮師立即找來了救助站的醫生。
“這疤痕很像刀砍過留下的痕迹,估計至少是6個月前受的傷,現在已經癒合。”醫生說,發炎的位置在傷疤的旁邊,是手撓破后引起的感染,消炎以後兩天就能治好。
“這是我出車禍留下的。”黃旭冉說,2009年4月份,他步行兩天,沿著長吉高速走到長春市。快走到長春收費站時,在馬路牙子上打個盹,沒想到被一輛車撞倒,當場昏迷。他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躺在長春市中心醫院病床上。
“這事你家裡人知道嗎?”記者問,“沒有,我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就出院了,醫藥費用都是政府福利部門出的。”
老師說:記得有這樣一個人
記者來到吉林工程技術師範學院信息工程學院,得知確實有黃旭冉口中的於靜珠,但於老師上完課就離開學校,大學老師又不坐班,聯繫不上。
另一位老師譚紅軍說,“我們那屆是有個學生叫黃旭冉,家是吉林市的。”
同學說:他是個“獨行俠”
隨後,記者將“張義”的照片傳給遠在南京的那屆同學鄧有文,他看后說,“就是他,是我同學黃旭冉,他現在怎麼樣了?”
記者:他在學校表現怎麼樣?
鄧有文:性格內向,跟同學交流不多,成績一般,平時同學對他都挺照顧的。
記者:他家是哪裡的?
鄧有文:是吉林市的,具體在哪記不起來了。
記者:你確認是黃旭冉?
鄧有文:是他。
記者:畢業后你和他聯繫過嗎?
鄧有文:我和他一個班的,畢業后一直沒有聯繫。
記者:他學習怎麼樣?
鄧有文:學習很一般,可能是興趣問題,比如國家計算機等級考試,他好像是班裡第一個過的。
記者:他在學校時,有什麼異常表現嗎?
鄧有文:沒有發現,只是覺得當時他在計算機方面給我印象很深。
隨後記者聯繫了他的一位在集安的同學柳春,“他就是個獨行俠,平時總是一個人悶頭學習,同學們和他的關係都一般,很少聯繫。感覺他思維和別人不一樣,從來也不參加班級活動,大四的時候開始喜歡上網。”
另據記者查知,黃旭冉是1980年3月生人,在學校期間通過了普通話等級考試,成績為92.9分,取得普通話一級乙等資格。
班級情況回答的都正確
“你還記得上學時候的系主任譚老師嗎?他一會兒會來看你。”在救助站,聽到記者的話,黃旭冉眼圈突然濕潤了,低下頭,用袖口擦著眼淚。
17時許,譚紅軍來到長春市救助站,向黃旭冉核實情況。
“你們班長是誰?團支書是誰?”
“呂繼斌、李雲霞。”
“寢室同學呢?”
“張柏濤、張旭東。”
“當時你們電子信息學院是在幾樓?一班、二班班長是誰?”
“我們系在5樓,一班班長叫張炎,二班班長叫楊麗娜。”
譚紅軍說,黃旭冉回答的都對,確實是他的學生。但他對黃旭冉印象不深,還需要回學校查找一下入學檔案。
黃旭冉說,自己上學時在吉林大學南嶺校區附近補習過英語,所以對附近情況比較熟,出院后就一直在中泰市場消防通道里蝸居下來。
他說,自己到長春並不是為了找工作,只想過無拘無束的流浪生活,在書店讀書正好可以打發掉白天的時間。他此前在火車站、紅旗街附近的書店讀過書,5個月前來到同仁書店。因為怕弄髒書,他每次看書的時候都會擦乾淨翻書的左手。
“我大一、大二的時候學習很好,英語四級、國家計算機二級都過了,只掛過一門工程數學。”黃旭冉有些自豪,然而大三大四的時候他突然就迷失了方向,什麼都不想做了,也不願意跟周圍的同學交流,就想回家,“回家後父母並沒有說我。”
記者從黃旭冉口中了解到,他從上大一開始接觸網路,最開始涉及的網路類遊戲是五子棋,“當時我級別很高,遊戲分10個等,當時最高了。”
黃旭冉說,他大學畢業后也面試過幾個地方,由於沒有工作經驗,沒有成功。於是他開始自暴自棄,從2006年到2009年的3年裡沉迷於網游,先後玩過奇迹、劍俠2等。
在救助站,從他換下的衣服里找出了幾樣東西:兩張作廢的遊戲充值卡,一張演算草紙,上面寫滿了數學公式。另外,還有一張女性的二代身份證。據他說,自己剛來長春時就把身份證丟了,這張是撿的,目的是上網的時候用。
黃旭冉說,他平時只要一有點錢就去上網,連飯都不吃。有時候錢夠還去網吧包夜,這樣住的地方也解決了。
“高數哥”在書店認真學習的精神感動了不少讀者,昨天一早,許多人打進本報熱線電話,想在生活和工作上給予幫助,讓他早日擺脫現狀,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來。
“他在這樣的條件下還能學習,挺讓人佩服的。”在長春經營一家電腦公司的陳經理說,“如果他願意,可以到我的公司上班。”
“我喜歡他,年輕的時候我也愛好數學,這孩子差不了。”叢先生說,“愛好學習也得先找份工作,可以到我開的飯店來,工資雖然不多,但可以有很多時間學習。”
對於“張義”選擇現在這種生活方式,也有一些讀者表示不理解,“起碼應該先找份工作,自力更生。”張先生說,“如果光從物質上幫助他,只能是治標不治本,應該從思想上改變他。”
高數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