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異
羅異
羅異,CAA中國區總經理、創新精英文化經紀(北京)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於2002年創辦北京命之作影視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在中國做了10年電影,被大家稱為中國影壇最佳外援的美國人,製作了多部故事片,包括《美麗新世界》、《洗澡》、《走到底》、《向日葵》、《阿查之舞》、《玉戰士》、《杜拉拉升職記》等。
羅異
CAA 中國區總經理、創新精英文化經紀(北京)有限公司法人代表
於2002年創辦北京命之作影視文化發展有限公司
至2006年,羅異已在中國製作了7部故事片:
《美麗新世界》(1999)在柏林國際電影節論壇
羅異
羅異在演講
《走到底》(2001)在曼谷,新加坡等電影節上獲獎,並在威尼斯,多倫多,聖丹斯和鹿特丹電影節上放映
《向日葵》(張揚導演,孫海英,陳沖主演)在2005年聖塞巴斯蒂安電影節上贏得最佳導演獎和最佳攝影獎
《阿查之舞》(麥斯·馬可夫斯基導演,吳鎮宇,狄龍,哈威·凱爾主演)2004年在新加坡製作完成,並參加了2006年聖丹斯電影節世界劇情片大賽單元
《玉戰士》,將於2006年末通過華納中國電影公司在中國上映
2010年《杜拉拉升職記》中飾演 何好德
羅異永遠忘不了片子剛做出來,他拿著拷貝到中影公司時,一個人對他說的話:“這個片子不會有票房,才300萬的題材,我們中影公司是一個高級餐廳,我們要賣的菜,像牛排、龍蝦、魚翅、鮑魚這種東西;你這種低成本的中國電影是包子,我們這個餐廳不賣包子,知道了嗎?”
羅異,一個在中國做了10年電影、被大家稱為中國影壇最佳外援的美國人。
羅異
在中國電影如此疲軟的時候,羅異卻不管不顧地在1995年來到中國,在短短几年的時間裡,投資製作了《愛情麻辣燙》、《洗澡》、《美麗新世界》、《走到底》等影片,不但取得了良好的票房,還在國際電影界獲得了成功。一個美國人把中國的電影當成他自己的事業,這種行為讓人不能不想到“國際主義”這個詞,姜武稱羅異為中國電影界的“白求恩”。羅異聽后趕緊表明,這樣的玩笑“太大了,受不起”。
戴著近視眼鏡的羅異,中等偏高的身材,一頭略長的黃色捲髮,配上略微含蓄的笑容,倒頗有幾分中國式的書卷氣。
採訪時,羅異臉上透著些許倦意。他剛在樓上與別人談完事情。當天早上,搬家公司6:30就去了他們家,因為他的一雙兒女去順義上國際學校,每天要走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為了讓孩子們方便點,他和他的中國妻子決定把家從奧運村搬到順義。
自從到中國做電影以來,每天四五個小時的睡眠已經成了羅異的家常便飯。他坦言,在中國做電影太難了,但他依然努力,因為自己是“酷愛電影的瘋子”。
羅異在美國上大學時搞過樂隊,和幾個同學拍過兩部紀錄片,賣給電視台,小賺了一筆。有了這些“成功”的經驗,羅異畢業后當然想去洛杉磯、去好萊塢拍電影。但因為美國大學教育費用高昂,還清上大學時貸的款,成為畢業后的當務之急。大學時,羅異學的是國際政治,1989年畢業后,他選擇了一家條件比較優厚的律師事務所,決定在那裡工作兩年。因為在大學學過日文,所以第一年在美國,第二年又去了日本的分公司。在羅異準備結束這家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回美國之前,參加了一個PARTY,在PARTY上和一位陌生人聊得甚是投機,談音樂、談電影、談黑澤明,後來才知道他是日本最大的娛樂公司Amuse Production House的老闆,此人力邀羅異加盟,就這樣,羅異在那家公司把很難做的另類歌手做了出來,然後做電視劇,又做了兩部電影,接著就去了台灣的分公司。
在日本公司工作的時候,他有機會來到中國,看到了一些中國電影。那時,國內“第五代”導演剛剛嶄露頭角。張元等一批新生代導演開始用全新的視角和手法表達年輕一代的生活狀態。羅異從那時起對中國的電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出生在美國的羅異“其實並不太喜歡美國電影,別看片子數量不少,但逃不出一個好人一個壞人,不是販毒就是要殺總統,是挺好看,但全世界都這樣那就悲哀了”,雖然全世界的電影都在無奈地被好萊塢吞噬,可羅異卻發現“中國電影有希望”。
決定離開台灣分公司到大陸做電影時,跟羅異很熟的台灣滾石唱片的老闆約他來到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他:“你去年的薪水是多少?我給你一年的薪水,現金,你拿走。一年後,你帶著計劃回來,前提是那個計劃要用中文寫。你的計劃如果可以,我就和你一起做了。如果我不認可,你也不用還我錢,就算欠我個人情吧。”當時羅異的漢語僅限去中國餐館能點上幾個小菜,餓不著的水平。羅異拿著這筆錢先去了美國的一個中文學校待了9個星期,“是那種從早上9點到晚上11點上課的學校,老師都是原來北師大、北大的老師。”有了一點漢語基礎后,羅異來到了北京。他通過美國老師、朋友的介紹同時上了北京電影學院和北師大這兩所學校,學習了6個月與電影、語言相關的課程。
“張羅”《愛情麻辣燙》張揚是羅異到北京三四個星期後就發現的寶貝。
一次朋友相聚,讓他們認識了。剛一認識,他們就“張羅”開了。張揚給了羅異一個分段性講故事的劇本,張揚的想法很有意思,這些啟發了羅異:拍一個由幾個小故事組成的電影,裡面的主人公從青年、中年到老年都有,會很好玩兒。兩個人原來想得挺美,找5個編劇,一人編一個故事,兩三個月就完了。實施起來才知道,拍齣電影來15分鐘一個小故事,又要有頭有尾,又不是虛的,太難了。“我們大概寫了有一百多個故事吧。”他們每星期見一次面,每次見面都會帶幾個故事過來,劇本就寫了近一年,這個劇本就是《愛情麻辣燙》。當時投資方都急了,“你幹嘛呀,還寫呀,這不是一個小電影嗎?”由台灣滾石唱片與西影廠合資的藝瑪公司是跟《愛情麻辣燙》同步運行的。
選演員時,羅異和張揚同時想到了呂麗萍和濮存昕,那時,這兩位都已經是腕兒了。他們通過別人先約到了呂麗萍。“我記得特清楚,我約了呂麗萍在國際飯店一個咖啡廳,我進了那咖啡廳第一句話就是:這咖啡很貴啊!怎麼辦呢,咱們可別待太久了,喝一杯就趕快走人。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怎麼付這個錢。”羅異回憶起這個片段時禁不住感嘆,“那會兒沒錢啊!”見到呂麗萍,沒等她張口,二位就開始跟她大夸特誇他們電影劇本的優勢,“我們一直說,她就一直在笑,覺得我們特可愛,然後問我們,片酬多少。我們說了一個特別小的數,現在都不知道當時怎麼說出口來的。”呂麗萍說,她現在拍的任何一個東西的片酬都是這個數的10倍,但他們的誠意打動了呂麗萍,她答應片酬可以商量,回頭把這個劇本好好看一遍。
看完劇本后,呂麗萍給他們開了一個條件,“我覺得這個角色我能演,但是跟我演對手戲的得是濮存昕,你們如果能說服他,我就答應。”羅異趕緊說:我們也覺得他好,你有他的電話嗎?見到濮存昕后,濮存昕沒有談片酬,惟一的條件就是要求改劇本,“這個我能演,但我覺得不舒服,你們年輕,不知道一個中年人不會這樣說話的。”羅異趕快答應了改劇本。
接下來的3個月里,羅異和張揚天天見演員。他們的處女作就這樣被他們“張羅”起來了。
一杯1萬元,你能喝幾杯?
早在台灣時,羅異就注意到了在中國的電影產業中存在著諸多不完善的地方。比如,在創作一部影片的過程中,沒有一個專門的人員去負責題材定位、了解劇本、與導演溝通以及出品發行這方面的工作。也就是說,中國的電影行業缺少了製片人這樣一個重要的角色。
“我們的重點放在製片上,而不是像國內一些製片廠注重關係,名導演、明星,以為一次就可以保證成功。”羅異在確定劇本和導演后,轉入管家的角色:如何安排一部投資300萬元的影片預算,每天的速度,花銷,包括盒飯的支出,一般有40多頁開支明細表,支出透明公開。這是一項辛苦的工作。“國內製片人大多靠製片掙錢,如預算300萬元,製片一般能剩下幾十萬歸自己,預算水分很大,只有模糊的幾頁。我們是靠發行掙錢。”
羅異給自己的工作定位為:“製片人就是營造良好的創作環境、提供一流的器材設備、解決瑣碎的攝製細節、運用形式各異的宣傳手段,投入資金與人力做策劃——攝製——宣傳——發行一條龍流水作業。”
想起當年自己拎著《愛情麻辣燙》拷貝跑28個城市,習慣了西方做事方式的羅異連連搖頭說:“發行工作是最最辛苦的。”
羅異永遠忘不了片子剛做出來,他拿著拷貝到中影公司時,一個人對他說的話:“這個片子不會有票房,才300萬的題材,我們中影公司是一個高級餐廳,我們要賣的菜,像牛排、龍蝦、魚翅、鮑魚這種東西;你這種低成本的中國電影是包子,我們這個餐廳不賣包子,知道了嗎?”
接觸了那麼多的發行公司,都說不好,羅異覺得當時就只有一個方法,拿著拷貝走一圈吧。“當時只有玩命了,怎麼辦呀?電影都拍了,也不能放棄呀。私底下我覺得很好,包括給那些朋友看,他們都很喜歡這部電影,可這些老頭、老太太都不懂,那我怎麼辦,我只能讓他們跟我一起看片子,再跟他們說。現在想想,我覺得挺可愛的。”
羅異拎著拷貝坐火車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走,早上去一個城市放一次片子。“那時候發行沒有現在這麼規範,都是國營單位,片子發的好壞跟他們毫無關係,經常是吃飯時,他們把12個酒杯都放在桌上倒滿白酒,‘一杯酒1萬塊錢,你能喝多少?’喝完,吐;下午就看能不能把合同談定,談不定晚上再吃飯再喝酒,再吐,難受啊。第二天早上再上火車去下一個地方,7個星期走了一大圈,只有3個地方要這部電影,北京、上海、成都,北京是因為我在這個城市跟他們溝通比較多,成都是因為片名好——麻辣燙,片子在這3個地方發好以後,別的地方才開始要。”
《泰坦尼克號》第一,我們第二
羅異的心勁兒總算沒有白費,《愛情麻辣燙》成功上映,並在當年就取得了全年票房排名第2的好成績,票房冠軍則是橫掃全球的好萊塢大片《泰坦尼克號》。
說起這件事,羅異笑得頗為開心,“對國外的媒體,我跟他們說‘《泰坦尼克號》票房第一,我們第二’。他們聽了都嚇一跳!可要跟國內的媒體也這麼說就顯得有點傻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這第一和第二的差距也太大了。”
話是這麼說,可《愛情麻辣燙》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它不僅在1998年拿足了國內的各個獎項,而且還改變了過去國產電影無人問津的窘況。許多老百姓也是頭一回在單位沒有發票的情況下,自己掏錢買票去看一部國產電影。
緊接著,《美麗新世界》在夏威夷電影節獲了獎,《洗澡》更是出盡風頭,在多倫多、聖塞巴斯蒂安、德塞隆尼基、鹿特丹4個國際電影節上拿了5項大獎。大家不知道的是,《洗澡》剛拍完時,太多人說這個片子不行,不能拿到國外發行,因為太老北京了,那個澡堂子太不衛生了。在多倫多電影節第一次放映這個電影后,觀眾站起來鼓掌長達5分鐘。看到這種情形,坐在最後一排的羅異和張揚默默地流下了眼淚。他們想起了這部片子拍完時大家一片否定的聲音,他們想起了拍這部片子時四十多天大家一天沒休息的勞累,他們想起了停拍10分鐘的空檔大家就都坐著、靠著全體睡著的情形。最後,《洗澡》賣了56個國家。
羅異的這些成績,使得以前那些對中國大陸電影業有關體制、資金的牢騷多少顯得有些蒼白。一個外國人證明了中國電影的巨大潛力。
羅異在藝瑪拍了5部小成本的電影,雖然個個叫好又叫座,羅異卻不想再拍這樣的片子,他想改變模式,但投資方卻並不想改變模式,無奈之下,羅異只有帶著自己的想法重新做了一個全新的、完全屬於自己的電影公司——命之作。與羅異合作過的新生代導演張揚、施潤玖,每次合作都是單片合同,他們從來沒有簽過長期合同,從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羅異的想法是:“我覺得那樣不好。拍一部戲很辛苦,兩個人都必須特別喜歡這部電影才能拍好。如果限制一個人,說下一個戲必須跟我拍,如果他不喜歡呢,這麼拍豈不累死!所以我們一直在溝通,我想拍這樣的,他想拍那樣的。溝通出一個共同喜歡的再簽合同。一直是這麼個合作方式。藝瑪當時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有長期合作。現在命之作也一樣。”
自從2002年初羅異成立自己的新公司后,便馬不停蹄地籌備拍攝了由陳沖、孫海英主演的《向日葵》,這部片子後期製作已結束,只待2005年春天公映。
電影市場的惡化使人們幾乎忘記了我們還有國產片。“美國公司投資10部,有4部掙錢就會盈利;在中國拍片10部,有9部掙錢也不能保證不賠本。4800萬人口的韓國拍一部投資幾千萬的影片能收回投資,但13億人口的中國,拍300萬的電影收回投資都很難。”羅異感嘆道,“都不敢拍片,市場更壞。我也是憑感覺努力工作,就像在賭博。”
羅異認為,兩三年內不會有更多的獨立電影製片公司出現,因為大多數投資都是血本無歸。“我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我的未來,目前,我還是繼續我的中國電影的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