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竹嶺

黃竹嶺

《黃竹嶺情思》

記不清幾多次來到這裡——黃竹嶺,象在追尋一個神秘的圖騰,一個悠遠的夢想。沉澱在記憶陶罐里的點點滴滴,突然在一陣尖利的時光鳴叫聲中破裂、飄散。我一任空洞的軀體在梯田竹林間漫移,試圖打撈那串串接近鏽蝕的歷史片斷。

山風急促而清爽,撩起我的衣角,又調皮地小憩在我的頭頂,撫弄著髮絲。這是初夏的一天,我輕踏著黃竹嶺斑駁而潤濕的青石板,看兩旁簡陋整潔的屋舍飄出縷縷炊煙,隨風漫溢米飯、稻草與青菜的淡淡香味,偶爾一個虎頭虎腦、牽著黃牛的男童迅疾地擦身而過,追趕著從不遠處傳出的鏗鏘吆喝聲:“細伢子,開飯羅!”聽夕陽柔和光暈的簇擁下山雀甩出的清啼,以及山村所特有的狗吠雞鳴,我驀地感覺自己是一枚不和諧的音符,抑或是整幅鄉野寫意畫中的一段敗筆。於是,我與幾位文友在嚮導的引領下去“瞻仰”村裡的一些遺跡,試圖暫時逃離村莊的框架。

簡介


黃竹嶺是毛澤東夫人賀子珍的故鄉,在井岡山革命鬥爭時期有著重要的地位。
永新縣抓住機遇,大力開發,構築永新紅色資源的景觀帶。

相關文獻


遺跡,黃竹嶺遍處俯拾即是。這座位於贛西井岡山麓的小山村,誕生了賀子珍、賀怡、賀敏學三兄妹。其中,賀子珍作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第一位女紅軍、毛澤東的患難妻子更是遐邇聞名。當年,國民黨反動派叫囂著“茅草過火、石頭過刀”,七次火燒黃竹嶺村。不屈不撓的黃竹嶺村農民硬是在逃亡之後又返回村裡重建家園,在廢墟上一次次營造希望與夢想,撒播信念與堅強的種子。循著嚮導指引的方向,我真切接觸到村裡殘留的戰堡、戰壕,一次次丈量生與死的距離,掂量沉甸甸的人生真諦。幸運的話,還可覓尋幾枚彈殼。透過堅硬而冰冷的彈殼,可以感受到蘇區時期戰爭的慘烈。於是,一座座英雄的群雕在眼前無聲地上升,並擴散、蔓延成一片野花的海洋。紅的熱烈、白的純潔、黃的雍容、藍的寧靜,花瓣雨紛紛飄灑,七彩的光芒讓人目眩。
當經過一座開滿勿忘我的土坡時,我游移的目光在一段朽木上定格。弄不清這是一種什麼古木,據嚮導的估量少說也有上百年。這不是普通的朽木,透過呈現焦黑狀的幾段,分明可以分析它曾經遭受到烈火煎熬。這是一段慘痛的日子,古木沒有語言,更不能隨意行走,它也只有無聲地抗爭,在戰爭的槍炮聲和火光衝天的氛圍中讓生命黯淡、毀滅。“看,嫩芽!”一位文友驚訝地叫道。哦,我終於發現,在朽木的不醒目一端,一片嫩芽掙脫黑色的記憶,如一道綠色的閃電,昭示著生命的奇迹。的確,在刀光火影的戰爭年代,黃竹嶺人從死神的陰影中拼殺搏擊,頑強地繁衍生息,不也像這朽木裡頭不畏艱險傲然綻放的新綠么?
回到村裡,與一位老支書共進晚餐。菜肴簡單卻別緻,“野味”十足:木耳、筍乾、臘肉……瞧見菜的顏色、聞著陣陣清香,禁不住食慾大增。於是,邊啜酒邊神侃。老支書初中畢了業,頗有點才氣,文筆好且會作畫,擺弄笛子。他與老伴含辛茹苦供養兩個大學生兒子,其間賣過柴火,承包過別人的水田種花生,省吃儉用熬白了頭,換來孩子羽翼豐滿撲楞楞飛向成才的蒼穹。老支書興緻極高,說到盡興處,妙語連珠,令人嘆服。更令我驚詫的是,老支書竟與賀子珍有一定的親戚關係,他家的抽屜里,至今珍藏著賀子珍一疊來信。但老支書說,他可從未麻煩過賀子珍,更未向政府伸手求助,故感覺十分自豪。畢竟小孩是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培養出來的,況且家境如此窘困。
這就是紅色老區的農民,這就是賀子珍的父老鄉親!恍若這漫山遍野的野蔥,外表樸實,似乎不夠品味,一旦品嘗,卻是滿口余香,回味無窮。
歸途中,我偶爾發現了崎嶇山道一旁錯落分佈的怪石,有的竟烙下槍彈痕迹,似乎還蘊含著淡淡的血跡。歷史,就是這樣真實地保存著,永遠令慕名前來遊玩的外鄉人感動並深受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