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秋季攻勢
東北秋季攻勢
東北秋季攻勢指的是在1947年(民國三十六年)9月至11月,在第三次國內革命戰爭中,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東北民主聯軍(即後來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在瀋陽至山海關、長春至大石橋鐵路沿線對國民黨軍實施的大規模進攻戰役。為配合南線作戰,北線的東北民主聯軍於1947年9月14日起發起秋季攻勢。先由南滿部隊對北寧路及其兩側地區發起進攻,殲滅守備薄弱之敵,誘使瀋陽地區的國民黨軍隊主力南調。而後又以北滿部隊在中長路瀋陽以北段發動攻勢,使敵首尾不能相顧。在為期近兩個月的秋季攻勢中,東北民主聯軍共殲滅國民黨軍隊約6.9萬人,迫使敵人退縮在錦州、瀋陽、四平、長春、吉林等僅佔東北總面積14%的34座城市及其附近地區,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秋季攻勢還調動華北國民黨軍隊5個師增援東北,有力地配合了晉察冀野戰軍的作戰。
50天夏季攻勢后,是50天秋季攻勢。
夏季攻勢以圍城打援為主要戰術,秋季攻勢以遠距離滲透奔襲貫穿始終――都是林彪的拿手好戲。
9月初,冀熱遼部隊正準備破襲北寧線,陳誠調集四個師,分三路向熱河東部進攻。其中一路暫22師、暫50師各兩個團,進至錦西西梨樹溝門、新台邊門一線。9月14日,8縱首先殲滅暫50師大部,又在楊杖子追殲了暫22師大部。從錦州出援的49軍79師、105師,被誘至楊杖子一線,由8縱實施主要突擊。49軍軍長王鐵漢連續組織反衝擊,都被打退。陳誠又拼湊49軍26師、暫60師主力和暫22師、暫18師各一個團,緊急馳援,被9縱阻於虹螺峴地區。49軍待援無望,多路突圍,除百餘人跑掉外,全部被殲。8縱、9縱乘機在北寧線上展開大破擊,將山海關至錦州間鐵路截成數段。
1縱、2縱、3縱、4縱、10縱向中長路進擊。3縱長途奔襲威遠堡門,10月2日,將53軍主力116師一舉全殲。4縱攻克開原東南八棵樹,殲敵一個團。7縱克彰武、法庫。然後,幾個縱隊轉向吉林。長春地區,先後圍攻吉林,攻克德惠、農安,準備誘敵出援,在運動中殲敵,典型的圍點打援戰術。敵均不敢出援。
10月10日,7縱連克大虎山、黑山、新立屯,17日又克阜新。這時,華北李宗仁部和傅作義部五個師東進反撲。林彪決心以8縱、9縱殲滅該敵。23日,9縱攻擊朝陽,誘敵西援。92軍軍長侯鏡如率21師和43師冒然西進,在義縣西朝陽寺一帶,被8縱、9縱包圍。激戰三晝夜,殲敵21師部和43師一部。
金風颯颯中,各種金屬的爆裂聲震撼著黑土地。在民主聯軍的攻勢下,東北國民黨軍被迫收縮兵力至長春、瀋陽、四平、錦州等地。民主聯軍遂於11月5日結束秋季攻勢。
對於共產黨人來說,1947年的夏天、秋天和冬天,都是金光燦燦的秋天。
東北民主聯軍司令員 林彪(101)
副政治委員 羅榮桓(102)
參謀長 劉亞樓(103)
東北“剿總”司令長官 陳誠
黃永勝是員幹將
秋攻伊始,遼西三戰三捷,給剛上任的陳誠當頭一棒,8縱司令員黃永勝功勞不小。
黃永勝
第二次楊杖子戰鬥,以1:11的傷亡比例,47小時殲敵正規軍1萬2千多人。在此前的黑土地是少見的。
把王鐵漢的援軍誘至楊杖子,偵察報告是兩個團。一打,打不動。再偵察,是兩個師。剛從蘇北調來的49軍在秦皇島下船時,一些士兵還穿著美式大褲衩子。凍得哆哆嗦嗦的49軍,也是一支生力軍。剛從地方部隊升級的8縱,熟悉的是扒鐵路,炸橋樑,是“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況且,一口吃掉兩個師,過去連想都未想過。
縱隊指揮所設在一座高山上,距敵幾千米。落霞紛紛中,撤退命令已經下達了,有的部隊已經向後運動了。眼睛熬得通紅的黃永勝,一屁股坐在山坡上,摸出一盒揉得像紙團似的10支裝的“小粉包”:抽支煙,神仙神仙。副政委邱會作和參謀長黃鵠顯見了,上去就搶。黃永勝叫起來:別搶,我不是土豪呀。黃鵠顯按著,邱會作搜身,一盒“小粉包”變戲法似的不見了。三個人嘻嘻哈哈滾成一團,警衛員站在一邊笑。
咣咣咣咣,一陣炮彈突然打過來。一發口徑挺大的山炮彈落在不到10米處,濺起的泥土石塊,冰雹般砸在他們身上。沒爆炸,是發臭彈,不然全完了。
邱會作坐起來:敵人要退?
黃鵠顯道:“教師爺”說得對。
黃永勝拍拍身上泥土:通知部隊,停止撤退,立即轉入攻擊!
電台已經撤了,電話也不通。司令部和政治部幾個科長帶上命令,分頭去追趕和通知部隊。
8縱追,9縱堵,一場陣地戰變成了運動戰。原是東北軍的王鐵漢也被截住了。可他憑藉一口流利的東北話,又換了便衣,矇混過去跑掉了。
8縱、9縱“開門大吉”,不但改變了熱河局面,自己也鳥槍換炮了。8縱一下子發展到4萬人。
林彪說:這個8縱,還真有點主力樣子。
戰場上,能夠迅速地捕捉到貌似平常,卻能表明敵人動向的些微變化,並迅速地做出判斷,定下決心,這是一種真功夫。
1927年參軍,只讀過一年私塾的黃永勝,是憑藉身經百戰身上留下六處槍傷,獲得這種真功夫的。
“旋風縱隊”司令
談起3縱司令員韓先楚上將,老人們都充滿了懷念、崇敬和愛戴的深情。
韓先楚
從班長、排長、連長、營長、團長、師長、軍長,一個台階沒落升到大軍區司令員,一筆一筆都有記載。當然,記述得最詳細的,還是他指揮的那一個個輝煌壯觀的戰鬥和戰役。
秋季攻勢中,3縱奇襲威遠堡門殲敵53軍116師,是共產黨人在黑土地上最成功的戰例之一。
這一仗怎麼打,戰前有兩種意見。
3縱政治委員,羅舜初認為,53軍三個師在開原以東和東北地區,相距不遠,互為犄角。為避免兩面受敵,我軍應集中兵力,先殲滅西豐之敵,再向縱深擴大戰果。
羅舜初曾任八路軍總部作戰科長,到東北后曾任遼東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戎馬一生,主要是擔任軍事幹部,打過許多好仗,深得部隊信賴。更重要的是這種打法穩妥,符合“不打無把握之仗”的原則。所以,多數人都同意他的意見。
剛就任司令員的韓先楚不同意。他主張 以主力長途奔襲,直插敵縱深威遠堡門,乘敵不備,殲滅116師師部和1團,打亂其指揮。同時以部份兵力包圍西豐之敵,相機殲滅其一部。如敵聞師部受擊,回竄增援,就在運動中速戰速決,而後再擴大戰果。這是一個奇兵色彩極濃,帶有冒險性的方案。
兩種意見相持不下。開頭,一些人還各抒己見,後來就剩司令員和政委唇槍舌劍了。
兩個方案同時上報“東總”。
孫敏當時是3縱機要科譯電員。老人說,過去電報署名都是“韓羅”。這回是各發各的報,各吹各的號。都下半夜了,韓司令拿著電報,親自跑到機要科。那字寫得扒扒拉拉的,不少錯別字,有的字不會寫,畫個圈。他一個字一個字說明,並說哪句話重要,讓給“用括弧括上”。科長給他解釋,說可以括起來,但那不能表明重要。他就說:不管你們怎麼弄,反正把我的意思表達出來就行。坐那兒看著發完報才走。
林彪很快回電:按先楚意見辦。
戰鬥發展,同韓先楚的預想一模一樣。
戰後總結,羅舜初說:司令員指揮打仗,不拘一格,有正有奇,有獨到之處,我們大家都要好好向他學習。
高尚的博大的共產黨員的襟懷!
但這絲毫也不影響這一對老搭檔在後來的歲月中繼續爭論,據說有時爭論得更激烈,簡直是面紅耳赤。
這是兩個共產黨人純凈心靈的披現,是兩個傑出的將軍聰明才智的盡情發揮。共產黨人為什麼無往而不勝?此後的3縱為什麼所向無敵,被黑土地上的對手敬畏地稱之為“旋風縱隊”?答案盡在其中了。
據說,在新開嶺戰鬥打到節骨眼兒時,有人動搖了,要撤。4縱副司令員韓先楚吼起來:要撤你們撤,把部隊給我留下!
(有的老人談到這裡,說:我說的這些你可不能寫呀,寫出來有人不高興。)
四平失守后,逼迫184師起義的鞍海戰役,也是韓先楚指揮的。
夏季攻勢開始后,一次吃掉對方一個師就不足為奇了,到遼瀋戰役後期簡直就只是“小菜”了。可在共產黨人連連敗退的劣勢中,能夠回過頭去吃掉一個師,談何容易?
羅舜初講完后,韓先楚說:政委的打法也有道理。威遠堡門要是打膠著了,那可就不好辦了。別看我一口咬定就那麼打,仗沒打完,這顆心也是吊在嗓子眼上呀!
誰也不是神仙。但在千鈞一髮時刻,在千軍萬馬廝殺的千頭萬緒中,一眼就能窺透要害,並咬鋼嚼鐵地一錘定音,高屋建瓴的大將風度和將才,不就在那一瞬間爆發出雷電般的轟鳴和閃光嗎?
應該把拿破崙那句名言再重複一遍:“對於一位偉大將領,決不會有一連串的大功績都是由機會或幸運造成的;這些功績常是熟籌和天才的結果。”
從著名的將軍之鄉湖北紅安走來,又把骨灰撒在了那裡的農民兒子韓先楚,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驕傲。
“跟他打仗心裡有底”
黑土地上的兩個主力縱隊司令員韓先楚和劉震,挺有緣份。
劉震
韓先楚當排長時,連里抓個“探子”。那時打聽紅軍的人,常常被視為“探子”。他去一看,那人認識,就放了。放了“探子”還了得,撤職罰去炊事班背鍋。劉震也背過鍋,是因為夜裡打遭遇戰,背的一袋光洋弄丟了。兩人都能打仗,平時到炊事班背鍋,打仗了再回去當排長。若用後來的“階級鬥爭”觀點看,這種作法正好顛倒了個兒。兩人都是紅25軍75師225團的。長征途中,徐海東指揮後衛團打阻擊被包圍,騎匹白馬,眼看被敵人追上了,韓先楚是營長,劉震是營政委,兩人一挺機槍輪著打,掩護徐海東衝出重圍。又你幫我,我幫你,從死人堆里爬出來,趕上隊伍。
授銜時,兩人都是上將,當初的老班長陳先瑞卻是中將。中將說,戰士是上將,班長是中將,這兵叫我怎麼帶?上將說,什麼這將那將的,戰士到什麼時候也得聽班長的。
“跟他打仗心裡有底。”
當年2縱的老人都這麼講。
(不光2縱,幾乎每個縱隊的老人,都這樣評說他們的司令員。)秋季攻勢中,2縱主要任務是在四平附近箝制新1軍。
此前2縱的一篇力作,是夏季攻勢第一仗――懷德、大黑林子殲滅戰。
5月的吉林,春寒還帶著股逼人的氣勢。清晨站在曠野里,脊背一會兒就涼嗖嗖的了。
懷德鎮像個摻了些高梁面的窩頭,隆起在春日潮潤的黑土地上。城牆上明碉累累,城腳下暗堡重重,一道寬8米左右,深3米左右的外壕,環繞著城牆。壕外屋脊形鐵絲綱和鹿砦,層層疊疊。周圍一馬平川,只在西南角有道雨裂溝伸到城下。溝旁灌木叢生,光禿禿的枝條上,鼓著淡綠色的葉苞。
突破口,主攻方向,箝制方向。兵力配置,主攻方向絕對優勢兵力,一梯隊,二梯隊,預備隊。炮兵陣地,縱隊炮團和各師炮營及各團炮兵,全部使用在主要突破點上。
對於一個久經戰陣的將軍,當敵情和地形盡收眼底時,腦幕上就會像電子計算機屏幕一樣,隨之閃現出各種克敵方案和數據,而勝利也就在此刻同步前進了。
別看劉震打完仗就回哈爾濱,把部隊扔給政委吳法憲等人,像個“甩手當家的”,打起仗來可是半點不含糊。更何況這是黑土地的反攻第一仗。就像一場籃球賽,一開場能否壓住對手,一出手就投進三分球,還是被人連奪籃板球,事關全局,非同小可。
5月17日懷德還未打響,城南十里堡方向槍聲驟起。長春新1軍四個團援兵,被早已等在那裡的1縱和獨立師阻住了。接著,大黑林子地區又槍聲大作,5師和從四平出援的71軍兩個師打響了。
來得正好。
激戰一夜,懷德守軍新1軍新30師90團和保安17團大部被殲。殘敵退守城東關帝廟和大燒鍋內,拚死抵抗,不斷打信號彈呼叫救兵。
這時,林彪命令獨1師單獨阻援,1縱迅速南下大黑林子,與2縱圍殲71軍主力。
這實在是節骨眼兒上的一招妙棋。如果攻佔懷德再調兵打援,71軍失去目標會拔腳溜掉,結果吃小魚丟大魚。現在小魚把大魚粘往了,靠不攏,不能溜,大魚小魚一鍋燴。
林彪在雙城踱得有板有眼有章法,還要前線指揮員打得有板有眼有章法。
黑土地上夏季攻勢以後,有些戰鬥就是由於前線指揮員未能完成“東總”意圖,而未能達到預期目的的。
劉震留下部份兵力圍殲殘敵,以主力迅速南移截斷71軍退路。結果,守敵和援敵全成了瓮中之鱉。
反攻第一仗,前線主要指揮員劉震,功不可沒。
老人都說,戰爭年代攤上個能打仗的指揮員,那是福氣。東南西北,甩開膀子打就是了。打勝仗,少流血,還能學到許多本事,否則,你就跟著窩囊去吧,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更不用說今天跟你談論這些了。
軍政雙全——鄧華
夏季攻勢后,和8縱、9縱同時升級為主力的7縱,還未升級前(叫“鄧華縱隊”、“遼吉縱隊”),就以主力的姿容馳騁在黑土地上。直到遼瀋戰役結束,7縱陣陣不落,而且都是獨當一面的角色。
鄧華
7縱司令員是鄧華。
——政治上將陳誠
就在陳明仁焦頭爛額地躲在四平東北角化工廠地下室里,嘶啞著嗓子向瀋陽呼救時,杜聿明病倒了。
陳誠
陳誠出馬,一個頂倆。實際上,是因為孟良崮戰役被陳毅、粟裕領導的華東野戰軍打得慘敗,“中心開花”的破產,74師的被殲,而被蔣介石拋到東北來的。
後來去台灣當了副總統的陳誠,在國民黨上層圈子裡,是位佼佼者。
出身農民家庭的陳誠,當過小學教師,後來考上北平保定軍官學校。未畢業,又隨國民黨左派領袖鄧演達,來到黃埔軍任侯差軍官。東征陳炯明時,他是炮兵連長,帶傷發炮,擊中目標,當即提為營長。
此前,一次訪友,深夜歸來捧讀《三民主義》。恰值蔣介石巡視,見他如此勤奮,當即考問,陳誠對答如流。蔣介石連連點頭,說:詩曰“風雨如晦,雞鳴不已”,你努力吧。
在“八一五”后的“接收熱”中,國民黨上層人士,如陳誠、張群、吳鐵城等,都躍躍欲試要爭得這個肥缺。可蔣介石對他們另有打算。老謀深算的中央設計局秘書長熊式輝,乘機以中央設計局“東北複員設計委員會”名義,向蔣介石提出《關於東北複員問題的幾項原則意見》,捷足先登。
陳果夫、陳立夫、陳誠、朱家驊等等,紛紛保薦自己的人去插一腿。腿腳不大好的熊式輝去找腿腳不大好的杜聿明,請“光亭兄”(杜聿明號“光亭”)給他搭夥當軍頭。
未上戰場,先戰官場。
正宗軍人出身的儒將杜聿明,曾決心做個純正軍人,除了帶兵打仗,不作非份之想。他當中國陸軍第一個裝甲兵團團長和200師師長時,經常穿著工作服在坦克下爬來爬去。逐漸地,他也諳熟這個世界了,那樣除了一身油污能爬出個什麼名堂呢?
第一次患病住院后,先是聽說胡宗南的幹將范漢傑要去東北取代他,接著是他那位遲遲不去上任的副手梁華盛,也從廣東老家趕來病榻前,探頭探腦地“聽候吩咐”。共軍攻擊四平前,熊式輝對他說,陳誠在關里凈吃敗仗,想來東北出出風頭,咱倆得想法子對付這個“小鬼”。杜聿明再瞧不起政學系的熊式輝,也不能不和他合作。官場上的白刃格鬥,把他們逼到一條戰壕里了。
他不知道林彪有沒有這種麻煩,只知道一個林彪已經難以對付了,還要小心翼翼地對付周圍到處都是的明碉暗堡。他早已不是在坦克下爬來爬去的那個杜聿明了,但政治遠比他想像得更複雜,更殘忍,更冷酷。他畢竟不是科班出身,他鬥不過那些專門吃政治飯的人。他在兩條戰線上掙扎著,他太累了,他被共產黨和國民黨的兩面夾擊打垮了。
官場攪擾了戰場,人事搗亂了軍事,自己打敗了自己。
比杜聿明矮半頭的陳誠,雄心壯志沖雲天。
內戰開始后,陳誠在北平向中外記者宣稱,在軍事上對付中共,三至五個月便能解決。現在,這位東北行轅主任下車伊始,又揚言六個月恢復東北局勢。
南京國防部成立時,白崇禧任國防部長。陳誠不服,常講“國防部長有權,參謀總長有能”。現在,這位正統的黑土地之王,可以大顯其能了。
說干就干。他銳意整軍,將正規軍擴充到十四個軍。然後,快刀斬亂麻地整肅黨紀軍紀,將黨政軍中那些貪官污吏撤的撤,抓的抓,一時間人心振奮,覺得陳誠有決心,黨國有希望。
連堅守四平的英雄陳明仁也被撤職。說他堅守四平時,用大豆做工事,乘機貪污。功是功,過是過,鐵面無私。可胸佩“青天白日”勳章,手拿撤職令的陳明仁,心中是何滋味?那些看著陳明仁此等模樣的將軍們,又會作何感想?黨國正當用人之際,就不能用他一技之長,讓他戴罪立功?而且,官場早已腐爛透頂,國民黨已從根上朽了。別說一個陳誠,就是蔣委員長有孫悟空的本事,拔把毫毛,吹口仙氣,變成成百上千的“蔣委員長”,黨國就能起死回生嗎?
陳誠責難杜聿明的防禦待援方針為被動挨打,確立自己的戰略為 機動防禦,提出“確保北寧路,打通錦承路,維護中長路和保護海口”的戰略計劃。架子還未端足,林彪一個秋季攻勢把他打得哇哇直叫。冬季攻勢開始不久,精銳之一新5軍又被殲滅,連軍長都被活捉了。
瀋陽市民街談巷議:陳誠真能幹,火車南站通北平。
領章上綴有3顆星花的陳誠,當之無愧是官場上的政治上將。論起領兵打仗,比他少顆星花的杜聿明,比他強多了。
蔣介石從南京趕來,“娘希匹”地罵廖耀湘和李濤見死不救。廖、李二將說沒接到救援的命令,那話語就像身形挺得筆直梆硬。承認錯誤本來不是政治家的習慣,可當著老頭面弄僵了,也只有習慣一下,好像還能顯示一下風度。陳誠也把身子挺得筆直:新5軍被殲是我指揮無方,請“總裁”按黨紀國法懲辦我。
蔣介石倒沒像他對陳明仁那樣鐵面無私,說了句:仗正打著,俟戰爭結束后再評功過。
蔣介石走後不久,陳誠也走了。
杜聿明是病著走的,陳誠也是病著走的。都是為黨國嘔心瀝血累病的,被共產黨打得傷心憋氣窩囊病的。
此戰,歷時50天,民主聯軍共殲滅國民黨軍69800人,其中俘敵49900人,斃傷19900人,收復和攻克城市15座,擴大解放區3.8萬餘平方公里,解放人口260餘萬,控制了東北大部鐵路,迫使東北國民黨軍收縮於中長路和北寧路的幾個孤立城市內,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同時,調動關內國民黨軍5個師到東北,有力地配合了晉察冀戰場的作戰。在此次攻勢中,東北民主聯軍的南線部隊和北線部隊,一方面密切配合,互相支援,同時又臨機處置,不失時機地捕殲當面之敵。在戰役指揮上,力求調動敵人,創造殲敵於運動中的良好機會;同時,運用滲透奔襲戰法,殲滅分散守備之敵。這些都是東北秋季攻勢的寶貴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