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樂

夜半樂，原唐教坊曲名，後用作詞調名。

《欽定詞譜》卷三十八載：“《夜半樂》，唐教坊曲名。柳永《樂章集》註：中呂調。蓋借舊曲名另倚新聲也。《碧雞漫記》：唐史，明皇自潞州還京師，夜半舉兵誅韋后，制《夜半樂》《還京樂》二曲。今黃鐘宮有《三台夜半樂》，中呂調有慢、有近拍、有序。”

任半塘《教坊記箋訂》云：“《夜半樂》：與《喜迴鑾》《帝歸京》《喜還京》等應同一本事。中宗景龍三年（709）十二十五日，玄宗為太子時，自潞州還京師，夜半舉兵，誅了毒殺唐中宗的韋后和安樂公主。民間制諸曲以為頌。”詞中有“夢外落雞聲，更誰念產、有離人居此”句，故調名本意即詠寂清的楚王李隆基夜半舉兵起事成功的歡樂。

段安節《樂府雜錄》載：“明皇自潞州入平內亂，半夜斬長樂門關，領兵入宮翦逆人後，撰此曲名《還京樂》。因夜半人宮，或以為即此曲演成。”

以上幾段記載，說明此調原為唐明皇避亂還京平亂后之作，為紀功之宮廷樂曲。此調之詞初見於柳永《樂章集》，唐之古樂不存，柳永借舊時曲名“另倚新聲”之作。柳永精於音律，多有自度曲，循古調而編製新聲，有以也。

全曲格局開展，中段雍容不迫，後段則聲拍促數矣。

正體：三段一百四十四字，前段十五句五仄韻，中段九句四仄韻，後段七句五仄韻。以柳永《夜半樂·凍雲黯淡天氣》為代表。此調祇有柳詞二首，其句讀亦大同小異，無別首宋詞可校。

變體：三段一百四十五字，前兩段各十句，四仄韻，后一段七句五仄韻。以柳永《夜半樂·艷陽天氣》為代表。此詞前段起處四字二句、七字一句，與前體異。後段結處八字一句，亦與前體異。按汲古閣刻本前段第三句作“芳草郊燈明閑凝佇”，多一字，文義又不可解。第九句“小白”作“夭夭”，“無數”作“光數”。次段結句“金釵”作“金斂”，皆訛也。

正體

格律對照例詞：《夜半樂·凍雲黯淡天氣》

仄平仄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仄。

凍雲黯淡天氣，扁舟一葉，乘興離江渚。渡萬壑千岩，越溪深處。怒濤漸息，樵風乍起。更聞商旅相呼，片帆高舉。泛畫鷁、翩翩過南浦。

仄平仄仄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平仄平仄。

望中酒旆閃閃，一簇煙村，數行霜樹。殘日下、漁人鳴榔歸去。敗荷零落，衰楊掩映，岸邊兩兩三三，浣沙游女。避行客、含羞笑相語。

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

到此因念，繡閣輕拋，浪萍難駐。嘆后約、丁寧竟何據。慘離懷、空恨歲晚歸期阻。凝淚眼、杳杳神京路，斷鴻聲遠長天暮。

變體

格律對照例詞：《夜半樂·艷陽天氣》

仄平平仄，平仄平仄，平仄平平平平仄。仄平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仄。

艷陽天氣，煙細風暖，芳草郊汀閑凝佇。漸汝點亭台，參差佳樹。舞腰困力，垂楊綠映，淺桃穠李，小白嫩紅無數。度綺燕流鶯斗雙語。

仄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仄。

翠娥南陌簇簇，躡影紅陰，緩移嬌步。抬粉面，韶容花光相妒。絳綃袖舉，雲鬟風顫，半遮檀口含羞，背人偷顧。競鬥草、金釵笑爭賭。

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仄平仄。平仄仄、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

對此佳景，頓覺銷凝，惹成愁緒。念解佩輕盈在何處，忍良時、辜負少年等閑度。空望極、回首斜陽暮。嘆浪萍風梗如何去。

（說明：詞牌格律與對照例詞交錯排列。格律使用宋體字排印，例詞使用斜體字排印。詞牌符號含義如下：平，表示填平聲字；仄，表示填仄聲字；中，表示可平可仄。句末加粗為韻腳。）

【北宋】柳永《夜半樂·凍雲黯淡天氣》

【北宋】柳永《夜半樂·艷陽天氣》

【清】鄭文焯《夜半樂 秋盡夜聞雨有懷》

【清】陳匪石《夜半樂·釀春點點梅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