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順的女性》是改編自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說《溫柔》,由Robert Bresson執導,Jeanne Lobre和Guy Frangin出演的一部電影,1969年在法國上映。
講述了一個宗教情感和世俗衝突不可調和的矛盾把一個美麗的女人推向真正的孤獨和宿命論式自殺的故事。
她典當最後的家當,一個金十字架,他震驚於她的美麗,多給點錢,她不肯要。美女與押店店主,一個珍視靈魂,一個貪求物質。錯配的婚姻,開場已知結局:她用死亡換取自由。往後是押店店主第一人稱故事,苦尋妻子自殺原因但徒勞,觀眾如墮迷霧,他自圓其說,畫面故事益發繃緊。她的神秘,是布烈松的留白,觀眾的解讀空間。導演愛把演員變“模特兒”,本次找來真模特兒杜明妮桑德,不因為她美,而是看中她的聲線,但桑德的靜,有澎湃感染力。布烈松第一部彩色,令溫柔添殘酷實感。
角色 | 演員 |
Anna,labonne | JeanneLobre |
Luc,sonmari | GuyFrangin |
Elle | DominiqueSanda |
製作人 | MagBodard |
導演 | RobertBresson |
編劇 | RobertBresson |
溫順的女性
羅伯特·布列松1969年改編自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說《溫柔》。由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短篇小說改編,又是一個宗教情感和世俗衝突不可調和的矛盾把一個美麗的女人推向真正的孤獨和宿命論式自殺的故事。溫柔女子嫁情郎,負氣伊人杏出牆。忍看今生難比翼,天人兩望煙水茫。unefemmedouce:充滿文學意味的法國電影大師-布萊松Unefemmedouce,中譯為性格溫柔的女人.這部電影改編自俄國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短篇小說.這位誕生於十九世紀的作家,憑其一生顛沛流離,不僅總是將筆下的角色帶向悲劇,也使其充斥病態的自我意識.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里,主人翁經常是被深沉的痛苦折磨以致於擁有強烈的自我否定,但是同時卻又矛盾的參雜對自我意識的驕傲,和對他人的蔑視.例如在地下囚筆記里,主人翁喜於取得他人屈辱來滿足自我否定的意識,同時卻又藉以反擊他人來加以完整自我意識.簡單的說:主人翁本身已經擁有強烈的自我否定的性格(因此此書的開頭,主人翁寫下我是壞人,我不是好人的句子),接著他喜歡取得他人的污辱來加強自己這個性格(換句話說:你越是瞧不起我,我越可以肯定我這個性格,沒錯我就是這麼沒有用),但是同時他也會反擊這個污辱(像是有一段主人翁決定要對這個瞧不起他的人進行報復),而這個動作讓他對自我有一種滿足感(像是主人翁幻想進行完報復后,大家會對他刮目相看)這一連串矛盾,相互補足卻又抵觸的意識,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擅於描寫的.也因為這樣,後起的精神分析學派總是喜歡以陀式小說作為研究.接著回到電影.老實說,改編陀氏小說是件艱澀的工作.如何精準的呈現人物矛盾的精神狀態:一方面是自我毀滅,一方面卻又是自我迷戀.有位文學批評家對陀氏小說的評論為:在他小說里,我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我很同意這個觀點.我認為陀氏小說里的我,事實上具備多種意識的我.或許我們不能說是另外一個人,應該說是另外一個分裂於自我的意識.在粗淺閱讀過數本陀氏的小說,我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地下囚筆記和此部電影改編的短篇作品:性格溫柔的女人.這部電影的內容描述:一個開當鋪的商人,娶了一個年輕漂亮且又性格溫和的女孩,然而這個女孩卻自殺了.該是很傷心的商人,便開始在這個女孩的遺體旁邊開始講述和她過往的回憶.一如往常的風格,布萊松將十九世紀著作背景轉換成現代法國背景.由於前面的文章里介紹過不少布萊松的電影藝術,因此我將直接紀錄讓我最喜歡和驚奇的電影手法或是改編的技巧.性格溫柔的女人,此短篇作品以第一人稱完成.從頭到尾,鮮少看到和聽到他人的聲音,只是圍繞著主人翁的自白.在書里,我們看到主人翁缺乏邏輯的自說自話,一邊闡述他的種種行為卻又一邊加以分析解釋.書里的主人翁以主宰或是折磨這個女孩為樂,藉由這些打擊讓女孩肯定他的存在,他卻同時也對她付出憐憫和愛,這些卑微的善心使他提升自我的價值.他忽略女孩的聲音,忽略她的眼睛.然而他卻是愛她,一個病態的愛.在電影里,布萊松完整地保留這個主人翁精髓:一個極度佔有和病態的愛.首先我們發現電影里的人物沒有名字.主人翁和女孩從遇見,結識,結婚,甚至女孩自殺之後;兩個人都未曾稱呼過彼此名字,只以你我相稱.名字象徵一個人的存在,這裡兩個角色皆沒有名字.我大膽認為,女孩的無名象徵著自我意識的脆弱:因此電影里我們看到她永遠只會接受主人翁強制於她的種種行為以及她相當少說話;相反地,主人翁的無名卻是象徵自我意識的膨脹:因此我們看到,從頭到尾都是主人翁自己的獨白和台詞,以及鮮少他人的聲音.接著我們還可以發現:電影里的主人翁幾乎沒有和他人有任何的互動;例如當他不斷的自說自話,一旁僕人卻從未有任何的回應,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而最讓我感到精採的一段是:當主人翁開始懷疑女孩有外遇,進而跟蹤女孩時,發現她坐在一個男人的車裡,主人翁衝過去把女孩拉了出來.在這裡,我們看到布萊松的鏡頭處理:從主人翁從衝過去車子旁邊到把女孩從車裡拉出來,整段過程我們都看不到這個第三者的臉,甚至也沒有看到他任何的動作.這讓我印象深刻:此鏡頭透露主人翁的眼睛里只有這個女孩,他忽略他人的存在,不正視女孩的行為話語;他只要這個女孩存在他觸及的範圍里,不論她是溫和還是反擊.我相當喜歡這個鏡頭:忽略第三者的鏡頭.此外,電影裡布萊松加入三個戲中戲的元素;房間里的電視,約會的電影院,上演哈姆雷特的戲劇院.非常有趣的是:房間里的電視,在電影里打開過兩次:第一次的打開是在女孩第一次和主人翁性愛,此時電視節目在播賽馬,第二次打開是在主人翁懷疑女孩外遇而被嫉妒圍繞,此時電視在報導戰爭里的空軍.這裡我們不難發現布萊松對於布景的用心和細膩.賽馬聯想到賭博,而打開電視的人是女孩:象徵女孩選擇這段愛情心裡隱藏的意識.相對地,戰爭象徵不安和毀滅,打開的人是主人翁:象徵主人翁的忌妒和破壞女孩的慾望.而後約會的電影院里,我們看到電影撥放的是一個中世紀的男女愛情故事,撥放的電影里:男男女女開心的打情罵俏;觀影的主人翁和女孩,卻有著距離感也不說一句話.但是接著我們看到主人翁發覺女孩隔壁的男人心懷不軌,進而和女孩交換位置,而後女孩很感動,突然緊緊抱住主人翁.電影里男女輕鬆相愛的畫面,隱藏著女孩渴望的意識:同時也呼應主人翁的獨白:我相信她愛我,至少她試著愛我.最後上演哈姆雷特的戲劇院,哈姆雷特是
莎士比亞著名的悲劇;在戲劇院里我們看到故事的最後:皇后被毒死,哈姆雷特被刺死.沒有多久,我們看到主人翁打開抽屜,抽屜里有一把槍;這個鏡頭讓劇情的悲劇意識完美地流露出來.這三個元素,精確細膩的呈現幾乎沒有台詞的女主角隱藏的意識,和陀氏人物的病態悲劇意味.最後,再紀錄一個我非常喜歡的鏡頭,也是小說和電影里最重要的情節:女孩的自殺.電影里,女孩是跳樓自殺.這段過程里:我們先看到一雙僕人的手打開門,然後一張倒下的桌子和搖晃的搖椅,以及慢慢飄下去的圍巾,和同時聽到的車撞聲,幾秒后,我們才看到女孩倒在地上.沒錯,這就是布萊松.主人翁一直以為女孩在他的眼睛里,然而他卻意想不到女孩最大的反擊:自殺.主人翁沒有看到女孩的跳樓,正如小說的結尾的一段話:為什麼,只要再提早五分鐘我進門,只要在早一點,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因此布萊松讓我們直接看到女孩躺在街上死去,而忽略她跳下樓的鏡頭.我非常非常喜歡這個拍法,正如小說是以第一人稱寫下;布萊松的電影鏡頭,正是主人翁的眼睛.事實上,此部電影還有相當多有趣而且值得討論的地方,只可惜在下尚未詳細的組織,因此還無法一一紀錄下來.雖然寫了四篇關於布萊松電影藝術的文章,然而卻還有許多應該要補足的地方,希望能夠在接下來的影像紀錄里慢慢地完成.我非常的喜歡布萊松,我認為能夠將意識這麼精確細膩的呈現,而且不是以華麗的電影技巧(例如希區考克的剪接),卻只是以簡單的布景,單調的對話和動作,幾乎毫無表情的演員.這就是布萊松的厲害.雖然看他的電影,看一分鐘彷彿是看了五分鐘,相當沉悶而且沉重,但是其電影藝術卻是令人驚奇連連.正如我之前文章寫到的:可能你不會喜歡布萊松的電影,但是你一定會敬佩他的電影藝術.
溝通永不可能
布列松的電影里從來沒有強刺激的畫面,所以DominiqueSanda(Vogue的模特,也許是布列松電影中最美的女演員)飾演的跳樓自殺的女主角,只有額頭上的傷口,她像睡著了一樣躺在床上,簡直讓人不能相信那是屍體,只有這一刻她才成為了丈夫想要的那種妻子--一個溫順的女性。
做浪漫的事並不一定是浪漫的人--Luc有好的教養(能隨口說出歌德的句子,會陪妻子看電影和話劇,給她買唱片和書),但在金錢上的精明計較暴露了他的本質,在那些“文藝修養”背後是個最平庸的男人,他懂得常規--給愛的女人婚姻,然後努力賺錢,讓她過得好,夫妻要在形式上彼此忠誠,他一再表示他是多麼愛他的妻子,所以他完全不能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沉默,她還有什麼不滿!
Elle並不在意婚姻的形式,只是在Luc的再三追求下她才答應結婚,她是真正能從文學和藝術上得到樂趣的人,而不像他的丈夫把這些看作生活的常規之一。她對金錢的無所謂態度和情緒上的隨心所欲是和丈夫最大的區別(典當老闆Luc可以把金十字架從耶穌受難小雕像上拿下來稱重;他不能理解女人為什麼這一刻說不喜歡鮮花,後來又會把鮮花插在瓶子里--他的結論是那一定是某個男人送的),人和人的溝通已經很難了,何況是兩個本質完全不同的人。他是個“定義”上的好丈夫,所以他自認為有理由要一個容易滿足的、簡單快樂的溫順的妻子。她對他來說太複雜了,他永遠不知道她要什麼,心的溝通不是語言能完成的任務,她做不到他要的溫順,所以她用沉默代替。影片最後,Elle屈服了(應該說是憤怒和徹底絕望……),她告訴Luc“Ishallbeafaithfulwife,Ishallrespectyou”,他到最後一刻也沒有聽懂她話里的不滿和絕望,他還在感激涕零(這個可憐的男人,永遠只看到妻子溫順的外表)他對她的自殺百思不得其解,至死兩人也沒有相互理解。語言、愛、性、藝術、妥協……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使溝通成為可能,所有外在形式對比人們本質的區別是多麼無能為力啊--絕望的布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