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有祺

康熙三十年(1691)狀元

戴有祺,號瓏嚴,清朝江南金山衛(今上海金山)人,康熙三十年(1691)狀元、授職翰林院修撰,掌修國史。不久戴有祺便告假回鄉服喪。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降職為候補知縣,他不肯赴任。辭官離京,歸鄉隱居,再不復出。辭官返鄉后,築室蔣涇橋(朱涇鎮西),辟小園,取名“慵齋”,后因生活貧困,房屋出售他人。晚年化名陳姓,居住在朱涇鎮東部“三道旨”(解放后改名新農鎮)。著有《慵齋文集》、《尋樂齋詩集》等。

金榜題名


戴有祺祖籍安徽休寧,後世寄居江蘇松江府金山衛。雍正二年,設金山縣,金山衛為縣府,遂以金山衛的生員舉薦於鄉里,中舉后,康熙二十七年(1688)戊辰科赴京會試,得中貢士。康熙三十年(1691)戴有祺參加補行殿試,此辛未科原讀卷大臣初擬定:第一名吳昺,第二名戴有祺,第三名楊中納。康熙帝認為戴有祺“書法尤嘉”,由於他書法好,於是將戴有祺拔置第一。戴有祺取狀元后,授職翰林院修撰,掌修國史。

仕途不順


不久便告假,回鄉服喪。康熙四十一年的壬午科鄉試,戴有祺為內值諸詞林官。這一年,大考詹翰(朝廷對京官考核),他被列為三等,依例降黜戴有祺,貶低任職,被依例降職為候補知縣。后又遷職到遙遠的北疆廟屯北海克薩旗盟城丞那邊,讓他“責司海島事”,名為儒學訓導,實際相當於流放萬里服苦役了,邊疆極寒夜長難熬,戴有祺哪受得了,從此乞假離京,歸鄉隱居,再不復出。登第苦苦二十年,未竟其用。

歸隱故鄉


戴有祺孤傲清高,操守謹嚴,厭惡官場。離官回鄉后,構築草堂而隱居。戴有祺秉性孤介,超然出塵,為文奇古似柳柳州(宗元),詩曠達若陸放翁(游),書法遒勁如褚河南(遂良)。戴有祺晚年築室荒村,疊假山,臨流水,築舫子,嘯歌坐卧其中。有室額題寫著“慵齋”二字,戴有祺作《慵齋野老傳》以寄懷心意。他寄情于山水,在他的《雜興》詩中寫道:“山中多白雲,山靜雲欲活。本是山所生,翻為雲所沒。三尺盆中松,昔自黃山得。偃蹇不爭高,千年自奇特。”詩人以高山壽松自喻,表明不願隨波逐流的個性。後來,戴有祺因生活貧困,終死於鄉里。

作品一覽


著有《尋樂齋詩集》、自傳文《慵齋野老傳》。

狀元考卷


殿試策問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惟自古帝王,撫御方夏,文德聿修,武功克詰。是以遐方率服,庶績咸熙,川岳效靈,永奏平成之治,甚盛軌也。朕誕膺眷命,式纘丕基,夙夜孜孜,勤求化理。念經術所系,涵養德性,興起事功,必講貫淹通,始可措諸實用。漢唐之箋疏,宋儒之訓詁,繁簡得失,義蘊精微,可得而悉指歟?
薄海內外,凡聲教暨訖之地,既同歸怙肯之中,則懷柔遠人,所以撫綏安全,俾其永沾德化者,何道而可?
至於疆圉敉寧,兵農和輯,慎固封守,王政所先,其廣儲備,勤訓練,以為久安長治至計,抑何術之從也?
比年河工修浚,漸底安瀾,何以使堤防永固,漕輓迅通,雖有霪潦巨浸,恆無泛濫之虞,運道民生,咸有攸賴,其熟籌之。
爾多士,離經辨志,學古入官,盱衡世務,講求素矣。各抒所見,詳著於篇。朕將親覽焉。

狀元殿試卷

臣對:臣聞帝王奉若天道,而垂裕萬世也。必闡千聖之遙源,而後有繼往開來之學;必立百王之大法,而後有遠至邇安之功。是故,大義微言紹其傳,撫循綏輯大其化,文治武功詳其制,平天成地著其猷。以端學術至隆也,以操治術至廣也。以六府三事之修,布親賢樂利之治,舉黎百姓,無不遍之澤也;以宮府一體之情,成上下相維之勢,英謀偉略,無不振之威也:以行所無事之意,施疏浚利導之方,則壤成賦,無弗奏之績也。蓋表彰正學,探其奧賾,悉其異同,使常道正法如日月之經天,江河之行地,而不徒求之於章句文義之末,此即古帝王所以端治天下之體。建立弘休,酌其經制,定其規模,使治化治理有兼綜條貫之宜,權衡劑量之實,而不自安於近功小利之謀,此即古帝王所以昭治天下之用。體立而用行,所由唐虞三代之君,學以為治,不下階序,化行若神,遐邇率俾,功成治定也。
欽惟皇帝陛下,聰明睿知,文武聖神。沛必世之深仁,前民建極;懋重華之至德,纘緒凝休。論道進三公,左圖右史,隆講學崇儒之治:錫福弘兆姓,西被東漸,廣蠲祖解綱之恩。定大猷以敉寧,干羽舞而萬邦瞻,如雲如日之儀,聲靈與雷霆同其震肅;持小心以保泰,政教敷而四海睹,惟敘惟歌之化,德澤與雨露協其淪濡。固已接上古之心傳,固已創奕祀之絕業,固己湛恩普於域中,固已淑問揚於疆外。維國祚於苞桑之固,廣積儲於充裕之猷,學繼唐虞,功逾三代,可不謂隆焉。乃猶睿念無已,望道未見,求治彌殷,進臣等於廷,首詢之以經術,
而繼及乎世務。臣之愚陋,何足以知此?雖然,清問下逮,固將采而擇之也。董仲舒日:“高明光大,不在於他,在王心加之意而已。”臣以為經術之要,無逾於此。司馬光之五規,‘一曰保業,二曰惜時,三曰遠謀,四曰謹微,五曰務實。臣以為世務之要,無逾於此。而所謂經術者,殆亦不外是焉。
恭惟制策有曰:“經術所系,涵養德性,興起事功,必講貫淹通,始可措諸實用。”臣謂今日經術之弊,正在不能見諸實用耳。夫古之所謂經術者,內之究天人之故,其學可以盡性而養心;外之審家國之機,其道可以澤民而致主。茲則不然,上以文辭課天下,而其要在乎明義理;下以章句率後學,而其志在乎獵功名。無怪乎童而習一經,白首而不知所以為用也。崇尚實學,痛革虛浮,斯其弊自去矣。若乃漢唐之箋疏,宋儒之訓詁,蓋皆有功於六經,而其為繁簡得失,則亦有可得而言者。漢唐之治經也,往往詳於名物,故其取材也博。宋儒之治經也,往往專於理道,故其研悉也精。然闡揚已絕之緒,惟諸儒功,抵牾往聖之言,亦惟諸儒咎,繁簡相殊,得失互見。皇上經筵日講,次第舉行,極深研畿,以明其義,博綜推致,以窮其蘊,守約握要,以致其精,探幽索隱,以盡其微,內聖外王之學,體之皇上之一心有餘矣。
且夫帝王以學治者也,非以治學者也。古之從欲以治,四方風動,其君臣誥誡於一堂之上者,皆其所以為學者而已。今者薄海內外,聲教暨訖之地,同歸怙肯之中,誠有如制策所云者。臣竊觀今日之天下,道德既一,風俗既同,歸往愛戴之念,遍乎智愚,聞風慕義之誠,無岐遠邇,此保治之天下,非求治之天下也,則所以撫綏安全,俾其永沾德化者,誠安可無其道歟?其道何由?亦惟育之以仁,迪之以義,廣民胞物與之施以恤之,立紀綱法度之准以范之,使之沐浴歌詠,向化輸誠,無一事之不周,無一夫之不獲。《書》曰:“光天之下,至於海隅蒼生,罔不率俾。”此道得也。
夫古昔之世,軍農不分,儲蓄自備,井牧溝洫即軍需供億之資,比閭族黨即伍兩軍旅之法,此所以為王政之所先,而久安長治之至計也。茲欲廣儲備,勤訓練,臣以為此無他,在得其人以寄其任而可也。制其田裡,教之樹藝,興勞來安集之功,建開墾屯田之制,嚴兼并侵漁之禁,以成豐亨豫大之謀,此古所謂萬世之計,而非所語於終歲之計也。以廣儲備,寧外是乎?古者三時務農,一時講武,訓練之術,所從來久矣。然臣謂訓練之要,征伐擊刺其小耳,五步七步其末耳,惟夫為將帥者,能整約束以定軍制,禁抄掠以安民生,明大義以激人心,鼓忠勇以奮士氣,則三軍之眾,無不一以當百,以是匡定四方,柔遠能邇之績昭焉,而疆圉敉寧者此也。以是乂安兆姓,揆文奮武之治具焉,而兵農和輯者此也。以是保大定功,長駕遠馭之略存焉,而慎固封守者此也。臣謂今日之天下.為保治之天下者,夫亦不出乎此而已矣。
若夫國家之積貯,咸輸運於東南。治河之策,往者言人人殊,顧或屢決而屢築,且旋築而旋決,此昔人所以有“治河古無善策”之說也。而比年河工修浚,漸底安瀾,非我國家景運之隆,皇上平成之治,足以功高神禹者乎!而制策復惓惓於堤防永固,漕輓迅通,欲使恆無泛濫之虞,以為運道民生之攸賴也。臣聞之天下有治人無治法,莫若慎選清望大臣,如徐有貞、劉大夏、潘季馴之流,重其事權,專其職業,聽其便宜,無俾有掣肘之虞,久其委任,弗循乎遷轉之格。責之者重,則事之旁貸無辭,而推諉游移之弊絕;任之者久,則河之情形自熟,而疏浚開塞之咸宜,將見日睹輸將之便,坐收紅朽之腴,庶幾酒漿佩璲,與心膂而偕來乎。
凡此數條,臣敢因聖策而盡其愚,而要之闡千聖之遙源,以為繼往開來之學,立百王之大法,以為遠至邇安之功,古帝王皆由乎此,而即皇上之奉若天道垂裕萬世者也。
臣草茅新進,罔識忌諱,干冒宸嚴,不勝戰慄隕越之至。臣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