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綺
《琅琊榜》中的人物
謝綺,乃海晏《琅琊榜》筆下人物。寧國侯謝玉和蒞陽長公主之女,后嫁於卓青遙為妻,死於難產,臨終遺言將孩子託付給卓家。
謝綺,寧國侯謝玉和蒞陽長公主之女,品性溫良賢淑,大家閨秀,鍾情於卓家長子卓青瑤,與卓青遙乃青梅竹馬,后嫁於卓青遙為妻,婚後卓青遙為其岳父謝玉做事,最終被謝玉利用而已,后謝玉所謀之事敗露,痛下殺手要滅掉卓家,最終謝綺鬱結於心,臨盆之際難產,香消玉殞,終留一子,交予卓家撫養,最終含淚而逝。
此時卓鼎風不在,院子里櫻桃樹下,卓夫人與大腹便便的謝綺正坐在一處針線,見蕭景睿進來,卓夫人立即丟開手中的刺繡,將兒子招到身邊
比起感情內斂、形容冷淡的蒞陽長公主,這位卓家娘親更具有母性一些,素來疼愛景睿更勝過青遙,拉著他的手柔聲問道:“今天玩得可開心?餓了吧?要不要吃塊點心?”“睿哥真是娘的心頭肉,”謝綺忍不住笑道,“你在謝家是長子,在娘這裡卻是幺兒,儘管撒嬌好了,就當我這個大嫂不在。”蕭景睿也不禁一笑:“說實在的,你都嫁了這些年,我還看你是個妹子,不象大嫂。這是我帶給你的東西,看看喜不喜歡?”謝綺拆開包裝,將那一組十二個小泥娃娃擺放在旁邊矮桌上,面上甚是歡喜,“真的好可愛,多謝睿哥了。”“綺妹將來,也會有這麼多可愛的小娃娃的……”“拜託你睿哥,這有十二個呢,我要生得了這麼多,不成那個什麼……”謝綺雖然是個疏朗女兒,說到這裡也不免紅著臉笑起來。“對了,青怡妹子呢?”“出門了。”“啊?”“怎麼,只許你出門踏青,不許人家去啊?弼哥陪著她,你放心好了。”“我今早約二弟的時候,他不是說有事情不去嗎?”謝綺嗔笑道:“人家只是不跟你去而已,你知點趣好不好?”“睿兒老實嘛,你笑他做什麼?”卓夫人忙來回護,撫著蕭景睿的額發道,“你什麼時候也給娘帶一個水靈靈的小媳婦回來啊?”“娘……”蕭景睿趕緊將話題扯開,“青遙大哥的病今天怎麼樣了?看綺妹這麼輕鬆的樣子,多半又好了些?”“是好多了。
夏冬一動也不動地看了他片刻,方才緩緩抬手接了酒杯,仰首而盡。卓青遙此時也攜著妻子走過來,拱手道:“夏大人真是海量。青遙也藉此機會敬大人一杯,日後江湖相遇,還望大人隨時指正。”夏冬淺淺一笑,也沒說什麼就接杯飲了。接著謝綺、謝弼和卓青怡都在長輩的暗示下紛紛過來敬酒,連卓夫人都起身陪同丈夫一起敬了第二杯。
謝玉唇角一抖,隱隱猜到了什麼,欲待出言阻止,想了想,又硬起了心腸,緩緩收回了自己壓在卓鼎風肩上的手,語調溫和地道:“卓兄有何決策,我一向是不干擾的。”卓鼎風淡淡一笑,面色寧靜地站起身來,與岳秀澤正面而立,道聲:“請。”此時宮羽已抱琴退回到角落,廳堂正中一大片空地,竟仿若天然的演武場。凝目對視的兩大高手,劍雖未出鞘,但那種淵停岳峙的氣勢,那種傲然自信的眼神,當遠非前日他們兩人的弟子對戰時可比。為表對此戰的尊敬,除了長公主仍然端坐外,其他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連謝綺都在夫君的扶持下捧著隆起的腹部起身。
想到卓鼎風多年來替自己網羅江湖高手,行朝中不能行之事,知道的實在太多,若是現在讓他就這樣離去,無異於是送到譽王手上的一樁大禮,只怕以後再也掌控不住他的動向,徒留後患,讓人旦夕難安。而且屆時譽王也一定會儘力護他,若有異動,再想除掉就難了。可如果趁他此刻還在自己府中,狠下心破釜沉舟,絕了後患,攪混一池春水,大家到御前空口執辯,再扯上黨爭的背景,只怕還有一線生機。念及此處,他心中已是鐵板一塊。“飛英隊圍住!速調強弩手來援!”一聽要出動弩手,謝綺立即嘶聲大叫了一聲“父親”,便要向場中撲來,被謝玉示意手下拉住,謝弼此時已經完全昏了頭,張著嘴連話都說不出來。“謝兄,”卓鼎風心寒入骨,顫聲道,“你想幹什麼?”“妖女惑眾,按律當立即處死,你若要護她,我不得不公事公辦!”
梅長蘇沒有理會這二人,只凝目看著對面的湖岸。沉沉夜色中並無燈火,那一片墨染中不知藏著些什麼樣的魑魅魍魎。謝玉今夜之敗,此時已成定局,昨日之非,方有今日之報,只是可憐無辜的年輕一輩,各有重創。謝弼和卓青怡,良緣已是難成,家業終歸敗落;卓青遙與謝綺,夫妻勞燕分飛,幼子生而無依;還有景睿……
黎綱腳步微滯,但還是很快就越過晏大夫,進了室內。梅長蘇躺在長長的軟榻上,露出來的半張臉並沒有比他身上所蓋的雪白毛毯更有顏色,腦袋垂側在枕邊,鼻息微微,顯然已經入睡。黎綱在他榻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蹲低身子,輕輕叫了兩聲:“宗主,宗主……”梅長蘇動了動,閉著眼睛語調模糊地問道:“什麼事?”“童路又回來了。”黎綱伸手將聞言起身的梅長蘇扶坐在床頭,“他說……剛從長公主府得來的消息,謝家大小姐謝綺今天臨產,情形好象不太好……”梅長蘇目光一跳:“是難產嗎?”“是,聽說胎位不正,孩子先露出腳來……已經召了五位御醫進去了……”“要不要緊?”黎綱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呆了呆。跟他一起返身進來的晏大夫道:“先露腳的孩子,若不是有手法極精湛的產婆相助,十例中有八例是生不下來的。何況產婦又是官宦家的小姐,體力不足,只怕難免一屍兩命。”梅長蘇臉色一白:“一個都保不住嗎?”“具體情形如何不清楚,很難斷言。”晏大夫搖頭嘆道,“不過女子難產,差不多就跟進了鬼門關一樣了。”“長公主召了御醫,總應該有些辦法吧?”晏大夫挑了挑花白的眉毛,“能成為御醫,醫術當然不會差,可助產大多是要靠經驗的,這些御醫接生過幾個孩子?還不如一個好產婆有用呢。”梅長蘇不禁站了起來,在室內踱了兩步:“我想長公主請的產婆,應該也是京城最好的了……希望謝綺能夠有驚無險,度過這個難關……”晏大夫比他更清楚難產的可怕,拈著鬍鬚沒有說話。黎綱想到了什麼,突然眼睛一亮,道:“宗主,你還記得小吊兒嗎?他娘生他的時候也是腳先出,都說沒救了,後來吉嬸用了什麼揉搓手法,隔腹將胎位調正,這才平安落地的……”梅長蘇立即道:“快叫吉嬸來!”黎綱轉身向院外奔去,未幾便帶著吉嬸匆匆趕來,梅長蘇快速地詢問了一下,聽說是鄉間世代傳下來的正胎手法,甚有效驗,便命立刻備車,領了吉嬸急急地趕往長公主府。到了府門前,大概裡面確實已混亂成了一團,原本守備嚴謹的門房剛聽梅長蘇說了“來幫著接生”幾個字,便連聲說“先生請”,慌慌張張直接朝府里引,可見御醫們已經束手無策,內院開始到處去請民間大夫,而梅長蘇顯然是被誤以為是受邀而來的大夫之一了。過了三重院門,到得一所花木蔭盛的庭院。入正廳一看,蒞陽長公主鬢髮散亂地坐在靠左的一張扶椅上,目光獃滯,滿面淚痕。梅長蘇忙快步上前,俯低了身子道:“長公主,聽說小姐不順,蘇某帶來一位穩婆,手法極好,可否讓她一試?”蒞陽公主驚悚了一下,抬起頭看向梅長蘇,眼珠極緩慢地轉動了一下,彷彿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似的。“長公主……”梅長蘇正要再說,院外突然傳來一聲悲嚎:“綺兒!綺兒!”隨聲跌跌撞撞奔進來一位面容憔悴的青年男子,竟是卓青遙,身後跟了兩個護衛,大概是譽王為顯寬厚,派人送他來的。“岳母,綺兒怎麼樣?”卓青遙一眼看到蒞陽長公主,撲跪在她面前,臉上灰白一片,“,她怎麼樣?孩子怎麼樣?”蒞陽長公主雙唇劇烈地顫抖著,原本已紅腫不堪的眼睛里又湧出大顆大顆的淚珠,語調更是碎不成聲:“青遙……你……你來……來晚了……”這句話如同當空一個炸雷,震得卓青遙頭暈目眩,一時間獃獃跪著,恍然不知身在何處。梅長蘇也覺心頭慘然,轉過頭去嘆息一聲。吉嬸靠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宗主,我進去裡面看看可好?”梅長蘇不知人都死了還能看什麼,一時沒有反應,吉嬸當他默許,快步轉過垂幃,進到內室去了。幾乎是下一瞬間,裡面一連響起了幾聲驚呼。“你是誰?!”“你幹什麼?”“來人啊……”呼喝聲驚醒了卓青遙,他立即躍了起來,悲憤滿面地向里衝去。與此同時,吉嬸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宗主,孩子還能救!”對於部屬的信任使得梅長蘇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地擋在了卓青遙前方,試圖將他攔阻下來,可是已經被混亂的情緒弄昏了頭的年輕人根本想也不想,一掌便劈了過來。“飛流,不要傷他!”一片亂局中,梅長蘇只來得及喊出這句話。數招之後,卓青遙的身子便向後飛去,一直撞在柱子上才停下,不過從他立即又前衝過來的勢頭看,飛流的確很聽話地沒有傷他。梅長蘇正準備高聲解釋兩句,衝到半途的卓青遙卻自己停了下來。微弱的嬰兒哭聲透出垂幃,從內室里傳出,一開始並不響亮,也不連續,哭了兩聲,便要歇一歇,可是哭著哭著,聲音便變得越來越大。卓青遙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這嬰兒啼聲抽走了一樣,猛地跌跪於地,一隻手撐在水磨石面上,另一隻手掩著眼睛,雙肩不停地抽動。他的牙縫中泄出極力隱忍的嗚咽之聲,斷斷續續,音調壓得極低,雖非痛哭嚎啕,卻更令聞者為之心酸。蒞陽長公主此時已奔入了內室,大概半刻鐘之後,她抱著一個襁褓慢慢走出來。吉嬸跟在她後面,快速閃回到梅長蘇身邊,稟道:“宗主,我進去時產婦是假厥斷氣,不過現在……是真的沒救了,生了個男孩。”梅長蘇點點頭,心下茫然,不是是喜是悲。他與謝綺基本沒什麼交往,但眼見昨天的紅顏少婦,今日已是冷冷幽魂,終究不免有幾分感傷。“來……這是你的兒子,抱一下吧。”蒞陽長公主忍著哽咽,將懷中弱嬰放在了卓青遙的臂彎中。年輕的父親只低頭看了一眼,便又急急忙忙抬頭,目中滿是期盼:“綺兒呢?孩子生下來,她應該沒事了吧?”蒞陽公主眸色悲凄,眼淚彷彿已是乾涸,只餘一片血紅之色,“青遙,把孩子帶走吧,好好養大……綺兒若是活著,也必定希望孩子能跟在父親的身邊……”卓青遙的目光定定地,彷彿穿過了面前的蒞陽公主,落在了遙遠的某處。室外的風吹進,垂幃飄蕩著,漫來血腥的氣息。他收緊手臂,將孩子貼在胸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綺兒是我的妻子,我本不該離開她……”卓青遙向前走了兩步,霍然回頭,目光已變得異常清晰,“我要帶綺兒一起走,無論是生是死,我們都應該在一起。”蒞陽公主的身體晃了一下,面色灰敗,容顏枯縞。她這個年紀還應殘留的雍容和艷色此時已蕩然無存,只餘下一個蒼老的母親,無力承受卻又不得不承受著已降臨到眼前的悲傷。梅長蘇沒有再繼續看下去,而是靜悄悄地轉身走向院外。整個長公主府此刻如同一片死寂的墳場,只聞悲泣,並無人語。如同來時一樣,路途中並沒有人上前來盤問,梅長蘇就這樣沿著青磚鋪就的主道,穿過重重垂花院門,走到府外,中間不僅沒有停歇,反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直走到氣息已吸不進肺部,方才被迫停下腳步,眼間湧起一片黑霧。
夫妻勞燕分飛,幼子生而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