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哥

上世紀90年代，利哥在我們老家鄉下做豬販子，唯利是圖的他每次到農戶家收豬，總是挖空心思地在過磅時搞鬼，賺黑心錢；常言道，“世上沒百偷不犯的強盜”。後來，利哥下鄉收豬過磅時搞鬼，多次被精明的賣豬戶當場抓住。這事兒，一傳十十傳百，在當地很快就家喻戶曉了。這樣一來，當地絕大多數養豬戶，再也不把豬賣給利哥了，哪怕他出的豬價，有時比人家高，由於很難收到豬，他在當地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當年，我們家在老家集鎮開了一家生豬調運站，正巧要雇請一班人下鄉收豬。在家賦閑的利哥毛遂自薦，來到我們家做工。考慮到利哥在當地聲名狼藉，賣豬戶都不纏他，父親特意派他去一些偏遠地區收豬。一天上午，一偏遠山區的信息員來我們家說，他們村有20頭生豬急需出欄，根據當天行情，他把豬價和養豬戶都已談妥了。得此消息，父親立即要弟弟帶利哥坐一輛農用車出發了。豈料，3小時過後，弟弟和利哥坐著空空如也的農用車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見他們出去花了油錢和人工工資，卻一無所獲，連根豬毛也沒收回來，父親詫異地問弟弟：“你們怎麼空車回來了？莫非是信息員說謊了，他們村沒人賣豬？”弟弟沒好氣地說：“信息員倒是沒說謊，他們村確實有20頭豬急需出欄了”。

這是怎麼回事？在父親的追問下，弟弟唉聲嘆氣地說，本來，賣豬戶都專門給20頭出欄豬開小灶，餵飽食水了。有戶人家在鄰居的幫助下，都已把豬揪出豬欄，他們正要開秤稱豬了。當心直口快的弟弟大喊：“利哥，你快拿秤（桿秤）來稱呀！”不料，賣豬戶一聽他叫“利哥”的名字，個個頓時臉色煞白，驚慌失措地說：“噢！噢！利哥來了！我們的豬就不賣了”！說時遲，那時快，大夥兒不容分說，趕緊把肚兒吃得滾圓的豬重新揪回豬欄。並且，其他賣豬戶聽說“利哥”來了，很快像集體商量好了似的，都不賣豬了。那些賣豬戶說，權當自家白花錢，請豬飽食了一頓大餐。

弟弟感到十分納悶兒，那裡的人明明不認識利哥，為啥一聽他的大名，就堅決不賣豬了？他一問才弄清，原來，那裡的人早就聽說，數十裡外有個叫“利哥”的豬販子，最喜歡也最會在稱秤上玩花樣，養豬戶若是賣豬給姦猾的利哥，自家豬過磅時吃虧上當了，還必定蒙在鼓裡呢。總之，大家認為，“玩秤界超級殺手”利哥，在秤上搞鬼的技術，堪稱天下第一，令人防不勝防，所以賣豬戶對他畏之如虎。弟弟說，當時，為了做成生意，把20頭豬順順噹噹收回來，他當即表態，不要利哥動手稱秤，而是自己給豬過磅，一定做到公平買賣，童叟無欺。豈料，弟弟這個合情合理的提議，卻被賣豬戶拒絕了。他們固執地說，聽說利哥有法術，就算他不親自動手稱豬，只要人往這裡一站，不知怎的，豬重量也會莫名其妙地少許多。

聽此，哭笑不得的弟弟無奈之下，只得帶利哥放空車返回了。經此一事後，弟弟感慨地我說，生意人還是要誠信經營，取信於人，才能把生意做強做大做長久啊！我十分贊同這個觀點。確實，“人怕出名豬怕壯”。生意人若不厚道，賺不該賺的黑心錢，一旦在業內外出了惡名，成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奸商，其惡名就必將傳得又快又遠。這樣，他不僅會自斷了財路，也會阻礙和影響到與其合作者的財路和商譽。

從那以後，我們家再也沒有派利哥下鄉收豬了。

利哥：豬販子，唯利是圖，總是挖空心思地在過磅時搞鬼，賺黑心錢

弟弟：忠厚老實，對哥哥的唯利是圖，哭笑不得